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派人去查！”
唐勝明認定，羅仲選如果真的死亡了，將是新的線索。
雖然暫時沒有得到證實。但是，羅仲選的配槍，既然出現在了資料樓，說明他本人絕對兇多吉少。
于是，圍繞著羅仲選的調查立刻展開。很快查到一個驚人的事實。
羅仲選的老婆，根本不是他老婆。是假的。
是他用錢租回來的。結婚證也是假的。是慣犯偽造的。
得知羅仲選可能死了，他的“老婆”才慌慌張張的承認自己是假的。
“這……”
張庸感覺事態好像在向不可控發展。
連假老婆都出來了。看來，敵人也知道這一招。并不是地下黨的專利。
然后又發現一個很要命的事實。就是有很多人來找羅仲選的假老婆，問羅仲選要錢。說是羅仲選借了他們很多錢。但是因為是假老婆，所以，她也不敢吭聲。不敢打探羅仲選去了哪里。
“他老家在哪里？”
“湘南。”
“這么遠？”
“就是因為路途遙遠，所以，才給了他三個月的假期。反正我們這邊養的都是閑人，上不上班都無所謂的。”
“哦……”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好羨慕。這才是人生終極目標啊。養閑人。上不上班都無所謂。準時發薪水。
哪里像復興社特務處這邊，一個個累的要死。
都在東奔西跑。
處座去了廣州。李伯齊從天津衛回來金陵。
自己啾的一聲，從上海飛來金陵。從下飛機到現在，他都還沒有睡過覺。簡直是困的要命。
如果用鏡子照照自己的臉色，可能不用化妝，直接扮僵尸……
“少龍。”
說話間，宋子瑜出來了。
陪她一起到來的，還有唐勝明的夫人。暫且叫三少奶奶吧。
“我在忙正事。”張庸板著臉說道。
“哦，好。”宋子瑜立刻乖巧回應。
“不過，你如果不怕累，就跟著來吧！”張庸忽然改口。
卻是想起了李伯齊的話。
不知道李伯齊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將宋子瑜扔一邊，顯然不妥當。
至少，自己今天還是要帶著宋子瑜的。
她表現又那么乖……
“我不怕累的。”宋子瑜急忙說道，“我是記者，也經常在外面跑的。”
“好。”張庸點點頭，“你跟著我就行了。但是不要拍照。如果要拍照，只能拍別人，不要拍我們的人。尤其是不要拍臉。明白嗎？”
“明白。明白。”宋子瑜好像雞啄米一樣回答。
“那就來吧！”張庸點點頭。
宋子瑜于是和三少奶娘告辭。然后跟著張庸。
張庸沒有理她。自顧自的忙碌自己的事。既然羅仲選跳出來了，可能還有其他人。
軍事參議院越來越像是一個篩子。存放在這里的計劃，都不安全。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不要在這里存放作戰計劃了。或者是執行完畢以后，再事后存檔。
可是，軍事參議院的院長，是唐勝明的哥哥，也是一級上將。也是一方大佬。如果連一個作戰計劃都不給看……
似乎很不近人情。又會導致其他地方軍閥嚴重猜忌。
唉，真是無解……
忽然，一個紅點切入地圖邊緣。
沒有武器。但是有黃金標志。似乎是開車來的？
張庸神色一動。
日諜是路過嗎？
宋子瑜立刻察覺到了。但是，她很聰明，沒有說話。
張庸朝陸克明擺擺手。
陸克明無師自通，立刻明白了。馬上拔槍。同時召集林楠生、黃楚等人。聚集到張庸身邊，等候吩咐。
宋子瑜站在一旁。剛好聽到張庸說話。但是不妨礙他們。
“準備抓日諜。”張庸言簡意賅。
跟著補充說道，“目標應該沒有武器。不用那么緊張。盡量抓活的。如果情況不對，可以就地擊斃。”
“是。”陸克明等人心領神會。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
抓日諜了。要抓日諜了。
才剛剛走出培訓基地，馬上就來大項目啊！
張庸擺擺手。示意出發。
同時側頭看著宋子瑜。擔心她可能跟不上。
結果發現自己過慮了。她能跟上。雖然看起來有些吃力。但是并不嬌氣。
好。不是林黛玉。
應該不會拖后腿。
帶著隊伍靜悄悄的來到前面的街道。張庸判斷紅點會經過這里。果然，兩分鐘以后，目標出現在望遠鏡里面。
是坐車來的。但不是私家車。是電車。就是之前的107路電車。
果然，這路電車有鬼。
之前有個司機是日諜。現在車上又有日諜。
仔細看清楚以后，張庸愈發驚訝。原來，這個日諜，居然是電車的售票員。
當時的電車，是有人售票的。也算是令人羨慕的職業。
簡單的來說，就是必須得有點關系，才能坐這個位置。
一個司機。一個售票員。都在107路電車上。顯然，這是有點犯忌諱的。
等于是將兩個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
如果有危險的話，兩個雞蛋都會破碎。
除非是這個107線路，非常重要，所以，日諜才會使用雙保險。
顯然，107線路本身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是坐車的人。又或者是107沿線的人。又或者是故意靠近的。
其實，正常操作，應該是放長線釣大魚。
派人耐心跟蹤。
直到確定日諜是和誰接頭為止。
一抓抓一串。
然而，張庸不想等。他不擅長常規的操作。
何況，這個日諜的身上，還有黃金標志。至少也有一根金條吧。趁早下手。否則就沒了。
“陸克明！”
“到！”
“就是那個電車的售票員。一會兒到站以后，你和幾個人上車，將他挾下來。”
“是。”
“目標應該沒有槍。但是可能有刀。或者其他利器。小心。”
“明白。”
李克明立刻安排。
目標沒有槍，他們自然沒有壓力。
目標可能有刀。但是沒關系。有刀的目標，他們還是能對付的。
電車逐漸的靠近。
張庸忽然發現，宋子瑜似乎很緊張。
她在悄悄的掐衣角。
這是很細微的動作。悄悄暴露她內心的不安。
看到張庸注意到她，她才緩緩的松開了衣角。
張庸不由得撇撇嘴，“又不用伱動手，你那么害怕做什么？”
“我，我……”宋子瑜咬嘴唇，不回答。
其實，她是沒經歷過。
這種抓人的情景，她沒有近距離的經歷過。
不過，她現在看到了，目睹了全過程。下次宋家那幾個姑姑問起來，她都能描述細節。
女人嘛，其實有時候，也很喜歡聽這些緊張的故事的。
但是很多人都是虛構的。漸漸的，她們也就不喜歡了。
現在，她親身切地，看到的，感受到的，可都是第一手的資料。還有相片證明的。保證她們喜歡。
電車到站了。
陸克明第一個沖上去，抓住售票員。
這趟電車是沒有車門的。甚至連車窗玻璃都沒有。在當時，玻璃還是挺貴的。
其他幾個人跟著一擁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售票員拽下來。
隨即，一個黑色頭套，準確落在售票員頭上。
周圍的所有人頓時目瞪口呆。
這是做什么？
光天化日的……
張庸上前來，朝其他人一瞪眼，大聲嚷嚷，“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看什么看！”
其他人頓時噤若寒蟬。急忙挪開眼睛。
附近的人也不敢上車。司機急急忙忙的將車開走。
張庸伸手，將黑色頭套拉緊，冷冷的說道：“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我不是，我不是……”那個日諜頓時著急了。
他都沒看清楚，就眼前一黑，跟著就被抓起來了。內心慌亂無比。
還以為是自己暴露了。沒想到，對方居然抓的欠債還錢的。冤枉。真是冤枉啊！他真的沒有欠債啊！
張庸上來就是一腳。將日諜踹翻。
宋子瑜：……
急忙掉轉臉。
這個張庸，這么兇殘。
不敢多看。但是又不舍得不看。于是悄悄捂著臉，從手指縫里面看。
她不能不看啊！萬一以后那些姑姑問起來，她說不出來。那些姑姑也是一個個都十分精明的。有破綻一下子就能聽出來。
張庸蹲下身去，搜身。
果然，這個日諜的身上真的有金條。還是五根。
五根大金條！
嘿嘿。發了！
立刻吞沒。主打一個悄無聲息。
站起來。
“還說不是？”張庸擺擺手，“揍他！”
眾人上來，拳打腳踢。
主打的就是一個殘暴。
宋子瑜悄悄的拿出相機，偷拍了幾張。
當然，只拍日諜。沒有拍到其他人的臉。張庸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
“我說，我說……”
日諜被打的鼻青臉腫，傷痕累累。
他覺得自己如果再不承認的話，肯定會被打死的。
對方根本就不分青紅皂白的。
“羅仲選呢？”
“什么？”
“羅仲選是不是在你那里？”
“沒有。沒有。”
“胡說。他明明和你在一起的。”
“真沒有。羅仲選還騙了我一筆錢，然后下落不明了。”
“他能騙你的錢？扯淡！”
“真的。”
“騙了多少？”
“五百大洋！”
“你為什么會給他這么多大洋？”
“我，我，我認識他……”
“你和他是很好的朋友？”
“不是……”
“那是他將情報賣給你了？”
“什么？沒有，沒有！”
“還說沒有！如果不是羅仲選將情報賣給你，你肯借給他五百大洋？你當我白癡？快點說，羅仲選到底在什么地方。不然，打死你！”
“我，我，我真不知道……”
然后就是慘叫。
不說？那對不起了。繼續打。
但是，不能拳打腳踢了。會打死的。換皮鞭來。
特制的皮鞭，非常的柔軟，基本上不會傷及到骨頭。但是可以打的皮開肉綻。
哪怕是隔著衣服也沒用。一樣會打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果然，才抽了三鞭，日寇就頂不住了。
事實上，諜戰劇里面的酷刑，都是經過處理的。真的酷刑，不可描述……
張庸自己都不敢多看。半夜會做噩夢的。
一萬個人里面，最多只有一兩個能撐得住。其他9998個，都肯定會崩潰的。
“我說，我說！”
“情報在哪里？拿來給我。我拿去賣錢！”
“不在我這里，不在……”
日諜斷斷續續。
張庸揮揮手。于是繼續打。
沒啥技巧。就是打。打到說為止。
“我說，我說，情報還在我家里，在我家里……”
“鬼扯！我們已經去過你家，沒有找到！”
“我，我……”
“不說是吧？”
“我說，我說，不在我家，在隔壁家門口上方的瓦片下面。”
“哼，你要是說謊，你死定了！”
“我沒有……”
日諜有氣無力。
他已經是只有出氣沒有入氣了。
“走！”
眾人將他架起來。
來到日諜的家，果然，在隔壁的磚瓦屋，在門口上方的瓦片下面，找到情報。
用油紙包著。折疊的非常整齊。
然而……
看完以后，張庸神色古怪。
這不是淞滬會戰的作戰計劃。而是天津衛會戰的。
得，日諜的動作好快，居然拿到了最新的資料。幸好這份不是真的。否則……
不對……
張庸忽然閉目養神。
天津衛會戰計劃？好像是他需要推銷的？
而淞滬會戰計劃，已經泄露。無法彌補。除非是讓日寇判斷失誤。
國軍的真正意圖，是執行淞滬作戰計劃。
但是必須讓日寇相信，淞滬作戰計劃，其實是幌子。是為了掩蓋真正的天津衛作戰計劃。
啊……
瞬間，感覺壓力好大。
真是真真正正的戰略欺騙啊！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他能操控得來嗎？
他要將真的變成假的。
他要將假的變成真的。
日寇絕對不是傻瓜。
大部分的日寇，還是非常聰明的。說日寇是傻瓜，其實是貶低華夏自己。
別人是傻瓜，你還被別人按在地上摩擦了十四年？
虧你說得出口……
頭痛。
腦海轉過無數想法。但是都感覺不可行。
想要讓日寇相信淞滬作戰計劃是假的，談何容易？那邊駐扎的，可是日寇海軍陸戰隊……
等等……
陸軍馬鹿……
海軍馬鹿……
日寇陸軍和海軍向來互掐，你坑我，我坑你，都恨不得置對方于死地。
或許，自己可以在里面做點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