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碼頭。
特務營的戰士，正在將劫匪的尸體抬下來。
徐康在旁邊查看。挨個對數。他要上報的。
涉及洋人無小事……
張庸本來是袖手旁觀的，忽然眼珠子一轉，有一些想法。于是來到徐康身邊。
“徐總司令……”
“張專員，謝謝了。虧得是你親自出手……”
“九紋龍的尸體抬下來沒有？”
“還沒有看到……”
“那你幫我對外宣稱，說九紋龍被活捉了。被我帶走了。”
“您是要……”
“調查背后的主謀。我懷疑九紋龍背后有人指使。”
“好，好，好！”
徐康當然是忙不迭的答應了。
這件事，最好是全部交給張庸處理。張庸才是專業的。
有沒有人指使，不重要。
只要張專員說有人指使，那就是有人指使。
至于這個人是誰，你們去問張專員吧。反正，和我們江防總隊無關。
一會兒，九紋龍的尸體辨認出來了。
張庸直接派人帶走。
有什么用？
詐一詐幕后的指使者。如果真的有幕后指使者的話。
人落在了自己的手里，九紋龍背后的人肯定坐不住。
回到九江前進指揮所。
屁股還沒坐熱，就有參謀來了。
“報告！”
“什么事？”
“專員，有一個自稱凱瑟琳的英國女人電話找您。”
“接過來。”
張庸點點頭。
凱瑟琳？電話談判嗎？
難道是要將大洋要回去？絕對不可能……
落入他張庸口袋的大洋，誰也別想搶。
電話響。拿起話筒。
“張……”
“有事說事。”
“小天狼星的傷亡情況如何？”
“什么小天狼星？”
“就是被劫持的那艘遠洋貨輪啊！屬于東印度公司的。”
“哦。我還以為是哈利波特大……”
“你說什么？”
“沒什么。事情我已經處理完畢。有三個人質不幸身亡。其他三十人獲救。”
“劫匪是什么人？”
“初步懷疑是袍哥。可能有幕后指使者。我已經活捉其頭目。審一審應該就有答案了。”
“那就好。”
“沒事了？”
“沒事了。我就是問問。”
“真的沒事了？”
“沒事了啊！怎么？你想我？”
“我……”
張庸欲言又止。
疑惑。
凱瑟琳居然沒提到大洋？
是不知道。還是覺得提了也沒用？于是干脆沒提？
說真的。現在的華夏，誰不知道他張庸是死要錢。到了他手里的錢，想拿出來，難！
但是……
“凱瑟琳小姐，我有個事情需要告訴你。”
“什么事？”
“你說的小天狼星貨輪上面，碼頭給出的貨物清單，是一百多噸花生。但是，我發現，花生里面隱藏有很多大洋。都是封裝好的。目前，我正在清點，具體數量不明。”
“銀元？”
“是的。”
“那就送給你了。花生不能動。”
“你不想了解一下嗎？”
“那我也告訴你一件事。可能是我的同行做的。”
“你的同行？”
“東印度公司很大，有很多人，各有各的門路。你拿了某些人的錢，可能會得罪某些人。”
“哦。那沒事。”
“注意安全哦！別人也不是吃素的哦！”
“好。”
張庸點點頭。
行吧。別人都不吃素。就我吃素。
別人都是兵王啦，特工啦，殺手啦，特種部隊啦。一個個牛氣得很。
就自己是個菜鳥。弱雞。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就連在床上也是……
嚶嚶嚶，好丟臉。覺得自己好弱……
今日無事。
勾欄聽曲。
做夢……
忽然聊發少年狂。要不，先寫個哈利波特？
結果……
算了，提筆忘字。
一個末流的211理科生，連紅樓夢都沒看完。
就看了什么云雨情那一兩章，想寫哈利波特？寫個秦可卿的劉備同人還差不多……
一晚上安安靜靜的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先查看各種地圖。沒有異常。
日寇戰斗機都很安靜，沒有出動。
洗漱。吃早餐。然后來到作戰室。
杜松岳迎上來，“專員，145師報告，蕪湖的日寇撤退了。他們已經進駐蕪湖。”
“好。吩咐他們低調點。”張庸點點頭，“暫時不要刺激日寇。以免節外生枝。”
“明白。”杜松岳去發電報。
張庸查看空指部地圖。發現蕪湖確實沒有日寇坦克和重炮了。
向東追查。發現是撤退到了馬鞍山一帶。
這里距離金陵已經很近。日寇是不可能繼續退讓了。
其實，撤出蕪湖，估計日寇內部，也是爭議很大的。
最終還是撤出了，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日寇對徐州會戰非常看重。
志在必得。不容有失。
要集中所有的資源、兵力、精力，拿下徐州。
徐州方向，國軍壓力山大。
原本北上的日寇就有七個師團。后續可能投入三個左右。
加上北面南下的三個師團，就是十三個師團。兵力雄厚。
按照每個師團平均兩萬人計算。兵力接近三十萬。
對徐州地區，可謂是重拳出擊。
相反的，國軍在徐州周圍，部隊番號雖然很多。但是很多都是湊數的。
實打實的兵力，可能只有三十多萬。精銳可能只有十幾萬。
先不說火力上的差距，單純說兵力就是劣勢。
別指望那些湊數的部隊能夠發揮什么大作用。
“報告。”
一會兒，張維藩又來了。
遞給張庸一份經過整理的部隊編制表。
是關于184師的。
184師通過電報，詳細報告了相關的情況。
目前，184師有九千多人。兵員是恢復的差不多了。武器彈藥也還有一部分。
和他們一起的，還有國軍陳（常）恩多部。大約有六千人左右。
兩個師在一起合作戰斗，一起抵抗日寇北上。
“陳恩多？東北軍111師？”
張庸有印象。
之前是東北軍的，隸屬57軍。
但是在張庸去西安督察之前，這個111師已經移防中原。
所以，張庸沒有見過這個陳恩多。
曾經龐大的東北軍，現在已經被分拆的七零八落。這里一點，那里一點。
原來的東北軍高層，要么是被退休，賦閑在家。要么是被撤換，調配其他職務。又或者是效忠于老蔣。
大勢已去，各自零散，作為一個整體，東北軍已經不復存在。
但是，在師一級，依然有很多源自東北軍。主體也是東北軍。可能還有三十多個吧。
“專員，這個陳恩多，因為通共，曾經被下獄過。”
“通共？什么時候的事？”
“三年前。1935年秋。”
“哦。”
“西北事變期間，他還指揮部隊和試圖進犯西安的國軍交過火。”
“哦。那沒事了。”
張庸若有所思。表示對這個111師不關心。
要是估計沒錯，這個111師里面，應該是有紅黨分子的。陳恩多可能最后也會成為其中一員。
那些被拆散的東北軍，對老蔣是最不滿的。非常樂意和紅黨合作抗日。
最終，逐漸的被感化。然后就成為紅黨的部隊了。
而他張庸，可是不折不扣的“反動派”。和陳恩多當然不可能有太多交集。
否則，他可能沒事。但是陳恩多可能會有事。
這就是給紅黨添亂了。
所以，保持距離最好。
有什么事情，可以通過184師處理。
184師是滇軍，滇軍大佬目前依然健在，老蔣還不敢太過分。
默默研究地圖。
這次徐州會戰，東北軍遍地開花啊！
如果算上68、69兩個軍，東北軍至少有四個軍的番號參戰。
另外兩個軍是51軍和57軍。51軍長是于學忠。57軍軍長是繆澄流。
前者，張庸有些了解。但是對后者就完全不了解。
忽然有些佩服李、白兩人的斡旋協調能力。第五戰區，本身也是大雜燴。
自身桂系的主力部隊沒有幾個，反而是各種雜牌一大堆。
東北軍、西北軍、川軍、黃埔嫡系、黃埔旁系、桂系、滇軍……
哦，還有地頭蛇，韓復榘的魯系……
如果往南一點點，還有一個韓德勤。
各有各的小九九。
想要凝聚成一股繩，真是太難了。
問題是……
如果一盤散沙的話，想要圍殲日寇三個師團，是不能做到的。
南線，必須頂著日寇七個師團的猛攻。
北線，需要圍住日寇三個師團，盡快的將其消滅。需要連續發起攻擊。
所有參戰的部隊，都必須拿出吃奶的力氣。
不能同床異夢。
不能三心二意。
否則，日寇肯定可以鉆空子。
無論是南面被突破，還是包圍圈被鑿穿，日寇都會逃出去。
難嗎？
非常難。難度系數999。
最危險的狀況，就是三個日寇師團沒有消滅，南線又被鑿穿。
那樣一來，整個徐州戰場的國軍，都可能被日寇反過來包圍。
有可能提前上演基輔圍殲戰……
“報告。”
有參謀到來。
張庸點點頭。
“專員，26集團軍總司令徐源泉將軍電話找您。”
“接過來。”
“是。”
很快，電話鈴響。
張庸隨手拿起話筒。語調平淡。
“徐總司令。”
“張專員，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
“徐總司令，有事說事。”
“張專員，我部正在火速準備，隨時開拔。”
“好。”
“但是，張專員，你也知道，我部反復和日寇交戰，損失慘重……”
“你部反復和日寇交戰？”
“是的。”
“殲敵無數，勝利轉進？”
“呃……”
徐源泉沉默。
惱火。想要給張庸一點教訓。
你一個小白臉，敢對老子冷嘲熱諷的？你算老幾？
督察專員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個虛職！
統帥部才剛剛撤銷你的空軍戰略情報處處長職務！
你連一個小小的處級職務都保不住。你囂張什么呢？老子吃香喝辣的時候，你還在娘胎里面呢！
不過，他心思深沉，城府極深，自然不會直接發飆。
“徐總司令，我問你一件事。”
“你說吧。”
“昨天，有英國貨輪被劫持，你知道嗎？”
“聽說了。”
“楊森派人干的？”
“什么？”
徐源泉一愣。
楊森？
袍哥？
他頓時眉頭一皺。
張庸這是要沖著楊森去的？
要利用洋人的貨輪做文章？
糟糕……
這一招，很歹毒啊！
誰不知道，洋人的利益是不能沾染的？
一旦沾染，被委座知道，絕對是要嚴懲的。楊森怎么會做那樣的蠢事？
“看來，你不知道。”
“專員，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就沒事了。”
“專員，我真的，真的……”
“徐總司令，我就是問你一下。不用緊張。”
“好，好，好。”
徐源泉松了一口氣。
然后，一顆心繼續懸在了嗓子眼上。
這件事，的確和他無關。他的確不知道。可是，架不住被構陷啊！
你知不知道，知道多少，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張庸如何報告！
說出來的才是最重要的。
白紙黑字，都是罪證。說你是什么就是什么。
尤其是攤上張庸這樣的，他要是報告說，這件事，他徐源泉其實知道……
那就完蛋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那么，張庸會這樣說呢？你猜？
你和張庸很熟嗎？
你之前好像和他不太對付？
你覺得張庸是那種宰相肚子能撐船的人嗎？
“專員大人……”
“還有什么事？”
“專員大人，聽說，48軍要補充兵員？”
“對。”
“那我熱烈歡迎他們來黃梅，我負責幫忙補充兵員。”
“你？”
“對。我一定積極效勞。”
“好。”
張庸心想，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真是太會應對了。
生怕自己給他安上一個挾持洋人的罪名，硬生生的服軟，轉而討好自己。主動請48軍去黃梅駐扎。
難怪自身沒什么實力，也能混到集團軍總司令。都是人精啊！
不過，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既然對方服軟，他也就暫時放過。達到目的即可。
“徐總司令……”
“專員大人，你有什么話，請直言相告，我洗耳恭聽……”
“那好。我就直說了。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直接開赴淮南前線。直接和日寇對壘。”
“那，第二個呢？”
“第二個，就是接防安慶、廬州。讓67軍和100軍出戰。”
“專員大人，還請指點迷津。”
“從你的部隊，抽調部分士兵，補充到48軍。”
“這……”
“抽調一萬人左右。只要士兵，不要軍官。除非是軍官主動請纓。”
張庸直言不諱。
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將徐源泉部下的骨干抽空。
將那些愿意抗日，積極抗日的士兵，抽調過來。
繼續留在徐源泉部下，等于是浪費了。
必須來到自己的麾下，才能發揮出100的戰斗力啊！
短暫沉默。
“專員大人，這不符合規矩啊……”
“什么規矩？”
“我……”
“你的編制繼續保留，軍餉照領，抽調以后的空缺，你就地補充。有什么問題？”
“這……”
“你要是不愿意，我去找楊森……”
“我愿意，愿意！”
徐源泉急忙回應。也顧不得面子了。
這個張庸，絕對是個煞星。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而且刀刀致命。
他不能幫助你成就什么事。但是，他要敗你的事，那是輕而易舉。
“那好。我回頭讓48軍和你們聯系。”
“好，好，好。”
“就這樣吧。再會。”
張庸將電話掛掉。面無表情。
那頭，徐源泉拿著話筒，生氣。又無法發作。
如果有機會干掉張庸，他絕對不會絲毫猶豫。
問題是……
干不掉啊！
想要干掉張庸的人那么多，他還活蹦亂跳的。
連日寇那么厲害，都拿張庸沒有辦法。
所以，自己還是先忍耐忍耐吧。
等別人先出手。
比如說楊森……
話說，洋人劫持案，真的是楊森派人做的？
這個老家伙，真是不要命，敢挾持英國人。這不是舉起石頭砸自己腳，不對，是砸天靈蓋嗎？
搖頭。
不敢多想。
總之，張庸放過自己了。
其他人的死活，和自己有什么相干呢？
死道友不死貧道……
“來人！”
“到！”
“立刻傳令各部，我軍即將開赴前線，愿意上陣殺敵的，積極踴躍報名。”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