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果為因，這門絕學能排在拈花一指和明王法前面，可見其地位之尊崇。
無論是格桑尊者還是天尊，都修行著此術。
張九陽注視著石壁，眼睛甚至有著一絲恍惚，那些文字和圖案仿佛活了過來，變作了一條條五顏六色的線，散發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禪意。
這就是……因果？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果，欲知后世果，今生做者因。因果有真假，眾生細辨清，假經圖金銀，真經為民生。”
“善男善女細端詳，聽念三世因果經……”
張九陽心中思忖著那些口訣，金丹流轉，竟然化為一絲純正的佛力，涌入了雙目之中，使眼睛變得異常清涼。
他望著岳翎，發現兩人身上的因果線緊緊糾纏，而且十分堅固，且正在向著象征姻緣的紅線轉化。
而通濟身上和自己相連的因果線就比較淡薄了，是普通的白線，象征著普通朋友。
不過通濟身上卻有著一道和岳翎相連的黑線，象征著敵意和競爭，這不難理解，兩人身為明王法傳人，早晚會有一戰。
他心中一動，這倒果為因的法門果然神奇，自己只是試著粗淺修行了一下，竟然就看到了因果之線。
“阿彌陀佛，兩位，你們誰見到了那倒果為因的法門？”
此刻三人已經走完了隧道，前方有個拐角，通濟停下腳步突然問道。
見張九陽和岳翎都搖頭，他輕輕一嘆，心中有幾分失落。
沒想到他也無緣修行這門白云祖師所創的絕學，心中難免有些遺憾。
“這里收藏的，應該是我白云寺的七十二絕技，祖師將絕學匯聚于此，當真是用心良苦。”
“七十二絕技？你們白云寺不是號稱有一百零八種絕學嗎？”
張九陽有些不解道，他還以為這石壁上一共有一百零八絕學，只是自己才看到了七十二種。
沒想到一共才只有七十二種。
“阿彌陀佛，張真人有所不知，我白云寺在創寺之初，只有七十二種絕技，多的那三十六種，是后世僧人所創，并非出自白云祖師之手。”
岳翎感嘆道：“白云祖師真是了不起！”
一連創出七十二種絕學，以一己之力奠定了禪宗根基，真不愧是在上古時能和畫圣還有鬼谷仙師齊名的蓋世人杰。
通濟嘆道：“佛經中記載，白云祖師見佛祖拈花一笑而悟禪宗，閉關二十七年，悟出七十二絕技，以至神思枯竭，不久后就圓寂了。”
“祖師為了禪宗，當真是嘔心瀝血，窮盡心神，令我等敬仰！”
張九陽咳嗽一聲，問道：“通濟神僧，你說……會不會有人在進入圣地后，能看到整整七十二種絕技？”
通濟搖頭笑道：“怎么可能，除非那人是祖師轉世，或者是未來佛祖。”
張九陽：“……”
“其實要是真有人能將七十二絕技全部修成就好了，白云祖師在臨終前曾留下一句預言，七十二絕學同修之時，便是佛門大興之日。”
通濟眼中有著一絲憧憬。
也是這個預言，數千年來，寺中僧人都在嘗試多修行幾門絕學，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哪怕是驚才絕艷的般若神僧，也只同修了二十七門絕學，那已經是白云寺有史以來最高的記錄了。
“咱們耽擱太久了，走吧，一起去看一看這圣地的最深處，到底藏著什么。”
岳翎首當其沖走了進去，通過拐角后，突然沒了任何聲音。
張九陽心中一急，連忙跟上，眼前再次一花，竟然出現在一處陌生的地方，四面八方都是漆黑的隧道，只有他孤身一人。
與此同時，一種危機感涌上心頭，仿佛這里藏著無數機關，殺機四伏。
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立在原地大聲呼喊。
“岳翎！！”
聲音回蕩在漆黑的隧道中，遲遲沒有回應。
張九陽皺眉，向前輕輕一踏。
墻壁上，一道道身影突然浮現，緩緩走出將張九陽包圍，肌膚呈古銅色，仿佛傳說中的是十八銅人一般。
他們也不說話，上來就直接動手。
一人怒目圓睜，手結無畏獅子印，發出降魔之吼，震得四周墻壁都在顫動。
雷門獅吼功！
另一人則是探手成爪，身后浮現出一條龍影，發出陣陣龍吟之聲向張九陽抓來。
龍爪十八勢！
還有一人將身上袈裟一甩，那袈裟變得巨大無比，散發著一股強大的吸力，欲將張九陽給收進去。
袈裟伏魔法！
剎那間，攻勢如狂風暴雨般襲來。
每一個銅人施展的都是剛剛石壁上所展現出的絕技，威勢相當不凡，修為也不容小覷。
張九陽冷哼一聲，身上亮起一道道金銀交織的光華，流轉著亙古不滅的氣息，整個人宛如一座萬丈高山，在袈裟的吸力下紋絲不動。
獅子吼嘯如驚雷，震得他滿頭青絲狂舞，但目光卻鋒銳如劍，沒有半點波瀾。
至于那所謂的龍爪十八勢……
張九陽直接施展了先天一氣大擒拿，猶如神靈巨手一般抓住了那個銅人，而后用力一握。
只聽咯吱一聲，仿佛金鐵被壓扁揉搓的聲音響起，令人不寒而栗。
當張九陽撤去法術時，一塊鐵疙瘩落在地上，坑坑洼洼，完全沒了人形，竟然被他生生捏扁了。
以他如今的功力道行，這世上能留住他的地方已經不多了。
剛剛銅人們的圍攻迅疾凌厲，配合默契，還都是白云寺中的絕學，換成其他的五境，就算不死也要受傷，也唯有張九陽，能夠破解得這么輕松隨意。
滋啦！
就連那件袈裟都被他以大小如意神通生生撕碎，而后一拳將試圖沖上來的銅人打得粉碎。
發出獅子吼的那個銅人已經捂著脖子倒了下去，頭顱都被斬邪劍砍了下來。
銅頭鐵額？
在斬邪劍鋒之下，和肉體凡胎沒有多少區別。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地上就躺了三個銅人的尸體，慢慢又消失不見。
張九陽并未自傲，他劍指一并，斬邪劍自動飛回，圍繞著他的身體旋轉飛舞，金色的劍氣好似一道道神光，將四周徹底照亮。
他繼續向前走，同時睜開天眼望向四方。嗯？
很快他就發現，就連天眼在這里都受到了極大的限制，視線連墻壁都無法穿過，更別提看向遠處了。
仿佛有股強大而神秘的力量，鎮壓住了他的天眼。
沒走幾步，四周的石壁上再次跳出了一個個面無表情的銅人，這次數量更多，足足有六個！
他們依舊是沒有任何話語，朝著張九陽沖來，各施神通，全都是七十二絕技中的一種。
張九陽皺起眉毛，屈指一點，斬邪劍再次殺去。
幾息之后，這些銅人再次倒下，有的被斬邪劍凌遲成片，有的則是被玉樞天火燒成焦炭。
張九陽的眼神變得更加凝重了，因為這些銅人比起之前似乎法力更高，對絕技的使用也更加純熟。
就這樣，他殺了一波又一波。
在第五次將銅人們全部殺死后，張九陽已經微微有些喘氣，法力消耗了三成左右。
而這些銅人卻好像源源不斷，而且越來越強。
沒走幾步，他又遇到了第六波。
這一次，銅人的數量高達十二位，而且每一個都達到了五境巔峰的修為，有的甚至還精通兩種禪宗絕學。
毫不夸張的說，這股力量，都已經可以輕松蕩滅一個小國了。
“殺！！”
張九陽一聲怒喝，發絲落下，變成一個個身外化身，主動朝著銅人們殺去。
比人多？他玉鼎宮可從沒怕過！
又是一番廝殺，這次以張九陽的修為，也足足用了一刻時，才將十二尊銅人全部打廢。
這一次他嘗試著將銅人的手腳砍掉而不殺死，看看能不能讓他們不再出現。
但令他失望的是，很快那些手腳被砍的銅人便自動消失，而后墻壁上又跳出新的銅人。
整整十五位！
其中還有一個踏入了六境，將三種絕學修至大成！
這一次，就連張九陽都感受到了壓力，如果再這樣下去，他恐怕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再次交手，這次張九陽不再進攻，而是以防守和閃躲為主，試圖拖延時間，恢復法力。
否則就算他打贏了這一波，也將死于下一波或下下一波。
事實證明，拖延的方法是有效果的，但終究是緩兵之計，張九陽邊打邊走，前進的非常緩慢。
他也嘗試過直接以遁術藏起來，或者穿墻離開，但這里的規則似乎有著某種限制，他的遁術都無法施展開來，至于那些墻壁，更是堅固到難以破壞。
即便是斬邪劍的鋒芒，都只能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劍痕，還會迅速恢復。
打到后面，他法力消耗嚴重，更令人絕望的是，他發現銅人的數量依然在緩慢增加。
不管了，先打贏這一場！
張九陽眼中露出一道狠色，殺機盡顯，他不再有任何留手，所有戰力轟然爆發，強大的氣勢將道袍吹舞得獵獵作響。
轟隆！
他掌生電芒，在一尊銅人頭上輕輕一拍，只聽一聲雷震，那銅人便撞在石壁上，身上已經一片焦黑，特別是頭上，有著一道深深的掌印。
六境的銅人卻趁機殺了過來，用的是金剛菩提功和降魔烈火杵，威勢浩蕩，火焰熊熊，如羅漢降世。
張九陽倚仗不滅金身和玉鼎宮的護體金光罩，強行承受了他的一記降魔杵，身子只是微微晃動，沒有后退一步。
他抬起眼眸，雙目之中有陰陽二氣流轉，天眼中則是燃燒著熊熊烈焰，宛如大日。
“找死。”
轟隆！
他的身軀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宛如巨靈神一般拔高數尺，而后一拳轟向那尊六境銅人，靠著強大無比的防御，直接無視了其他所有銅人的進攻。
擒賊先擒王！
半個時辰后，原本寬敞的隧道中已是滿目瘡痍，地上到處都是銅人的尸體，特別是那尊六境的銅人，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寸好地方，布滿了可怕的拳印。
張九陽墨發飄舞，渾身金光璀璨，只有部分地方有些黯淡，頭頂的護體金燈有些飄搖，但依舊耀眼奪目。
他緩緩松開拳頭，熔爐般的氣血氤氳出一道道白霧，從四肢百骸的毛孔中飛出，渾身三百六十五處周天大穴亮如繁星。
道家降白虎！
為了減少法力消耗，他盡量少用法術，靠著強橫無比的體魄殺了出來，哪怕是那尊六境銅人，也被他以拳頭生生擊斃。
至于弱一些的銅人，則是大部分倒在斬邪劍的劍鋒下，一滴滴金色的佛血從劍身上滴落，將地面都染成了黃金般的顏色。
一人一劍，以絕對的優勢殺穿了第六波銅人。
但張九陽知道，危險并沒有結束，反而正在加劇。
他取出腰間的紫金葫蘆，準備先遁入葫中世界躲一躲，恢復一下法力和體力。
不然這樣下去，他就算是耗也會被耗死在這里。
鬼知道這些銅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地面上，那些銅人的尸體漸漸消失，而石壁上，又開始出現一道道模糊的身影。
斬邪劍發出一聲聲錚鳴，在給張九陽預警。
第七波銅人即將出來了，數量會更多，實力也會更強，隔著石壁，張九陽就感受到了三個第六境的氣息。
他有預感，就算能贏，也會非常慘烈，甚至會受不輕的傷。
張九陽不再猶豫，準備先躲進葫蘆中，但就在這時，他感到胸口一熱，有著不尋常的法力波動。
他微微一愣，然后伸手掏出那發熱的東西，發現竟然是那面銅鏡。
之前便是在這銅鏡的提醒下，岳翎才發現了方丈死于倒果為因的線索，從而鎖定了兇手為天尊。
當時張九陽要來了這面銅鏡，就是擔心這鏡子詭異，看不出端倪，怕傷害到岳翎。
此刻這銅鏡果然再次出現了異常。
鏡面上的字緩緩消失，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擦去，而后寫出了一行新的字。
“別在我的體內打了。”
“接下來，我告訴你怎么走，先前進十二步，左轉，行四步，可穿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