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集會？”
“當然是慶祝萬家嶺大捷了。”
“這么快？”
“湊個熱鬧嘛！給北面添把火！”
“哦……”
張庸明白了。
原來是要和蘇聯人互動。
看錢司令的神色，就知道他對此事非常期待。
感覺有一種丘吉爾那樣的——珍珠港事件爆發了，我們終于可以輕松一點了……
然而，事實上，張鼓峰沖突，規模不算大。沖突雙方，好像很快就協議停戰了。
所以，指望北面大打出手，你死我活，不現實。
但是對華夏確實有好處。就是牽制住了日寇關東軍。讓其不敢輕舉妄動。
以后，日寇都不敢輕易的從關東軍抽調部隊入關。有效減輕了關內壓力。
“你先看看這個。”
錢司令遞給他一份文件。
張庸掃了一眼。都是部隊番號。好幾個。
好像都是自己督察的部隊？
“做什么？”
“按照委座的指示，我將部隊全部調來了。”
“調來？”
“歸屬漢口警備司令部指揮。也就是你全權指揮。”
“我？”
“對。我掛名。實際上是你指揮。”
“好。”
張庸也不客氣。
指揮打仗，他確實比錢司令擅長。
有系統嘛！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只是沒想到，這次光頭會將所有部隊全部調到自己身邊。
這里面釋放出一個非常明確的信號。
就是殲滅戰要打。但是漢口不能丟。
歪頭想了想……
“司令，委座和蘇聯人意見有分歧？”
“你察覺到了？”
“有那么一點。”
“蘇聯人的計劃比較宏大，委座擔心過猶不及……”
“明白了。”
張庸點點頭。
難得光頭有這樣的覺悟。
側面說明蘇聯人可能是有點不顧實際。
光頭需要考慮失敗的后果。但是蘇聯人就沒有那樣的顧慮。
如果失敗了，最多撤退。反正這里不是他們的地盤。在西班牙，蘇聯人就是這樣的思想。
結果……
“所以，少龍，有難度。你負責實操，我負責扛雷。”
“明白。”
“我如果扛不住，會換衛長官來。”
“明白。”
張庸緩緩的點點頭。
果然，這件事，非常復雜。暗流激蕩。
蘇聯人好大喜功，不切實際，一心想要整一個大的，策應北面。
恨不得這次戰役規模越大越好，動靜越大越好。
最好是投入一百幾十萬部隊……
但是光頭自己又要保存實力，不能將殘存的那么一點元氣一下子全部耗光了。
以后還要吃飯的。一下子打沒了。他的委座也就到頭了。
要在這中間取得平衡，還真是難。
以后的遠征軍也是如此。
又要顧慮英美的感受，又要保存實力。
磨心。
夾縫里面求生存。
難怪錢司令準備扛雷。
以前都是他張庸負責扛雷。但是這次不行。
因為這一次，他要實實在在的指揮打仗。在贏得勝利的同時，還給光頭保存實力。
“去作戰室。”
“好。”
錢司令帶著張庸來到隔壁。
隔壁就是作戰室。杜松岳、張維藩都在。
整個指揮部的人員，其實就是當初的九江前進指揮所人馬。
幾乎是原封不動。
多了一個楊麗初。
她主要是來負責溝通國府空軍的。
因為漢口會戰，是立體的。敵我雙方的飛機都可能參戰。
還有一個徐康。
長江水道也是非常重要的戰場。
“專員！”
“專員！”
眾人紛紛立正，行禮。
張庸舉手還禮。然后坐下來。神態輕松。
指揮打仗，難度不大。
空指部地圖顯示了很多的信息。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根據這些信息，挨個處理。
首先是國府空軍方面。
那些馬丁139WC轟炸機，可以出動了。
先刺激刺激日寇地面部隊。誘惑日寇戰斗機趕來增援。
判斷多半不會來。日寇地面部隊只能白白挨揍。
不過，國府空軍的轟炸水平比較糟糕，效果可能一般般。最終還是要靠地面部隊解決。
“楊麗初。”
“到。”
“命令徐煥生準備出動。”
“是。”
“馬丁轟炸機全部出動。滿載炸彈。一半燃油。聽我命令。”
“是。”
楊麗初去傳令。
張庸招招手，讓杜松岳送上部隊的情報。
第48軍，第67軍，第100軍，都在長江南岸。其中，67軍又是最前線，負責鄂州方向。
第68軍、69軍和第55軍在長江北岸。第55軍處在最前線。
這個部署是沒有問題的。無需改變。
翻看日寇方面的情報。也沒啥變化。
七個師團，分別是第3師團，第102師團，第105師團，第109師團，第21師團，第22師團。
還有個第16師團，本來是向鄂州進軍的。但是現在又縮回去了。
六個軍，對日寇六個師團，兵力一對一。
連續鏖戰以后，國軍所有部隊都不滿員。67軍只有一萬五千人左右。
之前日寇關東軍精銳南下，對國軍發起連續猛攻，給國軍造成的損失還是很大的。暫時還無法補充到位。兵員缺口太大，杯水車薪。已經有部隊開始野蠻抓壯丁。
“老杜。”
“在。”
“那八個營聯系上沒有？”
“都聯系上了。”
“好。發電報給他們，暫時蟄伏，等待命令。”
“是。”
杜松岳去安排。
張庸默默查看地圖。尋找那八個步兵營的位置。
他們非常分散。天南地北。哪里都有。有的距離日寇部隊還很近。這是張庸故意安排的。
這些步兵營的主要任務，就是協助消滅日寇的重武器。
包括日寇的山炮和坦克。
太高明的戰術，張庸是不懂的。只懂得先干掉對方的重武器。
剩下一個無牙老虎，再慢慢的收拾。
“專員。”
楊麗初回來了。
報告說，空軍那邊已經準備好。
徐煥生帶領的五架馬丁重型轟炸機，隨時可以起飛。
“命令他們起飛！”
“是。”
“到達黃石上空等待命令。”
“是。”
楊麗初去傳令。
很快，空指部地圖顯示，五架飛機起飛。
它們在空中編隊完畢，就向黃石方向飛行。速度保持在每小時280公里左右。
十幾分鐘以后，轟炸機編隊到達黃石上空。
“航向163！”
“飛行大約四十公里。注意地面日寇山炮。”
張庸又發出指令。
楊麗初去發電報。傳達命令。
一會兒以后，轟炸機編隊開始轉向，繼續飛行。
順利到達日寇山炮標志上空。
應該發現目標了。
那是日寇108師團的一個山炮大隊。擁有十二門山炮。
可惜，空指部地圖沒有視頻傳輸。
只能根據地面山炮標志的數量，判斷轟炸是否有效果。
結果……
遲遲沒反應。
可能是高度太高，命中率太低。
在諾頓投彈器被發明之前，高空水平投彈，效果其實是很差的。
空指部地圖顯示，那些馬丁轟炸機的高度在1800米以上。地面上的山炮看起來，可能就是黃豆大小。
加上轟炸機本身的速度，想要直接命中，確實很難。
果然，無功而返。
炸彈全部扔完了。山炮標志都沒有減少。
也就是說，這次轟炸，一點效果都沒有。
很失望。
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
想要取得良好效果，必須采取俯沖轟炸。
問題是，國府空軍沒有專業的俯沖轟炸機。普通轟炸機俯沖會散架的。
“命令他們返航吧。”
“是。”
張庸擺擺手。
得，暫時不能依靠高空轟炸了。
還是等以后有機會，自己親自帶隊，去轟炸日寇本土吧。
轟炸一個大城市，命中率肯定比轟炸一門山炮高得多了。
不過，還有辦法。
轟炸機無法俯沖。戰斗機可以啊！
“命令霍克3戰斗機編隊起飛。掛載兩枚50公斤炸彈。”
“是。”
“還是到達黃石上空，然后航向163，飛行距離大約40公里。目標日寇山炮。”
“是。”
楊麗初去傳令。
很快，十二架霍克3戰斗機起飛。
按照張庸的要求，到達黃石上空，然后航向163，到達目標上空。
“發現目標！”
“俯沖掃射！”
帶隊的佟彥博立刻發出指令。
十二架戰斗機迅速撲下來。對著日寇山炮發起攻擊。
機槍對著地面掃射。
一串串的子彈，掠過日寇山炮隊伍。
日寇山炮其實是在行軍途中。它們的前進目標是九江。
之前，它們已經遭受到一次國軍飛機的轟炸。但是安然無恙。于是也就沒放心上。
沒想到，國軍飛機會再次到來。而且來的是戰斗機。
俯沖下來的戰斗機，咬著日寇山炮不放。一邊掃射，一邊投彈。
“轟……”
“轟……”
五十公斤航彈連續爆炸。
這一次，終于是有山炮被炸到。直接炸的飛起來。
密集的機槍掃射，也打中了一些日寇。
遭受到空中打擊的日寇山炮，毫無還手能力。只能拼命的躲避。
拉炮的戰馬到處亂竄。現場一片狼藉。
“請求緊急戰術指導！”
“請求緊急……”
日寇山炮大隊長只能拼命求援。
附近的日寇步兵趕來，用步槍、機槍對空射擊。
但是沒什么效果。
這次來的是戰斗機。哪怕是雙翼的。
按照張庸的命令，掃射、投彈完畢，立刻撤退。不做絲毫停留。
空指部地圖顯示，安慶有日寇戰機起飛。
都是九七式戰斗機。
速度很快。
日寇占領安慶以后，瘋狂修建機場。
安慶機場距離漢口只有三百公里左右。距離很近。戰斗機50分鐘就能趕到。
如果霍克3戰斗機不趕快撤退的話，就會被追上。
“命令伊16戰斗機編隊起飛。”
“是。”
“在漢口上空盤旋。不許超出五十公里。。”
“是。”
漢口機場忙碌起來。
一架接一架的伊16戰斗機迅速起飛。
它們組成編隊，在漢口上空盤旋。等待進一步的指令。
張庸暗暗感慨。
即時通訊真是一道坎啊！
通訊距離只有五十公里。
但凡距離遠一點，他都可以讓日寇戰斗機有來無回。
密切留意空指部地圖。
日寇戰斗機到達九江，然后轉彎，向西北。朝黃岡方向飛來。
但是到達黃岡以后，立刻回頭，不再前進。
張庸：……
日寇飛機也學乖了啊！
沒有足夠的把握，再也不敢來漢口送死。
切，鄙視！
說什么武士道！送死都不敢！
眼看日寇戰斗機全部返航安慶機場，只好下令伊16戰斗機也返航。
這時候，霍克戰斗機編隊也安全降落了。
報告戰果。說摧毀日寇五門山炮。事實上只有三門。
總的來說，空襲效果還是不太理想。國府空軍的訓練水平，有待提升。
想要更快更有效的消滅日寇的山炮，還是火箭彈比較快。
雷達地圖忽然提示，有一個熟人到來。
查看。是杜布耶夫。
還帶著十幾個人。感覺來者不善。
果然，一會兒以后，楊麗初就快步進來報告。臉色冷峻。
“專員，杜布耶夫來了。”
“知道了。”
張庸點點頭。內心毫無波瀾。
沒啥。小事。自己現在也學會打太極了。能對付。
“請他進來吧！”
“好。”
楊麗初出去。
很快就帶著杜布耶夫進來了。
張庸站起來迎接。
果然，杜布耶夫的臉色很嚴肅，感覺是來興師問罪的樣子。
“張，我和你有秘密軍務要商量。”
“請坐。”
張庸打手勢。
楊麗初帶著其他人出去。
臨走的時候，悄悄看了張庸一眼。怕他把持不住。
這個家伙是屬狗臉的。萬一生氣，翻臉，直接將杜布耶夫給剁了，那就糟糕了。
現在國府還需要蘇聯人的大力援助，得罪不起。就連夫人也改變計劃。沒回來。
“張，你對我們的計劃有什么看法？”
“什么計劃？”
“長江中上游冬季攻勢。”
“什么？”
張庸茫然。
這是什么稱呼？真沒聽說。
不是漢口會戰嗎？
怎么搞那么復雜？好拗口的名字。
“張，你別裝傻……”
“你說的是漢口會戰計劃嗎？這個我知道！”
“不是漢口會戰。是囊括整個長江中上游。包括九江。甚至包括安慶。”
“我知道了。我回來漢口，就是專門執行這個計劃的。”
“張，我希望你的態度是真誠的。”
“當然。我的態度真誠的就好像是色魔看到絕世美女一般。”
“你……”
杜布耶夫無語。然后沉默。
對方這個比喻，他無法判斷對不對。感覺應該是對的。
“所以，你們的計劃……”
“我已經集結了非常多的部隊。還有更多部隊正在集結當中。”
“你剛剛命令飛機出動，是執行什么作戰任務？”
“轟炸日寇第16師團的山炮大隊。”
“第16師團？”
“對。它們想要撤回去九江。我要攔截。于是出動飛機轟炸。”
“原來如此。”
“但是轟炸效果不太好。要不，你們親自出動？”
“我們當然會的。但不是現在。”
“那我等著。”
張庸內心暗罵。
這些家伙，完全不顧及國府的立場。
只想國府和日寇大打出手，然后消耗日寇。真的越來越像是代理人戰爭了。
他們要留著自己的人，自己的飛機，以防不測。
卻想國府去拼命，去送死。
唉，有求于人的感覺，真是難受啊！
光頭現在一定很后悔，過去十年，沒有好好發展軍工了。
“張，你們要消滅安慶機場。”
“我會的。”
“你們要用最快的速度拿下九江。”
“我會的。”
“必須封鎖長江航道，斷絕日本人的后勤運輸線。”
“我會的。”
張庸滿臉笑容。滿口答應。
杜布耶夫總算是滿意了。這才告辭離開。
楊麗初給張庸端來一杯咖啡。其實是想要知道張庸的真實想法。
“你……”
“下午集會。給我準備無線電通訊。”
“做什么？”
“可能會有日寇飛機來搗亂。”
“好的。”
楊麗初去準備。
張庸端起咖啡。一飲而盡。
然后去睡覺。
下午兩點半，準時出發去參加集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