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島。深夜。
白天的戰斗已經告一段落。
對于張庸來說，他就是負責帶路的。其他不用管。
發現海盜，交給陳恭澍。
一天下來，收獲滿滿。陳恭澍非常滿意。
消滅海盜以后獲得的武器彈藥，還有錢財，全部都歸上海站所有。
張庸自己也相當滿意。
斷斷續續的擊斃了十幾個假冒海盜的日諜，隨身空間里面多了幾樣東西。
瞄準鏡。
望遠鏡。
阿莫西林膠囊。
同時，地圖也進行了一些小功能更新。
主要是更新了一些簡單的數據。包括他所在位置的高度、氣壓、經緯度等等。
似乎有用。又似乎沒什么用。
可惜，地圖依然是沒有任何名稱顯示的。所有的數據，都是字母和數字組合。
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海拔高度只有三米。
這還是踩在一個土坎上。否則，可能海拔高度都不到兩米。
莫河來了。還有董烈陽。
“習慣嗎？”
“很好。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好。”
“明天，我會繼續將島上的海盜剿殺一波。以后，你們就得依靠自己發展了。”
“謝謝。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大忙了。”
“應該的。”
張庸拿出兩個望遠鏡。每人一個。
對于軍事指揮員來說，這是最基本的配備。在戰場上有很大的作用。
董烈陽笑的呲牙咧嘴。
他以前都沒有資格配備望遠鏡。現在鳥槍換炮，自然是格外來勁。
“還有這個。”
張庸又遞給董烈陽兩個瞄準鏡。
都是配套莫辛納甘步槍的。有點老舊。但是勝在實用。
毛子的東西，就一個特點，堅固耐用。
董烈陽就更高興了。
嘴巴都笑歪了。像個大河馬。
沒辦法。根本壓不住。
瞄準鏡，簡直就是神器啊！真的。
偌大的紅軍隊伍里面，似乎都沒有。反正他沒見過。
有這個東西幫助，殺敵簡直是易如反掌。
他一個人就能單挑一群。
“少龍，你有什么長期規劃？要不要我們配合？”莫河問道。
“沒有。”張庸搖搖頭，“我沒什么規劃的。都是過一天算一天。倒是你們，如果有規劃，我可以配合。”
他是實話實說。
以前經常被李伯齊罵。也沒什么改進。
習慣了。
以前是混日子。現在也是。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哪怕是穿越了，也沒有什么改變。
雄心壯志什么的。那都是扯淡。
難道你還想改變歷史發展進程？
想和那些超級大佬對線？
開玩笑……
有事就去做事。沒事就去抓日諜。這就是他目前的工作狀態。
挺好。
他已經在舒適區里面不想出來了。
“我們聯系上組織了。”
“好快。”
“組織指示，就地潛伏，秘密發展。”
“英明。”
“但是組織同時指示，讓我們盡快和上海地下黨的同志聯系上，給他們提供幫助。”
“你們？幫助？別人？”
“是。”
“你們有幫助別人的能力嗎？”
“事在人為吧！”
“哦。”
張庸沒有發表意見。
這是別人組織的內部指示。他不想介入太深。
嚴格來說，莫河告訴他這些事，其實是違反紀律的。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自己黨支部的決定。
莫河、董烈陽，還有那個女同志呂燕，應該就是他們這個黨支部的核心。如果是他們三個人共同做出的決定，倒也不算違反紀律。好像是這樣吧。下級黨支部做出的集體決定，上級也是要認真考慮的。
“有個事情……”張庸將話題錯開。
他緩緩的說道：“根據軍事參議院的判斷，可能明年年底，日寇就會發動發規模侵略……”
“多大規模？”
“不清楚。可能平津地區、淞滬地區都會全部淪陷。”
“啊？”
莫河和董烈陽都是面面相覷。
顯然，他們都沒有預料到，局勢會這么糟糕。
那豈不是……
“國軍這么不堪一擊嗎？”董烈陽難得替國軍說句話。
“可能局勢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糟糕。”張庸沒有說的太細，“到時候，日寇肯定會掃蕩崇明島的。崇明島面積太小，你們無法打游擊戰。所以，必須盡快的向江北發展。”
“那金陵呢？”莫河問道。
“淞滬守不住。金陵肯定也守不住的。”
“這……”
兩人再次面面相覷。
有那么一瞬間，兩人都希望，國軍戰斗力可以再強一些。
金陵是國都啊！
金陵都守不住，那豈不是……
亡國了？
“有多少日寇？”
“幾十萬吧。上百萬也是有可能的。”
“上百萬？”
莫河和董烈陽再次面面相覷。
顯然，這個數字，再次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力。
他們無法想象，上百萬的軍隊，到底是多少。
紅軍最鼎盛的時候，也才幾萬人。
圍剿紅軍的白狗子，也就是三十多萬人。里面還有一些空額。
上百萬的日寇！
那是什么概念！
一時間，兩人都是感覺壓力山大。
“大概就是這個情況。提前做最壞的打算。”張庸繼續說道，“當然，伱們知道就好。不要到處說。免得人心惶惶。反而會給日寇更多的機會。”
“我們省得。”莫河說道，“老蔣真那么弱嗎？”
看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雖然，反圍剿的時候，恨透老蔣和反動派了。
可是，如果日寇發動全面侵略，老蔣居然連金陵都守不住，那也太出人意料。
“總之，做最壞的打算。”張庸重復強調。
然后，沒有解釋。告辭。
有些話，點到為止。剩下的，就是各自領會了。
回到凱瑟琳的身邊。
凱瑟琳還沒睡著。炎熱。蚊蟲也多。
雖然她是準備了很多驅蚊的藥物。但是好像沒什么用。
“文件你看了？”
“什么文件？”
“我給你的。”
“沒看。”
張庸搖頭。
確實沒看。沒時間看。
也懶得看。她神秘兮兮的，估計里面是誘餌。
“你現在看。”
“好。”
張庸將牛皮信封拿出來。
拆開火漆封口。發現里面是三張圖紙。好像是戰列艦的？
戰列艦？誰家的？
拿出來看了看。看不明白。沒這方面的專業知識。
直覺判斷是炮塔附近的圖紙。
“這是……”
“威爾士親王號戰列艦的設計圖紙。”
“給我做什么？”
“送給德國人。”
“啊？”
張庸迷糊了。
送給德國人？
你要做叛徒？
不對。
隨即反應過來。
這是英國人要釣凱子。要騙德國人。
圖紙肯定是假的。
肯定是某些數據上做了手腳。以假亂真。
如果德國人拿到圖紙，信以為真，多半會掉坑里。上當受騙。遭受損失。
沉默。
努力思考。
威爾士親王號戰列艦……
好像是英王喬治五世級戰列艦的其中一艘？
具體是幾號艦，忘記了。反正建成以后，好像沒發揮什么用，就被日寇飛機擊沉了。
“我直接給德國人？”
“當然不是。你要讓德國人信以為真。”
“唔……”
“最好是讓德國人辛辛苦苦才拿到。否則，他們不會珍惜。也不會輕易相信。”
“為什么你們不親自出手？”
“我們兩家太熟悉對方的手法了。很難騙到對方。”
“所以找我？”
“對。事成以后，重酬。”
“送我一塊地？”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看你的表現。”
“我喜歡面積大的。要不，你們在波斯灣那邊，給我扒拉一塊大沙漠算了。”
“好啊！你如果要，就給你劃一片。但是，我們只負責幫你牽線。具體的操作，你要和當地的阿拉伯人商談。”
“那算了。”
張庸搖搖頭。
其實是以退為進。先提前打個招呼。
等以后條件合適了，再提出來，就沒有那么突兀了。
看來，還得找個阿拉伯代言人……
于是將圖紙重新放入信封。封裝好。
行，那自己學著如何進行國際欺騙。
想想都刺激。
萬一真的騙到了德國人……
嘿嘿。
忽然感覺不對。凱瑟琳又毛手毛腳。
哎，這女人……
你睡不著，別來襲擾我啊……
然而……
反對無效。
不能違背婦女意志……
三天后，張庸回到吳淞口碼頭。
圣經沒找到。海盜倒是被清剿的差不多了。除了跑掉的，其他死的死，傷的傷，抓的抓。
陳恭澍賺的盆滿缽滿。繳獲的各種錢財，足足有五十萬之多。
雖然遠遠不如張庸之前的繳獲，但是他和賈騰英，都是極其滿意。上海站剩下的日子，都可以過的非常圓潤了。
自從張庸的工作重心轉向空軍以后，復興社特務處所有人最大的遺憾，就是感覺福利跟不上了。
張庸不在了。特務處再也沒有那么多的油水。逢年過節發的錢，沒有以前豐厚。
如果張庸在的話，沒說的，一個端午節，每人至少十個大洋。簡直做夢都會笑。
只可惜……
好日子不在。
凱瑟琳上岸以后，就急匆匆的告辭離開。
張庸朝遠處看了看。德國人的貨輪還在。似乎沒什么動靜。
“袁正。”
“到。”
“德國人的貨輪最近有人下來嗎？”
“沒有。”
袁正回答。
這艘德國貨輪，是他的重點監視對象。
如果德國人有什么動靜，肯定瞞不過他的。但是過去一段時間，貨輪確實沒動靜。
難道是十三妖不給力？
張庸暗暗狐疑。自己的辦法不湊效？
搞破壞效果不好？
“對了，專員，有個叫做克林希曼的德國人到處找你。”
“什么時候？”
“已經來了好幾個電話。說如果看到你，請你務必回他電話。”
“哦。”
張庸于是打電話。
克林希曼找自己？很著急？和恩格瑪機有關？
呵呵。
德國人也應該著急了。
不久以后，電話有人接聽。有人在電話那頭講德語。
張庸于是說德語。
“我是張庸。我找克林希曼。”
“啊，張！”
克林希曼的聲音很快傳來。
明顯聽得出，他是非常激動的。但是，很快又冷靜下來了。
“張，我們好久沒見面了。”
“哦，我出海去了。你找我有事嗎？我馬上又要出海……”
“不行！我要見你！”
克林希曼再也無法矜持。語調急促起來。
張庸：……
切。還裝。還要拿捏我！真是的！
“我只有一個小時……”
“你在哪里？我馬上到！我有事要和你當面洽談！”
“我在吳淞口碼頭……”
“等我！我馬上到！”
克林希曼迫不及待的掛掉電話。
張庸拿著話筒。一會兒才掛掉。
有點意思。
德國人顯然是著急了。
但是，他們又不能表現出著急的樣子。
真是為難克林希曼了。
這個家伙是蓋世太保，卻不是影帝。
想要他在非常著急的時候，又要裝出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他根本做不到啊！
果然，不到半小時，克林希曼就急匆匆的駕車來了。
汽車幾乎是直接沖到張庸面前。
停車。
下車。
心急火燎的來到張庸面前。
“什么事？”
“我要知道全部。”
“什么全部？”
“關于恩格瑪機的全部！”
“什么恩格瑪機？”
張庸裝傻。
表示自己的記性有點糟糕。
事實上，他的記性的確是有點糟糕。很多人和事都記不住。
“張，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是他們主動找上門來的。或許是波蘭人？也有可能是捷克人？奧地利？”
“波蘭？”
“我真的不清楚。我和他不熟。他是想用這份情報，來和我交換另外一份情報的。但是我沒答應。于是他就簡單的告訴我一些初步的內容。說我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和他進一步聯系。”
“他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他說他會主動聯系我的。”
“那他聯系你沒有？”
“還沒有。”
張庸神色平淡。又有些好奇。
他故意疑惑的觀察克林希曼。似乎想要從他臉上發現什么。
克林希曼不由自主的避開他的目光。
張庸明知故問：“如此說來，那個什么恩格瑪機，確實是很重要的，對嗎？”
“也不是特別重要啦……”克林希曼言不由衷，演技完全不及格，“它是我們德國人的科技成果。關系到一些秘密技術。所以，不希望有外人知道。”
“哦，我明白了。如果對方繼續聯系我的話，我拒絕他……”
“不。不能拒絕！”
克林希曼著急叫道。
拒絕？
怎么能拒絕呢？
必須將背后的那個人找出來。
他將恩格瑪機報告上去以后，得到指示，務必找到消息來源。
張庸：？？？
你那么著急的嗎？
行，既然你著急，那我就不著急了。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著急。哈哈。笑死人……
故意裝作迷糊的樣子，看著對方。
克林希曼拼命的咽口水。
他不能告訴張庸真相。這件事，不能讓更多人知道。
哪怕是張庸也不行。他只是工具。工具不能知道太多。工具用完以后，可以立刻扔掉。
“其實……”張庸故意調對方胃口。
“什么？”克林希曼又開始著急了。
“對方想要用恩格瑪機的秘密，換一份有關英國人戰列艦的圖紙。”
“什么圖紙？”
“據說是英國最新的戰列艦設計圖紙……”
“你有？”
“不在我這里。我也是負責牽線的。”
張庸侃侃而談。
發現自己的演技似乎還行。
至少，撒謊的時候，眼都不眨的。非常自然。
不對。
他沒有撒謊。
他的確有英國人最新戰列艦的設計圖紙。
雖然是被“加工”過的。但是，那也是圖紙。除非是專業人士，否則，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來。
克林希曼拼命的咽口水。
英國人的最新型戰列艦。他也想要。
這個張庸，非常重要。看來，不下大本錢，是套不住他的。
“你幫我抓住那個情報來源。”
“閣下，他很有可能是專業的情報販子。賣的并不是我一家。”
“他……”
克林希曼的臉色就難看了。
他最擔心的就是這樣的情況。消息來源是來自專業的情報販子。
那就意味著，恩格瑪機的秘密，可能會被更多人知道。如果有人愿意開出更高的價碼，就有可能將情報買走。
“想要將情報買下來，可能需要三萬美元。”張庸故意將價格縮小。
和德國人談錢。是不明智的。他們沒錢。
三萬美元，也不知道是否能拿出來。真的。德國人沒現金。
他們有飛機，有坦克，有戰艦，就是沒現金。
“我可以送你一批鎢砂。你用鎢砂交易。”克林希曼說道。
“鎢砂？”張庸頓時愕然。茫然。
這是什么操作？
鎢砂？不是賣給你們德國人的嗎？
你又轉手賣給我？
不是……
那我又轉手賣給誰？賣給你德國人？
那最終掏錢的，也是你們德國人啊！
什么騷操作……
“一百噸鎢砂。”克林希曼說道，“這是給你買情報的費用。”
“可能不夠。”張庸皺眉，“太少了。”
“三百噸？”克林希曼也是皺眉。很不高興。覺得自己又被砍了。
該死的情報販子。什么都要錢。
而德國人恰好沒錢。
要美元沒美元。要英鎊沒英鎊。要黃金沒黃金。
德國馬克倒是有。問題是別人不要。馬克只能在德國境內使用。出國就不好使了。
說德國人沒錢，主要是沒有外匯儲蓄。
要說欠債，德國人倒是居高不下。光是欠波蘭人的債務就高達數億美元。
最近波蘭人似乎在逼迫德國人還債。讓德國人很不爽。內部有解決之意。
如何解決？
當然是將波蘭滅了。自然不用還債了。
不但不用還債。波蘭國庫的所有錢財，也將屬于德國人所有。還有波蘭人的民間財富……
“我先看看吧！”張庸沒有立刻答應。
三百噸鎢砂……
不知道如何操作。好像套娃了？
他之前已經從紅黨那里“搶來”三百噸鎢砂，還沒出手呢！
現在又來三百噸，都是沉甸甸的實物，必須變現。而變現的唯一途徑，似乎就是德國人。真是麻煩啊！
撓后腦勺。
覺得自己的智商，還是不足。
在諜戰劇里面，主角都是英明神武的。一眨眼，就有幾百個主意。
可是，自己面對著300噸300噸的鎢砂，卻好像沒有太好的辦法。
真是……
拖后腿了。
“專員。侍從室有電話找你。”
忽然，袁正急匆匆的趕來。神情異常的恭敬。
顯然，侍從室這個頭銜，讓他感覺十分畏懼。
張庸：？？？
侍從室找自己？
哪里又出事了？
好吧，先去接電話。發現居然是林主任親自打來的。
急忙抖擻精神。
“林主任……”
“少龍，立刻回來金陵。總統府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