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側頭看著孫立人。
孫立人大踏步上前來。
臉色肅然。
“專員，我們稅警總隊希望繼續跟著你戰斗！”
“為什么？”
“我們要洗刷恥辱！要為死難的兄弟們報仇！”
“然后呢？”
“我們還有兄弟散落在敵后。我要去將他們找到，然后帶出來。”
“你們不累嗎？”
“累。但是，我們能堅持。”
“既然如此。那就找地方休息五個小時。”
“是。”
“認認真真休息。下次去敵后，日寇的戰力可能會增強。”
“明白。”
“去吧！”
“是。”
孫立人這才高興的去了。
他的確是心有不甘。還要繼續殺日寇。殺得超狠那種。
只可惜，他自己做不到。必須依靠張庸帶隊。
他無法理解張庸到底有什么神奇的本身。但是，張庸就是那么神奇。
只要跟著張庸，就沒有致命的危險。還總是能找到日寇的薄弱之處。
作為弗吉尼亞軍事學院畢業的專業人士，孫立人不明覺厲。
他的理智告訴他，只要跟著張庸就行。
其他都不用管！
私心也是有的。
張庸是宋家的女婿。稅警總隊是宋家組建的。
這說明什么？
說明稅警總隊和張庸是一家人啊！
此時此刻，當然是要牢牢抱著張專員的大腿，然后共同進步啊！
專員可能沒辦法繼續進步了。但是他孫立人可以啊！
只要有張專員的護蔭，稅警總隊，未來前途無限啊！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焉能錯過？
“專員，我們51師也要派代表！”
王耀武坐不住了。
別啊！
你們不要將專員搶走啊！
你們已經跟著專員殺過日寇了，這回怎么也輪到我們51師了吧！
哎哎哎，就一個專員大人，你們不能獨占啊！
我們51師也是要功勛的。
我們也要繳獲大量的日寇武器彈藥，還有扛回日寇軍官的尸體。
那都是實打實的戰利品！可以顯擺的！
張庸：……
你們也要？
不是。你們51師好像……
他想要說，你們51師好像沒有那么精銳。
和姚子青營相比，差距較大。
姚子青營，畢竟是嫡系，兵員素質較高。
但是后來想想，又將這個念頭按下去。以免對王耀武造成精神打擊。
此時此刻的51師，的確名不見經傳。但是，它是以后74軍的主力師。
無論74軍的編制如何變化。51師始終是74軍的頭號主力。從一開始就跟著74軍，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直到在孟良崮上面被全殲。
但是后來老蔣重建74軍，51師番號依然延續。
“你確定要派人去？”
“當然。”
“一個營。”
張庸點點頭。答應了。
不能厚此薄彼啊！必須給王耀武一次機會。
“好！”
王耀武立刻親自去安排。
當然不是抽調一個成建制的營。而是將各個連的尖子都抽調出來。
機會難得。
非常寶貴。
要觀摩張庸是如何打仗。
能學的盡量學。
不能學的，那就沒辦法了。
“王師長！”
“專員，你有什么吩咐？”
“挑選人員，注重兩點。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明白。”
“第一點比第二點更加重要。”
“嗯？”
王耀武微微一愣。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苦排在死前面？
似乎不是很懂。
感覺張庸有點高深莫測。
不過，他沒有詳細詢問，而是牢記在心。
一不怕苦。
二不怕死。
結果，桂永清也坐不住了。
他雖然打仗不行。但是非常懂得鉆營啊！
立刻意識到，這是極好的機會。
其他人都在打敗仗。
只有張庸在打勝仗。
這是多么強烈的對比。簡直就是黑夜中的夜明珠。
委座就是眼瞎，都能看到。
在其他人都拉胯的情況下，指揮權很有可能落到張庸的手里。
雖然，他名義上依然是督察專員。但是，可能會有更多的部隊，甚至是全部的部隊都交給他指揮。
反正督察幾個師也是督察。督察幾個軍也是督察。
督察幾個集團軍也是督察。
其他人也不敢說什么。
事實明擺著。你們先去打幾個勝仗再來說話。
誰要是不服氣，簡單，去前線，和日寇拼殺。
只要能打贏日寇，就有資格。
如果打不贏……
“專員，我們教導總隊也要去。”
“你們？算了吧？”
“專員，你可以對我桂永清有意見。但是，不能對教導總隊有意見。”
“呃……”
“我知道。你是看不起我。我的確有愧。但是，我讓呼延鋒帶隊。總可以了吧？”
“呃……”
張庸無語。
他被桂永清整不會了。
他確實有點看不起桂永清。也沒怎么掩飾。
可是，現在，桂永清直接說出來，張庸反而不好表達了。
別人都認錯了。你難道繼續揪著不放？
何況，桂永清的話里面有一個關鍵點。
就是你看不起我桂永清可以，不能看不起教導總隊！
我桂永清可能是有點拉胯。但是，教導總隊不拉胯。他們可是全軍精銳。
“可以嗎？”
桂永清弱弱的問道。
張庸：……
只好點點頭。
哎，別人姿勢放得那么低……
如果他拒絕的話，對中央教導總隊的所有官兵，都不公平。
“謝謝！”
桂永清立刻抖擻精神。
然后命令呼延鋒整理隊伍。自己尋找地方休息。
不用張庸吩咐了。自動自覺，休息五個小時。其他人都是五個小時。教導總隊當然也是。
張庸也準備去休息。
忽然，地圖提示，有四個帶著武器標志的藍點急匆匆趕來。
其中一個藍點，是帶有標記的。
似乎是開車。一直在向他靠近。
查看。發現胡耀泉。新任空警四團團長。
難怪是藍點。原來是自己屬下。急匆匆的找來，估計有事。
于是默默等待。
果然，幾分鐘以后，胡耀泉驅車到達。
停車。
下車。
“專員！”
胡耀泉著急的叫喊。
他急匆匆的來到張庸的面前。渾身冒汗。
張庸忽然想到后世的一句話：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著急……
當然，他沒有說出來。
因為胡耀泉真的很急。
“專員，機場出事了。請你立刻去一趟。”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我們到處找你。我正好得知你在51師這里。”
“你說我們？多少人？”
“我們派出了二十多個人來找你。去了很多地方。”
“機場怎么啦？”
“周部長和閔副部長意見不同。發生了劇烈分歧。閔副部長被關押起來了。周部長說要執行軍法。”
“什么分歧？”
“周部長命令所有飛機立刻轉場。放棄龍華機場。閔副部長不同意。”
“放棄機場？”
“是的。主動將機場摧毀。然后撤離。”
“哦……”
張庸暗暗皺眉。
這件事，有點難辦。真的。
因為周至柔的做法，不能說是完全錯誤。
多半也是上面的意思。
轉場。放棄前線機場。也是迫于無奈的做法。
否則，飛機會被日寇航空兵全部摧毀。那以后就沒有飛機使用了。只能白白挨打。
飛機不是輕武器。是沒辦法重新搞到的。
損失一架就少一架。
現在日寇航空兵已經開始轟炸金陵，國府空軍所有的力量，都必須集中起來，保衛金陵。
至于淞滬戰場，不好意思，只能是暫時放棄了。
真相就是這么殘酷。
顧此失彼。
顧頭不顧腚。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走吧！”
張庸點點頭。
這里距離龍華機場不遠。
開車的話，來回三個小時足夠了。
當然，是在一切順利的情況下。有意外就不好說了。
當即叫來王耀武，簡單交代一下。
然后上車。出發。
風馳電掣。
到達龍華機場附近。
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將空警四團叫出來。
確認機場里面沒有異常情況，這才放心。
很快，空警四團就有一個營的官兵出來。
好感度100
好感度100
還行。
沒有危險。
于是帶著隊伍，進入龍華機場。
空警四團是他張庸的隊伍。負責龍華機場的警戒。是最強大的武裝力量。
發現很多標志。
楊麗初……
章平……
閔剛……
熟人全部都在。
還有好幾個黃點。可能黃志成也在。
聽說張庸到來，從指揮部里面出來很多人。前頭一個，就是周至柔。
張庸是第一次和周至柔見面。沒什么感覺。
但是感覺周至柔似乎沒那么膽小。至少，敢主動出來和自己面對面。
楊麗初跟在隊伍后面。
她級別比較低。和一群高層無法相比。
“張專員。”
“周部長。”
張庸點點頭。
好像沒發現周至柔有太濃烈的敵意。
其實有敵意也無所謂。反正，空警四團是他張庸的人。只聽他張庸的命令。
飛機如果是在天上，當然是飛機最大。但是到了地面上，就是他張庸最大。
“請。”
“請。”
進入指揮部。
進入會議室。
分頭坐下。
周至柔開門見山，“專員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說不上。但是閔剛為什么被軟禁了？”張庸也不兜圈子。時間寶貴。他今晚還要帶隊繼續去殺日寇。
“如果他繼續堅持自己的意見，委座可能真的會撤他的職。”
“委座命令將飛機轉場？”
“委座要空軍確保金陵的安全。”
“放棄淞滬戰場？”
“委座沒有明說。我的判斷是這樣。”
“行。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把閔剛放出來。我和他解釋。”
“謝謝。”
周至柔急忙站起來。
其實，他也是相當緊張的。
主要是怕張庸亂來。
如果張庸直接將他扣押了，他也沒辦法。
就張庸那樣的脾氣，還有他在空軍的地位，扣押他周至柔，并不是不可能的。
“等等。”
“專員請指示。”
“日寇的加賀號、鳳翔號航母即將到來，可能會攜帶一百架左右的作戰飛機。你們的轉場速度要快。而且，大校場機場也必須放棄。”
“放棄大校場？”
“對。放棄。將殘存的飛機，全部轉移到二線機場。漢口、長沙、南昌、洛陽等地。”
“這……”
“否則，是否轉場根本不重要。”
“明白了。”
周至柔臉色冷峻。
日寇如果有兩艘航母到達，國府空軍將面臨巨大壓力。
目前，日寇的戰斗機，主要是來自臺島松山機場。或者是來自日寇本土。距離較遠。勞師遠征。出動沒有那么頻繁。
可是，如果是日寇的航母到來，直接陳兵吳淞口海面。那日寇的作戰飛機，就會頻繁的出動。對國府空軍造成極大壓力。國府空軍將會面臨滅頂之災。
“生存第一！”張庸緩緩說道。
“是。”周至柔表示自己完全明白。并且立刻執行。
同時下令釋放閔剛。
閔剛很快來到作戰室。立正。敬禮。然后坐下。
“專員，我想不通。”
“日寇航母編隊馬上就要到來，如果我們將飛機全部打光了，就沒有然后了。”
“可是，難道我們就這樣放棄淞滬前線嗎？”
“是的。”
張庸明確答復。
不但空軍要放棄。陸軍也要放棄。
整個華夏，都要放棄淞滬戰場。以后還要放棄金陵、武漢、徐州等等。
大半個華夏的膏腴之地，都將落入日寇手中。
這是非常殘酷的現實。
從現在開始，敗仗乃是常態。大家會逐漸麻木。
偶爾有一兩次勝仗，也都是戰術上的。無法彌補戰略上的潰敗。一敗涂地。一潰千里。
“跟我說說空軍的損失。”張庸錯開話題。
“霍克雙翼機，大半損失。BA65損失了三架。”閔剛回答。
“只損失三架？”張庸非常意外。
還以為損失會非常嚴重呢。沒想到，只損失三架。
這真是意外之喜啊！情況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得多。
“是的。BA65損失很少。但是擊落十三架日寇飛機。”閔剛回答，“所以，它們非常受重視，輕易不會再次出動。”
“既然……”張庸欲言又止，“算了。當我沒說。”
明白閔剛的意思。
就是BA65的戰斗力，確實不錯。
所以，老蔣更加不能讓它們輕易的被消耗。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這個刀刃，就是保護金陵。而不是淞滬。
BA65的數量太少。
損耗一架就少一架。
老蔣格局小，氣量小，小家子氣。
為了金陵的安全，當然不可能將其消耗在淞滬戰場。
張庸同意轉場，也是考慮到這方面。
消耗在淞滬戰場，沒什么意義。消耗就真的是消耗。
隨著日寇航母不斷到來，越來越多的飛機進駐臺島松山機場，硬杠已經沒有意義。
說一千道一萬，就是手里飛機太少，得藏著掖著。
否則，打光了，就真沒有了。
如果要拼，也要選最恰當的時機。而不是現在。
唉……
痛苦的現實。
但凡自己有十萬架戰斗機……
隨便打。
隨便拼消耗！
美麗國就是拼消耗取得勝利的。
被擊沉一艘航母，立刻生產出十艘。用數量堆死你。
被擊落一架飛機，立刻生產出100架，就問你怎么打。三十萬架飛機，你怎么打的贏？
轉身。
走人。
心情難受。
甚至都沒有理會楊麗初。
國府空軍目前的實力真是太弱了，他張庸也沒能力改變。
還不如在地面上繼續多殺日寇。
這是他能夠做到的。也是目前最高效的擊殺日寇手段。
盡可能的降低淞滬戰場的損失，保存一定的力量，用在后面的戰斗，也是非常重要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分身乏術。
如果他有幾個分身，肯定可以安排一個去空軍，駕駛飛機和日寇作戰。
問題是沒有。暫時只能選擇陸軍。
走人。
回到51師駐地。
稍作休息。
傍晚。
飽餐一頓。
然后出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