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林菀只是路過。
她從交通銀行的附近街道穿過，并沒有停留。
張庸舉起望遠鏡，也沒看到人。
視線被建筑物擋住了。他也沒有太熱切想去看。
或許，只是過客而已。
看看時間，好像可以去花旗銀行了。
將隨身空間里面的美元先存起來再說。將空間騰出來。
突然多出那么大的隨身空間，張庸的第一反應，就是朝里面放一把索米，一把湯姆遜。
只要有兩把沖鋒槍在手，無論遇到什么敵人，都能反擊一下。
我是槍法不準。但是火力兇猛啊！
鋪天蓋地的火力過去……
當然，如果敵人太多，肯定果斷開溜。
腳底抹油，跑得飛快。
只要他張庸想跑，就沒人攔得住。
鐵壁合圍也是有縫隙的。
何況，他也不可能等到包圍圈完全形成……
回來。
發現孔凡松正在沉思。
張庸故意將腳步放得很重。孔凡松這才逐漸回過神來。
“少龍……”
“什么事？”
“沒什么。”
“好。”
張庸也沒繼續追問。
別人愿意說就是說，不愿意說，他肯定不勉強。
集合隊伍，準備去花旗銀行。
先將隨身空間里面的美元，還有其他錢財騰空再說。
之前繳獲的兩千大洋，拿了一部分做獎勵。當場發放了。但是還剩下一大半。
派人電話通知陳清泉，將多余的大洋全部拉走。
忽然，地圖提示，有熟人到來。
查看。發現是谷八峰。一個人。
哦？嗅到消息了？
鼻子倒是靈通……
于是出來。等著谷八峰到來。
果然，谷八峰自己開車，風馳電掣的趕來。
停車。
下車。
“少龍！”
“有事？”
“是日本人干的？”
“根據目前掌握的證據，應該是這樣。”
“那就太好了。”
谷八峰如釋重負。
張庸明白他的擔心。他的擔心，也是很多人的擔心。
如果，最后查出來是華夏人自己做的。那就完蛋了。不知道如何交差。委座肯定是要大發雷霆的。
居然有人炮擊洋大人的軍艦，這還得了？
吃了豹子膽啊！
不知如何善后。
現在好了。是日本人做的。
日本人炮擊英國人的軍艦。那就和華夏人無關了。
讓英國人和日本人狗咬狗去吧。
委座又可以在西北瀟灑度日了。
“太好了？”張庸明知故問。
“這樣的結果，委座應該會很高興。”谷八峰也不隱瞞。
“委座什么時候回來？”
“暫時不會回來。這邊事多。回來做什么？”
“也對。”
張庸若有所思。
原來老蔣也想躲清靜啊！
哈哈。他可以自己放假啊！他是最大佬！
不過，話說回來，金陵這邊，洋大人那么多，個個都可以去堵他，確實煩躁。
尤其是英國人和美國人，老蔣根本不敢得罪。
在洋大人面前，整的他這個委員長跟孫子似的。換誰都受不了。
眼不見為凈。
躲得遠遠的。
只要洋大人找不到他，就相安無事。
鴕鳥就是這樣的……
“對了。這個日諜交給你。”張庸指著那個日諜。
“好。”谷八峰頓時眉開眼笑。
“這個家伙，嘴很硬，擠牙膏，一點一點的透露。還好，證據找到了。”
“證據在哪里？”
“發射用的炮彈就在這里。迫擊炮的隱藏地點也招供了。我正準備去挖出來。”
“我也去。”
“好。”
“帶上他……”
張庸轉頭看著日諜。
日諜又急又怒。
你們這是污蔑啊！我根本什么都沒有說！
我根本沒有招供好吧？
什么迫擊炮，我根本沒有見過。你們不要誣陷……
“我什么都沒有說……”
日諜著急的辯解。結果，沒有人理會他。
谷八峰以為是日諜嘴硬，早就司空見慣。
出發。
張庸裝模作樣的尋找。
終于，找到迫擊炮的所在。但是故意裝作不知道具體位置。
“應該是附近。到處翻翻。”
“我來吧！”
谷八峰親自動手。
結果，很快找到被隱藏的迫擊炮。
“找到了！”
“找到了！”
谷八峰高興的叫起來。
張庸點點頭。表示祝賀。證據又多一樣。
這是憲兵司令部挖掘出來的。功勞歸憲兵司令部。委座就不會再罵谷家兄弟了。
“日諜這活干的好粗糙。埋藏的那么草率。”
“是啊！”
張庸言不由衷。
不是日諜草率。是他自己草率。
當初，張庸自己埋藏的時候，活兒干的確實挺粗糙的。
主要是好累。又趕時間。來不及。
別人挖坑，看起來挺容易的。但是，輪到他張庸親自動手，才發現沒有那么簡單。大坑很難挖的。
最后實在是挖不動了。于是將迫擊炮草草放進去。上面撒的都是浮泥。
他著急著將迫擊炮起出來，就是擔心被人意外發現。
還好，一切順利。
屎盆子完全扣在了日諜頭上。
其實，這樣的栽贓嫁禍，是很幼稚的把戲。
但是，國際準則就是這樣。
沒人在乎真相。
只在乎結果。
一包洗衣粉，就足夠發動一場戰爭。甚至，可能連洗衣粉都不需要。
“給他錄口供。”
“好。”
“白紙黑字的寫清楚。按手印。”
“明白。”
谷八峰心領神會。
日諜抗拒，不愿意簽字畫押？
沒事，憲兵司令部有一萬種辦法，做的漂漂亮亮的。
保證比本人簽字畫押做的還像真的。
“你們冤枉好人……”
“你們冤枉好人……”
日諜有氣無力。
好憋屈。
就這樣被栽贓嫁禍。
卻沒有辯駁的機會。辯駁也沒用。
隨即，嘴巴被塞上破布。
“將人帶走。”
“好。”
谷八峰去安排。
一個電話，附近的憲兵就趕來了。
押解著日諜回去憲兵司令部。完成后續的各種操作。做到白紙黑字，鐵證如山。
張庸則是前往花旗銀行。
宋子瑜的賬戶在花旗銀行。他準備將美元存進去。
先打一個電話回去上海花旗銀行，找顧小如，問問她在這邊有沒有熟人。答復說沒有。
遺憾。只好進去，按照一般程序操作。
結果，非常繁瑣。
等全部手續辦妥，已經是下午。
白白的錯過了午飯時間。饑腸轆轆的。于是找地方吃飯。
吃得差不多，已經是下午五點。
咦？晚飯時間？
那剛才這一頓，到底算什么飯？
忽然，地圖提示，林菀出現了。
和林菀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個紅點。幾乎重疊。
什么情況？
張庸的眼神頓時瞇細起來。
難道說，林菀的背后，居然是日寇？她可能被日諜收買了？
想到她的身份。是林主任的妹妹。的確是非常好的收買目標。如果拿下她，就可以間接的接近林主任。
或者，讓她從林主任的身上，旁敲側擊的得到很多機密信息。
難怪她那么神秘，原來是女漢奸……
當然，只是猜測。
希望不是。
否則，她只好死于意外了。
并且，他會將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日本人。
再次確認，自己技能樹是點歪了。栽贓嫁禍、無中生有之類的，做得超嫻熟……
擺擺手。
帶著隊伍靜悄悄的靠近。
發現林菀是坐著黃包車。紅點就是拉車的車夫。
“這……”
張庸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如果紅點是黃包車夫的話，可能和林菀沒有什么關系。
或許是巧合……
或許是日諜的陰謀？
她可能是落入了日諜陷阱尚未察覺……
拉車的是日諜。誰知道會將她拉去哪里？萬一周圍涌出幾個日諜，將她控制……
等等。
她之前好像是開車的。
她的車呢？
怎么去的時候開車，回來的時候卻坐黃包車？
不對勁……
判斷地圖。
帶人在前面攔截。
等黃包車轉彎的時候，一擁而上。
將黃包車攔住。
那個車夫倒是十分淡定。
聽話的將黃包車靠邊，十分配合的停下來。
不反抗。
不逃跑。
神情木然的看著眾人。
林菀發現是張庸，“是你？你要做什么？”
張庸笑了笑，“我在附近吃宵夜，拿望遠鏡到處看，正好看到是你。于是就過來打招呼。”
“真的？”
“假的。其實，我之前是在交通銀行那邊辦事。看到伱了。”
“哦……”
“你之前不是開車出去的嗎？怎么坐黃包車回來？”
“有個朋友，需要借我的車用一下。于是給他了。”
“男朋友？”
“不是。是一個叫黃晟的朋友。他父親是行政院高級秘書。叫黃俊。你應該聽說過吧。”
“沒有。”
張庸搖頭。
行政院？老汪那邊？
不好意思。不熟悉。就知道一個劉錫范。
還是因為這個家伙有個叫做一劍無血馮錫范的不搭邊的關系，才記住的。
“下車吧。我請你吃晚飯。”
“不用……”
“這么不給面子？”
“你……”
林菀蹙眉。
感覺張庸有點粗魯。
這算是強買強賣嗎？
我不答應還不行？有這么強迫人的嗎？
“請。”
“好吧。”
林菀只好下車。
張庸請她走到一旁。
朝后面擺擺手。
眾人立刻一擁而上，將黃包車夫控制。
“你們……”
黃包車夫猝不及防。
已經被人捆綁的死死的。嘴里也塞了破布。
“你做什么？”林菀狐疑。
“沒事。我請你吃晚飯。”張庸神色不動。
“你……”林菀秀眉輕蹙。
感覺張庸神神秘秘的。似乎是在針對自己？
話說，這個家伙，到底是要做什么？難道是想要對自己下手？好色？
好大的膽……
“請坐。”
“到底是怎么回事？”
“純屬意外。”
“什么意外？”
“這個黃包車夫是日寇偽裝的……”
“什么？”
林菀有些驚訝。又有些難以置信。
轉頭看著黃包車夫。發現對方耷拉著腦袋，也不掙扎。老實巴交的。
回頭。狐疑的看著張庸。表示懷疑。
“先吃。”
“我不吃。”
“也行。”
張庸站起來，伸手抽走日諜嘴里的破布。
這個日諜的偽裝功夫，的確非常厲害。完全沒有掙扎。顯得麻木、木訥。反而給人被冤枉的感覺。
“松開他。”張庸擺擺手。
眾人將繩索解開。日諜也沒有逃跑。
依然是木訥的站著。也不反抗。仿佛已經對生活麻木。
林菀越發懷疑，張庸是冤枉人了。
“你別同情他。他們這些人，都是高手。連英國人的軍艦都敢炮擊。”
“什么？”
“就是他。炮擊了英國人的軍艦。可厲害了。”
“他？”
“對。看不出來吧！”
“那……”
“我一會兒帶他回去，嚴刑拷打。做一份文書，送給英國人。然后將他也交給英國人處置……”
張庸一邊說，一邊坐下來。
正好坐在了日諜的正前方。
背對日諜。
“現在，英國人正從上海派人來接手，明天早上就到……”
“英國人？”
林菀依然是滿腹狐疑。
張庸的話，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有聽懂。
忽然不對。
卻是背后黃寶車夫動作了。
他突然一個魚躍，向前撲，張開雙手，試圖掐住張庸的脖子。
“小心……”
林菀急忙叫道。
她的腦意識告訴她，上當了！
這個黃包車夫，真的是日諜！
它居然試圖襲擊張庸！
偏偏是自己還不相信！
“什么？”
張庸故意裝傻。
歪頭。正好避開日諜的襲擊。
日諜撲空了。
張庸站起來。
回頭。
看著日諜。
嘿嘿。小子，沉不住氣啊！
這么快就自爆了？
動手？
呵呵。
隨便。
那個日諜一擊不中，立刻逃竄。
他一腳將餐桌踢翻，力道很大。餐桌上所有的碗筷雜物，全部飛濺落在了林菀的身上。
林菀：？？？
又急又怒！
這個殺千刀的日諜！
居然在她的眼皮底下隱藏了這么久！
剛才都是他的偽裝。
她越廚代庖的叫喊起來。
周圍的所有人，立刻撲向日諜。試圖將它包圍。
然而，日諜的反應也是超快。他朝著林菀所在的方向逃竄。一把將林菀推倒，然后逃命。
林菀猝不及防，頓時仰面倒下。真是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萬萬沒想到，這個日諜，身手還挺靈敏。
她歇斯底里的叫喊起來。
她吃了好大的虧。渾身上下都是飯菜。還被推倒在地上。
恨不得將日諜千刀萬剮，碎尸萬段。
她什么時候吃過這么大的虧？一輩子最狼狽就是此時此刻了。
然而……
“回來！”
“回來！”
“別追了！”
張庸卻在旁邊叫道。
語調冷漠。
其他人于是聽命的撤回來。
“不追了？”
林菀心有不甘。
怎么能不追呢？
必須追！
必須追回來，煎皮拆骨！
“不追了。”
張庸明白無誤的回答。
追什么追。故意放回去的。故意擾亂日諜道心。
剛才那些話，都是故意說給日諜聽的。就是要從內部刺激日諜。讓日諜產生內訌。
到底有沒有人炮擊英國人的軍艦，估計磯谷廉介都不敢肯定。
每個日諜都做了什么事，他也不是全知。
萬一有人隱瞞了……
何況是宮本一丁？
宮本家的人，賣不賣磯谷廉介的帳，不好說。
如果日諜內部進行調查，就有可能產生混亂。日諜內部混亂，就會有人出逃。他張庸就可以繼續抓了。
不過，那都是以后的事。
現在，張庸有一件事存在懷疑。
那個黃晟……
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
故意在這個時候借林菀的車。然后日諜黃包車夫等著？
轉頭看著林菀。
發現她正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站起來。
衣服上面全部都是飯菜的湯湯水水。臉上也有。甚至脖子里面也有。
搖頭。
嘆息。
女人啊……
“上車吧！”
“做什么？”
“帶你去六國飯店。”
“你想干嗎？”
“想……”
“流氓！”
“難道你不想開個房間，洗干凈，然后換一套衣服嗎？”
“滾！去飯店做什么？送我回家！”
“那你自己回去。”
“張庸，你真是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
林菀恨得牙癢癢的。
張庸一笑置之。
象牙？我舍得吐出來？
開玩笑……
安排一輛車。讓林菀自己開回家。
都是她自找的。還不相信是日諜。
現在相信了吧？
印象足夠深刻！
正要說話，忽然心思一動，又有一個紅點出現。
于是一把將林菀按住。
“別跑。”
“你……”
“又有日諜來了。”
“我……”
林菀差點想哭。
不是，日諜來了跟我有什么關系？
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要回家！
我要洗澡！
我要換衣服！
我要化妝！
我要……
然而，話到嘴邊，卻又縮回去。
因為她看到張庸掏槍了。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原來，那個新出現的日諜，帶有武器標志。
查看。發現居然是一把九七式狙擊步槍。帶有瞄準鏡的。張庸頓時感覺壓力山大。
這就有點難搞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