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王大會有條不紊地進行。
其他人的大戰，平均也就十幾分鐘，慢的幾十分鐘，快的一招就解決了。
賠率前幾的奪冠熱門，表現都極具統治力。
天龍座每次都只使用很常見的N類、R類模組，就能擊敗敵人。
微妙更離譜，她只用一個超頻，就擊敗了所遇到的所有敵人。
類似的情況還有亞克，就一招活化外骨骼形成的骨劍，就能劈死所有敵人。
可一到了太歲那里，時長就暴漲。
他的畫風跟人家不一樣。
開場就往那盤腿一坐，問人家想怎么輸。
而眾人，也從一開始不想遇到太歲，變得想要排到他。
恐鱷、繆撒、基拉，舊日的三名虎王，給眾人展現了三種人生。
有心里知道差距，他只想見見云端。
有懷著求勝心志，卻最終碾落泥潭。
有明知無能為力，也還是一步沒退。
想見云端的恐鱷，最終什么也沒做到，將劍鋒護住在身后，只求以后還能用到。
碾落泥潭的繆撒，終究敗得求死，嘲笑自己的選擇，哭悔怎么敢想贏的。
一步沒退的基拉，到底還是倒下，可他超越了自己，亦是超越了前輩。
彈幕在熱情歡呼，在激烈討論。
有了基拉的對比，觀眾更加嘲笑繆撒，可是準虎王們卻不敢嘲笑，只是看到了最狂妄的自己。
因為繆撒是所有對上太歲的人中，唯一真想要贏的，所以才會輸得最慘，在某一刻崩潰。
準虎王們，只覺心酸。
過去說得好聽點，是最強的虎級都是R類，說得難聽點，就是他們只能在這卷。
一年年追逐的桂冠，只是SSR們不要的東西。
而他們一群R類，卻永遠只能在虎級內卷，現如今就連這里一畝三分地，也被那些天才的光環所占據。
所以沒人比他們更理解，為何繆撒那么針對太歲。
他想證明虎級中無法入象的R類才是最強的，卻被人一戰打到崩潰，最終還是改變了自己。
那時候準虎王們都在想，如果遇到太歲，就讓他用輝煌的一擊，給自己落下句號吧，至少敗得體面點。
R類到底是R類。
然而見到基拉的進步，他們又突然明悟。
認清某些事無能為力，也還是要盡力爭取，因為決定是否進步的是過去的自己，而不是別人。
于是越來越多的人，走到高辛的身邊，聆聽他對于天賦的看法。
不知不覺，高辛跟基拉講完自己所能講出口的，關于生命內稟的力量。
就發現周遭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韓封不知道他們的心事，見此說道：“太歲哥你太厲害了，簡直就是宗師，竟然還能激發別人的天賦，他們都渴望你的指點。”
不過高辛只是說道：“他們渴望的不是我的指點，他們渴望的是出路。”
基拉急忙說道：“您對我的指點，就是我的出路。”
“我永遠無法入象，每多一種模組練到頂峰，就多一份力量。”
高辛搖搖頭：“到底是誰說R類無法入象的？”
眾人一愣：“從來都是這樣啊，只有SSR能化龍，只有SR能入象……從未有過一次例外。”
高辛說道：“有的。”
“誰？”眾人愕然。
高辛認真道：“我。”
這搞得大家都茫然，韓封撓頭道：“太歲哥，你可是SSR啊。”
高辛看了眼遠方的使徒，淡淡道：“我說我只是玻璃人，你們信嗎？”
“哈哈哈，太歲說笑了。”大家都樂了，認為高辛在開玩笑。
他要是玻璃人，那他們豈不都是猴子？
高辛苦澀一笑：“其實每個人，都是可以一直突破自己的，輻射類型、潛力極限，確實是一面墻，但終究不是絕壁。”
他一邊說這話，一邊看向遠方的忒彌斯。
可對方沒有任何表情，這讓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見大家不信，高辛也只是點了一下，沒有多說。現在他的還沒法證明這一點，也不能。
不過人群中，基拉卻是渾身一震。
輻射類型確實是一面墻，但終究不是絕壁？
要說誰對心力塑造自我天賦的效果，感觸最深，那就是他了。
當然，他依舊沒信高辛是個玻璃人。
可他卻有另一種理解，那就是心力可以激發模組天賦，那是否能讓R類也適配SR，甚至SSR的模組？
這不是先例為零的事情，吃掉擁有更高模組之人的腦子，就有概率得到更高模組。
只要適應力夠強，根本不需要什么心力，就可能做到。
既然這是客觀本就能做到的事情，那為何不能直接相信自己可以兌換更高級的模組呢？
就好像為何非得等眼睛瞎了，才有聽覺上的天賦呢？
銀塔可以兌換各種模組，都有最低的輻射類型要求，兌換更高級的不是不給，而是兌換了會死。
可如果激發了對超速再生的天份，成為超速再生的天才，然后去銀塔兌換這個模組，會不會死呢？
基拉心頭火熱，突然很想試試，很想試！
一旦成功，那將是逆天改命之舉。
虎級的R類，和虎級的SSR差在哪里？差就差在SSR能有的模組，他們沒有。
倘若真的可以做成這種事，那他們和SSR，至少在虎級就沒有什么區別了。
不過……一旦失敗，那就是死。
而且這是超大概率失敗的事，都沒有超速再生，又如何知道自己是不是超速再生的天才呢？
這是絕對的賭命。
“太歲，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基拉堅定道。
高辛也沒想到真有人聽進去了，他想了想說道：“要謹慎行事，一知半解，不如無知。”
基拉皺眉：“我知道很危險，但如果出路只有一條，卻因為九死一生而未敢涉足，最終碌碌無為，豈不是很遺憾？”
高辛凝視著他，沒有多說。
他其實也想知道，沒有他的心臟輔助，單憑潛意識里對心力的那么一點點運用，可否沖破輻射類型的桎梏？
蘇勒是成功了，但有他的心臟，可以說是局部突破，而帶動了全身。
這以點帶面自然簡單，而從無到有，最是困難。
高辛點點頭道：“那你加油吧，雖說對我的理論一知半解會很危險，但以你的心智，縱然失敗，應該也能活下來。”
他并不知道基拉是要嘗試‘強行兌換SSR模組’，還以為最多是跟蘇勒一樣盲目自信意志可以改變現實。
但是基拉并非凡人，本身是個很優秀的虎王存在，而且背景也不小，應該不至于把自己弄得九死一生。
而基拉聽了高辛說以他的心智，縱然失敗也能活，心里頓時更踏實了。
“多謝鼓勵，我一定會成功的。”
接下來的時間里，很多人都在向高辛討教，希望能得到指點。
可惜他們大部分人，對于高辛激活天賦的理解，停留在‘其實我一直都有這個天賦，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太歲能看出來，指點我發揮出來’。
怎么說呢，情況確實也是這樣一種情況。
聽起來都是‘我本來就有，只是我不知道’。
但本質上又完全不同。
他們把高辛當做是一代宗師，通過一種強大的視野，看穿他們未被發掘出來的某個天份，給予正確的指引。
與高辛實際上想傳達的本質，南轅北轍。
這其實是不行的，高辛也沒法激活這些人的天份。
因為本質上，這些人依舊認為‘我沒有的東西，我就是沒有，激活出來了才證明我原來有’，而不是‘其實我什么都有’。
高辛也只能盡可能地影響他們的認知，最后能灑下幾顆種子，他也不知道。
如此，就這么到了第八輪。
每一輪，他的對手，都與他大戰了十幾個小時。
有了前車之鑒，大家都知道，與太歲對戰，是一件幸福的事。
忒彌斯以及亞克、天龍座等人，都是一招斃敵。
唯獨高辛，還給他們選擇的機會，甚至還給予指導。
所以大家都想跟太歲打，這次虎王大會，對他們來說，名次已經不重要了。
磨練自己，超越自己，成了他們的目標。
所以跟太歲一打，就是十幾個小時。
其中最狠的一個，是衛瀾。
“上次沒有好好跟你打過，這次排到你真是太好了。”衛瀾亢奮地撫摸自己的王者之劍。
“你有把握？”高辛問道。
衛瀾一笑：“一點也沒有，唉，其實山口村時，我還是有點把握的。”
“真是遺憾，錯失了那次機會，你進步太快了，我也不知道現在能撐住你幾招。”
高辛一笑：“你想怎么輸？”
“……”衛瀾沉默片刻。
隨后堅定道：“我想贏。”
兩人，爆發了一場激烈的大戰。
衛瀾的強悍，在于他精通所有N類與R類模組。
甚至絲毫不亞于天龍座！
每一個，都開發到了二階段，而超頻更是有七段。
只能說，不愧是最新的一任虎王。
戰斗意識更是無限逼近于傳說級，數次化腐朽為神奇，化解了高辛的攻勢。
可以說，他的短板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只是個R類輻射者。
繆撒還有個生物電力，而衛瀾卻是依靠嗜血再生、振動感知、超級跳躍、外骨骼甲這類模組，與高辛實打實地交手了五分鐘。
雖說只有五分鐘，但卻是迄今為止，太歲所遇最激烈的一場戰斗。
“你輸了，還要打嗎？”
高辛的魔刀串著衛瀾的腦袋，詢問要不要再來一次。
衛瀾卻道：“輸贏不是你來判定的！”
“遠古恐懼！”
就在衛瀾的腦袋，被掛在刀上時，他突然趁著這個機會，近距離向高辛，發動了一個模組。
這是一個他之前五分鐘，一直沒有展露過的模組，是他的專屬模組！
“他用這招了，不過這招有什么用？”繆撒凝視場中，他知道衛瀾是有這個能力的。
可以激發人類基因深處的恐懼，對于蛇蟲的恐懼，對于深海的恐懼，對于巨物的恐懼，對于雷霆的恐懼……
這些都是鐫刻在基因深處，從數百萬年前遠古人類就延續下來的東西。
他不知道衛瀾突然用這招，有什么用意。
衛瀾只剩一顆頭顱，還瘋狂地扯掉自己半張臉，從刀上躥出，落到自己的王者之劍上。
霎時間，劍上綻放電光。
看到那閃電，高辛有一種仿佛遠古先民，第一次見到雷霆的恐懼。
高辛感受到身體的異動，頓時臉色大變：“別動我的本能！”
他身形暴退，立刻壓下身體的悸動。
雞皮疙瘩剛剛興起，就被他念動間抹掉。
“我知道你的弱點，太歲，你壓制著本能，沒有一點對與死亡的恐懼。”
“這也是你無法踏入象級的原因，就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在外面我無法戰勝你，但在這里，我知道怎么贏！”
衛瀾的變色細胞，飛速變化，讓他如一條大蛇。
緊接著萬千蟲子爬出，朝高辛涌去。
為此，已經瀕臨死亡的衛瀾，更加彌留，幾乎要把自己爆發死了。
可只要在此之前，高辛突破象級，那么淘汰的就是高辛！
這就是衛瀾當初跟洛易在山口村，所看出的一個弱點。
說是弱點也不對，平時并無鬼用，但如果配上這里的規則，這就是一條通往勝利的路。
雖說很奇葩，但確實是一種贏法。
“是嗎？竟然讓你找到這種贏法。”
高辛心力可以完美掌控身體，剛才本能恐懼悸動，只是他不知道有這招。
好險，還好這附近，沒有什么對應那些遠古恐懼的東西。
衛瀾還得自己模擬閃電和釋放蟲子，這足夠高辛立刻鎮壓自己的本能。
不然若是正好處于雷暴雨天氣，剛一中招，就看到烏云電閃，說不定會本能失控。
“助我入象？真虧你想得出來啊，衛瀾。”
高辛鎮住本能，任由蟲子爬滿身，臉色不變一點。
衛瀾一驚：“我用能力撬動人類基因深處的遠古恐懼，你都能壓制？”
“這已經不是意志力可以解釋的了，你是有個消除本能的模組吧？”
“這樣雞肋的能力，你為何要一直使用？突破象級不好嗎？”
高辛搖搖頭：“我還沒有戰勝自己。”
眾人不理解，這是啥意思？
其實對于太歲這么強，卻還卡在虎級，都很疑惑。
一些人認為，他已經強到還沒有人能讓他感受到死亡威脅。
但現在才知道，是高辛故意壓制的。
這太離譜了，能入象都不入，非要在虎級卷？都卷到殺真象了……
聽到他說沒有戰勝自己，大家理解成為了：我還不夠完美。
“他是想成為完美之虎么？”
“這大概是唯一的解釋了，那就是太歲，想成為完美之虎后，再突破。”
“將虎級可以做到的一切都做到極致，甚至超越，然后再去象級卷……”
“尼瑪，這是何等恐怖的高要求啊。”
高辛說任何話，現在都有人替他解釋。
一個能踏入象級的存在，已經在虎級把自己卷到史無前例了，還能怎么解釋？
只能認為，這是他對自己的要求了。
他要超越自己，要做到極致。
“太歲獲勝。”
使徒突然降下光柱保住衛瀾的那顆殘破的腦袋。
后者已經傾盡全力，最后爆發將自己都要爆死了。
兩人回到待戰區，衛瀾修復好之后嘆道：“這樣都沒贏，我也是無憾了。”
高辛說道：“我也沒想到，你會跟我玩陰的，這一般是我玩的東西啊……”
衛瀾聳聳肩：“大概是被你影響了吧，我突然來這一手，你肯定想不到啊……可惜沒贏。”
高辛挑眉道：“減少自己的思維盲區，你離傳說級意識不遠了。”
“其實我還得多謝你的提醒，沒想到人體隱藏了這么多遠古恐懼。”
高辛若有所思，這個遠古恐懼的情況，是他以前沒想過的。
甚至都不知道。
其實每個人的基因都大同小異，不一樣的就那么一點點而已。哪怕輻射者已經是另一個種族，跟玻璃人的基因差異也沒有超過一成。
大部分，還是人類的基因。
遠古恐懼這一招，幾乎可以說，是所有人的弱點。
只要能把威力發揮到極致，任何人都得恐懼。
：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