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夠!”
萊因克爾頂了回去。
“哦,差點忘了,你還有個小兒子,摩提亞是吧?
抱歉,我記不住這個侄子的名字,誰讓他是個廢物呢。”
萊因克爾譏笑起來。
“他連荒野圖騰都殘缺不全,看來白曜一族已經無法完整傳承血脈了。
承認吧,你們被遺棄了。”
“萊因克爾,你敢侮辱我弟弟,我要與你決一死戰!”
帕薩特羅終于忍無可忍。
沖天的氣勢自他身上升起,背后浮現出一只巨大的白曜族,仰天咆哮,緩緩張開翅膀。
萊茵卡爾汗毛直立,死死盯著帕薩特羅背后的翼虎圖騰:
“圣翼!
你居然打通了天啟之路,這怎么可能!”
“我這幾天剛突破的!
來吧,贏了我,你們荒幽族就是皇族!”
萊因克爾臉色難看起來。
他為了這次發難做了充足準備,甚至提前聯系好了過半族長,今天就要把白曜族趕下去。
他不是沒考慮過帕薩特羅的威脅,但完全沒想到他已然突破到半步天啟了!
這還怎么打?
此時下場,他毫不懷疑對方會借機殺了自己。
但不下場,荒幽族將從此背上怯戰之恥,再談何尊嚴。
正當他被逼的無路可退時,智皇緩緩開口了:
“帕薩特羅,你先退下,現在是族運存亡之時,不要再內斗了。
萊因克爾,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
我們的敵人在高更山脈以東,而不是圓桌上,請以族運為重。”
萊因克爾知道這是對方給自己臺階下,哼了一聲,恨恨坐下。
見他如此,其余族長相互對視了一眼,都不再作聲。
會議結束后,智皇和帕薩特羅并肩而立,俯瞰著整個黃昏之都。
“父親,您為何阻止我跟那個老家伙決斗,我有把握殺了他,而且沒有人會追究。”
“帕薩特羅,以后你繼承了我的位置就會明白,智民不能內訌了。
我族已經多災多難,若再分裂就永遠沒希望回到那片土地了。”
“可是,萊因克爾圖謀已久,我擔心他們還會發難。”
“我何嘗不知,可坐在我這個位置先要考慮全族的將來,然后才是白曜一族。”
智皇低沉沉說道。
“這是責任,也是枷鎖。
只要萊茵卡爾沒有公然叛亂,我就要把這種和平維系下去。
哪怕是表面的。”
“父親,您的忍讓或許令他們更加放肆,那個老家伙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吾兒,我們只要沿著該走的路走下去即可。
至于盡頭是墳墓還是光明,都不是背離職責的理由。
你將來會是一位偉大的皇者,希望你心里裝的是整個族群,而不是某一族得失。
白曜族或許在力量上沒落,但從未在襟懷上失色。”
帕薩特羅虛心低下頭:“我明白了,父親。”
智皇點點頭,想起什么:
“對了,我剛得到一個消息。
智獸人集合了十幾個部落正朝邊境靠近,帶頭的是溫莎那個母貨,想必是來報復的。”
“溫莎?哼,如果奧芬巴赫來倒是個大麻煩,至于她,交給帕拉丁就夠了。”
“她不足為慮,但另一件事卻不可輕視。
我們的靈民盟友受到可怕的襲擊,來的是祭月靈。
五色族的格里菲斯已經去抵擋了。”
“祭月靈!”
帕薩特羅一驚,隨即搖頭:
“格里菲斯恐怕擋不住。
那群墮落者雖然快被血脈異變折磨瘋了,但畢竟號稱神之月靈,光憑五色族還不夠。”
“我也是這樣想,聽說五色族王已經派人急尋拜倫去了。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快打開人族那邊的戰局。
等占了列儂領,再回頭來處理這些。”
帕薩特羅詫異:
“拜倫還會回來?
據我所知,他與格里菲斯在王庭大戰了一場,還打傷了后者,并當場卸去圣裁一位,消失無蹤。”
“那就看朗歌麗雅的手段了。
這種時候發生內亂,不管對靈民還是對我們都不是好事。”
“哼,我們正對人族用兵,那群祭月靈便來了,真會挑時機。”
“是啊,如今靈民諸族被拖住,溫莎又來惹事,你到了前方壓力更重了。”
“父親放心,列儂公爵雖然是個可怕的對手,但我會擊敗他。”
“我相信你的能力。
出征前去看看你弟弟吧,他的狀況不太好。”
帕薩特羅穿過智皇宮,來到一間不起眼的屋子,一個少年正在里面踱步思考著。
見帕薩特羅進來,少年面露欣喜:
“哥哥,你來了!”
“嗯,明天我出發去人族邊境,接管那邊的戰事,走前來看看你。”
“哥哥,蕾婭已將圓桌會議的結果告訴我了。
你這次出征,要多防備萊因克爾那個老家伙,我不信任他。”
“我知道,在我眼皮底下他翻不起什么浪來。”
“哥哥不可大意,戰場之上變化萬千,危險隨時都可能到來。
荒幽族一直想取我們代之,說不定會使出什么卑劣手段。”
“我會提防的,摩提亞,你身體還好嗎?”
“我沒事。
對了哥哥,你要務必將戰爭控制在但丁境內,千萬約束好各族,不要越過圖蘭邊境。
否則一旦兩面樹敵,我們必敗無疑。”
“這也是我的想法。
圖蘭暫時還不是好的目標,就是但丁也不必全部占領,我們需要的是休養生息。”
摩提亞點點頭:
“哥哥明白便好。
你只要拿下但丁一至兩個公爵領,再以此為跳板轉攻龐培王國,將那片土地占據即可。
光是這些便能供養我族生息兩代,到那時再徹底吃掉但丁不晚。”
帕薩特羅沉默片刻,搖搖頭。
“兩個公爵領可不行,這次會議定下的目標是占領一半的但丁國土,再拿下龐培。”
“哥哥,你當真要按照他們的要求做?
前面的幾場勝利,恐怕讓不少人得意忘形了,以至于將但丁看成一塊肥肉。
不要忘了,他們是僅次于圖蘭的強國。”
“我何嘗不知呢,只是各族分支眾多,每族都要分一片土地,加起來就大的可怕了。”
“那也不行。哥哥可以先占領一兩個領,然后就轉戰龐培。
各族長問責起來,就說是臨時需要。
先拖上一年半載,待局勢穩定下來就過去了。”
“弟弟,你越來越有統帥之風了。
只可惜,如果你能有完整的荒野圖騰就好了。
我只懂蠻干,智皇之位本該由你執掌。”
帕薩特羅憐惜地看著摩提亞的臉。
那里閃爍著淡淡的荒野圖騰,蒼涼古樸,透出神圣之感。
能夠做到圖騰外現,以獸族的標準看,這是天賦極致強大的象征,比起激發時才顯現的圖騰,又何止強了一個層次。
就是現在的自己也做不到。
據說當年天擊在手、橫掃諸族的初代智皇,就擁有外現的圖騰。
但可惜的是,弟弟的圖騰是殘缺的,無法在力量之途上再進半步。
對一位智民來說,這無疑是莫大的悲哀。
摩提亞溫和的笑了笑:
“哥哥,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我這樣幫父親分擔些政務也好。”
“哼,那些族長們認為你是個廢物,卻不知族中大半事務其實都是由你來打理的。
在我看來,他們更像是小丑。”
帕薩特羅走后,摩提亞靜靜站在窗邊,看著火紅的天空,輕輕嘆了口氣。
天災之年,連天空都失去了純凈的顏色。
突然他抱著頭痛苦蹲下來,似乎忍受著莫大痛楚。
下一刻他顧不上其它,踉蹌朝智皇宮深處跑去。
沒多久,他來到了一處古樸的祭壇前。
祭壇上什么都沒有,只有一柄暗紅色的大劍矗立著,肆意散發著洪荒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