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縣城,對于李云來說,已經基本上沒有什么難度了。
縣城的城墻低矮,基本上不存在太大的地利問題,不要說他現在足足有五百號人,即便是他帶著蒼山大寨幾十號人,打下一個普通的縣城,也不會是太大的難事。
而且,從上一次被打到“瀕死”之后,李云現在已經非常謹慎,不管是大戰還是小戰,他基本上都是佩全甲出戰。
他這樣一個身材高大,一身甲胄,又怪力非常的猛人,到了戰場上,跟推土機沒有什么分別,小小一個象山縣,造反的人都還是布衣,在他面前跟雞崽一樣!
從開始動作,到徹底占領象山縣,從頭到尾,只花了一個時辰時間,一個時辰之后,李云親自從象山縣的另一座城樓上,將象山知縣許昂從柱子上解了下來,解下來之后,李云才笑著說道:“貴駕就是象山知縣罷?”
“真是命大啊。”
這位許知縣三十來歲年紀。因為被綁的久了,解下來之后,直接站立不穩,跌坐在了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努力爬了起來,對著李云拱手道:“在下象山知縣許昂,敢問將軍是?”
“越州司馬李昭。”
李云笑著說道:“奉朱刺史之令,來象山平亂。”
說到這里,李云頓了頓,開口道:“從現在開始,象山一縣由我接管,許知縣有沒有問題?”
許昂死里逃生,哪里還敢有什么意見,當即連忙低頭道:“聽憑李司馬安排。”
李云“嗯”了一聲,叫來了鄧陽,開口道:“鄧陽。”
鄧陽低頭抱拳:“屬下在!”
“現在象山縣各個鹽場,還被亂民占著,你帶三百人去,兵分兩路。把各個鹽場控制住,然后等候我的安排。”
鄧陽連忙低頭應是。
說到這里,李云看向許知縣,淡淡的說道:“許縣令,勞煩你派兩個帶路的人,帶我這部下,到象山各個鹽場去。”
許昂苦笑了一聲,開口道:“李司馬,下官…下官被綁在這里,快兩天時間了,實在聯系不到人,請李司馬帶下官,回一趟縣衙。”
他神色黯然:“下官的妻兒,還在縣衙里,也被賊人給捉住了,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
李云微微點頭,然后看向鄧陽,沉聲道:“你先去點人手,一會兒我安排人給伱做向導。”
鄧陽抱拳,應了聲是,然后下去準備了。
李云也是帶著許縣令,一路來到了象山縣縣衙,此時縣衙已經被占了一段時間了,到處都是打砸的痕跡,許知縣顫巍巍進了縣衙,四處轉了一圈,都沒有找見妻兒的蹤跡,好容易找到一個熟悉的衙差,一問之下才知道,他的妻子被奸污數日,不堪其辱,已經撞墻自盡。
兒子也被暴民所殺,母子二人都被丟進了城外的亂葬崗。
許知縣聞言,大叫了一聲,仰頭就倒,摔在了地上,人事不知了。
李云上前,先是嘆了口氣,然后單手將這個可憐的知縣提溜了起來,交給縣衙的兩個衙差,沉聲道:“送許縣令,去后衙歇息。”
“然后,再派兩個認識鹽場路徑的向導,引領王師,去各個鹽場平叛。”
李云現在,在象山縣城里,自然就是絕對的主宰,他幾句話吩咐下去之后,很快就有人照辦,就這樣,鄧陽連夜帶著三百人,趕到各個鹽場去控制鹽場去了。
而李云則是帶著二百個人,控制住了象山縣城,并且抓住了超過一百個亂民的俘虜,其中就包括了這一次生亂的首領郭明。
郭明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被抓住之后,猶自不服氣,對著李云等人破口大罵,一直到他被帶到李云面前的時候,還是一口一個狗官軍,罵個不停。
李云上前,毫不猶豫一個大嘴巴扇了過去,他手勁大,這一下郭明就掉了兩顆牙齒,立刻閉嘴,不敢說話了。
李云瞥了一眼自己的幾個下屬,罵道:“你們脾氣真他娘的好,這都能忍得住不動手?”
現在在李云身邊的幾個人,都是緝盜隊出身,押郭明過來的,更是一個大隊長,名叫楊喜,這位姓楊的大隊長被李云罵了一句之后,有些委屈,低著頭說道:“頭兒,我們以為您要問他話,就忍住了沒有揍他…”
李云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問話是問話,跟打不打他有什么關系?我沒有叮囑過的,照打不誤。”
“不打死了就行。”
這個郭明,可是個大寶貝。
雖然象山縣這里,在李云看來,僅僅是處于暴亂的級別,規模并不是很大,但是往上報的時候,可以直接報一個造反,那么身為暴亂首領的郭明,就是“造反領袖”的身份了。
甚至,可以把他叫做小裘典。
報上去,朝廷不得給他李某人幾分功勞?
“說。”
李云瞥了一眼郭明,問道:“誰指使的你?”
郭明的嘴角已經全是血沫,他有些畏懼的看了看李云,隨即撇過頭去,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李云瞇著眼睛,輕聲道:“我已經打聽到了,象山縣的鄧家,周家,胡家等五六個家族,都是靠鹽業起家的大戶,他們跟你有沒有牽連?”
郭明咬牙道:“誰也沒有指使老子,老子自己干的!官府欺壓百姓,還不許我們百姓反抗了?”
“成王敗寇,沒有什么好說的,老子爛命一條,你要殺就殺!”
李云“噢”了一聲,淡淡的說道:“那就是,這些家族,每一個都跟你有牽連。”
“來人。”
李云喊了一聲,立刻有象山縣衙的人提著筆,小心翼翼的來到了李云面前,低頭道:“李司馬。”
“擬供詞,給他畫押。”
這人懵了:“什么供詞?”
“象山各家大戶,勾結鹽戶郭明,圖謀不軌,殺官造反,犯上作亂!”
李云皺眉道:“還要我教你嗎?”
這書辦都愣住了,嘴巴也在一個勁的打哆嗦:“這…這…這…”
“慫貨。”
李云罵了一句,冷笑道:“筆拿來,老子自己寫。”
這書辦被李云罵了一句,咬牙道:“李司馬,小人來寫,小人來寫…”
他見李云脾氣暴躁,生怕遞過去紙筆之后,自己也跟著遭殃。
于是乎,這位書辦很快寫完了一份供詞,經過他潤色了一番之后,繪聲繪色,跟真的一樣。
李云走到郭明面前,淡淡的說道:“你簽押不簽押?”
郭明瞪大了眼睛看著李云,驚恐不已。
李云也不跟他廢話,從袖子里取出匕首,劃破了他的手指,然后拿著他的手,在這份供狀上畫了個圈,然后揮了揮手,也不跟郭明廢話什么。
“押下去。”
郭明被帶下去之后,李云瞇了瞇眼睛,淡淡的說道:“楊喜。”
“屬下在。”
“你去,按照名單上的大戶,挨家挨戶看,被這些叛賊搶掠過的,不必理會,沒有被這些叛賊搶掠的大戶,就地看押起來,家中財物,一律封存。”
“各家的主事之人,統統押到我這里來候審。”
楊喜眉開眼笑,拍著胸脯說道:“頭兒您放心,屬下保證給您辦好!”
作為山賊出身,最熟悉的買賣自然是搶別人東西,而抄家對于楊喜來說,還是第一回。
也算是一次新奇的體驗了。
于是乎,一天時間,象山縣里至少有六家大戶,被李云派人看押了起來,抄沒了家里所有的家產,同時,象山縣境內的鹽場,也被李云統統接管。
到了第二天,昏過去的許知縣渾渾噩噩醒過來的時候,他的縣衙大牢里,已經關滿了犯人。
許知縣失魂落魄的來到正堂,看見李云正坐在他的縣衙大堂上,低頭寫些什么。
許昂上前,拱手行禮,聲音虛弱:“李…李司馬,現…現在…”
李云聽到他的聲音,才抬頭看到了這個可憐人,他連忙放下了手里的毛筆,起身扶著許昂坐下,開口道:“許知縣可好些了?”
許昂淚流滿面,連連搖頭,隨即長嘆了一口氣:“李司馬,象山縣…現在如何了?”
“叛亂已經大概平息了,我正在處理這些勾結叛賊的大戶們。”
李云冷笑道:“這些人,吃著朝廷鹽道的錢,各個盆滿缽滿,如今朝廷剛有了一些難處,他們便不想給朝廷交錢了!”
“許知縣來的正好,我正在給朝廷上書,許知縣看一看?”
說到這里,李云又搖了搖頭:“罷了,你身體還虛弱,先吃個飯,將養幾天之后再說罷。”
許昂搖頭,聲音沙啞:“我…我看一看。”
李云把奏書遞給他,許知縣看了一遍之后,直接驚呼出聲。
“他…他們,這些人,都私通逆賊嗎?”
李云點頭,語氣很是篤定。
“一點沒錯,本官已經審明詳實了!”
許知縣抬頭看了看李云,然后喃喃自語。
“李司馬做事,真是干脆利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