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8章,說的都是實話
電話忽然又響起。
張庸隨手拿起話筒。不說話。
結果,那邊的人也不說話。隨后將電話掛了。
鼠輩!
既然電話打來,為什么不說話?
我張庸一個人,就敢在上海灘對張嘯林開刀。難道你們還不如我?
一個個平時不是都挺厲害的嗎?
怎么?我張庸才出手一招,就已經開始忌憚了?
其實沒必要。
我張庸也是有弱點的。
最致命的弱點就是貪財好色。
你們要對癥下藥……
電話忽然又響起。
張庸坐下來。腦袋后仰。雙腿搭在桌面上。
這才懶洋洋的拿起話筒。
“是專員大人嗎?我是李白鋪啊!你還記得我嗎?”
“哦。李師爺。記得。有事?”
“那個,眼看中秋節將近,我們黃老板給專員大人準備了一點心意……”
“有心了。過來吧!”
“好嘞。我馬上到。馬上到。”
“等你。”
張庸掛掉電話。
歪頭想了想。中秋節?快到了?
果然,師爺就是會說話。現在還沒到七夕、中元節呢!
那不行。
你不能光給中秋節的禮啊!
七夕的,我也要。
中元節,我也要。
我不怕鬼神什么的。中元節送禮我也收。
忽然,電話又響起來。
張庸隨手拿起話筒。看看又是哪位。
結果,是馬尾松的聲音傳來。不對,是馬美松。杜月笙的師爺。
之前是黃金榮的師爺。現在是杜月笙的。
看來,他們很有默契啊!
也罷,自己來上海,不是沖著他們來的。
自己要殺的是漢奸。他們倆不是。這次就沒有必要為難對方了。
“專員大人……”
“過來吧。我等你的禮物好久了。”
“專員大人說話,真是如沐春風。”
“跟杜老板說,只要他沒有給日本人做事,我不會為難他的。”
“明白。明白。我們和日本人沒有聯系。”
“那就好。過來吧!”
“馬上到。馬上到。”
“好。”
張庸掛掉電話。
心情開始暢快。
看來,自己又將收入兩份厚禮。
果然,人就是要臉皮厚。心要黑。臉要厚。才能謀取私利。
以后和外國人做生意更要如此。
外國人的心也黑著呢。鮑勃就是典型的例子。
一開口就要20的盈利。開玩笑。但是又裝作道貌岸然的樣子。
明明是強盜,卻扮演的像是文明人。
麥克法蘭也是。
需要自己的時候,甜言蜜語。
不需要自己的時候就玩消失。
現在,華夏最需要的就是國際援助。結果麥克法蘭不見了。
就連凱瑟琳也是撇清了關系。表示只能私底下提供一些幫助。張伯倫政府是不可能提供援助的。
哪怕是秘密的援助也不行。等于是將華夏故意送給日寇。
都是一群豺狼啊!心黑得很。
“啪!”
下面傳來一聲槍響。
張庸無動于衷。
肯定是有人試圖來硬的。然后就……
地圖顯示,兩個藍點夾著一個白點上來。很快就到了外面。
“專員。”
“帶進來吧!”
“是。”
兩個光頭押著一個西裝男子進來。
西裝男子還有點暴躁。可能是酒喝多了。又或者是覺得自己有所依仗。
“你的后臺是誰啊?”張庸直截了當的問道。
“我,我,我干爹是韓復榘……”對方瞪著眼睛回答。
“韓復榘?”張庸歪頭看著對方。
這個名字好熟悉。
魯省目前的老大。
但是明年就會被槍決。因為戰敗。不戰而潰。
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韓復榘。
行,給他面子。
“拖出去,狠狠的打。”
“是。”
立刻將西裝男子拉出去。
就在外面的走廊,一頓暴揍。打的當場吐血。
“拉回去。”
“是。”
“他再鬧,再揍。烙鐵什么的,都給他用上。”
“是。”
西裝男子被拖走了。
他終于是偃旗息鼓了。明白自己遇到了惡人。
不但要被毆打,還要被上烙鐵。
他就算是蠢貨,也知道烙鐵是什么東西。那可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當西裝男子被奄奄一息的拖回去,大廳里面的所有人,終于意識到,張庸不是說笑的。沒有贖金,誰也別想離開。
后悔了……
他們來參加什么親善晚會。
現在好了,日本人沒巴結上,反而是可能將自己的小命搭上。
沒有飯吃。
沒有水喝。
不給睡覺。
一個個哪里能承受得了?
沒辦法,只能是急急忙忙的打電話到處找人籌錢。
于是,上海灘的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稍微有點身份地位的,都很快知道,張庸將張嘯林和汪朝順都殺了。
先聲奪人。
剛剛到上海,就干掉一個青幫大佬。還干掉了警署署長。
無論是黑道、白道,都沒有他張庸忌憚的。上來就是干。
現在,還抓了那么多人,毫不掩飾的敲詐勒索。簡直是無法無天。可是,又有誰敢出頭呢?
這位張專員,可不是善茬。背后已經有人稱為張剃頭。
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人頭滾滾。
那邊,馬美松先到。
“馬師爺,客氣了。客氣了。”
張庸笑容可掬。
看著馬美松上來的禮物清單,心花怒放。
杜老板還是有錢啊!
不愧是青幫第一大佬。實力雄厚。
出手就是五萬美元。三十萬大洋。他張庸非常滿意。
“應該的,應該的……”
“馬師爺,我需要說明一點。這份禮物,不是我收的。是我代替央行接收的。全部的資金,都會進入央行的賬戶。”
“明白,明白……”
馬尾松含笑回應。心里說,我要是信你,我就不姓馬。
就你張庸,貪婪的要命,舍得將落入自己口袋的錢財拿出來?扯淡!與其信你,我還不如信秦始皇!
當然,表面上是不敢有任何懷疑的。還得賠笑臉。
“我給你開個收據。”
“嗯?”
馬尾松狐疑。
不是。你還開收據?
這算什么?
“我說了,錢會進入央行的賬戶。”
“明白,明白……”
馬尾松內心嘀咕。心想,張庸什么時候這么慷慨了?
落入自己口袋的錢財也舍得拿出來?
不對勁。
有蹊蹺。
其實,張庸也不舍得。
問題是,獨食會死人。
他非常清楚,自己一下子聚斂了那么多錢財,必須拿出75以上。存入央行的賬戶。
央行,說白了,現在就是夫人的錢袋子。老蔣也有份。
存入央行,等于是上貢。
上貢75,自己截留25,可以高枕無憂。
如果是自己全部截留,不上貢的話,那以后就會有麻煩。會被穿小鞋。
這么低級的錯誤,張庸當然不會犯。
現在這么點小錢算什么?蠅頭小利。
以后的國際市場,才是真正的大頭。
錢財進入央行的賬戶以后,投資國際市場,賺到了利潤,自己再分一點,就名正言順了。
錢滾錢。
錢生錢。
還能得到老蔣和夫人的無限信任。
否則,真的以為他們夫妻欣賞自己的才華啊!不過是自己能夠給他們謀取利益而已。
人間清醒。
寫好收據。
簽字。蓋章。一本正經。
收據下面還墊著復寫紙。一式三份。嚴謹合縫。
“這份是給杜老板的。”
“這份是央行存檔的。”
“這份是給夫人的。”
張庸一一解釋。
聽到夫人兩個字,馬尾松立刻明白。
難怪張庸敢在上海灘無法無天。敢情真正要出手的,并不是他張庸啊!
他張庸充其量就是一個打手。是一個惡棍。
真正的主謀在后面。
要命,這樣才可怕。
“專員大人,杜老板上次提到的金雞納霜,馬上就要到貨……”
“哎,你不說,我還差點忘記了。謝謝杜老板。真是有心了。”
“貨到了,我立刻通知專員大人。”
“好,好!”
張庸笑容滿面。簡直是要笑出花來。
果然,狐假虎威效果就是好。
自己才提到夫人,馬尾松立刻就心知肚明了。
上次提到的金雞納霜,還沒下文了。杜老板也是裝作遺忘了。呵呵。
現在,張嘯林一死,杜老板立刻想起來了。
這一次,估計不敢遺忘了。
否則,呵呵……
忽然想起一件事。
“租界巡捕房里面有個叫栗元青的……”
“我知道。”
“聽說失蹤了。到底怎么回事?”
“其實……”
“說。”
“專員,有人看到他和一群人去東北了。”
“東北?”
“是的。”
“是嗎?”
張庸暗暗狐疑。
栗元青居然去東北了?
去東北做什么?
聯想到他的身份。難道是去那邊執行任務?
話說,他一個臥底的紅黨,去東三省執行任務,那真的是九死一生啊!
果然……
有時候,永別就在不經意間……
唉……
“幫我繼續留意栗元青的消息。”
“好的。”
馬尾松答應著。
張庸站起來,將馬尾松送走。
這邊,馬尾松前腳剛走,后腳李白鋪就到了。
“專員……”
“拿來吧!”
張庸是一點虛偽都欠奉。
心知肚明。就別偽裝了。
李白鋪的禮物清單,同樣是美元五萬,大洋三十萬。
果然,都是商量好的。
誰也不多,誰也不少。
“專員大人……”
“問你個事。租界巡捕栗元青……”
“被捕了。”
“什么?”
張庸一愣。
被捕了?
被誰逮捕了?
黨務調查處?
西北事變以后,黨務調查處不再抓捕紅黨了啊!
怎么……
“專員,我可以肯定,是日本人干的。”
“是嗎?”
“肯定是日本人。我認得他們當中的一個。不是本地人。應該是從滿洲過來的。”
“滿洲?”
張庸立刻想到了青龍會。
然后想到了汪繼昌的話。
說是東條英機派遣了很多青龍會的日諜到來上海灘,尋找抗聯。
可能是栗元青和抗聯的人接上頭了。或者是其他方面被暴露了。然后就被青龍會盯上。于是被捕了。
馬尾松那邊說,栗元青和一群人去了東北。
那一群人,很有可能就是青龍會的日諜。看來,事情有點麻煩了。
沒想到,青龍會的日寇,沒抓到抗聯,反而是將栗元青給抓走了。
難怪鮑勃什么都不知道。
青龍會的日諜做事,肯定是很秘密的。
也就是黃金榮這樣的,之前在租界有很深的根基才清楚。
“對。滿洲。”
“謝謝。”
張庸將思緒收回來。
著急也沒用。事情已經成定局。
如果栗元青沒死,自然最好。如果死了,只能報仇雪恨。
“我給你開收據。”
“不用。”
“這是央行代收的。不是落入我私人口袋。”
“啊?”
李白鋪愕然。
和馬美松一樣的反應。
心想,你張庸什么時候轉性了?
拿錢,居然不落自己口袋?
不是,你這樣做,讓我們很沒有安全感啊!
這份禮物,我們是送給你私人的啊!
你不收,豈不是那啥……
“放心。我不是針對你們。只要你們不做漢奸。保證你們沒事。”
“不會。不會。我們絕對不會。”
“那就好。”
張庸將收據寫好。
簽字。蓋章。一本正經的樣子。
搞的李白鋪內心忐忑。琢磨著要不要另外再送一份厚禮。
可是,真的有點傷元氣啊!
一份厚禮就是五萬美元,三十萬大洋。
如果再來一份,確實肉疼……
電話忽然響起來。
張庸于是擺擺手。示意李白鋪可以走了。
李白鋪這才靜悄悄的離開。
希望張庸說的是實話吧。否則,黃老板還是不放心啊……
今晚的上海灘,各位大佬都是內心惴惴不安。
不知道張庸的屠刀,什么時候又會舉起,不知道又會砍誰……
怕怕!
張庸拿起話筒。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生硬的聲音。
“張庸!”
“你是哪位?”
“我是影佐禎昭!”
“哦,原來是你啊!剛才你怎么跑了?”
“八嘎!”
影佐禎昭頓時暴怒。
心想,我不跑,難道被你打死嗎?
你連汪朝順都打死了。我還不跑?
“想聊什么?”
“立刻把我的人都放出來。”
“可以啊!拿錢來換!今晚半價!五萬一個!”
“八嘎!不可能!”
“那我提醒你一句,天亮以后,就恢復原價了啊!”
“你去死!”
“遇到問題,要勇敢面對。要么解決問題,要么解決提出問題的人。對嗎?”
“你!”
“所以,你要么是拿錢贖人。要么是干掉我。你自己選。”
“我一定會干掉你的!”
“這就對了。隨時恭候。但是,你來得及嗎?”
“你什么意思?”
“現在,被我扣住的,有十二個日本人。可能有些不是你的手下。是其他人的手下。但是,我一并都算在你的頭上。如果今晚贖人,只要六十萬大洋。如果拖到天亮,就要一百二十萬了。”
“你休想!”
“那你請便。反正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
將電話掛了。
“八嘎!”
電話那頭,影佐禎昭鼻子都氣歪了。
又急又怒。
無能狂怒。
偏偏張庸那個王八蛋。說的都是實話!
要么,是拿錢贖人。
要么,是干掉張庸!
第一個,不樂意。
第二個,有難度。
如果張庸是那么容易被干掉的話,他早就死翹翹了。哪里可能蹦跶到現在?
可惡!
為什么這個家伙那么難對付?
為什么就沒有人能殺死張庸?
怨念……
忽然眼前一黑,暈厥了。
激怒攻心。
大腦宕機。
這邊,張庸卻是心情愉快。
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央行上任了。然后開始進軍國際市場。
可惜,現在是晚上。還是前半夜。
大半夜的去接管央行,搞的自己好像做賊似的。肯定不行。
想了想,拿起話筒。
撩一撩秋山重葵吧。
未來老丈人。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