第一個進來面試的就是孫薇，應聘崗位是機要秘書。
羅陽昨天看過她的簡歷，有初步印象。
“人力部門第一輪篩選的時候，肯定已經考核過專業方面的知識。”
孫薇本人比照片上更靚麗一些，站在辦公桌對面，在大老板開口的時候，盡量保持著松弛狀態。
“我就簡單問兩個問題。”
羅陽一邊觀察著應聘者的表情，一邊詢問道：“從簡歷上來看，你是應屆畢業生，工作經歷幾乎為零，對比遠超行業水平的薪資，你脫穎而出的原因在哪里？”
“第一學歷證明了我不錯的智商，體檢報告驗證了我的情商不低，美麗的外表天生天養.”
孫薇籌措了一下語言，回復羅陽道：“經驗這東西，只要肯學就能擁有，可是有些東西生下來沒有，這輩子就沒有了.董事長，我相信自己配得上這份薪水。”
言辭犀利，邏輯分明，不愧是參加過辯論賽的。
“溫主任告訴你，入職前需要簽訂很嚴格的協議.在這之后，今天上午來面試之前，你對靈石宮集團了解有多少？”
“了解僅限于公開信息，來自網絡和工商注冊。”
孫薇坦率的道：“可光是這些表面的信息，就已經足夠我驚訝，如果靈石宮集團一如既往的驚艷下去，未來三五年內，躋身國內二流大公司的問題應該不大。”
“二流大公司？”
羅陽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區分法，好奇的問了一句：“達到什么樣規模的企業才算得上國內二流大公司？”
“集團內部至少有一家上市企業，且在行業內排名前十，整體資產過百億。”
孫薇解釋自己創造的名詞：“核心產業在行業內排名至少前三，整體資產過千億那種，就能算一流大公司了，比如現在互聯網行業里的BAT，比如房地產企業里的萬科、綠地、保利等”
不要奇怪孫薇設定的標準，要知道現在才2012年，即便是上市公司，市值不足百億的也有很多。
本以為這次面試就是看臉，沒想到應聘者的思維也相當不俗。
“行了，你的面試結束了。”
羅陽對后續的面試感興趣起來：“出去后順帶把下一個喊進來。”
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拿起了第二份簡歷。
蘇錦，24歲，魯省人，身高170，研究生，復旦新聞學專業，精通三門外語，還輔修了心理學，本科大四期間，在魔都有線電視臺實習過，考研之后，在校內刊物《復旦》內擔任過實習編輯.
她是來應聘的崗位，就是溫婉新設的職能，負責對外聯絡這一塊。
對接單位里就有媒體和政府部門，還兼帶企業信息對外公布，和她所學專業有相當大的關聯。
“咦？”
粗略一遍看下來，羅陽忍不住驚訝。
不管是就讀院校還是學習的專業，都支持這個女孩直接步入廣電系統，最不濟，也要進入新聞媒體行業，成為一名記者之類的從業人員，怎么會跑來應聘民營企業的崗位？
所以在蘇錦進入辦公室之后，羅陽第一個問題問的就是這方面的疑惑。
“我今年已經24歲了，即便進入魔都廣電系統，也是從基層干起，往上爬的道路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而且還不是應試教育里的考試模式，更多的是考驗個人的情商.”
蘇錦很直白的回復羅陽道：“我大致估算過，想要達到心理期許目標，差不多要十年以上，這還是在一切順利的情況下，中間稍微有點偏差，就是蹉跎一輩子。”
靠，這個女孩的自我認知也太清晰了吧？
“況且我也是兩手準備。”
蘇錦接下來的話更直接：“校招期間，我已經簽下了兩家意向單位，這次投簡歷，是在既有規劃上的容錯嘗試，沒想到收獲了意外驚喜，超過三萬的月薪，哪怕是我們學校金融專業的，也得是頂尖那一撥才有這樣的待遇”
說到這里的時候，她停頓了一下。
在順帶觀察完羅陽的表情后，蘇錦繼續道：“溫主任找我詳談了一次之后，我另找關系了解了靈石宮集團的信息，收獲的驚喜更大，不光有錢途，也有前途。”
乖乖，沒想到白手起家也有光環。
人才和公司之間雙向選擇，也不是存在于口頭上的一句空話。
羅陽有被震驚到。
“董事長，您還有什么需要詢問的嗎？”
應聘者主動出擊，一點都不怵老板的威嚴，或許這也是能力和自信的體現。
“錢途我看到了。”
羅陽看著蘇錦道：“對于未來前途，你自己是怎么規劃定位的？”
“以董事長的年齡和能力，集團未來必然走向產業多元化，上市公司也肯定不止一家。”
蘇錦目標明確的道：“一家大型集團公司，要應對公眾和媒體的事務肯定很多，設立危機公關部門勢在必行，入職以后，倒是可以往這個方向拓展自己的職業寬度。”
好吧，這個也可以脫離花瓶的范疇了。
連續兩個面試結束，羅陽對溫婉之前的篩選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結果第三個面試者進來就給了他一個意外“驚喜”。
田甜，23歲，籍貫魔都，身高168，本科生前面都正常，再往下，就顯得有點不正常了。
魔都大學，工商管理專業，沒有精通外語的修辭，只有一個四級證書，后面的描述也不像前面兩個那樣豐滿，在校期間唯一的獲獎就是校園文藝表演一等獎。
眾所周知，本科生畢業，獲得學士學位，四級證書是必須條件。
至于工商管理專業國內幾所頂尖大學的還差不多，一般高校設立的這個專業，幾乎就是萬金油的代名詞。
關鍵是她已經畢業一年多，唯一的工作履歷還是在大四實習期。
空窗期一年宅在家里啃老？
按理說人力那邊第一關就過不了.
溫婉是怎么把她篩選出來的？
就因為長得漂亮？
“雖然你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但我還是很好奇，人力面試時候對你的第一輪考核內容是什么？”
羅陽這話已經比較委婉了。
要是前兩個都一般，或許這句話也不會問，反正看臉就行。
尤其這個叫田甜的，真是人如其名，長相甜美極了，微微一笑，兩個酒窩就很明顯的凹了進去，很吸引人眼球。
“就是問了幾個問題啊。”
田甜一點都沒有拘束感，羅陽詢問她的時候，依舊面帶笑容，用甜甜的聲音回復道：“我記得第一個問題是關于色彩搭配方面的，面試官給了我十幾張不同色彩的圖片，讓我自由搭配.”
這也行？
羅陽腦子里隱隱有點感覺，但是一時間里說不上來，只好繼續問下去。
“還有呢？”
“第二個考核問題也怪怪的，居然讓我列出魔都高檔酒店前五的名字、魔都美食餐飲十處地址、魔都高檔購物中心前五的名字、魔都高檔會所前五的名字.”
好家伙，這和應聘生活秘書崗位的實操能力太貼切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羅陽算是明白這次選人的思路了，而且敢肯定，第一輪面試的題目，溫婉肯定和人力那邊商量過。
“第三個考核”
“行了，不用繼續說下去了。”
羅陽抬手止住田甜的話頭，另外詢問道：“你是魔都本地人，畢業后一年沒出來找工作嗎？”
“沒有啊。”
田甜不隱瞞的回答道：“玩了大半年，哦，對了，中間有兩個多月時間和閨蜜一起創業了，只是結果不好，虧了五十幾萬，沒好意思寫到簡歷里去。”
說起自己創業失敗的事情，顯然有點不好意思，說話也停了下來。
隔了片刻之后才繼續道：“就是因為這個，我才出來找工作的”
合著是因為沒錢了，或者說家里看不下去了，被逼著才出來找工作的。
這樣的嬌嬌女，能做好服務人的生活秘書嗎？
這個待選，等會兒詢問一下溫婉后再做決定。
第三個面試的時間最短。
第四個應聘行政秘書的叫瞿穎，24歲，籍貫贛省，身高171，本科生，同濟信息管理專業，精通兩門外語，之前在魔都一家藥企的行政部門工作過兩年。
簡歷上的離職原因只是簡單描述為工作環境不匹配，在校期間獎學金倒是沒少拿，其他榮譽一片空白。
因為董事辦崗位的特殊性，簡歷后面附有盡調結果，顯示離職原因也比較樣板化。
在業界內，只要不是太過于得罪人，大多盡調得到的回復都是差不多結果：品行還可以，工作能力還行，同事間相處關系一般.
樣板化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羅陽想知道真實的離職原因，所以詢問瞿穎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關于離職方面的。
“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
給與目光壓力后，羅陽平淡的道：“要回答，就給我真實的答案。”
“男朋友劈腿，被我發現了，三角戀曝光。”
竟然沒有絲毫猶豫，瞿穎張口就回復道：“公司本來就不允許辦公室戀情，爆出來后，我關系不如他硬，要被調到閩省的分公司去，我不愿意離開魔都，就辭職了。”
額，真實，實在是太真實了。
魔都這樣的大城市里，工作節奏和壓力都大，年輕人談戀愛都是快餐式的。
在一起容易，分手也平常。
甚至不乏沒時間談戀愛，偶爾有閑暇，去趟酒吧，解決生理與激情發泄問題的年輕人，他們在第二天回歸996狀態，直到家里逼著相親結束單身。
得到這個答案后，其余也沒什么要問的了。
羅陽結束了上午的面試，順帶讓離開的瞿穎把溫婉喊進來。
“老板，這四個人怎么樣？”
其實不用瞿穎帶話，面試結束后，溫婉也要進來詢問一下羅陽的意見。
“其他三個還好，可以留下。”
羅陽抽出第三份簡歷：“就是這個叫田甜的，我猜想她家境至少在中產階層，而且屬于比較喜歡玩的性格，你挑選她來競聘我的生活秘書，是怎么考慮的？”
即便上一個不怎么合格的楚靖，在羅陽的眼里也比她要合適。
“老板，您可能問的不夠詳細。”
溫婉總不能直接說老板猜錯了，于是委婉的道：“這個田甜是單親家庭子女，跟著母親和外婆住在一起，她媽媽就是一個紡織廠職工，父親另外成立了家庭，生有一兒一女，在七浦路做點小生意，經濟條件算是略好，也達不到中產的標準。”
羅陽：“？”
他疑惑的看著溫婉：“剛才她提到過，畢業休息在家里的一年，中間創業過，虧了50萬，你覺得這樣的家庭能拿出50萬來給一個剛畢業的女孩子創業？”
“她在讀大學期間談了一個富二代男朋友，自己積攢了一些錢，這50萬就是她的小金庫”
溫婉直言不諱的道：“我之所以選她，就因為這個女孩對高端場合脫敏了，擔任您的生活秘書，無論是外在形象還是見識上，都能勝任，而且通過和她私下里交流，能感覺到她是個很細膩的女孩。”
“是這樣么？”
“是的，老板。”
溫婉附加點評：“這四個女孩外貌出挑，可以說各有特色，若是單論討喜程度，還得是這個田甜。”
羅陽點了一支煙，決定想一想。
“要是您實在不滿意這個田甜，我安排另外一個求職生活秘書的下午過來面試？”
溫婉看到羅陽在猶豫，于是提出建議道：“這個女孩家境一般，長相也略遜半籌，勝在雙商都高，學什么應該都很快，培養個半年左右，就能勝任這個崗位.當然，她在大學期間也談過男朋友，只是對象不是富二代而已。”
“這是什么意思？”
羅陽聽出溫婉話里有話：“想說就說，別遮遮掩掩的。”
“老板，別說田甜這樣的女孩了，但凡長相在七分以上的女孩，讀大學期間怎么可能沒男生追求？”
溫婉早就等著羅陽這句話了，立刻回應道：“要么趁著剛進大學，要么像我這樣有著明確目標，強大自律能力的，否則哪有清白如紙的？”
這話屬實有道理，羅陽不禁陷入沉思中。
隔了好半晌沒等到結果，溫婉小心翼翼試探：“老板，您是不是有那個情結？”
“嗯？”
被打斷思考后，羅陽抬頭看向溫婉，瞪了她一眼道：“這是招聘秘書，什么亂七八糟的。”
“哦，那您還是有！”
溫婉長舒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在波濤蕩漾中回道：“幸虧我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