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輯的錄音帶騙不了他,經過技術鑒定,這些錄音帶屬于他們特高課,沒有剪開過。
如此可以證明這份錄音證據來路真實,特別是照片,新井的笑容發自內心,并非偽裝,照片也沒有任何作假,是龜井秘書北田所拍。
否則他不會在刑訊室內來詢問。
本就對新井沒那么相信,現在新井先是要招供,見到他之后又翻供,直接讓土原起了火氣。
“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究竟有沒有被中國人策反?”
“沒有,課長,我沒有,被中國人策反的是龜井,上次我們找到了燕五,他是燕鳴的人,我親自帶人盯了一個月,田口卻在我快要收網的時候去提醒他離開,當時知情者除了我們,只有龜井。”
新井快速解釋,土原立刻問道:“你帶的人呢?”
“他們和我吃住在一起,兩人一組,從沒有人單獨離開過。”
“之前你們不是審問出一個?”
“那是屈打成招,龜井巴不得有人替他承擔責任,我沒辦法,只能審訊,先穩住龜井,課長,我拍到過田口給龜井送了東西,照片雖然他們被他們從我家拿走,但我在外面還存了一張,您可以派人去取。”
從最初新井便留了一手,證據并沒有全放一起。
可惜錄音帶被搜走。
主要是當天太急,他先放在了家里,來不及拷貝就被抓。
其次,他馬上要對龜井下手,對這些東西的保管沒再那么慎重。
“藏在了哪?”
土原直接問道,新井快速說出個地方。
新井傷勢重,不適合刑罰,土原沒有繼續問他,回到他的臨時辦公室,讓人去秘密地點取回照片。
照片上確實是有人攔住了龜井的車,遞過去了個盒子,土原馬上把龜井喊了過去。
“總課長,我不知道當時攔車的人是田口,田口攔車說是我國內朋友大澤送我的禮物,是一份茶葉,當時司機和秘書都在,您可以問他們。”
龜井絲毫不怕,武田匯報后,他就把這些東西留好做了備份,不怕詢問。
“這些我會問,新井說你把他家里這張照片給毀了,為什么毀掉?”
“總課長,這是他對我栽贓陷害,而且照片我并沒有銷毀,一直在檔案室內放著呢。”
龜井早就做了準備。
土原命人去檔案室,果真找到了照片。
之前龜井沒有上交,就是等新井自己說出來,好證實他更坦蕩,不上交是因為這是陷害,不是真實,放著就是不怕被人知道。
“田口那邊呢?”
“盯著呢,但他住在公共租界教育處長的家里,我們不方便直接抓人。”
之前包打聽就說過,田口住在一個西洋大人物的家里,這個人身份確實很高,是個處長。
此人是英國人,他們現在還沒有和英國交惡的想法,無法強行抓人,只能秘捕。
“田口很關鍵,想辦法引他出來,抓活的。”
土原微微點頭,田口是叛徒,既然發現了他,盡早制裁掉。
這次的案子和田口有很深的關系,若是能抓到他,可以查明所有一切。
“您放心,只要有機會我就抓人。”
龜井立刻應道,抓田口不可能,殺了他還差不多,這次他是栽贓陷害,田口那還有他的三千美元。
想辦法制造個意外,讓田口再沒有開口的機會,順便拿回他的錢。
就算拿不回,也不可能真活著將他帶回來給自己添堵。
“讓武田過來。”
土原隨口問了幾個問題,又把武田喊了過去。
田口知道一切,武田辦了所有事。
再次問了一遍,武田說的和之前一致,土原沒聽出異常。
“去找出那個包打聽,還有賣假錢的人。”
土原做事認真,所有問題都會核實清楚,情報組長級別是不高,但卻是上海特高課的二號人物。
情報工作絕不能有任何疏忽。
他必須弄清楚真相,不至于被蒙騙。
目前來看,新井和龜井,肯定有一人說謊,他們都互相指責對方是內奸,土原不會隨意相信任何一個。
哪怕龜井有不少證據。
他要自己核實清楚所有證據,再來分析究竟誰在說謊。
土原相信,不管是誰都騙不了自己。
手下領命離開,土原并沒有留在特高課,既然來到上海,肯定要拜訪他一些老朋友。
順便想辦法策反一些德高望重的中國人。
這些人有影響力,他們若是愿意歸順,有利于帝國統治。
“站長,有人在調查包打聽。”
上海站,燕鳴來到辦公室,賣假錢的人已經離開,土原不可能找到。
事實上他們就是上海站的人。
但是包打聽不能走,包打聽現在跑的話,以土原的性子,反而會懷疑到武田的身上。
“盯緊點,千萬不要讓包打聽出事。”
包打聽不是他們的人,也無法將其更換成他們的人,許青云要做的是保護好他,讓日本人抓人的時候失手,這樣包打聽便有了離開的借口。
“總課長,包打聽出生在上海,一直在上海生活,平時消息靈通,為人靈活,賺的就是信息費。”
調查包打聽很容易,沒多久土原帶來的人便回來匯報。
“他和上海站有沒有關系?”土原點頭。
“應該沒有,但他老大的老大是杜先生,您也知道杜先生態度。”
手下搖頭,土原知道杜先生,本想將他拉攏到自己陣營,沒想到這家伙拒絕,現在還躲了起來。
好在上海有另一個青幫大佬投靠了他們。
青幫的人,他們同樣會利用,只是現在青幫很亂,那個人沒能完全掌控青幫,否則只靠青幫弟子,就能讓上海站的人很難躲藏。
“賣假錢的呢?”
“總課長,是有賣假錢的人,不過半年之前就被租界抓了幾個,有幾個跑了,他們做的錢很假,只能騙騙普通平頭百姓,根據我們調查,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賣假錢的人活動。”
手下低頭回道,土原突然抬起頭。
這個信息他不清楚,如果上海沒有銷售假錢這種職業人,那么新井肯定是在說謊。
“去查清楚,和新井交易的人是什么人,必要的時候,讓那些投靠我們的中國人來認,務必查明他們身份。”
土原立刻下令,包打聽身份沒問題,但有可能被中國人利用,但是這伙賣假錢的人肯定有問題。
可惜這會他還是無法確定,龜井和新井究竟誰在說謊。
手下領命離開,土原沒有著急,這次來上海他會逗留一段時間,暫時不會離開。
有足夠的時間讓他來查清楚這個案子。
還有許青云和上海站,若是有機會,他會想辦法親自將這個最難纏的對手清除掉。
許青云帶給帝國那么大損失,既然別人沒有辦法,他將親手將這個禍害除掉。
這幾天武田沒有外出,燕鳴更沒有和他聯系。
他正被土原盯著,包括英子那邊也不讓武田過去。
好在之前燕鳴對武田有過交代,任何時候去見英子都要做偽裝,不能被人認出來。
而且英子的住處經常更換,他們認識后已經換了三次。
避免鄰居們經常看到武田,被日本人所發現。
不過該打的補丁,許青云已經做好,接下來就看武田自己能不能撐住。
武田這幾天同樣很忙,土原過來沒有影響他們正常工作,目前他們繼續調查上海站外圍,想辦法找到上海站的人。
土原自己則和租界內一些重要人物進行談判,希望租界能給他們支持。
若是得到租界支持,無論上海站還是其他特工,他相信全部能清除掉。
“總課長,包打聽那邊一切正常,不過他深居簡出,身邊一直都有人,想要秘捕沒那么容易,我們已經找到一個和包打聽認識,想利用生意的方式將他引出來。”
兩天后,土原帶來的直屬手下前來匯報,包打聽就在租界,找他不難。
“可以,就這么辦,那幾個賣假錢的人呢?”
土原問道,他沒對新井用刑,這幾天新井又恢復了一些,土原再次提審了他。
不過新井依然喊冤,審訊沒有得到結果。
“還沒找到。”
手下低下頭,有照片,找人應該不難,但他們發動了很多人,倒是找出兩個相像的人,根據調查,一個壓根就不在上海,另一個和此事毫無關系。
經過確認,上海相像的那個人只是和照片某人長的像,并非同一人。
“抓緊時間,務必查明他們身份。”
土原沒有催促,賣假錢和包打聽都是關鍵,抓到他們,案子便可以明了。
是誰說謊,到時候一目了然。
手下領命離開,土原從總部帶來了幾十人,查案子足夠。
如若不夠,可以調動上海特高課行動組的人,他們人數最多,這次主要是龜井和情報組,不過能不用上海特高課的人,土原會盡量不用。
“站長,包打聽那有動靜了,有人約他到租界外交易。”
包打聽吃信息飯,別人想在他這買消息,需要給他錢,交易地點從不固定。
“提醒他一聲,不要去租界外。”
許青云點頭,看來土原想要行動,包打聽不能出去,許青云在外面的控制力遠不如租界內。
外面如今全是日本人地盤,租界事實上已經成為孤島。
好在還有這個孤島,否則他們工作將會更難。
“是。”
燕鳴領命,包打聽為人聰明,給他提了醒后,不會隨便外出。
特高課想要抓他,只能在租界內動手。
包打聽朋友不少,否則拿不到那么多消息,日本人失敗一次,他便有了離開上海的理由。
沒有了包打聽,等他們確定賣假錢人的身份,新井便再無翻身可能,許青云提前做了很多準備,估計土原都已經打聽清楚。
“我不去租界外,想買東西先交定金,然后我告訴你們交易地點。”
包打聽得到上海站提醒,馬上回絕了來找他的朋友,他已經明白,日本人要抓他,只需要再演最后一場戲,他便可以離開上海,前往香港。
這出戲他必須演,不演的話,上海站不會把尾款給他。
這筆錢關系著他在香港的生活。
山東,各路部隊都已經做出準備,隴海鐵路線變得異常忙碌。
上海之戰果軍損失不小,但依然保留著很多武裝力量,有能力和日本人一戰,日本人想要滅亡中國沒那么容易。
對軍人來說,寸土必爭,不能將大好河山拱手相讓。
可惜姓韓的表現讓人失望。
其他部隊還好,開赴前線斗志高昂,上海和南京的失利,讓他們心里都憋著一股氣,再遇到日本人,定要報之前的仇。
“組長,包打聽不同意離開租界。”
日本人得到消息,很快回來上報,土原帶來了一名組長,目前由他負責調查。
“告訴他,在租界內交易也行,我們選地點。”
組長想了下,隨口說道,能抓到人,他們有辦法送出租界。
“不行,他說了,地點要他選,讓我們先交定金,再通知我們在哪交易。”
手下搖頭,包打聽有點難纏,不過自從他們占領上海后,包打聽確實沒有離開過租界。
這點他們已經查到,包打聽目前反應屬于正常。
“我去向總課長匯報。”
地點由包打聽選,他們布置的時間就會少,這件事需要上報,由總課長定奪。
“按他要求的做,只要他出現,馬上抓人。”
土原輕聲說道,包打聽不過一個人,抓他不難,若不是這次包打聽是案子的關鍵,他沒想過抓人。
不過抓到后,若是包打聽愿意配合,可以留著他的命。
像他這樣關系廣,消息靈通的人,正是特高課急需的人才。
手下低頭應道,包打聽那很快收到定金,一天后,他打電話通知對方,約定了交易地點。
一天后,那名組長再次來到土原住處。
“總課長,抓捕失敗了。”
組長低著頭,雖然地點是包打聽所選,但他準備了二十人,都是精英特工,哪怕沒有提前布置,抓包打聽也是輕而易舉。
他沒想到這次任務竟然會失敗。
抓捕失敗,包打聽被嚇到,下次想要抓他則沒那么容易。
這么簡單任務沒能完成,相當于大錯。
“怎么會失敗,說清楚。”
土原眉頭緊皺,包打聽是油滑點,但他相信自己手下,全是精英,哪怕包打聽帶二十人過去,也不是手下對手。
包打聽不是青幫老大,平時出門根本沒那么多人。
“這小子太狡猾,他提前找了巡捕在附近,我們剛動手,巡捕就沖了過來。”
他這么一說,土原頓時明白,包打聽留了后手,如果是那些混混,手下殺就殺了,但巡捕代表租界,有武器。
哪怕戰斗力很差,他們也不能在租界直接和巡捕開戰。
“咱們的人什么情況?”
土原直接問道,組長小聲說道:“我們沒和巡捕開戰,沒機會強行帶走包打聽,便直接跑了回來。”
他們甚至沒有開槍,巡捕人數最初不多,但是哨子一響,很多巡捕四面八方跑來,想抓走包打聽已經沒有任何可能。
當時他只能放棄,否則自己的人可能被巡捕所抓,不僅要付贖金,也會丟他們特高課的臉。
最關鍵的是,身份可能會泄露,這樣包打聽更會小心。
“人沒事就好,找機會再抓人。”
土原輕輕搖頭,包打聽認識的人多,其中就有巡捕。
這些混混都和巡捕有關系,不和巡捕打好交道,他們在租界內生存不下去。
這次是他們低估了包打聽。
包打聽只帶了兩個人過來交易,若沒有巡捕出現,抓他輕而易舉。
見總課長沒有責怪,組長很是感動,立刻說道:“請總課長放心,我一定會抓到他。”
沒能抓到包打聽,對土原來說不是好消息,好在他沒等多久,終于收到了好消息。
給新井錢的人,被他們查到了。
“總課長,他本名孫思原,去年杭州警察學校畢業后被分到杭州站,軍事情報處特工,根據我們的調查,許青云在上海整頓的時候,將他調入了上海,目前在上海站情報組工作。”
“果然是上海站的人。”
土原眼睛瞇了瞇,查到了人就好,這兩天包打聽已經沒有了任何消息,短時間不可能再抓到他。
上海站的人為什么冒充賣假錢的人?
還是他們用這種方式,向新井購買情報?
土原拿來照片,他們交易的地點是在和胡同深處,這張照片是遠距離拍攝,好在特高課有目前全世界最好的相機,否則拍不到他們。
“馬上查下這個胡同內所有住戶。”
土原命令道,許青云很謹慎,上海站的人同樣如此,如果新井真的背叛,他們不會在胡同內交易。
死信箱,又或者安全屋,都比這里強。
但是假錢交易一般也不會在這樣的地方,土原立刻想到了一個可能,新井和他們純粹的金錢交易。
賣出去情報,中國人給他錢。
這樣便能解釋,為什么上海站的人會在胡同深處給他錢。
另外還有一點,土原來到上海便查到,新井之前借過錢,但他解釋是找包打聽買消息的錢,正是用這筆錢,讓他見到了田口。
包打聽有這樣的能量,直接說服田口?
土原沒怎么相信,接下來看他的調查,驗證猜測是否為真。
調查一個胡同的住戶不難,很快他便收到消息。
胡同深處第一家,之前被人租走,一直沒人居住,不過在新井交易當天發現,鄰居反映那個房子有了動靜,好像有人在里面,還不止一個。
特高課的人翻墻進去檢查,最后發現后院有面墻被做過手腳,看著和正常一樣,但只要在里面輕輕一撞,便能撞開一個過人的缺口。
很顯然,這就是上海站的安全屋。
許青云果然夠狡詐,交易的時候事先做出了安排,就算新井是帶人來抓他們,也可以退到這個住處,通過后面的墻進行轉移。
“去刑訊室,提審新井。”
土原起身,盡管還沒抓到包打聽,但目前所查出到的種種線索,全都指向了新井。
新井在說謊。
這幾天新井恢復的差不多了,本就是皮外傷,恢復的快,目前他能自由行動,但是有些傷口用勁大的話,還是會痛。
自小到大,他都沒有受過這樣的罪。
他的心里對龜井恨之入骨,不過最恨的還是武田,若沒有武田背叛,他不至于如此。
好在總課長來了,他相信總課長一定能查明真相,還他公道,到時候他要狠狠折磨這兩個人,讓他們體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受。
“新井,出來。”
新井被提了出來,他還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到了刑訊室門口又愣了下。
好在有過兩次總課長詢問經歷,他知道總課長不會對他用刑,猶豫了下,跟著走了進去。
想不進去也不行,后面有人推著他。
“新井,你說之前借錢,是找包打聽購買情報,但根據我的調查,包打聽平時賣的東西多是幾十大洋,貴點的也就幾百,過千大洋的很少,為什么你會給他三千大洋,讓他幫你獲得情報?”
新井剛坐好,土原便直接問道,新井怔在了那,包打聽賣出東西的價格,他真不清楚。
“總課長,之前我太相信武田,讓他幫我找的包打聽,他說包打聽就是這么收費。”
新井急忙解釋,土原直勾勾的看著他。
武田早有過交代,他確實和包打聽接觸過,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引出田口,抓到這個人。
包打聽報的價格,根本不是三千大洋。
這些錢他直接給了中國人一半,剩下一半則在他的手里。
至于新井交代出的三千大洋,武田用天皇名義發誓,自己根本沒有見到。
新井是單獨把錢給的武田,除了龜井沒人知道,這些錢還被他貪了一大半,武田怎么說實話。
“你事先就沒做過任何調查?”
土原再次問道,新井急急回道:“總課長,情報組沒有我的心腹,這種事我沒敢亂查,是我太相信武田,才被欺騙。”
“根據我的調查,包打聽沒有收到你這筆錢。”
土原突然說道,調查包打聽有多少錢不難,像包打聽這樣的混混,平時很難攢下錢。
他生意不錯,是能賺錢,但同樣需要打點。
特高課總部的人,收買了包打聽的熟人,知道他最近生活情況。
包打聽好色,真有那么多錢,肯定會天天在紅院內呆著,但他這段時間并沒有。
不排除有人提醒他,但可能性不高。
土原猜的沒錯,這次武田貪了一半,那一半在上海站手里,不過上海站答應給給他獎勵,一共是三千大洋。
這就是包打聽等的尾款。
其實這筆尾款許青云也不會一次性給他,會轉給香港的杜先生,由杜先生慢慢發給他。
包打聽若是拿著太多錢,花光了很有可能再跑回上海。
這樣武田有暴露風險。
由杜先生慢慢發給他,至少在香港淪陷之前,包打聽不會缺錢。
香港淪陷的時候,許青云會根據情況再做安排。
武田這顆棋子還在,就將包打聽轉移到重慶,若是不在了,生死命運則要看包打聽自己。
那時候就算他被日本人抓到,也不會影響到許青云和上海站。
“沒有。”
新井呆在了那,隨后憤怒喊道:“是武田騙我,他把這筆錢吞了,他是內奸。”
“夠了。”
土原突然拍了下桌子,之前新井說龜井是內奸,現在又說武田是內奸,接下來是不是會說每個涉案的人都是內奸?
“你借的錢利息不低,拿什么還?而在你借錢之后,為什么你的家人收到了一筆錢,正好是價值三千大洋的日元?”
“我查過黑市,有人說你去兌換過日元,用大洋和金條兌換,這些你怎么解釋?”
土原調查的很多,也很詳細,包括國內。
新井家里日子過的一般,他的老婆孩子都在國內,就在前不久,家里人突然收到一大筆錢,并且有新井給家里的傳話。
這些錢讓他們放好,不要輕易拿出來用,還說以后可以給家里更多的錢。
至于兌換市場,那是許青云故意做局。
找個和新井長相接近的人不難,讓代潔瑩幫著化妝,不是特別熟悉的人,根本分辨不出來。
新井家里那筆錢,自然也是許青云給的。
土原不好糊弄,不付出點代價,沒辦法讓他相信。
不過能成功騙過土原,留住武田這個內線,花再多的錢都值。
只要土原確定武田沒事,接下來,武田遲早能接任上海特高課情報組長的位置。
“我沒有,總課長,我沒給家里送過錢,沒去過兌換市場,他們是在騙你。”
新井徹底急了,本以為總課長能幫他伸冤,結果卻是依然懷疑他,甚至說一些他根本不知道的事。
“新井,曾經你很優秀,我對你們這些人抱了很大希望,但是。”
說到這里,土原輕輕搖了下頭,緩緩說道:“你太讓我失望了。”
目前所查到的所有線索,全部指向新井。
新井的家里出了點事,讓的老婆出了意外,受傷不能動。
這是真事,但卻是許青云故意為之。
讓日本浪人制造一場意外不難,從最初許青云目標就是新井,在他身上做出的布置最多。
家里人給新井寫了信,新井便寄過去了價值三千大洋的日元。
那個時候他就決定背叛帝國,用中國人給他的錢來給家里應急。
所以他借錢沒有任何擔心,因為他知道自己能夠還上。
不過他清楚,自己為中國人提供情報,很有可能暴露,所以便想將龜井拉下水,自己做上課長。
中國人肯定會幫他。
所有便有了田口去給龜井送東西,特意被拍到的照片。
土原做了詳細調查,田口送過去的確實是茶葉,當時龜井就給好友大澤寫了信,后來更是發了電報。
這些土原都驗證過。
但是新井和中國人并沒有談攏。
他不是被策反,純粹是為了錢,中國人對他防備心很大,只用錢購買情報,沒有為他做太多事。
許青云是土原見過最聰明的中國人。
只靠錄音和照片,便想坐實課長背叛,沒有任何可能,他不會相信。
土原猜測,許青云沒有同意新井的計劃,新井卻一意孤行,拉著武田想做出對龜井不利的證據。
他若是聽許青云的建議,不會是這個結果。
還有武田,他做的不錯,沒有被新井蠱惑。
若是許青云直接答應,讓田口配合錄音,那他就不是讓自己最重視的敵人,或者說,許青云都沒資格做他對手,之前更不可能抓到他們那么多人。
土原自認這就是真相。
是他自己查出來,并且結合對許青云能力和性格的推斷。
不得不說,許青云布置的所有一切,成功迷惑住了土原。
比如胡同內的安全屋,那是真的,許青云知道土原會查的很細,故意留給他這個線索。
“總課長,我真是被冤枉的。”
新井哭了出來,很明顯,被他寄予厚望的總課長沒能查出真相,反而認定他就是內奸。
他不是,他真的不是。
“用刑。”
土原沒有廢話,新井害怕刑罰,之前已經想要交代,看到他之后反悔。
土原相信,用不了多久,新井便會招供。
果然,刑罰沒進行多久,新井便承認自己被中國人策反。
他說中國人知道他缺錢,就用錢來誘惑他,他沒能抵擋住。
因為說不出接頭方式,中國人的情況,新井被迫說是賣了情報,承認了那些美元就是中國人給他的酬勞。
三千美元是巨款,足夠他還債,還能給再給家里人送去點。
他污蔑龜井,是想著龜井不是專業特工,只要倒臺,他又立下大功,很容易便能上位。
成為課長,他才會更安全。
交代這塊的時候,土原特意詢問,是不是中國人反對了他的計劃。
新井心已經徹底死了,為了不再受苦,承認中國人反對。
若是他說不反對,接下來他沒辦法解釋。
“押下去。”
土原臉色鐵青,許青云真是無孔不入,他現在懷疑,新井家人國內的意外就是許青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