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16戰斗機的火力很猛。
來華的都是第一代。裝備四挺7.62毫米同軸機槍。
威力不夠，數量來湊。
相對于兩挺12.7毫米機槍來說，四挺機槍的覆蓋面積更廣。
特別適合突襲。
上來就是一陣鋪天蓋地的彈雨。
十二架伊16同時開火，就是四十八挺機槍，火力密度可想而知。
密集的彈雨橫掃而過。
日寇戰機連續被擊中。
一架……
兩架……
三架……
冒出黑煙。
跟著產生明火。
然后失控。
無論日寇飛行員如何操作，都是回天乏術。
“八嘎！”
“敵人在后面！”
“敵人在后面！”
日寇飛行員發出驚呼。明顯有些驚慌失措。
沒辦法，這樣的情況，它們還是第一次遭遇。操作典范里面完全沒有啊！
大部分的日寇飛行員都是相當呆板的。
因為他們都是被嚴格“訓練”出來的。必須一絲不茍的按照規程操作。
如果有違反，很容易被精神注入棒教育。
日寇海軍馬鹿有精神注入棒。陸軍馬鹿也是有的。還更加兇殘。
面對操作規范里面沒有的項目，頓時蒙圈。
于是，都下意識的俯沖。
結果……
被一群伊16追著打。
它們跟著日機俯沖。同時拼命的開火射擊。
“咦？”
“還有這樣的好事？”
“以前怎么沒發現？”
所有的蘇聯飛行員都是驚喜不已。喜出望外。
沒想到，對付日寇戰機，原來這么容易的。眼前的日寇戰機，完全是被動挨打啊！
根本沒還手的機會。
甚至沒有辦法躲避。
想不通，為什么以前的損失會那么大。
十二架伊16，對戰二十多架日機。最后居然全軍覆沒。
簡直奇恥大辱。
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現在，瓦雷丁明白了。
都是因為沒有張庸的指揮。無法繞到日寇戰機背后。
張庸的指揮才是最關鍵的。不可或缺。
忽然渾身一陣激靈。
幸好，張庸是自己人。是友軍……
如果張庸是敵人。那么，被動挨打的就是他們了。
不寒而栗。
心有余悸。
機槍繼續噴射子彈。
張庸的指令非常明確。就是打完就跑。
絕對不和殘存的日寇戰機纏斗。讓日寇戰機想要報仇，都找不到人。
脫離戰斗以后去做什么？
當然是返航。然后補充油料。補充彈藥。等待新的指令。
距離機場近，就有這樣的便利。
機場地面，早就準備好了所有的補充物資，還有足夠的人力。
所以……
將子彈全部打光！
一顆不留！
第四架敵機被命中……
密集的子彈打穿了駕駛艙，日寇飛行員當場喪命。
第五架……
螺旋槳被打斷了。飛機只能不斷的下降。
后面追上來連串的彈雨。
最終，失去動力的日寇戰機，被打成了馬蜂窩。
駕駛艙的玻璃上，到處都是血。
引擎也起火燃燒。
“轟……”
最終，日寇戰機凌空爆炸。
在空中化作一團碩大的火球。地面上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第六架……
拖著長長的黑煙，翻滾著墜落。
日寇飛行員眼看飛機無法操控，但是又不想死，于是爬出駕駛艙。
背著傘包，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翻了出去。
隨后，降落傘在空中打開。
幾分鐘以后，地面爆發出一團微弱的火球。
那是墜毀的日寇戰機爆炸了。
不過，戰績也就到此為止了。殘存的三架日寇戰機，已經是靠著運氣，迅速側飛擺脫。
如果追趕的話，就是纏斗了。不符合張庸的指令要求。
一個波次擊落六架敵機。很滿意了。
有那么一剎那，瓦雷丁甚至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高光的飛行員！
僅僅一個交鋒，就擊落敵機六架啊！
這樣的戰績，即使放眼全世界，在當時，也是非常耀眼的存在。
即使是在西班牙那邊，也從來沒有過。
“撤！”
“撤！”
高興之余，瓦雷丁發出指令。
命令麾下所有戰機，按照張庸的指令脫離戰場。
擊毀：6
那邊，張庸也收到系統發來的信息。
有些驚訝。
居然一個照面就擊落六架。
果然，蘇聯人的戰斗機編隊，是目前華夏最強戰力。
沒有之一。
本土的國府空軍，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國府空軍的戰斗力想要提升起來，自己還得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我那么熱衷做什么？
空軍又不是我張庸的。我好像沒有必要那么積極……
但是，如果自己真的掌握了國府空軍，不狠狠整頓一番，估計自己也受不了吧。
尤其是在戰機的維修保養方面，實在是太拉跨。
連50的出勤率都沒有。
瑪德……
暗暗怨念。
最終又放下此事。
還是等自己真正掌控空軍再說。
眼下的他，好像權力還是局限于“戰斗指揮”，還沒涉及全局。
要完全掌控，就得將周至柔他們攆走。
都是以后的事了。
返航。
進入機場通訊范圍。
先報告一個好消息吧。讓大家振奮振奮。
“塔臺！塔臺……”
“少龍，你說吧！”
居然是錢司令親自接聽。
他在塔臺坐鎮。戰斗不結束，不會離開。
“報告錢司令，蘇聯戰斗機編隊擊落敵機六架。墜機范圍應該在東湖以北區域。”
“六架？這么多？”
“對。我們打了敵機一個埋伏。成功擊落六架敵機。蘇聯戰機編隊沒有損失。”
“太好了！太好了！”
錢司令激動不已。終于有一個親眼目睹的勝利了。
就在漢口的附近啊！
一次擊落敵機六架！
南昌機場的勝利，是屬于南昌機場的。
漢口機場的勝利，卻是屬于全國的。為什么？因為漢口有很多政府機關、事業單位。
從金陵撤退出來的大量機關、單位、院校什么的，都在漢口滯留。等著分配到各地。
以前的武漢三鎮，可能就幾十萬人。但是，隨著大量外來人口的涌入。現在可能已經有兩三百萬人。
街道上到處都是背井離鄉的老百姓。各行各業的都有。
軍隊也有很多。
所有人，都需要一個勝利。
一個能夠親眼目睹的勝利。
淞滬陷落。金陵陷落。導致全國老百姓的情緒都非常低落。
報紙都是一片哀嚎。
畢竟，那是國都啊！
國都淪陷了。豈不是意味著要亡國滅種？
果黨內部，投降派、主和派的代表，又開始活躍。在漢口也是如此。
某些人積極跑到漢口租界，和外國人秘密聯系。天知道他們是在琢磨什么。反正沒什么好事就是了。
這個時候，必須要有勝利，還得是親眼目睹的勝利。
才能提振國民士氣。
正好，張庸來了。空戰，就在漢口上空展開。
“來人！”
“到！”
“派人到外面廣為宣傳，就說國府空軍，正在漢口上空迎戰日寇戰機！大家可以親眼目睹戰況！”
“是！”
參謀們急匆匆的去安排。
對于錢司令的決定，有人互相對望一眼。然后沉默。
親眼目睹什么呢？
未必是勝利啊！萬一是失敗呢？
那豈不是……
導致國民更加的沮喪？
那個張庸……
真的能百戰百勝嗎？
“阿嚏！”
“阿嚏！”
張庸又連續打噴嚏。
下意識的裹緊身上的毛衣。沒太在意。
估計是又有人在背后詛咒自己。沒事。習慣就好。
詛咒自己的人那么多，誰在乎誰呢？
暗暗皺眉。
地圖顯示，日寇一個編隊，已經接近漢陽的上空。
這個日寇戰機編隊，同樣是九架敵機。速度很快。它們是從北面靜悄悄的突破進來的。
空指部地圖顯示，高遠航在西南方，徐煥生在東南方。
既然如此，只好采取……
梯次攻擊吧！
BA65先上。然后是霍克3型。
“高遠航！”
“專員，請您指示。”
“注意，你們編隊即將進入戰斗。”
“明白！”
“你們編隊全體航向010，高度6100，航速420！”
“注意，高度是6100米。”
“明白。”
高遠航凜然回答。
立刻命令編隊按照指令操作。
主要是拉升高度。
幸好，BA65戰斗機的發動機馬力足夠強勁，可以將它們輕松推入6100米高空。
這邊，張庸繼續和機場塔臺通話。還是錢司令在線。
“少龍，你說吧。”
“司令，我軍即將和敵機在漢陽上空相遇。屆時，可能會有墜機落入武漢三鎮，請通知地面做好準備。如果有日寇飛行員跳傘，盡量活捉。”
“好！”
錢司令答應著。
旁邊自然有參謀記錄。然后安排。
張庸擔心有日寇墜機落入武漢三鎮，可能造成人員、財產傷亡。
但錢司令卻是求之不得。
不是他心狠。是真的希望有日寇飛機墜落。
因為只有這樣，地面上的老百姓，才能親眼目睹國府空軍的勝利。
否則，你在報紙上吹噓的天花亂墜的，別人也不會相信的。
如果是能夠當場活捉到日寇飛行員，那就更完美。
這一切，就要看張庸的本事了。
空中。
張庸切換頻道。
呼叫徐煥生的霍克3型戰斗機編隊。
“專員，請您下命令。”
“徐煥生，你們調整航向350，高度2100，航速330！”
很快，所有霍克戰斗機開始降低高度。
雖然徐煥生不明白為什么要這么做。但是，老老實實的執行指令。
不要問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注意高度，不要變化。”
張庸特別強調。
日寇戰機在4200米的高度。
BA65戰機會在它們的上面。然后霍克3型在它們下面。
隱約間，張庸有些模糊的想法。
似乎自己又無意中領悟到了新的戰法。但是一時間又無法準確的描述出來。
轉向。貼近高遠航編隊。以免通訊失聯。
這年頭的無線電，故障率其實挺高。萬一關鍵時刻失靈，那就哦豁……
希望系統保佑……
“高遠航！”
“敵機距離你們編隊3000米！”
高遠航并不緊張。
他已經是空戰的老手了。
空中纏斗，最難的環節就是發現敵機。
現在，張庸已經幫助他們解決了這個攔路虎，剩下的，問題就不大了。
俯沖，開火，這是最基本的操作。
“保持高度。敵機將會從你們的下面經過。”
“下面？”
高遠航一愣。
什么情況？
敵機從自己下方經過？
敵機不在前方？
那不是過去了？
“注意，敵機目前在你們后方。”
“啊？”
高遠航恍然大悟。
原來敵機是在自己后方啊！
還以為是自己在敵機后方呢！
難怪要拉升到6100米的高度。原來是要讓日寇戰機編隊從下面經過。
然后……
俯沖！
追尾！
掃射！
果然，專員大人的指令，絕對是日寇戰機的催命符。
只要按照指令行動，日寇戰機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距離1000米……”
“距離500米……”
“俯沖！”
張庸提高語調。
高遠航等人立刻向前推操縱桿。
同時向前推油門。
俯沖！
還不忘回答一句。
張庸沒有回應。因為沒必要了。
他的指令到此為止。
剩下的，就是高遠航等人開火射擊。
“看到目標！”
聽到高遠航的呼叫。聲音有點尖。
俯沖下來的BA65，驚喜的發現，敵機正好在自己的正下方。
感覺好像對方是故意送到自己的槍口下。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應該如何操作了。
俯沖！
掃射！
雙方距離迅速縮短。
500米……
300米……
所有機槍立刻開火。
不需要指令的。進入射程就開打。
“八嘎！”
“敵機！敵機在上面！”
“敵機！敵機在上面！”
日寇飛行員驚恐的吼叫起來。聲音里面充滿了絕望。
該死的！
它們被埋伏了！
對方從最致命的角度發起了攻擊。
一架日寇戰機燃燒起火。照亮了天空。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
地面上的觀察員立刻發現了。
空中綻放的火球，在三千米的高空，宛若盛開的煙花。
即使沒有望遠鏡，只要視力正常，也能看到。
如果有望遠鏡的話，可以清楚的看到了燃燒敵機的大紅實心圓形。
“是日寇飛機！”
“日寇飛機被擊中了！”
“日寇飛機！”
觀察員興奮的叫起來。
圍觀的人群也跟著興奮的吼叫起來。
原來被擊落的是日寇飛機啊！活該！
叫它們來打我們。
現在被擊落了吧？
此時此刻的武漢三鎮，街道上到處都是人。
所有的空地，幾乎都站滿了軍民。
全民觀戰。難得的盛況。
在某個房子的屋頂，脆生生的站著一個姑娘。
她穿著淡黃色的連衣裙，身材頎長而窈窕，昂頭，專心致志的正觀察著空中的火球。
“青鸞……”
屋內有人叫道。然后有人走出來。
隨后，所有人都站在屋頂。昂頭。看著天空中緩緩落下的火球。
“國府空軍在和日寇飛機作戰。”
“好像是日寇飛機被打下來了。”
“應該是。張庸來了。”
“誰？”
“張庸。他就在上面。天空中。”
“你怎么知道？”
“已經通報了。張庸。督察專員。就在天上親自指揮戰斗。”
“他，還會空戰？”
“說來也是難以置信。他確實會開飛機。還懂得空戰。”
“啊……”
祁青鸞露出驚訝的神色。
如果說其他的本事都能騙人，會開飛機可騙不了別人。
如果沒有真本事，早就掉下來了。
“第二架！”
“第二架！”
忽然間，附近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
祁青鸞急忙收回雜亂的思緒。扭頭。東張西望。終于發現了空中微弱的火光。
沒錯，的確是又有戰機被打中了。拖著長長的黑煙。
失控的飛機，在空中翻滾著，不斷的降低高度。拉長的黑煙越來越明顯。
片刻之后，她看到了飛機上的紅色的大圓餅。
嗯，確實是日寇飛機。
這個紅色大圓餅，最好辨認了。
“青鸞，給你。”
“謝謝！”
祁青鸞接過望遠鏡。
忽然覺得有些熟悉。
哦，想起來了。這個望遠鏡，還是張庸送的。
是送給譚先生的。說是結個善緣。后來譚先生給了祁青鸞一個。祁青鸞又上交組織了。
她不需要望遠鏡。覺得自己根本沒機會用上的。
沒想到，現在就有用。
接過來。舉起。果然，看得很清楚了。
被擊毀的，就是日寇飛機。
“第三架！”
“第三架！”
歡呼聲此起彼伏。
祁青鸞急忙移動視線。搜索目標。
結果，還沒找到。附近又傳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似乎和江面有關？
放下望遠鏡。觀察江面的方向。
哦，是之前墜落的日寇戰機，恰好落在了江面上。
它翻滾著，燃燒著，一頭栽入水里。
就這樣直挺挺的插進去。
四周忽然安靜。
只有飛濺的浪花。
隨后，周圍的漁船紛紛聚攏過去。
還有警察，還有憲兵，還有駐軍，也都是紛紛趕過去。
要尋找日寇飛行員。
要將殘骸打撈起來。
哪怕是殘骸，也要拉出來展覽。這是錢司令的命令。
“第四架！”
“第四架！”
祁青鸞又聽到歡呼。
舉起望遠鏡。搜索天空。很快找到。
首先找到飛機上面的紅色大圓餅。確認是日寇戰斗機無疑。
這架日寇戰斗機很頑強。
它的飛行員還沒死。還在頑強的想要重新操控戰機。
它在空中搖搖晃晃的，就是不甘心落下。
反而是讓地面上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飛機上面的紅色大圓餅那么醒目。
張庸也看到了。
這個日寇飛行員很頑固啊！
然而……
沒用。
九七式戰斗機本身就是很脆弱的。
一旦被擊中，墜毀的幾率超過90。哪怕是天照大神帶來，也沒救。
果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這架日寇戰機，最終還是翻滾著，重重的撞到了江面上。
它是橫著撞擊在江面上。直接在江面上就粉碎了。
水花飛濺。伴隨著燃燒的烈焰。
江面上，仿佛是盛開了一朵地涌金蓮。很漂亮。很詭異。
但是所有人都非常喜歡看。
因為那是墜落的日寇飛機啊！它是被擊落的啊！
“快！”
“快！”
附近的警察、憲兵、軍隊一擁而上。
還有很多看熱鬧的老百姓，也是跟著蜂擁上前。哪怕是沒有船。
沒有船怎么辦？
游過去啊！
在岸邊討生活的，誰沒有一點橫渡長江的本領？
于是，江面上，萬人爭渡。
如果日寇飛行員沒死，它一定會很慶幸。
原來自己那么受歡迎的嗎？
“第四架……”
“他這么厲害的嗎？”
“真的是他一來，就能取得勝利嗎？”
祁青鸞眼睛閃閃發亮。
沒有什么比自己的眼睛親眼目睹更加有說服力。
如果張庸真的那么厲害，她以前真的是錯怪他了。自己一定要找到他，當面向他道歉？
忽然臉頰一紅，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急忙低頭。
悄悄掩飾。
“第五架！”
“第五架！”
忽然，人群又歡呼起來。
她急忙抬起頭。舉著望遠鏡。結果，頓時愣住。
啊……
確實是日寇飛機。
真的是第五架日寇飛機被擊落了。
它在空中燃燒著，好像是一個碩大的火把，照亮四周。
它是那么耀眼。
它是那么奪目。
估計整個武漢三鎮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問題是……
它好像是朝著她砸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