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將軍  第三百六十一章 勝業坊中的豪宅,岳父的困難

類別: 歷史 | 兩晉隋唐   作者:落葉凋謝  書名:大唐天將軍  更新時間:2024-10-06
 
“靈溪,霜兒,你們先回,我帶著淞兒,去拜訪一下月瑤的父親。”

從李適之府邸出來后,路過勝業坊的南坊門時,李瑄向裴靈溪和霜兒說道。

“好!”

裴靈溪柔柔地回應一句。

淞兒自記事以來,還沒見過姜度,兩家相距不遠,卻因為某些原因,不能相見。

不像奕兒的父親裴泛,可以光明正大地來天水王府看李奕,可以到宋國公府與李適之稱兄道弟。

轉換以后,李瑄另乘一輛馬車,和不明所以的李淞從勝業坊的西南坊門進入。

“阿爺,這么大的石頭,這么長的樹,是要干什么的呀!”

李淞踮著腳扒在馬車的窗前,看著窗外運輸石材、木材的車輛,向李瑄詢問道。

他不像李蓁蓁那樣膽小,一天時間,他就不認生兩位阿娘日日提到的阿爺。

距離李瑄馬車不遠,在金吾衛的護衛下,一輛輛運輸建筑材料的車,由騾馬和農夫分離拉拽。

由于建筑材料太龐大,往往需要數馬并行,非常艱難。

李瑄也透過窗口,看到這一幕。

他一眼就能看出,這些都是數十年、上百年的上好木材。

他不知道這些木材是從哪里來的,但他第一時間想到黃土高原。

毫無疑問,黃土高原曾經森林密布,樹木參天。

從黃河的歷史上看,在森林覆蓋的時候,黃河下游的河道非常穩定,災患發生的概率遠遠低于唐代之后。

自從長安被定為王朝國都以后,對黃土高原的爛伐才開始。

秦漢時,統治者們大肆建筑宮殿,使森林逐漸銳減。

魏晉之時,砍伐速度變緩。

而至唐代,黃土高原遭到有史以來最大的砍伐。

無數年誕生的森林,在這個時代成為枯樁。

大唐對各種行宮的建筑,為歷史之最。

華清宮、興慶宮、曲江宮殿群一座座不必要的宮殿,拔地而起,雕梁畫棟。

權貴們奢糜無度,各種各樣的莊園在長安門外。

更有現在的五楊,比對炫耀自己的豪宅。

郁郁蔥蔥,變為建筑。

李瑄所見到的黃土高原,只有零零星星樹林,多數土地被侵蝕成了千溝萬壑,遲早會水土流失。

人們受制于時代的局限性,沒有人意識到黃土高原對華夏中原大地的影響。

聽李淞懵懂的提問,李瑄忽然想起李隆基要在勝業坊為他再次建造一所豪宅。

像是安祿山的豪宅一樣,但求莊麗,不限財力。

或許這些木材,就是運向屬于他的豪宅。

“淞兒,這些木頭和石頭,是建筑宅院的材料。”

李瑄這才回應李淞的話。

“那一定是很大房子。”

李淞又天真無邪地問李瑄。

“是很大,但根基很不牢固。”

李瑄說了一句李淞聽不懂的話。

李淞確實聽不懂,只是一直看著外面。

不一會兒,路過一處正在施工的地方,占地有二百畝,無數人在吆喝著忙碌。

高大的柱子被一群壯漢吊著立起來。

沉重的鐵索,先后被推出。

從城外運來的優質土壤,不絕于路。

還有數百人在同建筑一面高墻,如火如荼。

在沒有安全防護下,隨時會造成生命危險。

又有數百人在埋頭掘土揮汗如雨。

鋸子的聲音,敲擊的聲音,此起彼伏。

一些叉著腰,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在不斷地催促這些建筑工人。

看似井然有序,熱火朝天。

周圍有不少凌亂的木材、石塊,堆積如山的廢棄銅釘。

顯然,原本這里就有一座豪宅,但不知什么原因被拆除。

看石料和木材,這些都是上等。

“這是我的府邸嗎?”

李瑄以為這是他的府邸,故而向馬夫詢問。

“回郡王,這是楊铦的府邸,您的府邸在勝業坊西北角,現正在拆遷原宅。”

馬夫向李瑄回答道。

“我的宅院有楊铦的宅院面積大嗎?”

李瑄又問馬夫。

“小人也無法比對,據說楊铦這次要建筑一座占地二百多畝的宅院,侵占不少土地。”

五楊和楊國忠的豪宅長安最大,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但人們知道一般是強勢的虢國夫人更勝一籌,李瑄的新宅具體面積,以及宅院的規模,還未有人清楚。

畢竟安祿山的豪宅,未有虢國夫人的府邸壯麗。

另外,虢國夫人還在華清宮旁邊,依山而建大名鼎鼎的虢國莊,其奢華程度,僅次于華清宮。

也使得虢國夫人成為五楊之首,她的話連楊國忠都會聽,她想提拔的官吏,楊國忠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楊氏真富貴!”

李瑄莫名其妙地這么說一句。

二百多畝地,說動工就動工。

要知道龐大的興慶宮也就占地兩千多畝。

五楊和楊國忠的豪宅可不是幾座那么簡單,連洛陽都有他們的“行宮”。

這樣一次次推倒建筑,耗費的不單單是大唐的國力,還是王朝的氣運。

李瑄不打算去西北的豪宅,天水王府挺好。

下次見到李隆基,他會向李隆基請求放棄豪宅建筑。

哪怕將建筑豪宅的錢財用以撥款慈幼堂、濟生堂。

這樣可以一舉兩得,還能讓李瑄贏得長安百姓的敬重。

百姓們心中一定會進行對比。

五楊和楊國忠用不義之財建筑豪宅,而天水王的豪宅卻是用赫赫戰功換來的。

相比之下,李瑄的威望會越來越高。

馬車繼續向前,沒一會兒,就來到緊鄰楊铦宅基地旁的一所宅院中。

這是姜度府,由于李林甫曾權傾一世,使姜度府也有十來畝大小,算是勝業坊的豪宅。

姜度還是太常少卿,但早已被排斥到權力的邊緣,可有可無。

不過相比于李林甫眾多兒子、女婿的流放,姜度算是極度幸運了。

不過姜度府此時卻遇到一件麻煩事。

楊铦的管家嚴舼帶著一眾家奴,在姜度府中,與姜度商量“拆遷”事宜。

他們要買下姜度的府邸。

“姜少卿,一千貫錢,七天之內,搬出府邸?能不能做到?”

嚴舼坐在正堂中,趾高氣揚地向姜度說道。

他的身邊,有數名青衣奴仆神態傲然地站著。

另外,堂外還有數十名衣著相似,神態一樣的青衣奴仆。

“唉!我的宅院可以賣給楊卿,但一千貫錢太少了。我一大家子人,又在朝廷為重職,需要有落腳之地。現長安勝業、平康、興寧等坊房價太高,一千貫遠遠不夠我重新購買宅院!”

姜度一臉難色,他低聲下氣的,希望嚴舼能多給一些錢。

管家只是奴仆的頭頭,竟然與朝廷緋衣大臣同座。

不僅如此,還很不客氣的樣子。這是僭越,在禮制上是不允許的。

但楊氏的奴仆,敢向廣寧公主和駙馬揮鞭,這又向哪里說理去?

姜度如此低聲下氣,是因為一千貫太少了。

他的宅子地理位置優越,不論是去興慶宮,還是去太極宮,都非常方便。

遵循東貴西富,百姓南移的格局,在勝業坊,已經沒有民宅,全是達官貴人。

這么好的宅子,著名工匠建筑,怎么也得一萬貫以上。

嚴舼這是明搶啊!

五楊權勢滔天,姜度知道自己要吃悶虧,只想多要一點,能在距離興慶宮稍遠的一個坊,重新買一個宅子。

“姜少卿宅子破舊,一千貫已經不少了,我家主人改變主意再擴宅子,能占領這里,是姜少卿的福分。今后在朝堂上,也會為姜少卿美言幾句。就這么多了,一句話,你同不同意?”

嚴舼仗著自己是楊铦親信的身份,話語無比強勢,說完還瞪著姜度,像是一言不合,就要強拆一樣。

楊铦改變主意,擴建自己宅院的目的很簡單,是因為他在興寧坊八妹秦國夫人那里,看到她的宅基地竟然比他大。

還未建成,就被比下去,這怎么能忍受得了?

故而楊铦想繼續擴建自己將來的豪宅,也就擴在姜度府上。

“太少了,請恕我無法同意!”

姜度出人意料的拒絕嚴舼的威脅。

欺人太甚,他根本不能接受。

“碰!”

嚴舼聽到這話后,頓時拍桌而起,說翻臉就翻臉,并怒道:“你不知道誰在隔壁修建宅院嗎?”

“我當然知道是光祿卿在修建宅院,但也不能這么欺負人。如果有五千貫,我就帶著家人奴仆搬離這里。”

看到嚴舼發怒,姜度心中一虛,話語軟了許多,但他還是給出自己的心理價位。

五千賣出這所大宅,他已經很吃虧了。

“姜少卿,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惹怒了我家主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嚴舼不買賬,向姜度威脅道。

這幾年,他們體會到什么叫無法無天。

他們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什么能讓他們畏懼的。

他們可以在長安橫著走。

平時那些達官貴人,巴不得把自己的宅子獻給他們的主人,姜度竟然敢蹬鼻子上臉。

“我女兒是天水王的妾室,深受天水王寵愛,還為天水王誕下一子。天水王已回長安,你們敢亂來,天水王不會放過你們。”

見嚴舼如此猖狂,姜度也豁出去了。

他知道自己的家族和官銜在楊铦面前不值一提,所以不得不將他不愿意提及的李瑄搬出來。

姜度與李瑄的關系是矛盾的,他一向對李林甫忠心耿耿,堅定不移地支持自己的老表李林甫。

李林甫將姜月瑤嫁給李瑄為妾,哪怕夫人反對,但他還是一口答應。

世事無常,如日中天的李林甫可以說被李瑄一點一點抽調根基,家破人亡。

現在姜度終于明白,李林甫將姜月瑤嫁給李瑄的用意。

正是此舉,保住了李林甫的一些香火,和母族姜氏。

李林甫看透李瑄重情重義!

誰說李林甫一生連敗李瑄?

最起碼這一次,李林甫勝了!

“哼哼!妾室有什么用,玩物罷了?你能叫來李瑄嗎?就算是我們主人,也不怕李瑄?”

嚴舼冷哼一聲,直呼李瑄的名字,出言不遜。

他有主人做后盾,相信不論做什么事情,主人一出面,就能平定。

楊铦心中有一桿秤。

姜度已經失勢,他雖然和李瑄有關系,但她的女兒只是李瑄的妾室之一。

妾是卑微的,可以隨意送人、拋棄,甚至互換小妾在達官貴人中,比比皆是。

哪有人會與妾室的父母聯系的?

再加上李瑄與李林甫的矛盾,楊铦不認為李瑄會為姜度出頭。

更何況楊铦以為姜度是一個軟飯,軟硬皆施,他可以以最低價格,推倒姜度的宅院,成為自己豪宅的一部分。

“你……”

姜度被氣得咬牙切齒。

他確實不敢主動去向李瑄“申冤”,再大的怨氣,也得咽到肚子里。

五楊的胡作非為,似乎是圣人默許,即便傳到興慶宮,圣人也不會過問。

“七天時間!后悔就來不及了。”

撂下這一句狠話后,嚴舼就欲帶著青衣奴仆離開。

就在這時,姜度府的奴仆快步進入堂中向姜度稟告:“啟稟阿郎,天水王駕臨,說是要拜見阿郎!”

此時嚴舼還未離開,聽到下人的話后,大吃一驚。

他沒想到天水王會來姜度府,還是“拜訪”。

雖然他剛才口出狂言,但主人吩咐過,不要去招惹天水王的家人,否則鬧大以后難以收場。

天水王有多狠,拜相的時候都清楚,連虢國夫人這么強勢的女人,都別想在府庫多要一枚銅錢。

姜度更為震驚,他沒有想過李瑄會在回到長安的第二天前來。

雖然李瑄總是“岳父大人”的叫,但姜度總感覺李瑄是在揶揄他。

“我親自前迎!”

姜度立刻出堂迎接,也顧不上嚴舼。

這個時候,他將此事稟告天水王,或許能保下他的宅子。

泥人也有三分火,姜度被楊铦逼急了,準備向自己的“女婿”妥協。

姜府門前,李瑄牽著李淞,在門外等待。

和自家府邸不同,直接進入不合禮節。

拜訪者,要么被仆人請入,要么主人親自迎接。

“天水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不要見怪。”

姜度快步出門后,就要像李瑄拜道。

“岳父大人不必如此。”

李瑄制止姜度相拜,并說道:“月瑤遠在安西龜茲,萬里迢迢,短時間無法回來,我代她來看望你啊!”

“月瑤還好就行,不必奔波勞累。”

姜度想到愛女,頗有感觸。

長安貴族的貴女,常回娘家。但妾室有限制。

李瑄能如此,說明還是很寵愛女兒的,他心中頓感放心。

“淞兒,這是你外祖父,快叫阿公。”

李瑄摸著李淞的后腦勺說道。

自李淞記事以來,應該是沒見過姜度府。

姜度也不可能去天水王府。

“阿公?”

李淞很奇怪,怎么突然又冒出一個阿公呢。

但他還是聽從阿爺的吩咐。

“外孫這么大了,我這個外祖父挺失敗的。”

姜度不禁感慨落淚。

女兒妾室的身份,使他無法見到李淞。

聽李瑄一說,姜度心中非常難受。

以至于他想伸手去摸李淞,又下意識地將手縮回去。

“鏘!”

“大膽!你們干什么?”

突然間,旁邊的裴瓔一聲大喝。

只見數十名青衣奴仆在嚴舼的帶領下,從姜度府大門蜂擁而出。

他們氣勢洶洶的樣子,讓裴瓔以為刺客,立刻從腰間抽出橫刀。

李瑄此次回長安,只攜帶一百名身經百戰的親衛。

由于要夜間執勤,除了在天水王府休息,和護送裴靈溪、霜兒回去的,他身邊還有三十人。

在長安城,親衛們沒有穿盔甲,只是著暗甲,執刀劍。

在羅興、薛錯被李瑄派出去干大事后,裴瓔一直是李瑄的親衛統領。

裴瓔拔刀后,親衛們紛紛拔出刀劍,有十余名親衛迅速靠前,剩下的就要去砍嚴舼等人。

連李瑄也心中微驚,他以為他的岳父大人要和他玩先禮后兵。

“停下,我們是光祿卿的奴仆。”

嚴舼沒有之前的神氣,見李瑄親衛提刀沖來,連忙大喊一聲。

他只是想趁李瑄進入姜度府的時候偷偷溜走,向楊铦匯報情況。

沒想到激起這么大的反應。

想要李瑄死的人何止千萬?李瑄的守衛一直都十分嚴密,風吹草動都不放過。

一群青衣奴仆“氣勢洶洶”地從李瑄不遠處的門前沖出,自然會被視為“刺客”。

正常的拜訪,主人絕對不會搞出這么唐突的事情。

見這些青衣奴仆舉手大呼,李瑄的親衛才沒有把刀落下。

“岳父大人!這是怎么回事?”

李瑄板著臉向姜度問道。

他的兒子李淞都嚇得抱住李瑄的大腿不松開。

在長安城中,李瑄是可以合法跟隨一定數量親衛的大臣,甚至還可以令金吾衛開道。

連李隆基都認為總是有刁民想刺殺李瑄。

“天水王,他們是光祿卿的奴仆,想要強行買我的宅子,跋扈無禮,我管不了他們。可能是因為您的到來,他們想要暫時離開。”

姜度連忙向李瑄解釋道。

他正好將楊铦想要強買他宅子的事情告訴李瑄。

李瑄此時此刻的威勢,令姜度心悸。這種沙場上培養的鐵血之氣,稍微一怒,令人膽寒。

“那旁邊不就是楊铦的宅基地嗎?他要興建大豪宅,為什么還會看上岳父大人的宅子呢?”

李瑄指了指正在施工的宅基地,向姜度詢問道。

實際上心中已有一些猜測。

“回天水王,光祿卿覺得自己興建的宅院不夠龐大,想要把我的宅子也占據。我這么大宅子,竟然只出一千貫。我不同意,所以光祿卿的奴仆管家就來我府中威逼我。”

姜度將事情的經過說出來。

“心如欲壑,后土難填!他想有一天將勝業坊都霸占了嗎?勝業坊如果全變成楊铦的府邸,應該比圣人居住的興慶宮更大吧?”

李瑄眉頭一皺,故意怒形于色。

見姜度小心翼翼,不敢再接話,李瑄又向姜度問:“岳父大人,楊铦不知道你是我的岳父嗎?還是說明知道,故意令我難堪?”

“回天水王,我已經告訴光祿卿的管家,但他直呼您的大名,并揚言他們家主人也不怕您!”

姜度看著嚴舼,將嚴舼剛才在姜府大堂說過的話又重復一遍。

聽到這話的裴瓔和親衛都很憤怒,只要李瑄一聲令下,就一定會將這數十名奴仆砍成肉泥。

“快讓我們離開,我的主人是光祿卿,是楊氏,是貴妃娘娘的兄長。”

嚴舼見一群親衛拿刀虎視眈眈,依舊不讓開,色厲內荏地大喝一聲。

他只是路過,想來李瑄不會揪著不放。

打狗也要看主人。

更何況李瑄現在已經不是宰相,而他們楊氏的勢力也越來越龐大。

朝堂上的大小事務,都要由楊相公處理。

唯一怕的是武將出身的李瑄,不按常理出牌。

李瑄聽到嚴舼叫囂后,把李淞抱在馬車上,然后來到嚴舼身邊。

嚴舼緊張地看著李瑄,不敢再說話。

“我的職事官是安西大都護,我的散官是驃騎大將軍,我的勛是上柱國,我的爵位是天水郡王,我的使職差遣是安西北庭節度使、經略大使。你一個奴仆,憑什么敢直呼我的名字?你問楊铦敢嗎?”

李瑄向嚴舼質問道。

如果只是私下說說也就算了,當著岳父姜度的面,直呼的名字,這是打他臉啊。

李瑄看楊铦宛如建筑宮殿一般大興土木,心中壓制著憤怒。

而且楊铦擴建府邸,欺負到他頭上了,真以為他不會為岳父出頭嗎?

“我沒有說過!”

嚴舼矢口否認,當時只有姜度在,咬死不承認就行了。

“那楊铦強買我岳父的宅第是什么意思?他身為朝廷命官,皇親國戚,為什么不能遵守國法?”

李瑄知道這些奴仆囂張跋扈慣了,不知廉恥,死鴨子嘴硬。

他以此詢問,想看嚴舼有什么好說的。

姜度在朝堂上,是一個沒什么存在感的官吏,為人膽小謹慎,絕對不敢主動挑釁楊氏。

“我家主人出錢買宅院,是楊少卿貪得無厭,想要更多錢財。”

嚴舼硬著頭皮說道。

“那你們覺得這座宅院值多少錢?”

李瑄指著姜度府的大門說道。

“一千貫,不……兩千貫。”

嚴舼感受到李瑄眼中的寒氣,剛說一句一千貫,又忽然改正。

實際上,楊铦出兩千貫買姜度的宅子。只是嚴舼這些青衣奴仆仗著主人的威名,將這些錢貪了。

事后可以去青樓好好瀟灑一番。

“啟稟天水王,他們說一千貫限我七天內搬走,否則就用強。”

姜度接話道,他現在不管不顧,想要出一口惡氣,將一切押在李瑄身上,希望李瑄能看在月瑤的面上,幫他守住姜府。

只要姜府在,楊氏就能看到天水王與他關系不一般,不敢再任意欺凌他。

“太常少卿,正四品官職,是祭祀宗廟的主持者,圣人親自任命。連太常少卿的府邸都敢強拆,還有什么是不敢的?這不僅僅是無視法律,還是藐視圣人!”

李瑄眼神微微一動,直接為幕后的楊铦扣帽子。

“天水王,你莫要血口噴人,我家主人房子建大點,又能如何?”

嚴舼腦子一熱,把脖子向前一挺,他目光上挑,像是護主之犬一樣。

有種殺了我?

要么放我離開!

他認定李瑄不敢,會乖乖放他離開。

就算鬧到圣人那里,他家主人也能擺平。

“還敢放肆!”

“碰!”

裴瓔見嚴舼這么囂張,猛然一拳打在嚴舼臉上。

“啊!”

嚴舼防不勝防,慘叫一聲,仰躺倒地。

裴瓔力大無窮,一拳就打掉嚴舼好幾顆牙齒,鮮血從口中噴出。

一群青衣奴仆見裴瓔真敢打管家,欺軟怕硬的他們不敢與親衛相抗,緊張地后退,并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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