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自己身患重病,為了解決掉三大災厄之一的利維坦,阿爾菲亞就是使用了會無條件損傷壽命的魔法。
阿爾菲亞已經病入膏肓,無法承受使用魔法的代價,雖然依舊是歐拉麗的最強冒險者之一,卻已經無法力挽狂瀾,在那場絕望的戰役之中拯救伙伴。
被譽為最強的冒險者們紛紛倒下。
但剝奪了她一切的才能,卻連這件事情也不愿意回應,而是在最后的最后,親手將阿爾菲亞踹入深淵。
距今已經遺忘了,到底過去多少年了呢,阿爾菲亞那時候還在勉強可以說得上是少女的年紀,和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一并討伐黑龍。
被折斷骨頭。
被啃食血肉。
眼睜睜地看著絕望降臨,流下血淚。
無論她和查爾多,都是無能為力之人,見證絕望之人,被人類的可能性所背叛之人。
剝奪了自己能夠去見姐姐孩子的資格。
但剝奪了那么多,為何卻不愿意給她機會,讓她去扛起救世的大旗,去將絕望的黑龍討伐,去成為傳奇,去成為這個世界最后的英雄。
她只是想要,給姐姐的遺子,一個不再需要恐懼的世界。
被火焰吞噬,燒為灰燼。
被利爪粉碎為肉泥,尸體都找不到蹤跡。
看著那不斷倒下的戰友,阿爾菲亞卻連狂谷自身魔法的余力.都已經消失。
神明的恩賜給予了人類無限的可能,但或許,在那之前,在那神明的恩寵之前,人類就有著超越一切的資質。
時至今日,阿爾菲亞也無法想象,那個在沒有神明的時代,古代英雄,傭兵王華倫斯坦到底是如何將黑龍擊退,如何在他的全盛期,刻下無法復原的傷痕。
最強。
幾乎要全身顫抖。
那是人類自然的慕強心理。
就因為自身即為最強,就因為比誰都清楚黑龍的強大,所以阿爾菲亞才會為古代英雄.華倫斯坦的強大而動容,而震撼。
那是一生僅有兩次的憧憬。
而第二次
“站起來。”
喀拉.
碎石從巴別塔的底層掉落,數十米的高度,碎石砸落在地上就是無力蹦跳后粉碎為塵埃。
整個人被鑲嵌在巴別塔的石質結構之中,阿爾菲亞空洞地抬起眼來。
面前出現的,是白馬。
那是怪物?迷宮中的怪物?又或者童話之中王子的白馬?
就不該是。
那神圣的感覺,那圣潔的氣息,就絕對不是如此。
本不該存在于世界之上的天馬。
非世間所存之幻馬(Hippogriff)
等級:B
駿鷹,誕生于獅鷲和母馬之間的魔獸。
上半身是獅鷲,下半身是馬,那正是背負“不可能存在”之名的幻獸。
等級遜色于身為神代之獸的獅鷲,但是其突進所造成的粉碎攻擊匹敵于A等級的物理攻擊。
絕強的坐騎,再加上阿斯托爾福的高級騎乘技能,就是以肉眼難測的速度爆然突進!然后頓然停留在阿爾菲亞的面前!
而阿福的御主,藤丸立香雙腳踩在獅鷲的背上,腳尖分錯朝外,大約形成六十的角度。
黑色的碎發因為高層的狂風而浮動,微卷地搖曳著。
藍色的瞳眸,俯瞰著曾經的歐拉麗最強。
一拳。
分勝負。
阿爾菲亞聲音沙啞道。
“為何不趁機攻擊我.”
“兩個理由。”
回答就是迅速,藤丸不想要拖延時間。
“第一,你上次饒了我一條命,雖說并非本意,但至少表面上我欠下了這個不講道理的人情。”
“第二——如果我殺了你,就如了你的意。”
藤丸平靜說。
“阿爾菲亞。”
“你殺死了很多冒險者。”
“你傷害了很多冒險者。”
“你破壞了很多家庭本該有資格,應該去享受的幸福。”
“我無法審判他人的罪孽,但我的拳頭告訴我,我必須將你殺死。”
阿爾菲亞將手臂從鑲嵌的墻壁中抽出,看著距離自己還有幾十米的地面,聽不出情緒地開口。
“.真是亂七八糟,所以你為什么不殺——”
“因為就這么殺死伱,就太過于便宜。”藤丸認真道,“阿爾菲亞,我不認為你有資格迎接‘你期望的死亡’。”
無論理由。
無論你多么陶醉于自我。
“我會殺人,但你不需要這個,你需要的是“救”。”
“而既然犯下了無法被彌補的罪孽,我就要用最殘酷的羞辱來‘救’你。”
又是這個不知所謂的單字了!
藤丸立香,到底又要做什么了!
“你的目的,是通過將自己獻祭給如今的冒險者,然后化作經驗值,讓歐拉麗的頂層冒險者實現升級,好加速他們的發展,增加他們擊敗黑龍的可能性吧。”
阿爾菲亞沒有回答藤丸的分析,而后者也不在乎得繼續開口道。
“你是打算將自己的實力限制到最后,然后敗在我,敗在阿斯特里亞,敗在里維莉亞,敗在歐拉麗手上,對吧。”
“用什么作為理由?疾病嗎?”
“你身上的暗疾,就是讓你即便療傷兩年,即便在死前也無法狂谷出所有力量嗎!”
藤丸最后的一句就是鏗鏘有力,怒聲呵斥。
“少給我開玩笑,阿爾菲亞!”
“既然因為期待而延續自己的生命,就意味著感情能夠超越身體!”
“既然要作為養分,那就貨真價實地來!用你的最強實力去戰!用你的所有決心去戰!拋棄你作為強者的尊嚴去戰!”
“不知所謂地擺弄謎語,不知所謂地收斂自己,你是要在最后也貫徹所謂悲劇主人公的自我滿足了嗎!!歐拉麗的最強,就是如此婆媽嗎!”
天生的強者,因而誕生的孤獨
又是如此了。
宿儺,夏油,五條悟.
他們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用各種理由去粉飾。
到最后,你又真的滿足了嗎?
能夠笑著面對死亡了嗎?
不能。
你便不能夠那樣笑著死,若要死!那便——
“既然要死,那便拿出你的全部實力!你的一切!而我將會凌駕那你自傲的天賦,讓你知道自身的幼稚,自身的短淺!蔑視人類可能性的這份傲慢到底有多么可笑!”
御主平靜,卻沉重地怒斥。
“你不是為了我等了兩年嗎。”
將身上的衣服,一把撕碎!
立香赤裸上身,腳踏天馬立于半空。
他一躍跳入巴別塔的中腰,走向阿爾菲亞。
面對阿爾菲亞,面對最強,面對那愈加升騰的戰意,戰力,就是不躲不避!
猛地伸手。
抓住阿爾菲亞的黑色吊帶衣,那溝壑位置的衣布,猛地上扯,憤怒的御主動作就也粗暴無比了。
衣服被拖拽地變形,不該露出的部分便是暴露無遺。
但沒有人看。
御主只是憤怒。
對于你們這種擅自‘傳承’的人。
擅自用背影說話的人.
少年腦中——閃過那白色的背影。
“那便來!——和我!和你們所等待的人類拼個明白吧!”
“我便會告訴你,我,我們已不需要你的羽翼!”
阿爾菲亞,強大而孤獨的人啊
若你的一生都沒有品嘗過戰斗的甘美。
“現在。”
“已是我來‘救’你的時候了。”
沉聲。
同樣的話語。
但就絕對沒有對待五條悟時的溫柔,摯友之間的情熱。
那便是冰冷,那便是憤怒,那便是對迷途之人的悲憤。
而面對如此說辭,阿爾菲亞又是什么感覺?
不要看我
阿爾菲亞微微垂下腦袋。
紛亂的思緒,苦痛的時間,一切的委屈,悲憤都被拋棄。
化作一個簡單的結論。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砰!!!!!!
巨大的響聲,便是前所未有!
將整個歐拉麗擊墜入劇烈的地震當中,那象征著歐拉麗這個都市本身的巴別塔,那人類建造,通向天際的高塔竟是被彎折,宛如被正中腹部的人形,疼痛而扭曲。
藕斷絲連的鋼筋水泥勉強維持著高塔的形態,但阿爾菲亞就是從那高塔之中躍出,將立香擊飛。
黑色的禮裙,被手臂斬斷,露出修長白皙的肌膚。
身上的血污,被狂風洗滌。
“你要看我的最強?”
“你想要我不留手,挑戰我的全力?”
“狂妄的小鬼——”
冰冷,在那看似平靜的冰冷下,就是絕不愿意面人的——狂熱!悸動!和——
“那你就來試試啊!!”
面色潮紅,阿爾菲亞的異色之瞳竟是宛如火燒的琉璃般綻放兇芒!
擊潰三大冒險者任務之一的女人。
世界最強的娘們。
阿爾菲亞——
出擊!!!
疼痛。
灼熱。
疼痛的,是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條骨骼。
灼熱的,是從頭頂向下澆灌的血流,順著挺拔的鼻梁向下滴淌,潤濕了面龐,又染過鼻腔附近的肌膚,讓每一口呼吸都帶著令人生厭的血腥氣。
阿爾菲亞,癡愣愣地觀測著自己的體內。
方才丟失的聽力已經恢復,所以她又能夠感知到自己體內的噪音。
往日,平日,阿爾菲亞就是能夠聽到那魔力涌動的洪流,她就是能夠感知到自己的體內,仿佛居住著一個.怪物。
才能的怪物。
剝奪了自己的生命。
剝奪了自己的姐姐。
閱讀藤丸立香,但是主神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