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道友,倒是面生。”
六人之中,白袍女子落在樹梢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陸燃二人。
陸燃:“.”
你們天徒山的人,開場白都一樣唄?
話說回來,女子不認得陸燃,陸燃卻是認出了她!
在羅夫人和儺煞信徒老者的亡魂那里,陸燃和鄧玉湘收集了不少情報。
此時,樹梢上問話的女人,得有四十中旬的年紀。
雖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
她長發高盤、儀態端莊,再加上尤為強大的氣場,以及有資格身披白袍,其身份就顯而易見了。
孔夫人!
羅寨主的妻子之一,算是大婦。
陸燃之前宰了的那個羅夫人,則是小的。
雖然是羅夫人先跟的羅天途,但孔夫人手段了得、御夫有術,小三上位化身正妻。
原本的正妻羅夫人,則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卑躬屈膝、笑臉相陪。
據說,羅夫人還得時不時向孔夫人請安。
陸燃初聞這一消息時,是有點懵的。
這都2020年.嗯,好吧,這里是圣靈山,與世隔絕。
毫無律法可言,純靠實力說話。
返祖就返祖吧。
羅夫人雖然受了屈辱,但也不敢離開天徒山山寨,畢竟她需要一個仰仗、一份庇護。
更何況,哪怕是做小,那也是寨主夫人!
在寨內也是地位崇高,她自然舍不得這份權勢。
而造成“小三上位”的最根本的原因,則是孔夫人實力強大,已至海境!
海境!
天徒山山寨內,僅有兩位海境大能,一是羅天途,第二個便是這位孔夫人了。
“你們倆!”一名年輕女子神色倨傲,伸手點指陸燃二人。
她語氣不善,厲聲道:“我們山寨夫人跟你們說話,聽不見嗎?”
陸燃抬眼望去,只見孔夫人身后樹梢上、站著一名相貌平平的女子。
這就是那個尖酸刻薄的丫鬟,梅伶兒?
提及此人時,羅夫人可是咬牙切齒,說什么“區區河境的小賤人”、“狗仗人勢的狗東西”之類的。
如今,陸燃算是對上號了。
“無妨。”孔夫人隨手一揮衣袖。
梅伶兒立即閉嘴,依舊面色不善打量著陸燃二人。
孔夫人俯視著鄧玉湘:“二位可曾在附近,見過孽鏡妖一族?”
鄧玉湘表面不語,腦中傳音:雙海境,不可力敵。
陸燃高聲回道:“我們沒見過孽鏡妖。”
他嘴上這樣說著,腦中則是道:的確,咱倆恐怕都破不開羅寨主、孔夫人的防。
實力境界的壓制,是相當可怕的!
河境信徒施展河境神法,很難破開江境大能的防御。
同樣,江境人士也很難傷到海境大能。
人族的通用技法·水流鎧甲,幾乎斷絕了越級殺戮的可能性!
正因為此,烈天一派才那般鶴立雞群。
值得一提的是:當人族晉級海境之后,水流鎧甲將迎來質變。
海品·水流鎧甲,可不只是純粹的防御!
水流鎧甲在防御的過程中,還能將敵人的一小部分輸出轉化為神力,用以修復鎧甲自身。
不愧海境之名,大有海納百川之勢!
江境人士想要擊碎這種“源源不斷、生生不息”類的水流鎧甲,真的難如登天。
“你們是哪位神明大人的信徒?”驀地,正主兒開口說話了。
羅天途飄在空中,目光籠罩著二人。
他白袍飄蕩,長發散亂,面容冷峻,眼神更是無比冰冷。
鋪天蓋地的威壓襲來,足以碾得眾生瑟瑟顫抖!
海境之威,恐怖如斯!
陸燃高聲道:“我若說我是玉符大人門下弟子,前輩可否饒我們一命?”
他口中說著,腦中繼續傳音:
四道神兵氣息,夫婦倆和雙胞胎身上都有。
應該就是羅夫人說的,泣血腰刀、玉花簪、天痕劍與地痕劍。
這群家伙,是真能搶啊?
無論是神兵還是法器,都是極其珍貴稀有之物。
結果對面這六人,搞起批發來了?
顯然,天徒山山寨的眾人,在圣靈山界內橫行霸道這么久,從人族同胞手里搶了不少寶貝!
羅天途依舊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陸燃。
高高在上的海境大能,似乎并不喜歡陸燃的態度。
一時間,天地間的氣氛更加壓抑了。
“呵呵。”孔夫人抿唇笑了笑,“我觀二位年紀輕輕,定是初到此界不久。沒想到,倒是很懂規矩。”
下方林中,三名黑衣男子動了。
他們呈半包圍式,將陸燃、鄧玉湘圍在懸崖邊。
其中兩名黑衣男子,氣質同樣冷峻,相貌十分相似。
陸燃一眼掃過去,便心中有數。
想必這二人就是于冷山、于冷河兩兄弟了。
據說,此二人是羅天途的左膀右臂,實力皆是江境巔峰,戰力不容小覷。
六人組中,唯一一個讓陸燃對不上姓名的長發男子,正步步接近山崖。
他的目光掠過陸燃肩上的數把刀柄,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你既然懂規矩,何不將刀一一奉上,讓我們寨主大人過過目?
若是討得寨主大人歡心,說不定,你還能留你個全尸。”
“呵呵。”陸燃也笑了。
圣靈山,可真是好規矩啊!
哪有什么與人為善,甚至連彎彎繞繞都沒有。
只要不是同門同派,那就是競爭對手,見面就是你死我活!
信徒們為了完成神明交代的任務,為了給自家主子多搶得一份資源.
一個個的,真的愿意當狗奴才!
“呼!”
一股驚人的氣勢,突然從前方長發男子身上襲來。
他眼神陰狠,寒聲道:“小子,你很喜歡笑?”
孔夫人一雙美目同樣籠罩陸燃二人,居高臨下的審視著,打趣道:“他能笑得出來,自是有兩把刷子。
袁鷹,這倆人少說也有四樣神兵,多則五件。
你可要小心點啊,呵呵”
被稱作袁鷹的長發男子,頓時面色一怔,當即腳步一停。
可緊接著,他眼眸微微亮起,竭力壓抑著激動的情緒。
這兩個乳臭未干的小家伙,身傍四件神兵?
甚至可能有五件?
今天算是來著了!
陪寨主和寨主夫人出征,他們這群手下,怎么可能獲得圣靈之氣?
萬萬沒想到,途中遇到了兩個年輕人,懷揣這么多寶物?
一會兒必須得好好表現!
說不定主子一開心,看在自己多年鞍前馬后的份兒上,賞賜自己一件,那自己的戰力,豈不是能更上一層樓?
神兵啊!
這可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神兵!
顯然,袁鷹已經墮入美好的幻想中了。
至于戰敗、受傷或是身死之類的
開什么玩笑?!
足足兩尊海境大能壓陣,不管眼前這對兒年輕男女是什么信徒,也不可能翻出天來!
跪地求饒、被處死,是二人唯一的結局。
“你們想過過目?”陸燃似笑非笑的看著幾人,抬手握住了肩上刀柄。
與此同時,他腦中傳音,命令道:跑!
“呲——”
鄧玉湘毫不遲疑,腳下仙霧彌漫,徑直向后方竄去。
后方雖是懸崖,但以仙蹄的沖勢,足以帶著鄧玉湘跨越峽谷,落到對面的山崖上。
“仙”袁鷹原本陰狠的眼神里,頓時寫滿了不可思議,“仙羊信徒?”
你一個羊崽子,怎么敢來圣靈山的?
找死嗎?
仙羊信徒們普遍實力不濟,神法也就那么回事,不足為慮,這是世人公認的。
但僅就速度層面而言,這群玉符信徒,還真就追不上仙羊弟子!
一時間,幾人的面色都有些難看。
關于逃跑,仙羊一派可是行家!
“呵。”孔夫人一聲冷哼,眼神睥睨。
當發現鄧玉湘是仙羊信徒時,孔夫人是發自心底的瞧不起。
只見她高高盤起的長發之中,突然飛出一支玉簪。
它看似白玉質地,簪頭處雕刻著花朵紋飾,甚是精美。
“嗖”
法寶·玉花簪自動索敵,急速穿梭開來,直刺逃亡的鄧玉湘。
同一時間,袁鷹陰狠的盯著陸燃,一塊白玉石牌便甩了出去。
“唰”陸燃突然身體后傾,身影消失無蹤。
袁鷹瞪大了雙眼:???
瞬移之法?
這.這是槍朽神法·穿云影嗎?
你他媽一個槍朽弟子,你背著四把刀到處亂晃?
你的槍呢?
難怪這對兒年輕男女有恃無恐。
一個跑得飛快,另一個直接就能瞬移!
也難怪,這倆人能搶來這么多好東西!
話說回來,堂堂一等神弟子,怎么跟九等神弟子廝混在一起.嗯,也是。
那仙羊女弟子,的確是漂亮得緊吶!
她怕是被這位槍朽弟子強行綁在身邊,終日禍害吧?
袁鷹的想法一秒三變,臉上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叮!”
陸燃出現在峽谷上方,手執刀刃,狠狠斬在玉花簪上。
這一刻,眾人終于意識到,遇到硬茬子了!
即便是面對兩位海境大能,這個年輕人也沒有灰溜溜的逃跑,而是砍向了海境大佬的法器?
毫無疑問,這年輕人.是個異常強勢的主兒!
槍朽一派之神法,給了他十足的底氣!
“混賬!”梅伶兒頓時急了,不僅對主子忠心,更是對主子的寶物愛護有加,她尖聲叫罵道,“住手!你想死嗎?”
孔夫人面色慍怒,一身玉石牌環繞,身影驟然前飛。
她一手探前,試圖召回法寶·玉花簪,另一手猛地向前一甩。
只見一塊纏繞著電流的白玉石牌,急速向前方飛去。
“咔嚓!”
轉瞬之間,陸燃又是一刀上撩。
他落刀處異常精準,兩次揮刀,皆砍在同一處!
鋒銳的霞光刀,配合陸燃的恐怖力量,竟將法器·玉花簪的中段砍出了一個豁口。
連帶著,整支玉花簪上都爬出了一絲碎裂的紋路。
“滋滋滋”
白玉石牌碎裂開來,無盡電流宛若細蛇,瘋狂游走、四處爬行。
整個峽谷上空,瞬間被藍紫色的電流籠罩了。
其覆蓋面積之廣,令人瞠目結舌!
“呲!”
刃鋒入肉!
梅伶兒睜大了一雙眼睛,冰涼的刀刃,從后腦刺入、又從眉心處刺出。
不要先閃爍,再出招。
要先出刀,再瞬移!
燃門刀法第三式·爍星!
幾乎在同一時間,羅天途猛地轉頭望去。
然而一切已經遲了。
遠處樹梢上的梅伶兒,已經被刀釘穿了頭顱!
她周身纏繞的玉符大陣,沒能起到防御作用。
包括能夠自主對敵的金玉八符,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而隨著主人命喪黃泉,玉石牌紛紛破碎消失。
“伶兒!!”
峽谷上方、璀璨的電流中,孔夫人一手攥著帶有裂紋的玉花簪,雙目死死盯著陸燃。
剛剛的端莊優雅消散無蹤,只剩下了滔天的怒火。
陸燃卻像是沒注意到兩位海境大佬的凝視。
他望著不遠處山崖上的袁鷹,咧嘴一笑:“她非得插隊。
你剛才說,喜歡看刀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