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租界。
張庸小心翼翼。
一會兒看看左邊,一會兒看看右邊。
時不時的,還悄悄的回頭。
第一次進入日租界,說不緊張就是假的。
完全是羊入虎口啊!
周圍全部都是日本人。地圖幾乎失去作用。
地圖上面全部都是紅點。
靠背面,紅點還全部都帶著武器標志。
但是,
沒有人認識自己。
薩拉托加航母的主要任務是訓練。不是備戰。企業號才是備戰航母。
忽然聽到有人說話。
可惜,麥克阿瑟居然放過了它。老蔣后來也沒有要求引渡。
什么公牛,應該就是哈爾西了。
名字不知道。外號傳千里。果然,全世界就是個草臺班子。
淡定!
還有,航空母艦的附近,連一艘戰列艦都沒有嗎?美麗國的戰列艦都在哪里?
及川古志郎來了?
這個甲級戰犯。戰后審判,沒有直接絞死他,真是可惜了。
誰認識誰啊?真是的。
再次切換視角。
“當然。”
周圍沒有異常。
犯下累累惡行。
真是送上門來的情報啊!站在街上,就聽到有人閑聊。
混入人群中。
“你的消息可靠嗎?”
周圍來往的都是日本人。
“上次不是花旗國來了一個什么公牛嗎?我們肯定也得來一個啊!”
幸好,那些和他照過面的日諜,他都是做了標注的。可以有效的避開。
“唔……”
從專業角度來說,航空母艦和戰列艦,會一起編隊嗎?
所以,自己就是大熊莊三。是日本人。
搖頭。將雜亂的思緒趕出去。
悄悄切換世界地圖。
如果是沒有和他照過面的,就沒有必要緊張。
發現薩拉托加號航母已經到達阿留申群島附近。
距離夏威夷也挺遠的。孤懸大洋當中。忽然有個亂七八糟的想法,如果是有臺風……
絞死一百次,都是死有余辜。
“及川古志郎將軍閣下來了……”
日本人說的花旗國,就是美國了。他們喜歡稱其為花旗國。這是蔑稱。以顯示大日本帝國的偉大。對于當年花旗國艦隊強行轟開幕府,日本人還是非常記得的。一心想要洗刷這個恥辱。
沒有提示企業號航母。估計分手了。
在中日戰爭全面爆發以后,他曾經擔任日寇海軍第三艦隊司令官,主要負責支援對華作戰。
“他來上海是要做什么?”
切換到企業號附近。發現它還在太平洋中間。
估計他們稱呼羅斯福,也是那個瘸子吧。
話說,這個時代的航母,能夠抵御太平洋的臺風嗎?
危險等級:超級。
“呦西……”
張庸放慢腳步。仔細聆聽。
聯想到羅斯福……
此時此刻的美麗國,兩股思潮正好相反。
一股,極力主張削減軍費。要將陸軍從三十萬減到十萬。這等于是要陸軍的命。
陸軍裁減的那么厲害,海軍當然也不能避免。
新增航母和戰列艦,那是不可能的。國會沒有通過新的預案。
就連原來服役的航母和戰列艦,可能也要提前退役。
美麗國的戰列艦,很少出來活動,是為了節約費用?
有可能……
在部分國會議員的反復叫囂下,麥克阿瑟都差點失業了。他不得不來到菲律賓另謀出路。陸軍被削減,似乎已經定局。巴頓什么的,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在干啥。可能賦閑在家?
未來的一年,是美麗國軍隊最難過的。
沒經費。
被卡的死死的。
家里都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國會老爺還要裁減軍隊。
如果這個時候,你去告訴麥克阿瑟,美麗國會在1943年,將軍隊擴充到800萬以上。他一定會瘋掉。
“唉……”
一聲嘆息。
未來十年,真是瞬息萬變。
可惜,他一個小人物,似乎很難從里面撈到更多的油水……
看看四周。不敢繼續往里走了。不安全。
他主要是進來嘗試一下。看大熊莊三這個身份,能不能通過檢查。
事實上,沒問題。
順利的通過檢查。還用日語和人聊天了。
他略微帶著薩摩藩口音的日語,似乎得到很多人的歡迎。但是他不敢多聊。
僅僅是進來試試水的。可不敢多呆。
事實上,他現在所處的區域,還是在日租界的邊緣。沒有進入核心。
從這里到租界入口,只有不到一百米。情況不對,立刻轉身跑路。如果有人攔截,直接開槍射擊。
在出入口檢查的日寇,并沒有攜帶武器。只有里面的憲兵檢查站才有。
但是,他也沒有拿到山崎秀男的藏寶。
安全和冒險是矛盾的。
又晃了半個小時,張庸就悄悄走出來了。
還是外面的世界比較安全。
至少,地圖上的紅點沒那么多了。主要是以白點為主。
忽然注意到,有一個紅點跟在自己的背后。
張庸不動聲色,默默的向前走。
那個紅點繼續跟上來。
沒有武器。也沒有標注。不知道是什么來路。
借助路邊櫥窗的玻璃反射,悄悄的觀察后面,發現對方并沒有什么專業技能。
就這樣跟著。也沒有試圖隱藏什么的。還亦步亦趨的。
難道日諜已經菜鳥到這樣的地步了?
走到一個轉角。
悄悄拿出手槍。
跟蹤的日寇毫無防備意識,就這樣跟上來了。
張庸從背后冒出來,用手槍頂著對方的腰間。
結果,對方并沒有慌亂。甚至,沒什么反應。
他回過頭來,看著張庸,臉色有些古怪,然后用日語說道:“大熊君,真的是你!你欠我的錢什么時候還?”
張庸:???
唔,誤會了。
原來對方不是日諜。是來追債的。
操蛋啊!
竹內云子給自己安排這樣的角色,真是要命。自己才剛剛出場,就被人跟上來討債。
她……
算了,原諒她。
昨晚,日語學的挺好。他很滿意。
百惠小姐也在旁邊助興。讓他樂不思蜀。這樣的高規格享受,以前從來沒有過。
后來的什么東京很熱,還是太保守了……
“八嘎!你是誰?”張庸準備賴賬。毫不掩飾的。
當然了。
這錢又不是他欠的。
欠別人錢的原主,已經死亡。他才不做冤大頭。
一句話,他張庸從別人的兜里掏錢容易。先要從他的兜里掏錢,除非是大佬那個級別。
“大熊君,你欠我五千日元……”對方揪著張庸不放。
“八嘎!滾開!”張庸不耐煩了。直接一巴掌扇對方臉上。主打一個兇殘蠻橫。
呃,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太暴躁了?
自己好像是要假冒大熊莊三的身份的。
這么暴躁,容易暴露……
算了,暴露就暴露吧!
他也不指望這個身份能順利的冒充下去。
日本人也不是笨蛋。你一個外人假冒日本人,他們不可能一點察覺都沒有。
與其擔驚受怕,提心吊膽,小心翼翼的,不如直接就是一個巴掌過去。反正,人打了,錢沒有。我也不進去日租界。
有本事,你們就從日租界出來找我的麻煩。
對,激怒日寇,讓日寇從日租界里面出來。這樣自己就安全了。
只要不是在日租界里面爆發沖突,他“大熊莊三”有啥可怕的?
“啊……”
對方慘不忍睹。被打了一個麻花臉。
張庸趁機將對方按倒在地上。然后搜刮對方的身體。結果找到兩百多日元。
呵呵。兩百多?要。蚊子肉也是肉。
誰叫伱自己送上門來的。卻之不恭。
“大熊莊三,你,你……”對方被打又被搶,又急又怒。
“聒噪!”張庸一腳踹在對方臉上。
按照正常的劇情,這個時候,你應該昏迷過去才是。
什么?不昏迷?那我幫你昏迷!
“啊……”
果然,那個日本人悶哼一聲,暈過去了。
張庸看看四周。沒發現異常。于是瀟灑走人。很快消失在街道的角落里。
不久以后,那個日本人迷迷糊糊的醒來了。
呆瓜。看著自己的慘狀。
喃喃自語。
“大熊莊三……”
“八嘎!真的是那個混蛋……”
“他真的回來了……”
“除了他,沒有別人這么蠻橫無理。”
“嗚嗚嗚,他欠錢不還,還打我……”
“我要向影佐禎昭投訴……”
“阿嚏!”
“阿嚏!”
張庸連續打噴嚏。
這次應該不是有人詛咒自己。
可能是昨晚玩的太花了。有點腿軟。營養跟不上。
不敢去找竹內云子了。連續學日語,身體受不了。
回到提籃橋監獄。
和自己隊伍匯合。
安全。
放心。
果然,任何時候,還是要多帶人,多帶槍啊!
“及川古志郎來了。”
“他?”
西甫拉提沒什么反應。
顯然,他對日本人沒什么興趣。這也是法國人特色。
歸根到底,他還是法國人。
站在世界第一陸軍強國的角度,日本人什么的,的確入不了法國人的眼。
哪怕是德國人,法國人也沒有放在眼里的。
法國報紙,對于阿道夫,基本上就是看小丑的姿態。無論這么小丑如何折騰,對法國人都毫無威脅。
“你們法國是不是在修筑馬奇諾防線?”
“是的。”
“兵法有云,最好的防御就是進攻……”
“克里斯蒂安有話要跟你說。他瘋了。要將提籃橋監獄毀滅。”
“叫他來吧!”
張庸點點頭。錯開話題。
果然,一旦話題涉及到法國,西甫拉提就開始傲慢。
他顯然也覺得,馬奇諾防線,可以有效的保護法國人的安全。可以防止那個德國小丑做出什么過激動作。
所有的法國人,都相信馬奇諾防線可以保護自己。
結果……
呵呵。
克里斯蒂安來了。
“張!”
他非常夸張的叫道。
手舞足蹈的。
張庸努努嘴。
陸克明面無表情的上去,將對方銬上。
克里斯蒂安:???
“張,張,張,我真的有話說……”
“我又沒有堵住你的嘴。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我想起來了。我可以回去三藩市了。”
“回去做什么?”
“當然是開始我們的宏圖偉業。”
“你找代理人吧。”
“什么?”
“我要扣住你本人。否則,你這么狡猾,如果跑了,我還得花費很多時間來找你。”
“不是,張,我怎么會跑呢?”
“你會的。”
張庸語調平靜。但是態度堅決。
他對《貓鼠游戲》里面的小李子印象太深了。絕對不能給對方機會。
他就認準一條。
我就扣著你的人。將你銬著。
除非是你能夠解開手銬,然后從提籃橋監獄跑出去。
但是,我也將你標記了。只要你再次出現,我就能抓到你。當然,跑回去美麗國另說。
“張……”
克里斯蒂安無語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張庸就是兵。
還是超級不講理那種。
“你放我回去。我給你一大筆錢。”
“不行。”
“十萬美元。”
“給來。”
“我打一個電話。”
“好。”
張庸點點頭。
打電話還是可以的。
如果你真的有十萬美元的話。
但是……
賭你沒有。
克里斯蒂安真的去打電話。
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堆。張庸沒聽明白。好像不是英語?
“西班牙語。”西甫拉提解釋。
“哦。”張庸點點頭。
原來這個家伙還會說西班牙語啊!
厲害。
冒充印加王國后人。然后說西班牙語。
好像滅亡印加王國的,就是西班牙人?
矛盾……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張,你拿到十萬美元以后,必須放我離開。”
“好。”
張庸滿口答應。
就他?拿出十萬美元?瞎扯淡!
他都已經在窩棚里面折墮了五年了。怎么可能有十萬美元?
川島芳子也不是笨蛋。如果這個克里斯蒂安真的有十萬美元,她能放過?不要告訴我,她心地善良……
閉目養神……
耐心等待。
半小時以后,心思忽然一動。
卻是監控地圖顯示,有一個白點,靜悄悄的向提籃橋監獄移動。
是誰?來做什么?
下意識的想到……
難道是送錢來的?十萬美元?
隨即搖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克里斯蒂安這個大騙子,怎么可能有十萬美元?
將他全身榨出油來,都不值五千美元。
如果真的有十萬美元,他直接吃下去。
生吃。
不蘸醬油……
片刻之后,有獄警快步到來。
“監獄長,外面有人求見。說是你請來的客人。”
“張,送錢的人來了。”
克里斯蒂安著急的接話。
張庸:???
送錢?
不是。你玩真的?
你真的叫人送來了十萬美元?等等……
讓我捋捋……
你丫的居然隱藏有十萬美元?
然后川島芳子,還有其他日本人,居然都沒有發現?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霍然站起來。
走出監獄。看到來人。
是一個非常普通的白人。分不清國籍。
他騎著自行車。后面掛著一個帆布袋。
“給你。”
他將帆布袋摘下來,遞給張庸。
然后,掉轉自行車。上車。遠去。主打一個靜悄悄的來,又靜悄悄的走。
張庸:???
疑惑。難以置信。
帆布袋的手感告訴他,里面可能真的是美元。
低頭。
打開。
確實。
里面都是美元。
判斷剛好就是十萬。沒錯。就是十萬美元。
木然片刻。
然后深呼吸。搓手。
草率了……
低估對手了……
這個克里斯蒂安,真的有十萬美元。
川島芳子真的沒發現。
日本人也沒發現。
他張庸也沒發現。
如果不是克里斯蒂安主動交出來,他根本想不到。
甚至,克里斯蒂安主動提出,他依然是深表懷疑。
但是現在……
他相信了。
瑪德。都是老玩家啊!
都是高端局。
他這個菜鳥,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那么,問題來了,
這十萬美元……
他要不要生吃?
要不要蘸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