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英出來了。
她擔心李靜芷說的不清楚。
她三言兩語的就解釋透徹。
“抓到這個總臺，就能破譯所有的其他電文。”
“所有？”
“目前我們總共截獲相關的電文2114份……”
“這么多？”
張庸有點吃驚。九十七天，每天有20多份？
這個發報的頻率，絕對是日寇的電臺了。紅黨肯定沒有那么多的電臺。
紅黨的電臺那么寶貴，也不可能用來發大米多少錢一斤這樣的情報。誰要是這么干了，絕對會被罵敗家仔的。
“姜組長，這個總臺大概在哪里？”
“金陵，或者上海。”
“無法確定具體是在哪里嗎？”
“做不到。”
“那其他的電臺呢？”
“分布全國各地。”
“大概在什么地方？”
“全國各地都有。包括漢口、長沙、廣州、南昌、昆明等大城市。”
“總共多少部？”
“確定的有三十七部。”
“不對啊。之前你們說，每天發兩份，三十七乘以二是多少？”
“有一些電臺可能是隔天發的。”
“哦……”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三十七部電臺。不驚訝。很正常的數字。甚至覺得有點少。
日諜在華夏境內，不可能只有37部電臺。應該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是專門用來搜集各個城市的日常情報的。
注意，是日常情報。不是絕密情報。日寇需要了解的，是各大城市的基本情況。
然后將這些信息綜合起來，就能大概了解華夏全國的情況。后世簡單的統計學。
但是！
必須承認，日寇很有耐心。
他們將工作做的非常仔細。哪怕是國府，估計都沒有這樣的統計。
到底是意識上有巨大的差別啊。
華夏是農業國。對各種經濟數據不敏感。沒有多少人懂得統計學。
相對來說，日寇是半工業國。各項科技都有長足的進步。在數學領域、經濟領域都是如此。通過數據變化，就能推斷出華夏整體情況。然后依此制定出不同的應對策略。
這是非常不妙的跡象。
哪怕不是穿越者，也知道日寇所謀者大。
他們從97天前就努力搜集數據。當然是為了日寇全面侵略做準備。
經過一年的信息收集，應該就差不多了。
恰好，一年后，日寇全面侵華也開始了。
后世資料記載，還有大量的日諜化妝成老百姓，到華夏全國各地測繪地圖的。他們描繪出來的地圖，比華夏自己人測繪的還準確。以致李云龍他們如果繳獲了日寇的地圖，會當成寶。
處心積慮……
狼子野心……
“這樣吧，想要直接抓總臺，可能有點困難。但是，如果我抓到其中的分臺，立刻給你們送來。”
“謝謝！”
“每天晚上七點，中午十二點。對吧？”
“對。”
“我記住了。”
張庸點點頭。然后告辭離開。
有旁人在，他也不敢對李靜芷做什么。她也一直神情嚴肅。
感覺電訊科就是苦行僧的生活。一個個都好像是修女似的。
唉……
如果遇到一個林娥就好了。人又漂亮，技術又好……
回來。
發現李伯齊已經上班了。
他的辦公室，在二樓走廊的最盡頭。也算是科長級吧。
各地的站長，和總部的科長，是平級的。
張庸覺得，李伯齊回來，應該還有其他事。不可能單純掛個名。但是李伯齊不說，他也不問。
他跟在李伯齊的后面。李伯齊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罵就罵。反正他無所謂的。
他這一招，叫做牛皮糖，李伯齊肯定頂不住。
果然，被他一路跟著，李伯齊也是服氣了。不得不說道：“你沒事干？”
“有啊。但是不想干。”張庸直白的回答。
“我也不想干。”李伯齊沒好氣，“但是，我能不干嗎？”
“伱不行。我可以。”張庸氣定神閑。
“那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吧。不要跟著我。我有秘密任務。”
“我可以代勞嗎？”
“不行。我要親手殺幾個人。”
“哦。那你小心點。”
“你去軍事參議院吧。難得來一趟。將手尾處理干凈。”
“好。”
張庸答應著。
心想，李伯齊是要殺誰？還要親手殺？
之前都沒有見過李伯齊親手殺人啊！這個老家伙，一定是在找借口甩開自己。
不過，他確實是需要去軍事參議院一趟。
上次遇到唐勝明的時候，唐勝明就曾經提起過，讓他有時間再次軍事參議院上。
次抓內奸的事，還沒完全結束的。
隱藏在軍事參議院里面的內奸，也還沒有完全揪出來。
而這次泄露淞滬會戰的作戰計劃，可能也是某個內奸干的。不抓出來，遲早出事。
問題來了……
他是一個人坐飛機來的。沒帶手下。
一個人去調查？
除非是他想死。
出門調查，至少得帶一個小隊。
否則……
死無葬身之地。
“我沒人。”急忙對李伯齊叫道，“你給我調一點人。”
“人都在楊善夫那里。”李伯齊頭也不回，“你去訓練基地找他。提前給他電話。”
“知道了。”張庸悶悶的回答。看著李伯齊越走越遠。
暗暗疑惑。這個家伙走的那么匆忙，難道真的要去殺人？奇怪了，他要殺誰？
到底是什么人，和李伯齊有深仇大恨，需要他親自動手。
忽然又想起閻廣坤。也不知道這個隱藏的紅黨怎么了。似乎所有人都故意避諱不談？
閻廣坤是不是還在日本人的手里？
那邊的地下黨，又是怎么處理的？
想了想。不得要領。最終決定打電話給楊善夫。請他給自己調幾個人。
找電話。打去訓練基地。找楊善夫。
很快，楊善夫就來接電話了。笑著說道：“少龍，好久不見。以為你忘記我們了呢！”
“怎么可能？”張庸立刻回答，“楊智呢？在什么地方？”
“他跟著處座去廣州了。”
“我剛剛從上海飛來金陵，沒有帶人，可以臨時給我安排幾個人嗎？”
“可以啊！處座已經提前打招呼了。再給你三個小隊的名額。滿編。五十人。你方便的話，就來這邊挑人。”
“哦，那就謝謝了。我現在過去。”
“來吧。我等你。”
“馬上到！”
張庸高興的放下電話。
處座有提前打招呼嗎？
看來，對方的確是有心修好關系。不希望白花花的銀子，都落入別人的口袋了。
他張庸別的本事沒有，撈錢的本事卻是一流。
如果特務處和他鬧翻了，他就將撈到的錢財全部送給空籌部那邊，讓特務處一毛錢都撈不著。
估計處座壓力也挺大的。嘿嘿。
人見人愛的善財童子啊，你自己往外推？別人自然是求之不得。
現在估計是處座覺得繼續這樣下去不行，于是主動改善關系。將李伯齊調回來，又重新給他張庸安排人手。
呵呵……
這就叫以柔制剛。
忽然，地圖邊緣出現一堆武器標志。
張庸急忙剎車。
什么情況？誰要埋伏自己嗎？
拔槍。
戒備。
瑪德，身邊沒帶人，始終沒有安全感。
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
發現沒有人隱蔽靠近。
仔細觀察。又發現異常。有武器標志。但是沒有人。
換言之，就是無主之物。
確認沒有危險，重新啟動，緩緩靠近。
發現武器標志都集中在一個大院里面。但是大院沒有人。
奇怪……
是誰隱藏的武器彈藥？
沒人要嗎？
如果沒有人要的話，就歸我張庸了！
等我有時間，全部挖出來。
記住大概地址。
繼續開車前往訓練基地。才剛剛靠近，就發現一個黃點。
繼續靠近。又發現一個黃點。
又又發現一個……
五個？那么多？
好像都是訓練基地里面的？
厲害了，難道楊善夫就是爬山虎？
暗暗吃驚。
仔細查看。
很遺憾，楊善夫并不是爬山虎。
如此說來，難道爬山虎是閻廣坤？除了他，實在是想不出其他人了。
當然，也有可能，爬山虎是根本不存在的。是處座自己放出來的誘餌。誰要是相信了，誰就會上當。
進入訓練基地。
來到辦公區。停車。下車。
楊善夫已經在這里等著了。
“楊主任。”張庸立正，敬禮，姿態放低。
他雖然也是組長。但是，他是后輩。在前輩的面前，肯定得低調。
沒有必要的高調，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在選人的問題上，楊善夫還是非常配合的。對他是很友善的。
“人都全部集合起來了。”
“謝謝！”
“都是從各地警校抽調來的。都是年輕的小伙子。”
“警察總署肯放人嗎？”
“不瞞你說，這是最后一批了。以后咱們就無法繼續抽調警校生了。李士珍不給。以后咱們只能自己搞培訓班。”
“哦？培訓班什么時候開始？”
“七月份吧。處座決定在這里搞一個培訓班。我們自己招生。先招三百人試試。”
“好。我贊成。處座英明。”
張庸點點頭。最后一句話，其實是故意說給別人聽的。
別人自然會傳到處座的耳朵里。處座就會明白，自己和他已經沒有隔閡了。我們冰釋前嫌，再續前緣……
“還要你多多努力啊！辦培訓班的開銷可不小……”
“明白。我會努力的。我剛剛才繳獲了一百多萬的法幣，都上繳淞滬警備司令部了。”
“法幣？這么多？”
“是啊。有人帶了五百萬法幣出來，不知道是要收買什么人，我只繳獲了三分之一。”
“少龍，你真是福將啊！”
“運氣，運氣。”
張庸故意謙虛。內心其實暗暗得意。
這些話，其實也是說給處座聽的。意思是，你不要打壓我，我就努力幫你賺錢。
你要是繼續打壓我，我回頭就將戰利品都上繳別人了。
都是好東西，你不要，別人要。
五百萬法幣，我只繳獲了三分之一，還有三分之二，你要不要？
“來，選人。”
“好。”
張庸跟著楊善夫上來主席臺。
之前已經上來過一次。所以，他并不怯場。反而有點期待。
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看，那五個黃點到底是什么人。
此時此刻的他們，就已經是黃點。說明他們都是地下黨的后起之秀。
他們都是種子。
是種子就會發芽。然后哺育更多的種子。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以后，在他們的身邊，會出現更多的黃點。
或許，數年以后，軍統內部，到處都是臥底的局面，就是他們一手鍛造的。
從現在開始，到抗戰勝利，還有九年。他們每人每年發展一個，就有四十五個。如果每人每年發展兩個……
很好。非常有前途。
現在，要不要將他們全部納入自己的麾下呢？自己能不能給他們提供一些便利呢？
自己可以招收三個小隊，大約五十人。將他們五個全部要走，應該也不會太顯眼。
既然地下黨將他們安排到了這里，肯定是希望他們能夠進入特務處的。哪怕是從最基本的外勤開始做起。在十年以后，應該差不多也是可以做到少校、中校以上了。
這時候，還沒有青浦班呢。青浦班是38年才開辦的。現在是36年。他們的資歷，比余則成還老。在上海站，地下黨已經安插了三個，應該也是差不多的資歷。
好，戰未來。
默默觀察那五個人。都是很普通的小伙子。
沒有誰特別帥。也沒有誰表現的特別突出。不過，其中有一個人的名字，引起了張庸的興趣。
林楠生？
這個名字好熟悉。但似是而非。
好吧。可能是平行世界的歷史，出現了一點點交錯。然后又被強行掰正。
你可以叫林楠生。但是不能叫林楠笙。否則，會有沖突。
好，記住這個林楠生了。很普通的人。
張庸從主席臺下來。
開始抽人。
這次集合起來的備選人員，只有一百二十個。基本上是兩個挑一個。
“你，出列！”
“你，出列！”
張庸挨個挑人。
林楠生是第五個。平靜的出列。
其他四個，也都摻雜在普通人里面，被張庸叫出來。
簡單了解每個人的特長。
有的擅長搏斗。
有的擅長刺殺。
有的擅長槍法。
還有的擅長日語。或者其他外語。
不過，總的來說，水平都不高。因為不是針對性的訓練。
處座估計也是發現了，單純的警校生，無法滿足特務處的需要。還是要自己搞培訓班才專業對口。
很多刑訊方面的知識，警校是不會教的。又血腥。又殘忍。還有各種偽裝和反偽裝技巧，警校也沒有專業的老師。如果是普通警察，教出來也沒用。只有特務處才需要用到這些技能。
“林楠生！”
“到。”
“我找個人和你練練拳腳。”
“是。”
林楠生答應著。
張庸指著另外一個黃點。叫黃楚的。
“你來！”
“是！”
黃楚站出來。
張庸若有所思的琢磨著。
看兩人的神態，顯然都不知道對方是臥底。
判斷他們兩個，應該是來自不同的線。相互間是沒有橫向聯系的。
他們的身份都是最高機密。不可能讓其他線上的人知道。哪怕是自己這邊線上，知道的人應該也很少。
可能只有一個。最多兩個。
畢竟是臥底。多一個人知道身份，就多一分危險。
很多臥底在上線犧牲以后，都會和組織失去聯系，就是單線聯系的緣故。
很多上線為了掩護臥底，遇到危險，也會果斷主動犧牲。以免泄露臥底。
畢竟，刑訊是非常可怕的。沒有誰敢說自己一定扛得住。
很好。這樣好。
你們兩個都不知道對方是臥底，那就互相攻訐吧。
不對。是互相競爭。慢慢的，他們就會脫穎而出。
“呼呼！”
“噗噗！”
黃楚和林楠生打起來了。
張庸津津有味的看著。這兩個家伙，手底下功夫都不弱。
應該說，自身條件還是比較出色的。但是，和陳海、趙海他們那一群光頭相比，顯然還有距離。那一群光頭是練武的。和秦立山那些老兵相比，也可能差一些。老兵都是戰場摸爬滾打出來的。經驗豐富。
“停！”
張庸舉起手。
差不多了。了解基本水平即可。
然后安排下一組。
全部都是兩人對練。有個基本認識。
等全部五十人互相對練完，已經是晚上。老規矩。張庸出錢，全體加餐。
“少龍……”楊善夫低聲說道。
“說名字。”張庸心領神會，“安排人過來。”
“這次不是人……”
“是什么？”
“聽說，你繳獲了很多的武器彈藥？”
“有啊！”
“能不能偷偷撥付我們一些？我們都沒有足夠的武器彈藥訓練。”
“現在沒有。但是，吃完飯就有。”
“什么？”
“吃完飯，你帶幾個人，跟我出去一趟。”
“好。”
楊善夫頓時大喜。
聽人勸，吃飽飯。
他愁眉苦臉的，不知道如何解決。李伯齊暗示他找張庸。你看，馬上就有希望。
吃完飯，張庸就帶著楊善夫出來了。
還帶著林楠生、黃楚。還有其他十二個隊員。但是其他三個地下黨沒有在其中。
林楠生、黃楚也是普通隊員。小隊長叫陸克明。人很黑。很瘦。喜歡抽煙。年紀輕輕的，就是老煙槍。但是很精神。在他身上，暫時看不出吸煙危害健康。
楊善夫的人帶著槍。但是那些警校生都是空手。他們沒有武器的。所有的武器彈藥，還有經費，張庸自己解決。老規矩了。張庸也無所謂。自己解決才好。
“去哪里？”
“跟我來！”
張庸擺擺手。
剛才半路上發現好多武器標志，還說什么時候有空來挖。沒想到，楊善夫現在就要。
正好，自己新挑選的隊員也需要武器彈藥。湊一起了。
那個大院是誰的？管它呢！
只要不是在軍政部有登記的，都是非法的。只要是非法的，都是他張庸的！
急行軍。到達目的地。
“這里……”
楊善夫疑惑的看著四周。
哪里有武器彈藥的樣子？
“里面。”
張庸帶人進去。
找到第一個武器標志的位置。
好家伙，這個大院很大。足足有幾個足球場大。
郊區畢竟是郊區。地皮不值錢。雖然有些破敗。但是祖上應該闊綽過。
開挖！
“嘭！”
鐵鍬撞到木板了。
繼續挖。將一個木箱從泥土里扒拉出來。
“嘭！”
將木箱撬開。
除了張庸，其他人都是眼前一亮。
里面都是馬四環步槍！
嶄新嶄新的！
都用防水油布包著！
上面的槍油都還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