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恢復肉體的信息在昨天得到確認,雖然一星期是理想情況,但似乎在硝子的幫助下,理想變成了現實。
世界的和平得到了保證。
幾人也要返程了。
自然了。
這個看上去有三四十歲的白發大叔,以及夜店風男人,就是變裝后的五條悟和夏油杰。
因此,這就是最后一天,目的是會合天元——也沒有必要再繼續吸引火力,幾人打算乘作載客量相對少些的列車返回天元所在的結界薨星宮。
“你們,水拿了沒有?列車上沒有水可是很難受的。”
但似乎無論怎么化妝,立香的魅人精都會發揮作用,所以干脆就放棄了化妝,而是戴上口罩。
立香走在眾人身后負責搬運行李,雙眼眼神平靜。
“悟,我們修學旅行也沒有坐過列車,你記得嗎?”
搭腔的男人有著柔亮的七彩頭發,身穿夜店風格長衫,就像是從藝術學院里出來的素描專家。
“.回去我一定要和夜蛾狠狠抱怨。”
帶著大包小包,立香從旁邊走來,雖然行李多到有些影響身體平衡,但本人看上去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而立香的變裝。
將頭發盤起,然后戴上黑色的假發,穿上較為寬松的黑色外套遮蔽身形,就變成了雌雄難辨的中性美人。
反正又不是女裝,他無所謂。
而就算是女裝,也有過經驗了——他還是無所謂。
雖然夏油杰和五條悟倒是對‘給彼此拍照’這件事樂此不疲就是了。
“非常抱歉藤丸大人!您辛苦了!”
理子的女仆一直在道歉和感謝,而理子則是不好意思地接過水。
“哦,辛苦了。”2
一旁,有樣學樣的五條悟和夏油杰都顯得很沒有良心。
列車到站,幾人也跟著擠了進去。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包下了一整節車廂。
在找到座位后,迅速坐下。
右側是靠窗的理子,再到立香,以及五條。
而左側則是夏油杰以及黑井。
“行程總共為六個小時——作為返程的列車來說時間算是剛剛好,這一班列車的人員也全部都調查過。”
而剛坐下,夏油杰就開始確認起來任務信息。
雖然平日里也會學著五條悟一樣吊兒郎當,但是對于任務,他就比立香和五條悟更加死正經一點。
“偽裝也是完美的,目前為止,無論是我的咒靈還是悟的六眼都沒有看到任何咒力殘骸——甚至連立香也沒有察覺到任何殺意。”
夏油杰松了口氣,五條悟扯了扯自己的絡腮胡,非常滿意的樣子。
立香倒是坐在一一旁,若有所思。
“怎么了嘛,立香?”
而注意到這點,坐在少年身旁的天內理子小心翼翼地詢問起來。
“嗯?啊我只是在想,其他殺手姑且不論,伏黑甚爾的話,即便是光靠直覺他也應該會來襲擊我們才對,但現在這個環境下,對方實在是不太可能出手。”
五條悟挑眉,“在我們行進路線上放置炸藥?”
“那會炸死一大堆無辜民眾,伏黑甚爾是殺手而不是恐怖分子——殺死咒術相關人員倒是無所謂,御三家會把影響壓下去,但是如果大規模殺死無辜民眾的話,就是鬧到更上層的問題了。”
殺手只是工作,說到底,大家都要生活的。
“到現在都沒有靠近我們的列車那有沒有可能,伏黑甚爾已經決定先去薨星宮了?”夏油杰猜測說。
立香搖頭,“有這種可能,但是我們定期和九十九前輩聯系,沒有任何異樣的情況。”
“那就是埋伏在結界附近唄”
五條悟擺手。
“最多不過是想著什么‘等我們將天內理子送到,松懈的瞬間’來偷襲我們吧——這種套路我在fg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看多了。”
打了個哈欠,白發猛男形象的五條悟將重量全部交給自己背后的靠枕,身體逐漸下滑。
“比起那個還不如睡覺,畢竟我們一會還要玩uno的——你們不會忘記了吧?!”
“只是輸了一個晚上有必要這么記恨嗎?”不管五條悟是否有意識在緩和氣氛,夏油杰也笑著應和說,“輸了的還是請客。”
“當然!”
說罷,五條悟拉上薄空調被就是假寐起來。
夏油杰見狀無奈地笑笑,自己則是繼續和天內理子攀談起來,同時也刻意把話題引向天內和立香,交給立香的話,總有辦法逗笑女孩。
小包廂中,眾人的輕聲的笑是那般放松。
當然了,包括好似睡覺的五條悟在內,夏油杰,立香,乃至黑井,都不可能真的放松。
眾人的精神繃緊到極限,就是為了確保天內的安全萬無一失。
只是他們的演技,以及想要讓天內理子若無其事地度過最后一天的‘想法’就是不約而同地重合,讓他們足夠營造出放松的氛圍。
也不知道是否有察覺,天內理子笑容燦爛,和眾人開心的聊天。
第一個小時,什么都沒有發生。
第二個小時,五條悟從‘睡眠’中醒來,嚷嚷著打牌。
第三個小時,仍然沒有襲擊,五條又輸了兩把游戲,不爽地說要去泡泡面——但卻實際上去巡邏了一遍車廂。
第四個小時,夏油杰去上廁所,實際上是布置咒靈,確保即便列車忽然爆炸了自己也能夠保護住天內理子以及車廂內盡可能多的人。
第五個小時.
依舊什么都沒有發生。
牌被扔到桌面發出啪得一聲,五條悟慘叫地后仰張口閉眼。
“呱!!”
“不要那么大聲,根本就是擾民。”
夏油杰提醒的同時喊出‘uno’——手上僅剩一張牌。
而五條悟捏著手上的十幾張顏色各異的卡牌,只覺得眼睛發澀。
“.為什么會這樣呢?”
“你是說為什么你一直輸嗎?”
“我是問為什么人要一直爭斗呢?我們難道不是彼此的伙伴嗎?”佛性地搖頭,五條悟就是痛斥著人類的愚昧和貪婪,轉而對身邊人開口。
“立香,你覺得呢。”
“2給左邊。”立香即答道。
“伱這家伙!!——夠了!快把東西收起來!你們這樣會給列車員造成困擾的!”
受不了了的炸毛白貓干脆耍賴把牌收起來,嘴上嘀咕著什么‘愛與和平’之類不知所謂的東西。
卡牌收集的聲音,邊緣碰撞桌面的砰砰聲。
車廂開始安靜。
忽然失去話題,沒有人說話,或是因為.
他們知道,快到了。
滴答,滴答的。
當時針轉動到下一個粗體的黑色數字時,就是下車的時刻,也是
分別的時刻。
“.說起來,列車的時速是多少啊?”靠窗的天內理子看向窗外閃爍的風景,忽然好奇問。
“兩百多公里吧?”雖然算不上‘新干線知識小能手’,但一旁的夏油杰還是熱心回答。“列車在主要區間能夠以每小時200公里以上的高速度行駛之干線鐵路——這就是新干線的定義,我們這躺最高速應該在三百左右。”
“三百啊好快啊。”
天內理子嘀咕。
“怪不得車窗不能打開”
“噗嗤。”少女天真爛漫的話語讓五條悟蚌埠住了,男人迅速捂嘴發出怪聲。
而天內理子這才后知后覺自己說了什么,紅色立刻爬滿臉龐。
“五條悟!你笑什么!”
“不沒.沒什么.噗嗤!.”
“不!不準笑!”
打鬧的兩人終于讓氣氛再一次緩和,立香和夏油杰對視一眼,都放下心來。
作為坐在天內理子和五條悟中間的立香噙著笑,稍微后仰身體方便兩人打鬧,自己則是放空大腦思考著其他的什么。
比如伏黑甚爾。
并不是因為他打交腦袋,而是因為他的‘直感’。
他的直感就是告訴他,伏黑甚爾不會那么簡單地放過他們。
那個高速公路上對方已經被潮來巫女的愚蠢浪費了一次機會,所以這一次,他就不應該要犯同樣的錯誤。
他會一個人襲擊自己這邊。
但.怎么做?
時速接近三百公公里的列車。
對方確定不在列車上。
沒有提前安裝炸彈。
沒有咒靈。
而伏黑甚爾自己也不是咒術師,沒有遠程施放的術式。
那到底.
跑過來?
不,不可能,如果伏黑甚爾忽然認真跑起來靠近自己這邊,那自己肯定能夠注意到。
有嗎?
不依靠咒力,不在列車上,一直到暗殺的前一刻都沒有殺意的暗殺法。
無論如何,立香都得不到解答。
只有分割的思考在以不同進程嘗試著可能性,幾十種可能性被羅列出來,慢慢排除。
宛如流動的水流枯竭,即將看見海底深埋的寶藏。
嗡!!
高速行駛的列車忽然感受到多余的振動,那是.鐵軌。
地震?不對,沒有那么劇烈,那是.
立香睜開眼,看向忽然暗淡的窗外,那是以相反方向在相鄰鐵道上高速行駛而過的另一新干線。
當相反方向行駛的列車靠近時,高速的湍流以及額外的震動就會相當清晰。
立香的腦子,忽然停滯了半刻。
那是自己在半秒前思考的可能——如果伏黑甚爾忽然認真跑起來靠近自己這邊,那自己肯定能夠注意到。
——那如果
(伏黑甚爾不是‘跑’過來,而是以無殺氣的狀態下乘坐著其他交通工具,極為自然的交通工具靠近呢?)
眼球,緩慢轉動。
(如果,伏黑甚爾——)
(使用著和我們的列車完全相反方向行駛的列車,在車廂交錯的剎那)
(在兩個三百公里時速的列車交錯的剎那,動手呢?)
咔咔咔咔咔咔!!!
時間,仿佛靜止。
萬物迎來靜止,那是一種極其不真實的感覺。尖嘯的風、旋轉的云、撲面而來的天,全部停滯而迎來永恒,好像那永不回頭的時間在那個瞬間被人扯住了衣角。
當立香的精神一口氣繃緊到極限時,他的反射神經抵達到能夠捕捉子彈的空間當中。
五條悟和夏油杰的表情還在凝滯,并不是他們不夠快,而是因為兩人都沒有警覺。
真正的暗殺者不會給對方‘反應’的時間。
以弱勝強。
那才是——暗殺
列車忽然失去生息的,就像是瞬間定格的照片。
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一點減速感,數百公里時速運行的列車速度瞬間降至近零。
在這個世界里,能夠迎來色彩的人只有一個.不——
兩個人。
在轉身完成的剎那,立香就看見。
靠窗的天內理子身側,列車的窗戶外,躍至半空,將天內理子身側的玻璃單穿,拽住理子手臂,露出猙獰笑容的暗殺者——
伏黑甚爾!!
這個混蛋!!在列車向錯行駛,車廂重合的瞬間把自己的車廂的玻璃打碎沖了出來,然后打算憑借自己的速度直接跳過來這邊將天內理子抓走嗎!?!
真他媽瘋啊!!!
但——
伏黑甚爾捕捉到了天內理子的手臂,而立香的掌心,幾乎在同一時間按在了伏黑甚爾手腕上。
發力,粘手,外旋!
砰!!!!
那動作無比輕柔隨意,就像是探戈途中搖曳的舞人,但也就是這簡單的一步,卻讓伏黑甚爾的打算落空。
伏黑甚爾不爽卻又興奮地笑了起來。
本想要直接完成任務的,藤丸立香,你這個該死的家伙——
還真是他媽的強到讓老子不爽啊啊啊!!
伏黑甚爾瞬間撤去手臂,轉而用另一只手反刀刺向立香。
低頭,躲過。
但就在立香低頭的剎那間,也意味著視線的缺失。
伏黑甚爾咧嘴一笑,猛然收緊手臂。
揮出的刀刃末梢鏈接繩線,透明的線條立刻纏繞在立香后背上,而雙足踩著列車邊緣的伏黑甚爾則是立刻繃緊了自己那宛如野熊的背肌和手臂肌肉。
下一刻——
那一切的動作,都發生在瞬間。
兩人的速度,快到常人無法理解。
一念之間,就仿佛用手按住了流逝的時間,將其捧在手心,如同看著靜止的水面。
然后,摔碎!
呼!!————
直到窗戶被徹底撞碎,直到聲音傳入天內理子的耳畔,直到少女發出尖叫。
越過天內理子,立香和伏黑甚爾一同飛向窗外。
懸停于兩輛高速相向行駛的列車中央!
兩人,對視!
哐當。
哐當。
列車即將進站,請各位乘客在黃線外等候。
寫著請不要輕生!你還有愛著你的人!的告示牌,一字排開的黃色盲道,警戒線,以及標有數字的候車臺。
頭頂的電子屏幕正在播報著進站信息,周圍的乘客說說笑笑,老煙槍們趕忙在車到來的最后幾秒吸足了煙草的煤味才依依不舍地將其碾碎,和身旁的伙伴約定下一個候車站出來放風。
期待著回鄉之人,苦悶于返校之人,與生活脫軌之人,亦或者漫無目之人。
列車的站臺上永遠聚集著各色的行人,而天內理子在那一日,也是其中一員。
“這還是我第一次坐列車!”女孩興奮地蹦蹦跳跳,期待著遠方的列車到來,但又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的白色運動鞋,注意不要碰到警戒線的邊緣。
不過和平時不同的地方在于,天內理子漂亮的黑發被染成了金色,還做成了微燙過的散發,再加上妝容也有所不同,即便是學校的熟人都未必能夠一眼看出來。
而一旁,一個白毛絡腮胡,看上去至少三四十歲的大叔摳著耳屎隨口說,“哈是嗎?修學旅行啥的沒去過嗎?”
閱讀藤丸立香,但是主神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