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跑的很快。
張庸一度懷疑這個家伙,到底是不是怪胎。
一個外國人,來華夏四年多,對周圍的地形地貌就如此熟悉了?
確實厲害。
那個羅德哈特也厲害。
發現勞倫斯沒有死。還將勞倫斯揪出來了。
又暗暗好奇。
羅德哈特提到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他們似乎也要追殺勞倫斯?還是從遙遠的大洋彼岸,一直追到華夏來?
這里面到底是有什么緣故?
疾走。
準備在前面攔截勞倫斯。
羅德哈特已經消失不見了。估計是去找地方療傷了。
忽然,勞倫斯停下來了。
地圖顯示,他進入了一個空房子里面。然后基本不動了。
這是勞倫斯的安全屋嗎?
他已經被羅德哈特打中。如果不去醫院,必須自己療傷。
難道空房子里面,已經準備有藥品?
結果,十幾分鐘以后,勞倫斯出來了。但是沒帶武器。
地圖顯示,武器標志在空房子里。
顯然,勞倫斯的暫時放下了噴子。
多半是要去醫院。
又或者是黑診所。
槍傷,是比較忌諱的。一般的醫生都不敢接。
除非,勞倫斯使用的是美國人的身份。但是,如果是那樣的話,很有可能暴露他的真面目。
等勞倫斯走出兩三百米,張庸靜悄悄的進入房屋。
首先找到霰彈槍。
果然,是雷明頓的。口徑大約18毫米。
摸索著將彈藥倉打開。發現里面有七發霰彈。發射倉里面還有一發。總共八發。
他對霰彈槍不是很熟悉。不知道射程多遠。
估計比手槍遠一點?
忽然想起什么,查看彈藥倉庫。
果然,已經刷新了彈藥的種類。增加了霰彈儲備。
可惜數量不多,只有二十發。
逐漸明白了。這個彈藥倉庫,是給他張庸“掌握”過的武器提供彈藥的。
只要是他能夠使用的武器,無論是屬于自己,還是借來的,彈藥倉庫都會更新。提供彈藥儲備。但是數量隨機。往往偏少。應該還是只能滿足小規模的、短暫的使用。
基本原則就是保證他本人有足夠的彈藥使用。但是其他人就不保證了。
畢竟,系統吸收到的能量非常有限……
繼續搜尋。
找到一堆面具。什么樣式的都有。
面具的做工不咋的。細節幾乎沒有。很粗糙。戴上去很容易被人察覺。
所以,平時必須戴著斗笠掩飾。深居簡出。
又找到兩把左輪手槍。仔細觀察。好像是史密斯韋森公司出的?
因為對左輪手槍不熟悉,也不喜歡,所以,張庸不知道具體口徑。判斷應該是1112毫米左右。
繼續搜……
找到一些零散的紙幣。還有大洋。
應該都是勞倫斯放在這里備用的。但是沒有發現美元和英鎊。
金條什么的,就更不用想了。地圖都沒提示。
疑惑。這個勞倫斯,居然不用美元。他是美國人啊。居然不用美元……
他從美國到來上海,難道沒有攜帶美元?
還有,他的同伙呢?
之前的信息是一個觀光團,十幾個人。其他人呢?死了?跑了?
疑惑……
感覺此事有很多疑點……
忽然,地圖提示,勞倫斯折返了。正在向安全屋走來。
張庸立刻打手勢。示意其他人隱藏。
為了安全,他讓大部分人都撤退到一百多米之外。
這個勞倫斯,顯然是個非常警惕的主。太近的話,絕對會被發現的。
張庸帶著韋方銓,還有另外三人,潛伏在安全屋里面。
他們有五個人,都有武器。對付一個沒有攜帶武器的勞倫斯,還是有把握的。
實在不行,直接亂槍打死。
等待。
勞倫斯回來了。
已經沒有剛才警惕的樣子。
他甚至都沒有左右觀察,就急匆匆的沖進屋。
然后……
發現面前有人。
他下意識的摸腰。發現沒帶槍。
糟糕……
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中計了……
對方來的時間太巧妙了……
他要出去找醫生療傷。擔心路上盤查。所以,沒帶武器。
平時,他都是槍不離身的。就剛剛放下來。走出去兩百米,發現不帶槍沒安全感,于是折返拿槍。
誰知道,就是中間這十幾分鐘的時間,他就中招了。
敵人,正好卡住了他。
然而,勞倫斯并沒有慌亂。他可不是善茬。
他伸手按著腰間,做出隨時拔槍的樣子。同時,臉頰古板,冷漠的盯著張庸。
“這家伙不簡單……”
“野獸一般的眼神……”
“估計殺了很多人……”
張庸內心暗暗判斷。
他不會看人。沒有專業的甄別技能。
但是,對方的眼神,確實讓他感覺很冷漠。真的像是殺人無數的野獸。
幸好,地方沒有槍。
雖然對方的樣子很像有槍。但是,沒有就是沒有。
所以……
張庸神色平淡。
勞倫斯不說話。
他向來都不喜歡說話。向來都是用槍代替嘴巴的。
問題是,他現在沒有槍……
“為什么日本人沒有殺死你?”張庸緩緩問道。
勞倫斯沒有回答。
眼神也沒有變化。
“你的同伴被日本人殺死了?”張庸繼續問道。
估計對方也不會回答。
果然,勞倫斯沉默中。
張庸懷疑對方的眼睛可能是假的。一點變化都沒有。
想起有一部電影叫什么來著?西部?一百萬種死法?
哦,還挺熟悉的。無聊的時候,曾經看過很多次。里面那個強盜頭子蠻厲害的……
“你從美國帶來的錢財呢?”
張庸開始正題。
歸根到底,美元才是王道。
搞半天,他的目的還是想要勞倫斯的美元啊!
“你是什么人?”
終于,勞倫斯緩緩的說話了。
沒辦法,他不能繼續耗下去。因為他受傷了啊!
他是被羅德哈特打中的。
羅德哈特不是善茬。彈頭是有特殊處理的。
這種特殊處理的結果,就是讓勞倫斯無法自己處理傷口。也無法消毒。
彈頭有毒。劇烈蛇毒。而且,彈頭被深深的銼了十字。
即使沒有打中要害,彈頭也會裂開。會有碎片飛濺到周圍。同時,蛇毒會蔓延。
勞倫斯自己也準備有一些藥品。但是不夠。最終,還是要去醫院處置。否則,他很有可能死在異國他鄉。
“我叫張庸。是華夏復興社特務處的。”
“做什么?”
“類似你們的FBI……”
聲音戛然而止。
拔槍。
勞倫斯的身體立刻頓住。
他想要襲擊。
他想要趁張庸猝不及防的時候,近距離撲上。然后控制對方。
或者奪槍。反殺。然后逃命。
結果……
他的額頭被槍口頂住了。
頓時不敢動。
因為,頂住他腦門的是,柯爾特M1911,口徑11.43毫米,七發子彈。足可以將他送去見上帝。
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話……
勞倫斯從來都不信上帝。但是,他不想冒險。
所以……
“你贏了……”
勞倫斯果斷的舉起雙手。
其他人一擁而上,將他牢牢的捆綁起來。腳鐐也用上了。
剛才那么一剎那,勞倫斯動手的速度極快。差點暗算成功。幸好張庸的反應也不慢。沒有給對方偷襲的機會。
“我是美國人。你們不能抓我。”
“有人知道嗎?”
勞倫斯沉默。
好吧。還是對方贏了。
有人知道嗎?簡簡單單的五個字。
注定了他勞倫斯會悲劇。
“FBI還在通緝你。他們的人已經到了上海。伱覺得自己是美國人就安全了?”
“哼!”
“除了羅德哈特,追殺你的是什么人?”
“你知道也沒用。”
“難道是克里奇·萊瑟伍德?”
張庸隨口說道。
他想起了那個強盜頭子的名字。
“他算什么?”
勞倫斯不屑冷笑。
張庸:???
嘿,這么囂張?
居然沒有將西部強盜頭子放眼里?
難道你跟我說巴斯特·斯克魯格斯的歌謠?哈哈。如果是那樣,你就真的死定了……
那個白色牛仔裝逼了27分33秒。最后被一槍掛了。
“我知道是誰了。”
“誰?”
“巴斯特·斯克魯格斯的歌謠……”
“你!”
勞倫斯忽然驚悚。
但是很快恢復冷靜。低著頭。繼續沉默。
然而,他剛才的反應,張庸都看到了。他情不自禁的疑惑起來。難道自己猜對了?
扯……
不可能……
搖搖頭。將話題拉回來。
“我知道你帶著很多錢財來到上海。給我。我保證你安全。”
張庸循循善誘。
勞倫斯依然低著頭。沉默。
看來,是一個硬骨頭啊!還是守財奴。一毛不拔。
張庸討厭這樣的人。
自己明明只是要錢,又不要命,居然不肯合作。
這樣的守財奴,不讓他吃點苦頭,不知道我張庸對守財奴是有多么的深惡痛絕……
于是招招手,“將噴子給我。”
韋方銓將雷明頓霰彈槍遞過來。
張庸伸手接著。
勞倫斯忽然抬頭,眼神冷漠,“什么噴子?”
“就是這個。”張庸用霰彈槍指著對方的眉心。但是片刻之后,他又改變主意了。
還是要搞錢。
人殺了,錢就搞不到了。
這個勞倫斯攜帶的錢財,自己完全沒有頭緒呢。
對方是美國西部悍匪。一般的刑訊是沒用的。所以,必須想點新辦法。可惜,這邊沒有電視。
否則,直接強迫他看4000集《外來媳婦本地郎》……
“你去過西部?”
勞倫斯忽然問道。
張庸搖搖頭。
沒去過。
也不敢去。
怕活不過一天。
以前的美國西部,真的是無法無天。
強者生存。
弱肉強食。
優勝劣汰。
叢林法則。
在這里表現的淋漓盡致的。
就他張庸這種,30米外手槍就打不準的。肯定是剛剛出場就掛了。
連名字都不配擁有……
“但是你知道克里奇和巴斯特。”
“聽說的。”
“不。你剛才的神情非常詭異。我敢肯定,你一定見過他們兩人。”
“怎么可能?”
張庸搖頭。扯淡呢。我什么時候見過?
我神情詭異嗎?污蔑!我的神情很正常吧。我只是想到了那兩部電影里面的場景而已。
“不,你一定去過。”
“沒有。”
“你去過。”
“沒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帶著錢財來上海的?”
“猜的。”
“那你猜猜,我帶了多少錢財來上海?”
“不知道。”
張庸搖頭。懶得去猜。
傷腦筋。又猜不到。何必白白浪費腦細胞。
唔,感覺廢話有點多了。
浪費時間了。
還是動刑吧!
先打個半死,然后再交給FBI……
對了。FBI的懸賞是都少來著?
“組長,他要死了。”
“死不了的。”
張庸懶洋洋的回答。頭也不回。
勞倫斯有傷在身。情況很不樂觀。隨時會死。但是,他裝作不知道。
路是你自己選的。
想要活命,就得將錢財交出來。
如果不舍得,那就慢慢熬著吧。
他不著急的。
“其實,我沒有帶著錢來上海。錢還在那邊。”終于,勞倫斯說話了。
遇到張庸這樣的死要錢的,他也是夠夠的了。
殘酷的現實告訴他,如果自己今天不掏錢,肯定會掛掉的。
何必呢?
生命比錢重要,他很清楚。
如果人沒有了,還留著錢做什么?最終也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我要錢。”張庸吐出三個字。
意思明確。
必須給錢。
我不管你的錢在哪里。但是,必須給。
否則,今天,你就死定了。
老蔣親自出面都救不了你。
何況,不會有人知道。
殺人滅口這種事,張庸還是有很高造詣的。
如果需要滅口,他毫不猶豫。
“我裝作逃命的樣子,上船,跑來遠東,那些人都以為我是將錢財帶走了。其實沒有。我將錢財掩埋在一個秘密的地方。然后,跑到上海以后,我再用電報的形式,告訴其他人,讓他們將錢財取出來。然后投資……”
“所以,錢呢?”
“我在德克薩斯有好多家公司。錢都在那里。”
“那我要怎么才能拿到?”
“你去德克薩斯。我給你授權。”
“太遠了。”
張庸搖搖頭。
當我白癡。誘惑我去德克薩斯?
開玩笑。那里可是槍支的天堂。隨便一戶人家,家里都一堆槍。
有的人家里甚至連機關炮都有。
傳說德克薩斯州兩千多萬人,至少兩億多把槍。我敢去哪里?
勞倫斯:……
他第一次感覺到絕望。
眼前這個王八蛋,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我都愿意給錢了!
真的!
我特么的現在只想活命!
如果我死了,我的錢,我的公司,都全部是別人的了!
之所以他還能控制那些公司,就是他還沒死。他還有恐嚇人的本領。幫他做事的人還害怕他。
如果得知他死了,那些人就沒有后顧之憂了。
于是,他勞倫斯辛辛苦苦搶來的錢財,就全部成了別人的了!
“你想怎么樣?”
“你的公司是做什么業務的?”
“機床、礦山、金屬加工,什么都有。”
“能造槍嗎?”
“能啊!”
“哦?能造什么槍?”
“那就要看你選什么機床了。”
“能造子彈嗎?”
“能啊!但是只有7.6263毫米這個型號的步槍子彈。”
“春田步槍能造嗎?”
“需要授權的。我那是正規公司的。得購買專利。”
“專利多少錢?”
“倒是不貴。每一把步槍3美元。按照一千支起算。”
“哦……”
張庸隱約間有個想法。
很模糊。一時間沒抓住。所以,需要好好的想想。
結果,勞倫斯著急了。
他感覺自己已經是奄奄一息。需要馬上救命。否則,他真的會死。
“你去德州,我可以給你兩家公司……”
“不。”
“什么?”
“我不要你在美國的公司。我需要你派人來華夏,幫我在這邊搞兩個工廠。一個生產步槍,一個生產彈藥。”
張庸模糊抓到了一些輪廓。
去德州,絕對不行。危險。而且后續情況不明。
不可控風險太多。
隨時可能被沒收。
但是,將對方弄來華夏投資,那就可靠很多。
他需要兩個工廠。
一個生產春田步槍。或者是仿制的德國98K,也就是中正式。
一個生產步槍子彈。先生產春田型號的。
他是小人物,一下子搞不到那么多。也無法搞大而全。
只能搞兩個小小的加工廠。
正好,目前的美麗國,工業銷售比較低迷。工業品都很便宜。
尤其是武器彈藥方面。嚴重滯銷。
看加蘭德半自動步槍的遭遇就知道。明明是一把好槍。但是訂單嚴重不足。
不是軍隊不知道它是好槍。是軍隊沒有足夠的經費。需求嚴重不足。沒有需求,你生產出來再多的武器彈藥也沒用啊!但是這一切,都會隨著歷史進程迅速的發生改變。
現在是1936年,還能買到大量機床。還是低價的。甚至還有配套的煤炭發電廠。
再過兩年,這些東西,有錢都買不到了。
當然,走正規的渠道,是很難的。太浪費時間。但是,需要走正規渠道嗎?
勞倫斯是什么人?
這家伙是西部罪行累累的慣犯。專門黑吃黑。
他將積累的財富,用金蟬脫殼的辦法,留在了德克薩斯,變成了公司,洗白上岸了。
可是,他的錢是洗白了。他的人卻沒有。
這就是bug……
正好,這個bug被他張庸抓住了。
如果不充分利用起來,他還是張庸嗎?雁過拔毛。那公司也得生產很多小公司啊!
地址張庸都想好了。就放在成都。
因為成都是最安全的。日寇飛機都轟炸不到。最適合做后方基地。周圍也有足夠的資源。
恰好,那邊是賀國光當家,可以提供很多便利條件。
最后,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件事,可以用航空委員會的名義秘密進行。
妻子對丈夫說,我自己也生產點武器彈藥吧,別老問你要。丈夫肯定答應啊!還得大力支持,也不會惹來什么懷疑。
然后妻子的背后是宋家。還有孔家。需要點什么配套,也容易搞來。
這不,原本噩夢級難度,立刻降低到新手級。
先生產點步槍和子彈……
再生產點大炮和炮彈……
然后再弄個飛機組裝……
嗯,確實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