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教!
張牧上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諸葛南仙和他介紹天下勢力的時候。
在如今天下,真正成氣候的武寨有三處,分別是義氣盟、瓊華派、以及白蓮教。
義氣盟自不必多說,是他那便宜師父秦鳳歌所在的勢力,以西北瀚海為根基,割據一地。
瓊華派位于蜀中,自稱是大運立朝前超級宗門瓊華宗嫡脈,收攏了瓊華宗被肢解后的勢力,再創瓊華。
最后便是白蓮教,位于人口稠密的越州,以“無生老母”為信奉,傳教立道,要在人間建立真空家鄉,據說信徒遍布大運,目前在越州已經占據了一郡之地。
“我家與錢家有些合作。”白景奇繼續說道,“管事的掌柜來與我說過,錢家家主曾想拉攏他入教。”
“我后來找了個由頭,更換了掌柜,又派人細細調查,確認那錢家就是白蓮教的一棵暗樁。”
“再后來,我便尋了個由頭,斷了與他錢家的聯系。”
張牧靠在椅背上,思考起來。
他倒不是懼怕白蓮教,錢家一個凝液級別的勢力,他一個人就能滅了,到時候夜黑風高,誰還能追查到潛淵武寨的身上來。
只是……
有沒有這個必要。
似乎是看出張牧的顧慮,白景奇說道:“寨主,你可知我為何中止了與他們的合作?”
張牧眼神示意白景奇繼續往下說。
“因為在調查的過程中,我發現這錢家還在做一個生意。”
“什么?”張牧來了精神。
能讓白景奇如此在意,說明這生意很有說法。
“他們在種石英果。”
張牧一臉茫然。
白景奇連忙解釋道:“石英果,是飛升散的主材料。”
“飛升散,服用令人飄飄欲仙,彷如飛升,不可自拔。”
“但卻極易上癮,戒斷艱難。為其傾家蕩產,賣兒賣女者不在少數!”
張牧聞言,恍然大悟。
就是那玩意兒啊!
白景奇繼續說道:“石英果本是從海外傳來,大虞時曾風靡一時,后有大臣上書,言及石英果之害,遂被大虞嚴令禁止,遍查九州,使其亡根滅種。”
“也不知為何,竟然又再度興起。”
“更是被做成了飛升散。”
“據我所知,白蓮教似乎就以此物控制了不少核心人士。”
“這錢家……”
張牧擺擺手,站起身:“不用說了。”
“這錢家已有取死之道。”
“你知道那石英果種植之地在何處吧?”
白景奇點了點頭:“知曉。”
“那就行。”張牧輕聲說了一句,拿上了寅虎劍,朝聚義廳外面走去。
“走吧!”
“去滅了錢家!”
太后在飛!
準確的來說,是四條蛟龍馱著太后的車駕在空中飛。
按照太后的性格,她不喜歡這樣的趕路方式。
太招搖,而且,太沒有安全感。
畢竟她只是一個普通人,那種位于千丈高空的感覺讓她很惶恐。
她記得上一次在空中飛還是先帝在時,先帝打造了一條巨大的龍舟,然后讓八十八條蛟龍拉著龍舟帶他巡游九州。
她是皇后,自然要陪著先帝,也是在那龍舟上,她懷上了赤陽帝。
可或許是心情太過惶恐,她在龍舟上數次昏厥,這也是她認為赤陽帝身體孱弱的原因,正是如此,她后來極度抗拒空中巡游,更別說在空中趕路了。
但是這一次,她不得不這么做,甚至巴不得那四條蛟龍飛得再快些。
因為中京傳來了一個消息——
帝危,速歸!
“太后,莫要心急,再有一個時辰就到京城了。”車駕中,一個看上去五十來歲的中年人輕聲寬慰道。
此人正是陳太后的兄長,陳氏家主陳昆。
“兄長……”陳太后臉上還殘留著淚痕,“你說那個孩子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陳昆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陳太后自小就被困在繡樓,后來靠著一些關系被父親送入了宮中,一步步走到了皇后之位,等成了太后,又有張太岳在前朝鎮壓乾坤,若說后宮爭斗,她還算有些經驗,但朝堂兇險,她豈能看破。
以陳昆的見識,聽完傳信的太監說出事情原委后,就已經猜到,這是一次蓄謀的反撲!
這場陰謀背后,站著的是那些巍峨如山的千年世家!
“太后,旁的事不要提了,前因后果暫時也不要追究。”陳昆輕聲安撫道,“陛下龍體最重!”
只要赤陽帝轉危為安,這次氣運險局就算過了。
“是是是。”陳太后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兄長說的對。”
“等哀家回宮,立刻就下詔。”
在來的路上,陳昆已經和陳太后商量了應對之策。
既然是氣運反噬導致赤陽帝危機,那把氣運轉移出去就好了。
就像之前先帝任命顧命大臣,后來他們又冊封皇太弟一樣。
找人替赤陽帝分擔氣運便是。
按照陳昆的想法,陳太后第一道旨意就是宣布陛下龍體不安,移居調養,命皇太弟端王位監國太弟。
先把最大的一口鍋扔出去!
然后陳昆作為外戚,冊封太師,既分去另一部分氣運,又能制衡那位端王。
以陳昆宗師修為,加上陳太后的加持,這太師氣運承擔下來問題不大。
第三步,則是通過某些渠道向那些千年世家表示絕不請回張太岳,甚至可以立下太廟之誓,換取百官歸朝。
當然,這些官員自然都上了太后的小本本,日后自有計較。
如此三管齊下,赤陽帝或許能夠轉危為安。
似乎是想到這些籌劃,陳太后的心情也稍微平復了一些,心中又平白生出了一些怨恨,那怨恨,針對的是張太岳。
這個張太岳,怎么把我兒蠱惑成了這個樣子,竟然走了還不安寧!
是的,這就是陳太后目前心里的真實想法。
蛟龍的身軀劃破中京的太空,落在了皇城養心殿前。
陳太后不顧禮儀地沖了出來,早已在殿外等候的王福全連忙迎上去,以頭搶地:“娘娘,您可回來了,您快去看看陛下吧……”
陳太后面色一沉,連忙沖了進去,此時陳昆皺起眉頭,拉住要跟上去的王福全,低聲問道:“陛下什么情況?”
王福全見是國舅大人,無奈說道:“陛下……就等著見太后一面了……”
說完,王福全又嗚嗚哭了起來。
陳昆一邊往里走,一邊問道:“怎么會如此嚴重?”
王福全看了看陳昆,欲言又止。
“說!”陳昆目光一凜,渾身宗師氣勢散發出來,將王福全籠罩。
王福全抹了抹眼淚:“坊間傳聞,說百官逼宮之事與東宮有關;也有人說,此事當請東宮御殿,處理國事……”
“東宮惶恐不安,上表請辭皇太弟之位……”
陳昆只感覺頭皮一炸,仿佛五雷轟鳴。
好毒啊!
就在此時,養心殿深處,突然傳出陳太后凄厲的哀嚎之聲——
“兒啊——”
陳昆腳步一頓,眼神中無數念頭浮現,最終看向王福全,低聲喝道:“去,把那份請辭的奏折給我找出來,交給我!”
“速去!”
王福全一愣,慌忙點點頭。
陳昆望向殿宇深處,長吐了一口濁氣,邁步向里走去……
赤陽五年六月丁酉,赤陽帝崩于養心殿,太后以外戚陳氏諱昆掌宮廷宿衛,與大宗正共辦國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