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道長。”
周進見到李易依舊恭敬的施了一禮:“知府大人對這販賣婦人一事十分在意,命我等破獲此案,將牽扯其中的人一網打盡,絕不姑息,而這些受害的姑娘,則是命我們登記在案,發放路引,路費,遣送回家。”
“那惡首,多半是活不了,會被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李易看了一眼說道:“我一修道之人,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有些事情遇到了,幫個忙,解救一下無辜的人,也算是不枉修道一場,案子既然有了定論,那我自然無話可說,只是為何,那知府知我有龍虎之氣,莫名懷揣著殺意?”
這話一出,周進臉色驟然一變,隨后忙道:“道長,這,這.”
李易不說話,只是略微抬頭看了一眼。
下一刻,銀色的斑斕猛虎,咆哮天地,一爪落下,衙門上空的那只白鶴發出了凄慘的悲鳴,隨后身軀炸開,化作了一道道香火信念之力,迅速潰散,而后余威不減波及府衙,卻見這片地界突然震動了起來。
隨后卻見,屋頂崩塌,墻壁破碎,梁柱撕裂。
此時正在書房內的知府陳年大驚失色,他被幾位同僚護著,逃似的沖出了房屋,但即便如此,也被碎石砸中,頭破血流,狼狽不堪。
好不容易逃了出來。
卻看見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了廢墟,只有衙門的大門還安然無恙,屹立不倒,似乎有一股力量護住,避免了被波及。
“這,這到底是怎么了。”陳進,心驚膽寒,舉目茫然。
“道長,且住手。”
忽的,周進手中的畫卷之中一道身影浮現,卻見一位身穿長袍的中年男子,急忙出聲阻止。
李易瞥了一眼,不予理會,只是指著那些衙役道:“把這些女子都安全的護送回去,若是有誤便和這衙府一樣,灰飛煙滅。”
說著,他隨手從五行鐲內取出了幾枚寶石,這是在黑暗世界關押世界之龍的秘境里撿到的,沒什么特別用,但是值些錢。
將幾枚寶石丟了過去。
“貧道也不虧待你們,路上所有花費算我的,多余的錢你們分了。”
看著那幾枚晶瑩剔透的寶石,衙役們眼睛都直了,但又看著瞬間垮塌的衙門,卻又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道人,當真兇狠,一言不合就掀翻衙門。
不過,狠歸狠,有錢是真有錢,那么一枚寶石,價值至少千金,拿回去分了,一輩子都不愁了。
衙役們隨后又看了看周進。
畢竟周進是他們的頭,這不開口,也不好意思應下這件事情。
李易說道:“這么一筆錢,你們得當差多少年才賺的回來?還想回來當衙役受人指使?不回去做一個富家翁?”
這話一出。
這些衙役互相對視了一眼,立刻齊刷刷的把身上的皂衣脫了下來,然后撿起了地上的幾枚寶石,接著鄭重的對著李易施了一禮:“道長放心,這些娘子我們豁出性命都會安全送到,若是辦不妥當,愿死于道長之手。”
“張鐵,劉漢你們”周進頓了一下。
“周進,我們不是很熟,莫要套近乎,我還有事要辦。”那人當即義正言辭道。
說著,一群衙役立刻辭去了職位,護送著這些女子便離開了。
路上他們還在討論著。
“笨啊,我們可以去找鏢行送這些娘子回去。”
“對,買馬車,一人一輛,有錢,不差這個。”
“再給這些娘子添幾身新衣裳,留下些銀兩,莫要道長覺得我們小氣。”
“那寶石有多大啊,我瞧著有我拳頭般大小,你再給我看看,我剛才眼睛晃了一下,沒看清。”
“滾,財不外露,回頭再分。”
周進見到平時的手下此刻全跑了,頓時嘴角狠狠的搐了搐,以他對這些人的了解,這一趟走后,只怕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貪財,怕死,人之常情,道長好手段。”此刻,畫中人楚平之再次幽幽的開口道。
李易搖頭道:“不是貪財怕死,是趨吉避禍,連衙役都知道的事情,為什么你們這些官員不知道呢?是因為大禍落不到你們頭上是么?貧道好心帶著歹人來投案,你們倒好事情不想管,反而見我身上有龍虎之氣就想殺我,你們這不是逼我造反么?”
“天下久安道長便是身具龍虎之氣,想要造反也是癡人說夢。”楚平之搖頭道。
“造反對我來說不是什么難事,我想起事,一月足以。”李易平靜的說道。
楚平之聞言反而來了興趣,他說道:“哦,道長莫不是說大話,眼下不說四海清平,倒也算是安居樂業,道長起事只怕無人應從,最多就是召集一些山野精怪,占山為王。”
李易冷笑一聲:“你一畫中亡魂怎么知我手段,我有呼風喚雨之術,降龍伏虎之力,拔毀一城,輕而易舉,只需制造點災禍,便可聚災民無數,皆是振臂一呼,裹挾萬民,一路掠取,遇山開山,遇城破城,大勢一成,便號令天下精怪,鬼魅,冊封正神,共享天下香火,一切順利,不出半年,便可入住京城,到時候你就不是喊我道長了,而是該改口稱陛下。”
楚平之頓時又驚又懼,驚的是這道人談及造反,不是開玩笑,因為他三言兩語卻已制定出了造反戰略,雖然言語粗糙,但大體的方向卻是對的,想要起事,就只有如此,而且這道人還知道冊封正神,共享香火。
懼的是,這道人要是真這樣做了,成不成事不知道,但絕對會尸橫遍野,死人無數。
“你這妖道,果然該殺。”
這個時候,知府陳年在幾位同僚的攙扶之下,滿頭是血的走了過來,他也聽見了李易的一番話,此刻不由勃然大怒。
李易冷漠的瞥了一眼;“貧道之所以沒有這樣做,可不是沒這想法和膽量,無非就是體恤百姓生活不易罷了,畢竟貧道也是崛起于微末,深知生活不易,能安穩度日,自然是最好不過,所以貧道常懷一份仁義,遇難則救,不去枉害人命。”
“貧道尚且如此,你們這些官員卻一言便定人生死,心中沒有仁義,只有利弊,你罵我是妖道,我看你是狗官。”
“大膽。”陳年怒喝:“你這妖道竟敢辱罵本官,周進,快,將其拿下。”
周進手扶腰刀,遲疑不定,一雙泛青的眼睛微微轉動,卻是不敢動手,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絕非這道人的對手,一旦出手,自己只怕立刻就會斃命。
這個時候,性命肯定比前途更重要。
所以他只是裝腔作勢一番,并沒有半點出手的打算反而后退了幾步。
李易卻是屈指一彈,一道銀色的閃電飛出,速度極快。
陳年還不知怎么回事,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的一條手臂沒了,憑空消失不見,而他甚至都感覺不到疼痛。
“你罵又罵不過我,打又打不過我,卻不知道你哪來的膽量敢在我面前叫囂,想必是平日里身居高位時間久了,已經忘記了怎么做人了,就和那土地神一樣,一個亡魂入主了泥像,吃了一點香火,裝神裝久了,還真以為自己就是神了。”李易說著,一雙明亮的眸子瞥過,殺意顯露。
陳年這一刻感受到了一種來自生命層次的差距,渾身汗毛直立,恐懼之心籠罩全身,讓他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膽色,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眼中只有懼怕,毫無冷靜。
“道長,您是高人,何必和一般人見識呢,還請道長收了法術,饒他性命。”一旁的楚平之急忙道。
生怕李易在這里大開殺戒。
“只有大人才不會和小孩一般見識,讓他喊我一聲大人,我可以饒他性命。”李易說道:“畢竟殺一個普通人對我來說毫無意義,但是出言不遜多少也是要給一些教訓的。”
“陳兄。”
楚平之急忙喚了一聲讓他趕緊開口服軟。
先把這劫難渡過了再說,別枉送了性命。
陳年臉色煞白,卻有掙扎猶豫之色,他雖然恐懼害怕,但是腦海里卻下意識覺得,自己身為知府,管束萬民,身份尊高,今日竟要向一山野道人低頭,稱呼大人,這,這成何體統。
但想是這么想,可強大的求生欲,還是讓他結結巴巴的喊了出來:“大,大人。”
“聽你這聲音不是很情愿的樣子,你看,你自己都不情愿喊別人大人,又有誰心甘情愿的會喊你大人?無非就是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而已。”李易此刻笑了笑,隨后緩緩的站了起來。
“罷了,貧道事情了了,就不打攪了兩位了。”
說著,他一甩道袍,便大步離去了。
楚平之此刻一言不發,只能目送其離去,這道人厲害非凡,不是他一個陰知府可以對抗的,索性,對方只是一氣之下毀了衙門,并沒有傷人性命,可見這道人確實是有幾分仁義,善心的,只是.
他隨后又回頭看了一眼陳年。
缺失了一條手臂的陳年這個時候才開始感覺到了疼痛,斷臂處有鮮血流出,他痛苦的哀嚎,但卻又不堪受辱,當即咬牙切齒道:“楚兄,快,發,發陰司文令,讓城隍召四方鬼神,今夜除滅妖道,斷不可讓其存活。”
“如此只怕會招惹大禍,還是等朝廷安排比較好,那道人的手段你也看見了,確實厲害,若是出了紕漏,只怕還真要激那道人殺官造反,到那時候你我可都是罪人。”楚平之臉帶難色,有些猶豫。
“這妖道有天子氣,視朝廷無物,早晚必反,為國,為民,為私,都該除之而后快,若不然豈能安心?倘若妖道報復回來,我一力承擔。”陳年低聲吼道。
楚平之遲疑好片刻,最后只能點頭應下。
不多時。
一封陰司文令就被他寫好了,并且加蓋了他陰知府的官印,隨后這份文令又交到了知府陳年的手中。
陳年忍著斷臂的疼痛再次復寫了一遍,然后又加蓋了自己的官印。
陰陽兩份文令寫好,確保萬無一失,如此方才能生效。
隨后又令周進取來火盆將這兩份陰司文令丟進去燒毀。
下一刻。
一道青煙筆直的飄向高空,隨后化作一道道香火之氣,四散開來,飛往各處。
整個信州地界被冊封的正神都會在片刻之間收到文令。
只需晚上一到。
無數鬼神將會受令齊聚信州城,共剿妖道。
不過此刻的李易也瞧見了那一道香火之氣,他雖不明其中意思,但多少也猜的出來一二,多半是那知府去請人來對付自己了,受了這么大的羞辱,怎么可能當做沒有發生過,更何況他手握這樣大的權力,一紙文令就能調動鬼神相助。
“也好,順便見識見識這個世界的鬼神到底實力如何。”李易神色如常,依舊行走在信州城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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