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他難道是調回來了?
陳宮澎。
陳恭澍的親哥。
曾經是李伯齊的學生。在北平做事。
是29軍軍部特務連的。
拳腳、槍法都是一流。
很多次,張庸都懷疑,單打獨斗,哥哥可能比弟弟還厲害。
在平津地區,曾經和張庸多次合作。
后來張庸離開平津以后,就再也沒有陳宮澎的消息。
沒想到,他居然出現在了金陵。
沒有帶武器。就一個人。走的也不是大路。
感覺好像是在秘密行動?
若有所思……
“專員。”
這時候,黃本寬過來了。
張庸收回心思。迎上去。
“勘查完了?”
“有一個大致的結果。”
“你說說。”
“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天。死于窒息。下身有男性殘留液體。其他地方也有。”
“瑪德……”
張庸忍不住咒罵。
這幫王八蛋,享受了,滿足了,還要殺人。
真是變態啊!
你好好的養著做個小三也好啊!
這年頭,養個小三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誰在乎新生活運動啊!
“其他還有一些……”
“什么?”
“我寫了個大概。你自己看吧。”
“哦……”
張庸伸手接過來。
果然,都是一些少兒不宜的內容。
羞于啟齒。
難以描述。
可以確定,兇手是在尋求一些變態的快感。
心理極度扭曲。非正常人。禽獸。
正常的交流方式已經無法滿足這些禽獸的需要。于是就整出許多亂七八糟的行為。令人惡心。
“能看出是哪里人嗎?”
“初步查驗,應該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不像是經常干粗活的。”
“有沒有大概范圍?”
“我的判斷應該是江南。湖廣到寧滬杭等地。更細致的就沒辦法了。”
“謝謝。”
張庸點點頭。
后面這個范圍,的確太大了。
等于是將江南水鄉全部囊括進去了。根本沒辦法找尋。
“上官。”
“到。”
“你和老黃去警察總署。調查最近一段時間的失蹤人口。重點是失蹤的妙齡少女。”
“是。”
上官慶就和黃本寬去了。
如果單純是黃本寬去。警察總署未必樂意大力協作。
但是,上官慶去了,警察總署就不敢怠慢了。他們都很清楚,上官慶的背后,就是他張庸。
他張庸是小人。記仇。睚眥必報。得罪他,絕對沒好處。
宣鐵吾就是最好的例子。
“黑佬。”
“到。”
“通知憲兵司令部吧。”
“是。”
陸克明去了。
張庸在原地繼續轉圈。希望有所發現。
然而,這里的每個角落,都已經被其他人搜尋過。能挖開的地方,也都挖開了。
顯然,許奇峰的住在這里。是不可能有什么發現了。
默默的查看地圖。將視野放寬。
100米……
200米……
努力找尋。
希望有所發現。
結果,還真是意外之喜。
在兩百多米外的一個房子里,發現一個武器標志。
查看。發現里面有一把王八盒子。
這就有點特殊了。是誰的王八盒子?為什么會在這里?
可能日寇自己都知道王八盒子不是很靠譜。所以,在實戰中,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日諜要么使用駁殼槍,要么使用勃朗寧。或者是德國人的瓦爾特。又或者是北極熊的托卡列夫手槍。
所以,幾乎可以肯定,這不是日諜使用的。
多半是漢奸。當做是榮譽珍藏。和之前抓獲的那個誰一樣。
“專員……”
正好,楊智到來了。
他先帶來了一個小隊。車不夠。
“跟我走。”
張庸擺擺手。
帶著楊智,接近那個武器標志。
發現是一個很普通的民宅。外觀沒有任何異常。里面沒有人。
靜悄悄的技術開鎖。進入。發現里面的陳設也是非常普通。沒有異常。桌面上有薄薄的浮塵。可能有幾天沒人。
也就是說,在幾天前,這里應該有人出現過。還擦拭了桌面上的灰塵。
在廚房的角落里,發現有大米。裝在兩個瓦缸里。可能有上百斤。還有面條、咸菜等。數量也比較大。
疑惑。一般的人家,存這么多糧食?
尋找武器標志。發現是在衣柜里面。
打開衣柜。里面有衣服。都是男人的。有綢布長衫。
仔細檢查衣柜的每個角落,找到一副墨鏡,還找到一雙布鞋。黑色的。軟軟的。
沒看到武器。說明是在衣柜后面的墻壁夾層里。
仔細尋找。很快發現一塊木板有榫合的痕跡。于是小心翼翼的撬開。
果然,后面是一個挖空的墻洞。放著一個鋁盒。
拿出來,發現就是日寇士兵普遍配備的飯盒。鋁做的。質量不錯。被當做儲物盒了。
打開。里面果然有一把王八盒子。只有槍。沒有槍套。彈夾在槍上。沒有零散子彈。
在鋁盒里面,還有各種各樣的紙幣。法幣、舊幣、美元、英鎊都有。但是數量不多。
在挖空的墻洞里面,還找到一百多個零零散散的大洋。
可以肯定,鋁盒的主人,肯定是漢奸。
現在的問題是,這個家伙到底是誰。這是他本人的房子嗎?
估計不是。中間應該有轉接的。
漢奸不可能那么傻,將王八盒子放在自己名下的房屋里面。萬一意外被發現,就說不清了。
忽然心思一動。
卻是陳宮澎也靜悄悄的朝這邊移動。
疑惑。
這個家伙來做什么呢?
可以肯定,陳宮澎不是漢奸。他是殺了好幾個日寇的。
“楊智。”
“到。”
“隱蔽。”
“是。”
楊智靜悄悄的打手勢。
所有人都迅速隱蔽起來。等著張庸的命令。
張庸則是在等陳宮澎出現。
會不會是巧合……
結果,確實巧合。
陳宮澎,真的朝他這邊走來。
張庸舉起望遠鏡。
仔細觀察陳宮澎。
沒發現異常。
唯一的異常,就是陳宮澎沒帶槍。
按理說,這個家伙,出來執行任務,應該帶槍啊!是擔心造成意外嗎?
金陵畢竟是國都,憲兵很多,檢查站也很多。身上帶槍,確實比較麻煩。萬一不小心露餡,就有可能惹來槍戰。
既然陳宮澎沒有槍。張庸也就放心了。
等對方進入三十米距離,張庸才靜悄悄的出現。
“是你?”
陳宮澎立刻認出張庸。
但是臉色不變。不悲不喜。內心似乎毫無波瀾。
張庸懷疑對方易容了。可是面貌并沒明顯變化。
狐疑……
這個家似乎出事了?
有一種我不干了,我躺平了,你們隨便吧的感覺……
“你來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
“你來找人?”
“不是。”
“伱出事了?”
“沒有。”
陳宮澎堅決否認。
張庸于是放心了。這家伙沒有做漢奸。
他只是受打擊了。心灰意冷。沮喪。還有點怨恨這個世界的意思。不知道是誰得罪他了。
“那好,過來,我有事請你幫忙。”
“我什么都不懂。你另請高明吧!”
張庸欲言又止。
卻是陳宮澎轉身走了。頭也不回。
也不擔心張庸會背后開槍。似乎還盼望張庸在背后開槍,將他打死算了。
得,張庸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對方是受刺激了。
而且,這個刺激相當大。
歪頭思考。
不得要領。
也不知道平津地區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等有時間了,找人問問。
現在,還是繼續抓漢奸。
正思考著如何去查找漢奸的痕跡。忽然,地圖邊緣有白點閃爍。
查看。頓時眼前一亮。又難以置信。
許奇峰!他來了!
不對。是他出現了。他冒頭了。
地圖果然給力。單純依靠相片就能夠找到人。厲害。
“楊智。”
“到。”
“跟我抓人。”
“是。”
楊智頓時來勁了。
他好久沒有跟著張庸抓日諜了。
現在都是陸克明之類的小字輩。整天跟著張庸享福。
嗯,他們都覺得,和張庸一起抓日諜,真的是享受。
成就感滿滿。
消滅敵人,保家衛國,誰不樂意?
出發。
迅速靠近目標。
許奇峰身上沒有武器。估計是不敢帶。
他現在也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一旦被外人發現,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躲藏起來。
問題是,他居然冒出來了。
是還沒有回到安全屋?之前是臨時躲藏?
那么,這個王八蛋的安全屋會在哪里?總不會是剛才那一間吧?
太巧合……
結果,似乎就是這么巧合。
許奇峰真的是朝這邊移動的。專門走小路。鬼鬼祟祟的。
同時,張庸也注意到,陳宮澎沒有走遠。他在附近停住。
不知道在做什么。反正是不動了。
懶得管他。
抓許奇峰。
部署。
埋伏。
等許奇峰出現。
幾分鐘以后,終于看到許奇峰。
和相片上已經完全不同。望遠鏡里面看到的,是一個女人。
這個王八蛋。居然裝扮成了女人。
外觀差距很大。
易容也很高明。
懷疑不是他自己易容。是有人幫忙。
換言之,就是只要抓到許奇峰,就能抓出一大串。可能有一大堆漢奸。
打手勢。
準備……
許奇峰鬼鬼祟祟的從巷子里出來。
然后發現不對。
前面有人。
有人站著。
看起來,似乎在等他?
內心頓時一陣慌亂。但是又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他反復的告訴自己,自己是裝扮過的,外人應該是看不出來的。他也有全套合法的證件。
就是利用假冒的身份,他躲過了所有檢查站的搜查。
現在,他要徹底藏匿。
至少消失半個月。然后等待外面情況變化。
他是川島芳子收買的重要骨干。相信川島芳子不會放棄自己的。否則,她就虧大了。
低著頭。默默的向前走。偶爾還抬頭看看對方。
似乎有點疑惑。
張庸嘴角微笑。
這個漢奸,也是高手啊!
都到這個份上了,看起來似乎還相當的鎮定。
是對自己易容十分自信嗎?
“許奇峰。”
他直接叫破對方的名字。
許奇峰頓時內心一凜。一顆心頓時掉到了冰窖。
糟糕……
對方在叫自己名字。
要命……
對方是來抓自己的。
不假思索的,許奇峰立刻轉身就跑。
結果……
背后全部都是人。
三下五除二的,就被按倒,捆綁。
但是嘴里沒有塞破布。
漢奸,不會自殺的。他們沒有自殺的勇氣。
如果有自殺的勇氣,也就不會去做漢奸了。
“啊,你們……”
“啊……”
漢奸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卻是一把匕首,正好插在他兩腿間的要害上。
沒有割斷。但是隨時會切斷。
痛徹心扉。
幾乎昏迷。
但是偏偏又沒有昏迷過去。
張庸拿出三棱刺,對著漢奸的大腿,又是重重一刀。
洞穿。
刺尖從另外一側穿出。
對于這個作惡多端的漢奸,張庸是沒有絲毫憐憫。
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讓對方極度痛苦。讓他知道,被他折磨死的女學生,臨死前是有多么絕望。
“啊……”
許奇峰發出凄厲的慘叫。
劇烈的痛苦,讓他頭發都全部豎起來。好像是一根根針。
凄厲的慘叫聲,估計能傳到兩三里之外。
擺擺手。
其他人放開手。
任憑漢奸癱瘓扭曲在地上。
“老實招供,我給你一個痛快。”
“我……”
“否則,我讓你哀嚎三天三夜而死。”
“那些女學生,是從哪里找來的?”
“外、外地……”
“哪里?”
“蘇州……”
“你們是怎么弄來的?”
“是,是綁架來的。派人去那邊,綁架……”
“綁架了多少人?”
“七個,七個……”
“還有五個呢?”
“都死了。死了。殺了。殺了……”
“王八蛋!”
張庸憤怒填膺。
一腳踹在對方的胯下。匕首頓時全部插入。
結果……
許奇峰暈厥了。
楊智急忙伸手撫摸頸動脈。
還好。還有一點點跳動……
但是,張庸一怒之下,這一刀,基本上要了許奇峰的命。
沒得救了。
估計也沒機會醒來。
果然,十幾秒鐘以后,許奇峰就氣絕身亡了。
張庸:……
狠狠的吐口水。
瑪德。便宜它了。居然一刀就殺了它。
沒有將它凌遲三萬六千刀,實在是失算。然而,這都是他自己的鍋。
是他自己沒控制住怒火,只能怨自己。
但是無所謂了。
死了就死了。以它的罪惡,死一萬次都綽綽有余。
忽然發現陳宮澎朝這邊移動。速度還挺快。張庸惱怒之下,有點失去理智,懷疑陳宮澎可能是來接應的?
想要將許奇峰帶回去平津地區?落入日本人的保護?
擺擺手。帶著人馬,上前攔截。
直接將陳宮澎堵住。眼神不善。
陳宮澎感覺不對。
張庸似乎對他有敵意。很強。
他頓時渾身一陣激靈。
張庸可能誤會了。誤會他陳宮澎也是漢奸。
“是不是許奇峰?”
“我就是來找許奇峰的。”
“我是無意中得知,他是川島芳子安插在金陵的重要骨干。于是從北平過來,就是要抓這個家伙。”
“北平那邊,軍部高層正在和日本人密謀談判,就是川島芳子暗中策劃的。出面的是高橋坦。我反對媾和,被撤職了。還能關了三天禁閉。我想不通。于是就不想在那邊呆了。于是南下。”
“媾和?”
張庸終于說話了。
陳宮澎連連點頭。
張庸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其實,何梅協定,后果并不是很嚴重。
如果二十九軍自身態度堅決,立場堅定,日寇是沒機會的。
問題是,二十九軍高層態度曖昧。
之前,張庸在北平的時候,就能夠明顯的察覺到,二十九軍已經變味了。
曾經在喜峰口頑強抗擊日寇的二十九軍,已經退化成了軍閥。高層只想著自身的利益。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日寇利用老蔣和地方軍閥之間的矛盾,成功的將二十九軍拉上了賊船。
直到盧溝橋事變爆發,二十九軍高層才幡然悔悟,明白上當了,卻為時已晚。根本沒有抵御的能力了。
很快,二十九軍就被擊潰。北平也落入了日寇的手中。
這座古都,從此淪陷。直到日寇宣布無條件投降,才重新回到華夏人民的懷抱。
唉……
難怪陳宮澎心灰意冷。
換了自己在北平,估計也會撒手不干,直接跑路吧。
“它被我弄死了……”
“線索斷了……”
張庸指著地上的尸體。
陳宮澎過來。蹲下。仔細搜身。
結果,什么都沒有搜到。
為了順利通過檢查站,漢奸什么都沒帶。
“我知道一些情況。”
“你說。”
“這個王八蛋是從電臺和北平聯系的。”
“電臺我繳獲了。但是沒有密碼本……”
張庸悻悻的介紹情況。
對于弄死許奇峰,他當然沒有絲毫后悔。
不過,現實的情況,的確是造成了一些調查難度。一點口供都沒有。
哦,有一點。就是關于那些女學生的來源。
是從蘇州綁架來的。
問題是,她們的尸體被埋藏在哪里,沒來得及問。
還有五個。
罪行真是罄竹難書。
估計參與罪惡的不止一兩個人。
被弄死的年輕女子,可能也不是一批。可能更多。
川島芳子,必須挫骨揚灰!
可惜,始終沒有抓到她。這個老女人,現在也是非常狡猾。輕易不露面。
黑島龍丈……
想要查看監控。經常提示能量不足。
垃圾系統。查看監控居然也需要能量。這不是擺設嗎?于是懶得看了。
“我知道一些情況……”陳宮澎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