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至乾元二載二月時,山南、江南的除賤為良已經進行大半年時間。
相比于廣袤的平原地帶,山南、江南、淮南的除賤為良道阻且長。
這里有以張鎬為首,朝廷派出最龐大的團隊。
有超過七個都督府的兵馬聚集。
如之前所料一般,狗急跳墻者比比皆是。
但有一點和河南、河北相同,那就是經過錦衣衛向鄉里滲透以后,底層百姓不跟隨豪強大族起事。
如無根之萍一般的豪強大族,不需要多久,就會被唐軍府兵剿滅。
那些豪強大族,在舉旗造反的那一刻,就代表他們走向一條不歸路。
在窮途末路的時候,他們不得不放棄他們執著一生的土地,逃往山中。
對他們來說,這是僅有的路。
開弓就沒有回頭箭。
以前往深山里逃的是被逼往絕路的平民百姓,現在則是走投無路的豪強大族。
唐軍府兵只是疲于奔波,延緩時間。
江南西道,宣城。
張鎬、王昌齡、張興、楊炎、王玙等官吏齊聚一堂,商討下一階段。
“除賤為良大半年時間,無數耕地荒蕪,糧食銳減。雖能開豪強大族倉庫,又有常平倉、義倉。但我等為父母官,當未雨綢繆,不能一直拖延下去。”
張鎬向在坐的官吏說道。
江南、淮南富庶之地,還要沿著大運河向北部調輸糧食。
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除賤為良雖然激烈,但張鎬是贊成的。
土地兼并、豪強治鄉,就如生長在大唐身上的膿瘡,需要忍痛用刀子剜掉。
“可江南山地太多,至今已有不少豪強大族盾入深山之中。我們已經使用強硬手段,不斷招撫愿意除賤為良的家族,治罪違抗朝廷命令的家族。除非有朝廷的軍令。”
王玙手一攤,徒之奈何。
他們的任務是主持山南地區、淮南地區、江南地區的除賤為良。
現在只有靠近京畿之地和都畿之地的山南西道、山南東道,在一定程度上完成除賤為良。
那里的抵抗,遠遠不如江南地區。
去年他們在山南的時候,江南諸郡太守,不斷地向他們求援。
江南的宣城都督府、武陵都督府、余杭都督府、東陽都督府,已經全部出動。
在錦衣衛的配合下,不服從就攻擊。
即便如此,還有巨大的弊缺,進度緩慢。
可以想象,江南地區連稅都收不上來,可見其蟠根錯節之深。
有許多縣兵都被豪強大族控制,導致不少錦衣衛被殺害。
“昔日商湯網開三面,何若啟奏至尊,用懷柔政策,向江南地區宣告赦免豪強的罪行,讓他們只交地、釋放農奴。給他們一條活路。事到如今,他們應該明白自己等是以卵擊石。”
楊炎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可以對魚肉鄉里的豪強進行一定赦免。
像大族、士族一樣,雖有大損失,但能長存下去。
豪強大族在江南地區星星散散地分布,任何一族的反抗,都是螳臂當車。
朝廷倒是希望他們能聯合起來,與八萬正規軍進行一次曠野大決戰,定鼎江南。
問題是這些豪強一盤散沙,沒有絲毫聯合的可能。
“變革當一勞永逸,徹徹底底,不可姑息,我們寧愿再用兩年時間,也不可繼續遺禍。江南豪強大族的宗族凝聚力強于北方。他們自知罪無可恕,屢屢殺害錦衣衛。至今有兩名太守和十三名縣令為國捐軀。此等罪孽,哪能輕恕?”
張鎬第一個不贊同楊炎的想法。
一次變革,不僅要改變現在,還要警示未來。
必然要讓后世的大族明白土地兼并和豢養農奴是一條紅線,不可觸碰。
因為隨著李瑄戎馬一生的將領們,追隨李瑄變革的文臣們,都擁有后代。
現在他們有理想,有操守。不代表他們的后人,能謹守先輩的信念。
用這么嚴厲的方法除賤為良,總不能讓現如今的達官貴人的后代再逾越紅線吧?
張鎬的話引起眾文武官吏的支持。
“先前王侍郎言兵少,我深表贊同。江南與其他地方不同,可以請求至尊允許江南諸郡收攏佃農,組織團練,打開倉庫,分發兵器。”
“待除賤為良完成,再解散所有團練,使平民百姓回去耕種。”
張興給出這個答案。
既然要用強硬手段,只有增加兵力這個辦法了。
“可以,立刻快馬奏請至尊,在各地組織團練,配合進攻山區內的豪強大族。”
張鎬點頭。
江南地區的山區丘陵,是群山環抱下的平地,他們非進入不可。
“王侍郎、敬少卿。已過大半年時間,淮南地區竟還未完成除賤為良,請二位前往淮南,監督除賤為良之事。”
張鎬又向王昌齡、敬括吩咐道。
淮南道并不大,但進度太過緩慢。
宣城與淮南只有一步之遙,張鎬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張鎬是大史學家吳兢的徒弟,深得吳兢的器重。
他年輕時游歷長安,以飲酒、鼓琴自娛,不善與外人交往。
若有公卿邀請,他便徑直前往,也僅是求醉而已。
動則如王者師,不動一老叟爾。這是形容張鎬的一句話。
在這個時代,張鎬還得到李瑄的真傳,做事雷厲風行。
一場議事過后,江南地區的除賤為良,開始新一輪的調整。
他們的奏書傳至長安后,李瑄的詔書很快就來到宣城,允許江南各地組建團練。
不過兵權在都督府,而非太守府。
由各轄區都督府派遣將領,領導團練軍對豪強進行圍追堵截。
淮南道。
王昌齡和敬括到達淮南以后,一路上觀察淮南道除賤為良的情況。
他們途徑安陸郡、齊安郡,這兩郡雖也是多山地帶,但由于地廣人稀,使軍隊很容易控制局面。
木蘭山軍的五千士卒就駐扎在齊安郡。
除了這兩郡外,還有就是揚州城所在地廣陵郡。
廣陵都督府治所在揚州。
且朝廷對揚州的監管較嚴,廣陵太守是李瑄當宰相時提拔的親信蕭昕,他精明強干,有識人之能。
使揚州一帶鏟除豪強較為順利。
但廣陵旁邊的郡,卻一直糊里糊涂的。
王昌齡和敬括先來到壽春郡。
這也是一個大郡。
觀看戰況,壽春郡內有天柱山軍八個營,巢湖軍五個營。
兵力是充足的,奈何郡中縣令為豪強大族打掩護。
大半年間,共三次統計釋放的農奴、新增耕地。
但都被壽春太守韋子春駁回,并三令五申,要各縣十成十的完成除賤為良,不得再唬弄。
韋子春也清楚豪強大族與縣令、縣丞、縣尉之間的糾葛很深。
他親自帶人下縣查閱,效率太低。
最終,他只能與廣陵都督衛伯玉商議,動用兵力去搜查。
不服從調查的豪強大族被逐步蠶食。
淮南的豪強大族大多數都沒有選擇拼死反抗。
王昌齡和敬括到壽春郡后,也認為壽春郡不成問題。
但王昌齡從韋子春口中得知鐘離郡的除賤為良幾無進展。
除賤為良已經進行將近一年,一個郡幾無進展,說明鐘離郡太守與當地豪強大族牽扯極深。
當一郡太守都無法出力的時候,府兵自然無法強硬推進。
本來想東去揚州的王昌齡,立刻隨敬括一起到與壽春郡相連的鐘離郡。
鐘離郡,改州為郡前名濠州。其境內有一條濠水。
由于春秋戰國的時候,這里屬于鐘離國,因此而得名。
非常時期,王昌齡和敬括,由五百天策衛騎兵護衛,他們行進之時無法低調。
廣陵都督衛伯玉為策應王昌齡,派遣揚州軍六個營到達鐘離郡。
現揚州暫時不需要這么多兵馬。
王昌齡乘坐馬車,即將到鐘離郡城的時候,衛士稟告:“啟稟王侍郎,前方三里外,鐘離太守正在等候迎接。”
“我知道了!進前停車。”
王昌齡掀開車簾,周圍有一望無際的耕地。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
不少百姓都在田內耕作忙碌。
只是不知道他們的身份,為良家,還是佃戶,亦或者為農奴……
現王昌齡已經將近花甲之年。
他的詩幾乎已經登峰造極境。
七絕圣手王昌齡,他以邊塞詩,家喻戶曉;又能寫下宮怨詩,意味深長;他的送別詩不下于李白。
七絕之美,五古之嚴;風格遒勁。
是當世最頂尖的大詩人。
縱觀王昌齡的一生,可以用大起大落,起伏不定來形容。
他年輕的時候,在嵩山學了幾年道士。
覺得修道沒意思后,他又到河東游歷。
看邊塞風光。
不久后,他又到河西隴右,準備從軍邊塞。
那個時候,投筆從戎,是每一個詩人文人的夢想。
可惜當時邊境無戰事,游覽一圈邊塞后,王昌齡又回到長安周邊的藍田縣,開始收住心思,準備科舉。
僅僅一次,王昌齡就進士及第。
只是在秘書省為一校書郎。
這一年,王昌齡而立。
但四年后,他再次參加一次考試,登科得以出任縣尉。
隨后就是被貶嶺南,又遇到大赦天下而還。
然后又被任為江寧丞。
一個大才子、大詩人,在一個縣丞的位置上待八年,無人問津。
還是李瑄拜相的時候,才將王昌齡撈回來,任殿中侍御史。
李瑄無疑是王昌齡的恩相。
自那以后,王昌齡受李瑄的影響,激進變革,死跟李瑄的腳步。
他在地方基層十幾年,最清楚百姓是什么樣子。
如果無法改變,遲早會生出禍患。
那時的王昌齡,是最意氣風發的時候。
在李瑄的變革一度占據上風的時候,提拔王昌齡為上洛郡太守,并監督龍沙河金礦。
李瑄罷相,王昌齡也跟著遭殃,轉身就把他貶為龍標尉。
還是李瑄再攫取權力的時候,王昌齡再次起身。
“下官等拜見王侍郎、敬少卿……”
鐘離太守閭丘曉在王昌齡下車時候,向王昌齡拜道。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但王昌齡一行相當于李瑄派遣的欽差,有禁軍護衛。閭丘曉必須來拜見王昌齡。
“免禮吧!”
王昌齡讓閭丘曉等人不必再禮,劈頭就問:“大半年來,鐘離郡的除賤為良為什么沒有進展?閭太守不會以為鐘離郡距離長安很遠吧?”
歷史上,王昌齡在路過鐘離的時候,閭丘曉因嫉妒王昌齡的才華,將他殺死。
那時是安史之亂,人命如草芥,郡守的權力極度膨脹。
一代大詩人竟以這么窩囊的方式落幕。
閭丘曉本應是默默無聞的太守,卻因殺死王昌齡而出名。
最后還是張鎬為王昌齡報仇雪恨。
現在王昌齡與閭丘曉遇到,頗有一些宿命的味道。
“回王侍郎,鐘離的除賤為良已經完成,只是還來不及向朝廷稟告,這是下官的文書,請侍郎過目。”
閭丘曉心中雖驚惶,但仍強裝鎮定,將一本文書交給王昌齡。
他的眼神閃爍不定,心中跟嫉妒王昌齡。
他認定王昌齡只是憑借寫詩的本領,才得到李瑄的賞識。
這根本是才不配位。
眾所周知,李瑄非常喜歡任命詩人為官。
朝廷中,王維、王昌齡、岑參、高適、杜甫等大詩人,全部都身居高位。
王昌齡接過文書。
文書上寫著鐘離郡釋放農奴三百余人,官府新統計耕地十五萬畝。
“鐘離郡有兩萬多戶人口,共十四萬余百姓。按照山南得到的數據,怎么著也不會只有這一點。”
王昌齡將文書遞給敬括,言語非常不滿意。
立志成大事后,他對這種弄虛作假十分厭惡。
閭丘曉的眼神飄忽不定,一看就知道他心中有鬼。
“回王侍郎,鐘離郡地狹人少,民風淳樸。歷任太守,一直有抑制土地兼并的風氣,才使這里的土地兼并不如其他郡嚴重。”
閭丘曉硬著頭皮回答道。
他希望王昌齡和敬括趕緊走人,別再來折騰他了。
抱著僥幸心理,夾在淮南道與河南道之間的鐘離,會被朝廷忽略。
“敢問閭太守在除賤為良中拿下幾名豪強?”
王昌齡又質問閭丘曉。
他相信有的地方民風淳樸,但絕不是鐘離郡。
豪強是隨著時間滋生的,一地豪強若沒有鏟除,會一直存在。
他沒聽說過淮南在這些年里有大規模鏟除豪強的跡象。
“回王侍郎,共有十三名豪強因犯法被抓起來。其余豪強大族都是一些小罪,暫已放還。”
閭丘曉向王昌齡回答道。
他知道沒有替罪羊是不行的,他給朝廷的交代,并非敷衍。
豪強大族們已經下血本了。
在他們看來,是朝廷一直不依不饒,給他們逼向絕路,
“希望閭太守所言屬實。”
王昌齡眉頭一皺,但拿人要拿證據,他暫不能直接與閭丘曉撕破臉。
在除賤為良運動展開后,圍繞著放農奴,還土地方面,已經相當成熟。
只要有時間,他們能不費吹灰之力找到證據。
但凡閭丘曉蒙騙他一件事,閭丘曉就會吃不了兜著走。
“是……是,王侍郎與敬少卿舟車勞頓,當盡快入城中休息,下官已備好酒宴。”
閭丘曉打算先將王昌齡請到城中再說。
“不了,將這段時間的賬簿找出來,本官要好好比對一番。”
王昌齡拒絕閭丘曉的宴請款待,他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搞清楚。
如果閭丘曉陽奉陰違,他就拿閭丘曉殺雞儆猴。
這句話把閭丘曉嚇得臉色煞白。
鐘離郡哪能經得起深查呢?
他本以為唬弄一下就過去了。
王昌齡一定是想搞他。
可他能阻止嗎?又以什么理由阻止?
見閭丘曉欲言又止,王昌齡又問道:“閭太守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沒……沒……”
閭丘曉訕訕一笑。
王昌齡不再理會閭丘曉,他與敬括兵分兩路。
敬括帶人去向周圍的百姓了解情況,隨便聯系一下鐘離郡的錦衣衛。
王昌齡則親自到城中,檢閱賬簿。
日落黃昏,從賬簿上,王昌齡剛看出一點眉目,閭丘曉讓天策衛匯報,求見王昌齡。
“這次閭太守總有話要說吧!”
王昌齡笑問閭丘曉。
賬簿上沒有任何依據,像是提前口頭商量好后,直接記錄。
“在下久聞王侍郎的詩名,敬仰不已,今日一見,三生有幸。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閭丘曉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環。
比成人男子的拳頭還大一圈,由羊脂白玉制作,光滑晶瑩。
“閭太守何故?”
王昌齡佯裝不解。
“此為天下名玉雕琢,世間唯有一件。思來想去,只能贈給王侍郎這樣的君子。”
閭丘曉一臉仰慕地說道,他雙手捧著玉壺,請示王昌齡收下。
“看來足下不懂何為冰心玉壺。”
王昌齡對獨一無二的寶物不多看一眼,他下令天策衛:“來人,閭丘曉除賤為良不力,將其拿下。”
“是!”
天策衛立刻上前,將閭丘曉按住。
除了賬簿以外,還可以到鄉里對豪強進行徹查。
閭丘曉瞞不住,除非他造反。
現他沒機會了。
“侍郎,我只是一時糊涂,我家中還有老母,身死無人奉養,請您饒恕。”
自知無法狡辯,閭丘曉跪地求饒道。
看不出來,他還是一個孝子。
“鐘離郡百姓,誰能憐憫?”
“帶下去!”
王昌齡不想聽這樣的話。
因為閭丘曉的緣故,鐘離被拖許久。
不幾日,揚州軍開始強行清算鐘離郡的豪強大族。
之前他們明顯與閭丘曉沆瀣一氣,試圖蒙蔽上聽。
王昌齡要讓他們知道,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
鐘離郡的動作,也給淮南其他郡警示。
在這里鎮壓豪強大族只是一念之間。
朝廷會徹查,任何陽奉陰違者,都會如閭丘曉一個結局。
在臨海、余杭一帶,是江南地區少有的平原地帶之一。
這里一馬平川,與江南其他地方格格不入,自古都是魚米之鄉。
除了這里,另外就是太湖一帶。
和其他區域不同,臨海、余杭、余姚數郡,豪強最少。
因為在十幾年前,李瑄已在這里殺死數百名豪強。
此應該是誅豪強的序幕之地。
直到現在,臨海、余姚還流傳著李瑄出還平定海賊吳令光的傳說。
有“七郎為郡守,草民愿折壽”的諺語廣為流傳。
李瑄終究沒有在江南地區當過太守,可他當了心系蒼生的宰相。
又成為文治武功的皇帝!
百姓從另一種方式上,領會到李瑄厚重的恩德。
他們是最早響應朝廷除賤為良的郡縣。
這里地勢平坦,且錢塘軍就在這方平原上,是最前完成審理豪強大族,釋放農奴,返還耕地的地方。
在朝廷下達組建團練的命令以后,臨海幾郡應募者如云。
他們暫時放棄耕地,操著吳語,隨錢塘軍一起開赴山嶺疊嶂的會稽郡。
在武力壓迫下,豪強大族崩潰的速度更快。
越來越多的豪強大族無法承受壓力,向朝廷投降。
江浙一帶的山中,不乏南蠻胡人,與其進入后生死未卜。
倒不如一個大族中的家主伏法,換取大部分族人的活著,哪怕茍延殘喘,流放邊疆,也能將血脈傳下。
團練的組建,使朝廷有足夠的人手去應對分布在山河間的豪強。
在除賤為良后期,最棘手的是縉云縣。
群山環抱的縉云如同鐵桶一般。
郡守首先造反,他們與河北心有靈犀般,以尊奉李隆基的名義裹挾著著不知情的百姓。
一共有上百家大大小小的豪強大族從之。
另外,縉云太守蔡珦又聯系獠蠻首領藍壯義,共舉兵三千。里應外合偷襲駐扎在縉云的東陽都督府屬下縉云山軍。
縉云山軍由于處于山中,沒有騎兵。且大部分都是步兵,在猝不及防下大敗,被獠蠻和縉云豪強聯手趕出縉云。
隨后,蔡珦占據縉云顯要山道。
消息傳到東陽,東陽都督劉之儒立刻點駐扎在東陽郡最精銳的重甲步兵前往平定縉云的叛亂。
東陽太守韋陟調動民夫,負責后勤事宜。
大軍進入縉云山區后,遇到阻擋的獠蠻和叛軍,勢如破竹。
最終于縉云山東面,大破獠蠻和叛軍五千。
獠蠻首領藍壯義被斬首。
經過一個多月攻入縉云縣腹地后,蔡珦自知不敵,面向長安,自刎而死。
其余大小豪強首領,只要沒往深山老林里鉆,都被處死,資產土地充公。
按照李瑄的詔令。
凡定義為豪強的家屬,隨他們的奴婢,一起發配至西域。
豪強的惡奴有許多,不能姑息。
到西域后,分給他們耕地,編為西域的戶口,讓他們在那里扎根。
最多兩代人,他們的子孫后代就會忘記對朝廷的不滿,會謹記自己是漢人的后代。
李瑄會宣傳他們出現在邊疆,是帶著使命而來。
張鎬下令將縉云太守的首級傳送諸郡,又將獠蠻首領藍壯義的腦袋傳山,讓江南諸獠蠻部落知道背叛大唐的后果。
即便是開元盛世,獠蠻、五溪蠻叛亂的事情也屢見不鮮。
他們不通教化。如這次一樣,被蔡珦等一煽動,就從山里跑出來反唐,致使部落殘破,妻離子散。
想征服他們,必先顯露大唐的雄壯武力,然后再恩威并施。
縉云事件,是對江南地區豪強的喪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