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科長。”
賀深主動上前打招呼,倉庫這邊的人他們認識,見到熟人,賀深更沒有多想。
“東西在里面,你們先去檢查,然后簽字。”
這批設備包括電話機、電線等通信設備,以及各類工兵和后勤裝備,加在一起數量不少。
東西的確存在,賀深他們很快檢查完畢。
“來辦公室簽個字。”
劉科長叫上賀深,賀深之前來過,每次都是如此,很自然一起進了辦公室。
剛進去,兩個人便按住了他,第一時間堵住他的嘴,讓他無法大喊。
劉科長總算松了口氣。
他不知道賀深犯了什么事,但落入軍事情報處手中,賀深十死無生,而且這次如此慎重,竟用一批設備引他出來進行秘捕,看來賀深犯的事不輕。
“劉科長,多謝了,注意保密,外面那三個人你先打發走。”
桂天海對劉科長說道,抓捕很順利,沒有任何動靜,確保消息不會走漏。
這次是聯合行動,但再聯合,又不在一個城市,時間上很難做到完全固定。
畢竟抓捕任務不能讓日本人知道,至少要給其他各站緩沖時間。
許青云不管別的站怎么做,自己先做好,保證不出任何紕漏。
“您放心,我一定把他們打發走,不會讓他們懷疑。”
劉科長急忙應道,理由已經給了他,非常容易就能將三人騙回保安處。
“好,我們先走了。”
桂天海帶人押著賀深從后門離開,劉科長則去告訴保安處的三人,剛剛保安處來了電話,有個緊急任務交給賀深,讓他們先行回去。
三人滿是疑惑返回,回到保安處一問,竟是處長親自下的命令,讓賀深幫他去接收一批其他東西。
這分明是處長私人的事,能幫處長做事,三人很是羨慕,早知道剛才他們去簽字,說不定這個任務就能落在他們身上。
賀深被帶回軍事情報處。
被抓的時候他便明白,自己已經暴露,可惜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暴露,又暴露了多少?
他在保安處沒做過什么,除非有人栽贓陷害他。
但根據抓人的情況和手段,動手的絕對不是一般人。
看到軍事情報處武漢站的牌子,賀深心中便滿是痛苦,再沒有任何僥幸,軍事情報處抓的他,這次肯定要完蛋。
另外兩處抓捕同樣順利。
把人引出來,趁其不備,直接抓人,抓完人立刻離開。
沒人看到,武漢站便完成了所有秘捕。
賀深第一個被帶進刑訊室,燕鳴主審。
半小時套餐先安排上,半小時內日本人做不出反應,更何況他們盯賀深時間最久,若是算上發現賀深的時間,足足兩個多月。
這么長時間,燕鳴已經摸清他主要策反了哪些人。
半小時后,賀深招了。
他策反了三名內應,都不在保安處。
保安處有他就行,在內部策反,反而對他是威脅。
借助保安處工作的便利,特別在后勤部門工作,讓他認識了不少人。
其中一人在軍中,司令部的參謀,另外兩人則是在民政和交通。
三人都能知道不少機密,這些機密也為他們換回了大量錢財。
可惜錢沒花完,他們先要完蛋。
出賣國家,出賣民族換來的錢,再多也沒用,吃進去多少,到時候都要全部吐出來。
另外兩名日諜同樣沒有撐住,他們比山下武的表現差了許多。
“站長,三人都招了,一共策反了十人,都已經全部抓回。”
燕鳴和呂高娃一起來向許青云匯報,此時剛剛下午,只用半天時間,不僅抓了三名日諜,還抓回來了十名漢奸。
武漢站的效率確實很高。
“做的不錯。”
許青云微笑點頭,武漢站任務完成,可以給總部發報,燕鳴來寫結案報告,眾人準備立功嘉獎。
總部有獎,武漢站獎勵更多。
杭州站,苗風一直在辦公室內,他們行動時間晚了一點。
不過好在下午的時候日諜全部被抓,到了晚上,所有漢奸抓捕歸案,杭州沒有出錯。
倒是上海,抓捕一人的時候出現意外,被迫打死了人。
不過剩余的人全部抓回,這個被打死的日諜,他策反的漢奸只能上海站自己去找。
找不出來,肯定要挨罵。
南昌,安慶,蘇州等地,相繼有日諜落網。
最遠的是天津,山下武在天津工作過,所以知道那邊的人,吳邵書還好,沒有出現失誤,再次抓了四名日諜。
各地匯總,加在一起抓到的日諜數量有十八人,打死兩人,打傷一人。
出問題的不止是上海站,安慶站最嚴重,日諜一死一傷,自身也有傷亡。
安慶距離南京不遠,站長直接被處座叫回南京,狠罵了一頓。
上海不管怎么說把其他人都抓到,自身沒有傷亡,安慶一共就四名日諜,損失一半,自身還死了個兄弟,功變為了過。
好在安慶站長平日里沒什么大錯,這次處座只是罵人,并沒有撤掉他。
武漢,許青云來到火車站接人。
“青云。”
陳長存剛下車便看到他,立刻招了招手。
陳長存帶的人不多,三名護衛,一名管事,管事主要是負責生意,他是來找許青云聊聊天,順便問下以后許青云對以后時局的看法。
三名護衛純粹是保護他。
五人坐的是一等座,陳家有錢,這點錢掏的起。
若不是沒有飛機,陳長存會坐飛機來,單獨調一架飛機不值得,他不是回國探親,這次回來很低調,除了許青云沒人知道。
“長存哥。”
許青云立刻上前,許陳兩家為世交,陳長存比他大,叫聲哥應該。
“怎么來那么多人?”
看到許青云身后跟著的人,陳長存略有些驚訝,兩輛卡車,三輛小汽車,不少下了火車的人都往這邊看。
這架勢就讓人明白,有大人物到了火車站,一般的人可沒辦法到站臺上接人。
“長存哥第一次來武漢,理應盛情。”
許青云笑了笑,沒告訴他這些人主要是保護他的安全,如今日本特高課,陸軍情報部都要將他除之后快,連續好幾次的刺殺,迫使他每次出門都要無比小心。
對自己的安全,許青云向來重視,絕不給日本人任何空子可鉆。
但沒必要對陳長存說這些,讓他以為自己真帶了很多人,風光接他也行。
年輕人都好面子,果然,陳長存笑開了花,許青云夠意思。
其實上次他們回國,老頭子的接待比許青云隆重的多,但那主要是父親的面子,并非是他。
況且許青云不是老頭子,不可能像老頭子那樣接待自己。
能有這樣的規模,他已經很滿足。
“青云,二二六事件后,我能感覺到,父親對你態度明顯有了不同。”
車上,陳長存主動說道,他對許青云印象很好,兩家又是世交,不需要客氣。
況且這次他就是要和許青云深入交流,多問一些情況,回去轉告給父親。
陳先生要提前做出準備,需要對未來的情況有一定推測。
許青云的話他不會全部去聽,可至少是個參考,而且是很有用的參考。
“陳叔叔憂國憂民,讓我輩敬佩啊。”
許青云嘆了口氣,陳長存微微一怔,沒想到許青云這么聰明,僅通過自己一句話,便猜到了父親的用意。
許青云沒有說錯,陳先生之所以關注這些,主要還是為了國內。
海外華人,心系祖國的人不少,陳先生就是其中的代表。
“父親總是這樣,這次你把日本的事說的那么準,父親對你之前的話考慮更多,青云,你實話實說,你認為我們和日本什么時候會有一戰?”
陳長存直接問道,陳先生教育很好,子女和他一樣,都是愛國華人。
“回去再說。”
車上不止他們兩人,冷文軒開車,副駕駛還坐著鄭繼明。
他們兩個身手最好,每次許青云外出,都是他們來保護。
兩人是許青云心腹沒錯,但有些話沒必要讓他們聽到,傳出去怎么也會有點影響。
許青云帶陳長存來到市區最好的賓館。
法租界的賓館更豪華,但在法國人地盤上總不自在,不如自家地盤,各方面的保護許青云都能做到位。
比如警察局那邊,多派人在這邊巡邏。
還有保安處,讓他們關注這邊,或者派出士兵,駐扎在這附近,內部再有武漢站行動人員看守,讓宵小沒有任何可乘之機。
這個宵小不僅僅是對陳先生有敵視的人。
他們不一定會做出派人來刺殺陳長存的事,畢竟陳長存只是陳先生的小兒子。
主要避免武漢一些不長眼的人,意外傷到陳長存。
有時候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所犯下的錯,影響極大,甚至能影響到一個城市,乃至一個國家的命運。
“青云,你可以說了。”
來到賓館,陳長存便迫不及待問道,來之前他和父親有過一次深入交流。
父親和他說了不少之前他從不知道的事。
日本人狼子野心,覬覦中國,這點不笨的人都能看到,所以不少人都知道,中日遲早會有一戰。
真正的大戰,關乎到國家民族命運的一場大戰爭。
上次陳先生回國,和老頭子便做了交流,老頭子很樂觀,認定短時間內日本無動手之力,至少要十年以上,甚至更久。
老頭子想好好發展國內經濟,特別是重工業,讓自己擁有制造高端武器,以及軍艦大炮的能力,好到時候與日本人進行抗衡。
法幣的發行已經讓他走出第一步。
接下來五到十年后,國內要能自主生產飛機,大口徑火炮,坦克等武器的能力。
在此基礎上,擁有建造中小型軍艦的能力。
十到二十年,擁有建造大型軍艦的能力。
哪怕技術不夠,也可以多購買一些配件,最主要是自己能生產,一些普通零件壞掉,自己便能維修。
按照他的藍圖,真有二十年時間,說不定到時候日本就不敢再對中國下手。
到時候,就是他們反攻,收回東本以及臺灣等地的時候,甚至可以將日本趕出朝鮮,解救這個藩屬國。
這些話,陳長存原本不動的轉述給了許青云。
這是父親特意交代,有些事可以讓許青云知道。
許青云一直靜靜聽陳長存講述這些‘宏偉藍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不解決果黨內軍閥林立,貪腐遍地的狀況,老頭子想要如此改造中國,和癡人說夢差不多。
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長存哥,我不瞞你,委座沒有那么多時間。”
嘆了口氣,許青云輕聲說道,陳長存一愣,馬上問道:“此話怎講?”
“上次我便和陳叔叔說過,日本有時候不是自己想怎么樣,就能做到怎么樣,日本軍中的侵略思想很嚴重,特別是九一八的成功,讓他們認為別人能做成的事,自己也行。”
“日本想要吞并中國,最好的辦法是逐步蠶食,但日本軍中激進派較多,他們不可能做到。”
“九一八至今已有接近五年時間,日本軍內已經出現繼續擴張的思想,是上面按住,沒讓他們行動。”
“隨便一個導火索,或者一個借口和理由,日本便有可能繼續進行大規模進攻。”
“這種事情不是我推測,而是必然會發生。”
許青云說這些有他的理由,他抓的日諜最多,對日本人最了解。
特別是陸軍情報部的人,他們可不僅僅只收集中國的情報,對他們自己軍中思想也有監督的責任。
他們最清楚日本軍內的情況。
潛伏特工雖然不負責這些工作,但畢竟在陸軍情報部多年,多少知道一些。
“你說的我明白,既然他們沒有做好準備,如果真發生這樣的事,我們是否能夠戰勝他們?”
這是陳長存第一個重要問題,也是陳先生交代他,必須問的幾個問題之一。
“難,或者說不可能。”
許青云再次搖頭,事實證明,哪怕日本沒有做足準備,戰斗力同樣超出果軍太多,一個吃不飽飯,甚至不知道為誰作戰的軍隊,再加上不少長官貪生怕死的軍隊,怎么可能打贏一個有戰斗意志,武器裝備戰斗力都強過他們的敵人?
歷史給了許青云答案,面對外族侵略,平日吃不飽的果軍,爆發了讓人震驚的戰斗意志,不怕犧牲,不怕苦難的一批又一批的頂上,可惜最終還是沒能挽回失敗的命運。
陳長存默然,這個答案其實他知道,純粹是想知道許青云怎么回答。
敵我實力懸殊太大的時候,戰爭的懸念本就不大。
“日本人的目的是什么,僅占據一地,還是想要吞下整個中國?”
陳長存問出第二個重要問題,日本人國小人少,吞并中國猶如蛇吞象,但這種事不是絕對,前朝就是少數戰勝多數。
雖說有各種原因在,但改變不了他們統治中國兩百多年的事實。
“真到那一步,他們肯定想要全面占領。”
許青云回道,他明白,坐在面前的人是陳長存,但真正問這些問題的卻是陳先生。
陳長存只是陳先生代表,以陳先生身份,無法多次回國,更不可能悄悄過來見他一個晚輩。
“他們能成功嗎?”
陳長存繼續問道,目前許青云的回答都在他意料之中,他和父親的探討,也是這個結果。
日本真要和中國全面開戰,吃虧的肯定是中國。
“不能。”
許青云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回道,陳長存稍稍一怔,他和父親探討這個問題的時候,兩人態度一樣,非常悲觀。
中國很可能淪陷,再次被異族統治。
之前許青云的看法和他們父子相同,本以為這次也會是一樣,卻沒想到,許青云給了他一個截然不通過的答案。
“為什么?”
陳長存立刻問道,許青云看向他,輕聲說道:“原因很多,首先便是中國人被異族統治時間太久,剛結束了異族統治,很多人無法接受再次淪為下等人,必然會不斷反抗。”
“你的意思是,他們現在是一盤散沙,但日本人打過來,馬上會團結在一起?”
陳長存快速說道,他的評價可以說毫不客氣,現在的果軍就算不是散沙,也差不了太多,自身打鐵不硬,就別怪人家看不起他們。
“差不多這個意思。”
“但我們和日本武器裝備相差太大,現在不是古代,熱兵器時代,人的軀體怎么可能是抵擋的住炮彈?”陳長存再問。
之前他和父親認定中國打不過日本,便是基于這個原因。
“你說的沒錯,血肉之軀確實無法和炮彈對拼,但我們不是毫無優勢,首先是我們人多,日本是小國,打仗打的不是人,是后勤,是積累,是資源,是財富。”
“日本現有的這些,不足以支撐他們能全面占領中國,其次,我們國土很大,戰略縱深足夠,前期就算日本能打下來一部分城市,也無力后繼,戰爭便會陷入到持久戰,一旦時間過長,日本后勤不足的問題將會更加嚴重。”
“到時候他們只能想辦法從別的地方,獲得這些資源,但我們周圍都是列強,他們不管想要什么,那些列強都不可能答應。”
許青云說的這些,陳長存比他更為了解。
陳長存就是在國外長大,新加坡屬于英國,菲律賓是美國地盤,至于緬甸,越南等地,英法兩國護的更緊。
日本要搶奪他們的東西,這些國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
“如果我們支撐不住,被他們快速擊敗呢?”
“不可能,我們的軍中不全是酒囊飯袋,只要用好這些將領,日本人就不是不可戰勝,哪怕南京丟了,我們還有武漢,武漢丟了,我們還有重慶和西安,特別是重慶,地理位置很好,日本人無法將他們的坦克大炮運過去,只要能堅守住,中國就有贏下戰爭的希望。”
許青云是后世人,清楚一切,說這些毫無負擔。
“你說的有一定道理,可是我們打不過,靠堅持就能勝利嗎?”
陳長存是這個時代的人,從目前的推理來看,他看不到任何中國獲勝的希望,所以很悲觀。
“為什么不行?”
“長存哥,考慮問題,我們不能只考慮自己,現在不僅日本對我們虎視眈眈,歐洲自身也不太平,德國被壓制太久,英法又表現軟弱,日本這幾年不斷增強與德國的關系,他們想做什么?”
“如果德國能夠牽制住歐洲列強,那日本就敢在這邊下手,那樣日本的敵人就不是只有我們,我們相當于多了很多盟友。”
陳長存猛然瞪大眼睛,駭然看向許青云。
這些言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或者說膽大妄為,這是說要爆發世界大戰啊。
世界大戰才過去多久?
歐洲各國都在舔傷口,他們怎么可能再次發生這樣的戰爭?
二戰還沒開始,此時并沒有一戰的說法,只有世界大戰。
“青云,你真這么想?”
陳長存不敢相信問道,許青云點頭:“國家和人一樣,強了想要更強,發展需要資源,自身沒有就需要擴張,日本最為突出,德國也是一樣,所以我認為,日本一旦和我們發生戰爭,我們最好的做法,就是守住地盤,能守住多少守多少。”
“一方面不讓日本人繼續前進,另一方面則是訓練出更多的實戰老兵,日本士兵戰斗力是強,但數量不多,后續就算他們能夠征兵,戰斗力將大不如之前,到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
許青云是根據歷史來說,說的毫無心理負擔。
不過對陳長存來說,這些觀點太過于超前,甚至太過于駭人,連他都無法全部認同,更不用說他的父親。
“按你所說,新加坡豈不是同樣要面臨日本人的威脅?”
陳長存突然問道,他們就住在新加坡,如果日本人真打過去,那可是實實在在,直接影響到了他們。
“沒錯。”
許青云點頭:“如果真到那一天,新加坡絕對守不住。”
“不可能吧?”
陳長存不敢置信問道,英國雖然比不過大戰之前,沒有了日不落帝國的強盛,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英國依然是現在上的世界強國。
特別是海軍方面,他們很強大。
日本在亞洲是很厲害,但和英國相比,確實有著一定差距。
“如果歐洲開戰,這是必然。”
許青云嘆道,他明白,現在很多人看不到這點,好在陳先生是開明人士,讓他早點知道這些,可以讓他多做一手準備。
事實上能看清楚這些的人不是沒有,只是數量不多。
不過就算是他們,也不可能像許青云這樣知道的如此清楚,許青云本就是后世之人,了解這段歷史,相當于開了掛,別人怎么和他來比?
至于會不會被人懷疑,許青云沒有任何擔心。
他所有的猜測和推測都有理由,并且沒有說具體時間,況且他們的交談,許青云有意引導,歐戰一旦爆發,日本必然會有動靜。
事實上是日本先進行的戰爭,歐戰隨后才爆發。
順序錯了,但絕不影響他們的準備,有了這點,以后別人也不會對他真的產生懷疑。
“你說的這些出乎我的意料,我需要消化消化,讓我先安靜一會。”
陳長存輕輕搖頭,許青云今天的話確實給了他很大沖擊,比上次的沖擊還要大。
上次是被他父親打斷,認為許青云想法有點偏激,可事實證明,許青云想的一點都不偏,甚至低估了日本人,這次日本的叛變造成的影響和破壞巨大。
連他們都沒想到會是這種后果。
“對不起,我說太多了,長存哥您先休息,晚會我來接您吃飯。”
許青云起身,今天他說的確實不少,主要是這些話最終要傳到陳先生耳中。
陳先生為國為民,讓他多知道點沒有任何壞處。
至于其他人,許青云不會那么莽撞的去說這些事。
上海,許富忠看著面前的兩人。
兩名穿著日本武士服的浪人。
不管是在東北還是在上海,都有一群邋里邋遢的日本流浪漢,他們之中不少人屬于武士,在國內沒有前途,聽別人說中國遍地是黃金,便來到中國謀生。
到了中國,他們發現處境并沒有變好。
日本的地盤上倒是還可以作威作福,但也不能太過,偶爾搶點東西沒事,一直殺人,也會被他們自己人給處置。
殺一兩個無關緊要的人沒事,殺多了,自身又沒有后臺,馬上要完蛋。
日本人處置他們可不是出于好心,更不是幫中國人申請正義,純粹是不想他們的統治基礎被動搖。
這些浪人一直瘋狂殺戮,老百姓肯定要造反,而且他們需要更多的勞動力和稅收,就算是養羊,也要等養肥了再殺,而不是胡亂去亂殺一氣。
久而久之,就造成了不少流浪的日本武士。
上海這邊更繁華,機會更多,不過浪人處境也更難,他們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不敢鬧事,在市區內倒是可以耀武揚威,但這邊的中國人可不慣著他們。
被偷偷暗殺的日本浪人可不止一個。
所以現在日本這邊生活窮苦,甚至吃不上的飯的浪人很多。
面前兩個就是。
不過他們算是幸運兒,被許富忠選中,給他們任務,完成后便會給他們一筆錢,這些錢足夠他們吃喝。
“劉先生,這是他們的手指,請您驗收。”
一名浪人恭敬說道,許富忠找他們沒用本名,兩名浪人態度很好,沒敢有任何造次。
原因很簡單,許富忠不是一個人過來,他帶了護衛,全是洋人護衛。
這里又是法租界地盤,日本人哪敢有什么別的想法。
“做的不錯,這是給你們的獎勵。”
檢查了下他們帶來的手指,許富忠掏出錢,交給了兩人。
給他們的是日元,每人一百。
日元此時還沒有大規模貶值,和法幣購買力相差不是太大,一百日元不算是小數。
兩百日元,代表兩名日本浪人的命。
他們接了許富忠的任務,去殺了另外兩名同胞,殺的時候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因為這兩名同胞能給他們帶來財富。
至于殺了人,自己會不會被抓,他們更沒有任何擔心。
身為最底層的浪人,他們非常清楚同類的處境,他們在公共租界被殺,日本那邊最多抗議兩聲,然后幫他們收尸。
所謂的收尸,也是草草掩埋,根本不會做任何后續。
而兩百日元,足夠他們瀟灑一段時間。
“這是你們新的任務,半個月內能不能完成?”
許富忠拿出兩張照片,遞給了他們,兩人眼睛一亮,迅速接過照片。
“劉先生放心,不用半個月,三天,最多再讓他們活三天。”
一人打包票,這是他們第三次執行任務,之前兩次全部成功,而且成功后他們購買了更多更好的武器,殺這兩個窮困潦倒的日本浪人,沒任何問題。
他們這段時間可是大魚大肉的吃著,體力充沛,不像要殺的目標,每天吃不好,力氣都不足。
“去吧。”
許富忠擺擺手,帶著手指離開,等他的車走遠后,手指直接被丟到了下水道內。
他和這些日本浪人沒有任何仇怨,但被殺的身上都背有中國人的人命。
這些不需要刻意去查,他們自己就會當做戰績炫耀出來。
至于會不會殺錯人,許富忠根本沒去想。
哪怕吹牛,那也是因為吹牛付出的代價,只要說殺了中國人的日本浪人,就讓他們的同伴去將其消滅。
這段時間,他收買了六名浪人武士。
已經殺死了十個惡行累累,罪惡多端的日本浪人。
盡管他還是不知道小少爺為什么這么做,但此時他沒有一點的反對,這些日本人該死,特別是了解過他們所做的事情之后,別說有小少爺的命令,就算沒有,許富忠都想殺人。
讓日本人自己去殺,他們不過是付錢,許富忠更沒有心理負擔。
亂世之中,人命最不值錢,一百日元一條,對他們來說已是恩賜,讓他們的命比事實上值了不少錢。
朋友們國慶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