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真真用清澈且愚蠢的眼神掃視大家,說清澈是因為她真單純,說愚蠢她沒有融入頻道中。七殺如此兇殘,這些人為什么愿意和七殺對抗呢?難道七殺傳聞是假的?丟丟說崔建是物欲很低的人,為什么開口不是拒絕而是加錢?端木這么有錢的人,為什么要參與如此危險的項目?
無所謂,跟著丟姐走遍天下都不怕,朱真真堅定道:“20萬美元每天。”面對四位大佬,自己是哪來的底氣?
白齊氣極反笑:“一天一百萬美元,你們搶劫呢?”
丟丟道:“白齊,對手是七殺。如果我沒有猜錯VIP身份,數月之內VIP的替身被殺了最少三次。既然我們接了單,就會盡可能保護VIP的安全。前提是錢得給夠,說句難聽的,和七殺做對手,起步價就得每天十萬美元。更何況是韓城,人家來無影去無蹤,只留下一地的尸體。”
白齊道:“有件事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橫行韓城的七殺水曜因嚴重違反七殺規則,已經被七殺除名。根據我對七殺的了解,新水曜最少需要兩到三個月才會上崗。”
李然知道不比白齊多,但是他恰巧在當教官時參與過疑似水曜之事,當即他無力吐槽,你們愛咋樣就咋樣吧。不過,以李然對白齊的了解,這老陰賊肯定藏有后手。他要認真起來,七殺未必能占多大便宜。
不對,白齊怎么也想不到七殺正在現場開會。加上攪局的端木,身份不明的趙愛,白齊的殺手锏。要說誰會笑到最后,李然也給不出答案。
丟丟道:“沒了水曜,還有金木火土曜。更別提兩大殺神日曜和月曜。一個是神狙手日曜,一發子彈一條命,至今無人能在他槍口下生還。還有一個無雙船夫老巢的月曜,這貨要是到現場,就算最終能打死他,我們少說也得搭上十幾條命。”
朱真真小聲問:“什么是船夫?”
丟丟回答:“曾經亞洲最大人口販賣團伙,在一夜之間,幾十個人被殺光光。”
白齊開口道:“好吧,我同意每人每天20萬美元的薪水,也會給你們提供第一手情報。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如果VIP死亡,我不會給一分錢。”
丟丟看崔建,崔建點頭:“我很期待和七殺交鋒,是我的榮幸。”
白齊和端木卻讀出另外一個意思:反正可以投降。
其他人沒意見,于是暫時休會,五名保鏢需要推選出一名指揮官。
指揮官人選首先排除了崔建、趙愛和真真三人。說經驗丟丟更充足,但作為蓑衣客的端木,寧可讓只豬當指揮官,也不想讓有經驗的丟丟來當指揮官,所以端木扔出底牌:“我是尼莫特勤隊副隊長,這次項目和我有直接利益關聯。”
丟丟寸金不讓:“特勤隊不是安保隊,我18歲就在安保公司工作,我不認為你的經驗比我豐富。”
端木扔出王炸:“如果VIP死了,所有報酬由我支付。”
丟丟立刻認慫:“經理好。”
崔建一邊道:“也就是說,本次項目我們的目標是保住自己小命,無論VIP死活,我們能拿到的錢是一樣的。”
端木怔住,你小子摸魚摸出精髓了,一時間竟然無力反駁。笨蛋真真幫他解圍:“不聽從經理命令會被扣工資的吧?”
丟丟氣得給了朱真真后腦一下:老娘談錢的時候你給我閉嘴。
很明顯,丟丟和崔建是一個陣營,要錢也要命。朱真真或許是五人隊伍中最敬業最純潔的一名員工。
確定經理之后,端木和白齊直接交流,白齊請大家最近幾天不要離開韓城,有事情盡快處理。
最后一個議題,是由白齊那邊提供技術員,還是依依擔任技術員的問題。白齊的方案是:請依依在項目啟動期間,加入他的技術團隊,提供指導性意見。薪水為每天兩千美元。
依依氣的牙癢癢,點頭同意。一來是債主崔建在場,二來她也想進入白齊團隊內部探查情況。
針對本次項目,七殺啟用正在學韓語的新五頭犬,她將作為雙頭犬的助手,力求完成對王子的刺殺工作。而依依莫名其妙從技術員變成了臥底。
對大銀安保,對白齊團隊,對七殺團隊來說,本次工作難度都很高,存在各種變量。崔建雖然以保鏢身份接近王子,但是管家已經明確拒絕他一換一的提議,他能做的是提供信息,不過通訊條件受限,他難以實時提供信息。
地獄犬必須算清楚每一步,其中包含自己的內鬼崔建面對各種情況的反饋態度,同時還要小心白齊技術團隊找上門。
白齊團知道VIP到韓城信息無法隱瞞,面對無孔不入的七殺,他們壓力非常大。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突然發生什么事。
端木則處于人格分裂狀態。一個人格是尼莫端木,他要繼續配合白齊,與白齊合作。一個人格是蓑衣客端木,他要想辦法給七殺提供最準確的信息。一個人格是項目經理端木,他首先要保護保鏢們的生命安全。他將因此面對無盡的選擇題。
不過,端木此人就是愛折騰,他完全是樂在其中。
白齊離開后,葉嵐讓大家留下,她本人反對接如此危險的項目,李然的回答是:“專業的保鏢不能拒絕這樣的工作,否則和名律師還有什么區別?”一些律師所存在名律師,遇見高概率贏的案子就交給他,遇見高概率輸的案子交給別人,久而久之,這名律師就成為百戰百勝的律師。
同理,保鏢也不能只接低風險項目,也要接高風險項目。
李然提醒端木,專業保鏢不是在事情發生時保護雇主,而是要讓事情不要發生。敵人在暗,你在明,只要敵人找不到漏洞,他們就不會發動進攻。
崔建覺得大家有些小題大做:“就算敵人是七殺,也不至于為了對付一個VIP投入太多資源。我們有五個人,還有四組外勤保鏢。”
丟丟同意:“沒錯,正常情況下,面對一個標靶,七殺只會投入一名七殺,情況復雜才會投入兩名七殺。”
端木:不好意思,作為金主爸爸的我,已經說服七殺將50號標靶列為第一目標。
一邊就坐葉嵐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觀,為什么5名保鏢和1名經理都不反對接項目?趨利避害不是人類的本能嗎?此外七殺雖然存在濫殺無辜的現象,但名聲并不是非常差。殺死七殺人員不僅無法提高公司聲譽,反而可能帶來一定的負面效果。即使順利完成任務,其他標靶是不是會盯上大銀安保呢?
作為商人,葉嵐支持弱肉強食的市場,但她也有自己的道德觀,她不允許自己的公司成為道德壞人的保護傘。
不過在簽李然時,已經說明老板不得干涉李然的具體工作,除非與葉嵐有直接利益關聯。再看保鏢們在談論拿到美刀后怎么花,葉嵐只能閉嘴。
會議結束,保鏢A部暫停工作,李然請了一個小長假,一是出國度假,二是去波蘭踩點,為十幾天之后的保鏢聯盟比賽做準備。這邊的事太糟心,眼不見為凈。
會議結束的第二天晚上十一點,崔建與新四頭犬在別墅臥室見面。崔建別墅后門是電子鎖,后門外是道路,有一個安全監控覆蓋后門區域。由依依動手腳搞定監控,四頭犬從后門進入別墅,從后門到二樓。
四頭犬,女性,26歲,體形均勻,喜笑,典型女學生發型,長相平平無奇,唯一亮點是眼睛明亮。父親華人,母親東瀛人,父親姓黑,其本名為黑天勝子。
勝子父母在南非經商,因得罪人而遇害。孤兒勝子被送到當地福利院,等待官方聯系親人。一星期后,勝子叔叔接走勝子,辦理了勝子繼承遺產的手續。但這人并非是勝子的叔叔,而是勝子父母競爭對手雇傭的騙子。
勝子完成繼承手續,假叔叔以監護人的名義,將勝子父母的大片產業廉價變賣給勝子父母的競爭對手。完事后,假叔叔將三歲的勝子扔到了邊境附近的森林中,讓她自生自滅。恰巧第二天有一支國際醫療隊要跨國邊境進入戰亂之國,他們發現了勝子。
醫療隊本想聯系南非官方,但又有所顧慮,畢竟一個小孩子怎么會出現在邊境森林附近呢?一名醫生決定帶勝子進入鄰國,等他們回國時再做處理。未曾想醫療隊遭遇軍閥襲擊,勝子被托付給本地教堂的神父。
后來當地局勢越來越差,神父帶著勝子回到美國,勝子被送到了誓言孤兒院。在勝子選擇加入七殺后,七殺的地獄犬花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幫她找到過往。
勝子復仇之后,得知父親家沒有直系親屬,于是去東瀛找到了唯一親人,也就是她的姨媽。姨媽無兒無女,住在鄉下,勝子在當地找了一份教師工作,陪伴在姨媽身邊,她姨媽完全將她當作親女兒對待。
如果不是招選會ABC全部出問題,管家不會啟用勝子,因為勝子已經有她自己的人生。勝子本不屬于典型的誓言孤兒,她的記憶中沒有磨難,沒有痛苦。在管家嘗試和勝子對話中,勝子告訴管家,她雖然沒有可怕的童年,但是她有很多朋友有可怕的童年。她希望通過自己努力,讓世界少一些悲劇,也是秉承這樣的信念,她才加入七殺。
勝子也是崔建少見的孤兒類型。她精力充沛,元氣滿滿,對未來充滿了熱情。一雙真誠的大眼睛告訴崔建,她很認真,希望崔建能信任她和支持她。
勝子今天來的第二個目的是讓崔建看視頻,看照片。勝子翻開筆記本電腦,里面有十幾個視頻,長短不一,全部是王子出席公眾場合時被拍攝到的視頻。勝子對截圖和照片進行面容比對,由于王子不是頻繁露面,胖瘦存在變化,十幾個視頻和照片中王子的匹配度都不算很高。
崔建指第二張:“脖頸有些不同。”
勝子解釋:“落枕等原因也會導致細微區別。我發現第七張照片中,他的身高略低于其他照片。”
崔建:“王子不是什么高危人物,有必要在出席公眾場合時用替身嗎?”
勝子點頭:“這也是我的想法。我希望你能記住他各個角度的長相,以確認你們保護的VIP是不是王子。我從目前信息分析出兩個點,一個點,參與安保的四名副隊長全部是李嫡保鏢隊的副隊長。一個點,李嫡保鏢隊的隊長沒有參與安保。有可能保鏢長古川太郎暗中指揮四名副隊長和觀察局勢。”
崔建問:“白齊呢?”
勝子看崔建,崔建補充道:“白齊、葉然諾和執行隊,他們又充當什么樣的角色呢?我個人觀點,從目前來看,大銀安保保護的VIP十有八九是假貨。”
勝子點頭:“雙頭犬也是這么認為,他認為不僅會有假王子,可能還會有假李嫡。由于對方安保嚴密,我們很難近距離觀察他們。加上古川太郎銷聲匿跡,有理由相信真李嫡和真王子會私下見面。”
勝子道:“還有一個情況。這種商務會議,不可能只有兩人參加,除了翻譯之外,還需要律師,金融方面的專家。李嫡準備了一個團隊,這個團隊已經收到通知,他們在近期不得離開韓城。”
勝子總結道:“你們保護的應該是假貨,真貨將在古川太郎和白齊的保護下進行秘密會面。不好意思,雙頭犬打來電話。”
勝子接電話,開外放,雙頭犬道:“嗨,刻薄月。”
崔建:“嗨,小氣狗。”
雙頭犬打過招呼道:“三個發現。第一個發現,四名副隊長旗下的各7名保鏢,全部來自韓城安保,與李家保鏢沒有任何關系。第二個發現,古川太郎助理兼翻譯,一位三十多歲,名叫金雅兒的女子在釜山,我們盯住她的家庭,她的丈夫給她打電話,說孩子生病想媽媽,她和孩子說了一會話。她的號碼登記在釜山一位普通市民名下。”
雙頭犬:“你們是否知道這么一件事?釜山云家除了互聯網業務之外,和青瓦臺有比較密切的聯系,青瓦臺也以釜山云家名義建設私人軍事承包商。”
崔建:“知道。”
勝子:“不知道。”
雙頭犬道:“第三個發現,一周前有十二名海外雇傭兵休假回韓國,這十二人全部是釜山人。我懷疑釜山云家幫助李嫡構建了一個安全的談判場所。”
雙頭犬道:“現在有兩個談判地點,一個地點在釜山,一個地點在韓城,車程兩個小時。預計他們談判周期為三天左右,但是他們可能只要見兩次,甚至一次面。”
兩個大佬見面,商談細節,旁邊人記錄,接下來就由工作人員草擬各種合同文本。有可能大佬們還會再見一次,在合同上簽字。也可能分開簽字。如果一切順利,期間只需要通過電話對細節進行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