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建看見了桌上的貼紙,但沒見到對方把貼紙貼在血瓶上,也沒聽對方詢問自己的名字。
崔建見對方沒動,道:“你想的很明白,如果我們懷疑檔案,當場抓住你,事后化驗發現檔案上并沒有任何病毒和毒素,你最多是冒充葉家保鏢,連罰款的懲罰都夠不著。”
崔建道:“按照事態發展,我們當場抓住你,或者波娃小姐打開檔案袋看見里面的信息,最后都會演變成目前的局面:生化特別反應小組介入。你或者你的同伙,也可能是你請的演員,只要把檔案送到房間門口,你就可以穿上這套防護服,趁機襲擊抽血工作人員,替換他的身份。”
對方終于開口:“你說的大部分是對的。呵呵,不過你以為你贏了?”
崔建:“哦?”
對方道:“請打開左邊的紙箱。”
紙箱放在桌子邊,沒有封口,崔建左手勾起紙箱蓋,探頭朝里面瞄了一眼,心沉到谷中。里面是一顆炸彈,目測是一公斤左右烈性炸藥,一旦引爆,房間內的人都得死。
對方笑嘻嘻道:“你要不要賭這顆炸彈的引爆方式?A:它和我的心臟連接在一起。B:它和我的腦電波連接在一起。C:它的遙控起爆按鈕被我踩在腳下,一旦我松開,或者倒下,它就會爆炸。D:它是一顆假炸彈。”
端木有些不太肯定,問:“你是大王杰克?”54張撲克牌中的大王。再看了一眼崔建:你不認識?
崔建應該認識嗎?簡歷上應該不認識,但絕對應該聽說過此人。此人是灰熊的5A殺手,但崔建怎么也沒想到他會是一名亞裔。
由于德州民風彪悍,外來的美黑一直無法把觸角伸到德州,于是組建了德州灰熊,讓他和德州本地白幫爭斗搶地盤。最后美黑控制了面粉、色色等生意后,把灰熊舉報,FBI將灰熊消滅。
大王杰克是美國西海岸最大白幫的第一殺手,灰熊覆滅后,他抽身而退,此后江湖再也沒有他的消息。此人的刺殺風格與傳統殺手不同,他喜歡玩小聰明,出其不意給目標致命一擊。
想起此人兩次的把戲,端木立刻想到了大王杰克。
崔建驚訝問:“你是大王杰克?”
對方一笑,很得意的回答:“沒錯,就是我。”
崔建扣下了扳機,子彈射穿了大王杰克的面罩,血液和腦漿潑灑在面罩之中,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
崔建站起來,從容道:“既然是大王杰克,箱子內的炸彈肯定是假炸彈。”
端木被崔建這一槍的嚇的魂飛魄散:“你怎么知道?”聲音高了幾調,顯得尖銳刺耳。
崔建伸手拿起炸彈看了一眼,扔回紙箱:“他喜歡玩小聰明。再說,大王杰克仇家滿天下,我們見過他的真面目,你又說破他的身份,他會放過我們嗎?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先出手。”
端木還想說什么,門被踢開,兩名警察舉槍喝道:“把槍放下。”
崔建把槍放下,乖乖的趴在地上,配合警察給自己戴手銬和搜身,熟練的讓人心疼。端木和桂奕也被繳了槍,被暫時控制在現場。
一個晚上的雞飛狗跳。
第二天上午九點,警局門口,崔建滿臉堆笑拉開汽車后座,送墨翎上車,再關上門。墨翎放下車窗道:“崔建,你這數字太高了,但凡和你有關的案件,都會被一遍遍的篩查,否則也不需要我親自來警局。明白我意思了嗎?”
崔建連連點頭:“明白,下次一定讓別人動手。”
墨翎嘆氣:“你說你這次……既然你都能確定是假炸彈,還用槍頂住了人家的腦袋,你為什么還要扣下扳機呢?”沒事找事嗎?
崔建解釋道:“他是大王杰克,灰熊5A級殺手,美國白幫最好的殺手之一。和這種人呆在同一間屋子中,每一秒都可能會死亡。”
墨翎想了一會,覺得崔建說的很對,自己的命才是命。怕麻煩束手束腳,萬一被反殺,自己只能去墓園向他道歉。墨翎關上車窗,對司機說了一句,汽車離開警局。
端木在一邊和李杰通話:“是你說的會處理好的,現在為什么又遭遇襲擊?在韓城我們能保住她,回美國呢?”端木本不會這么說話,怎奈李杰因為波娃受到驚嚇,向端木發了一通火,端木沒慣著,回頂了回去。
李杰那邊波娃說了幾句話,李杰無奈道:“麻煩你們繼續跟項目。”雖然波娃被崔建那一槍造成的慘狀給嚇壞了,但波娃知道崔建又救了自己一次。在可能還會被刺殺的情況下,不可能會換掉崔建他們,否則是自找死路。
端木和桂奕開車去接波娃,崔建按照流程去醫院抽血接尿,再返回公司申領手槍。中途被李然勾手指拉到了小會議室。
李然開門見山:“你們昨天去見了七殺的管家?”
崔建點頭:“嗯。”
李然觀察了一會崔建表情,道:“行,你心中有數就好。”
崔建繼續點頭。
李然問:“這個項目什么時候結束?”
崔建道:“現在還不清楚。”
李然問:“端木怎樣?”
崔建不解:“就那樣。”
李然道:“他有沒有特別在意你?”
崔建尋思片刻:“還好。”
李然看出崔建困惑,道:“你只有在接項目,與VIP有關的事件中才能動用手槍。”
崔建解釋:“我這次開槍合法合規。”
李然沒糾正,繼續道:“我手頭有一個項目,只發給你一個人,波娃項目結束后聯系我。這個項目要秒發秒接。”
崔建看了李然一會,問:“還得避開端木?”
李然點頭。
崔建問:“桂奕呢?”
李然道:“兩百美元每天,你好意思讓桂奕接嗎?”
崔建道:“李經理,你好意思讓我接嗎?”
李然道:“你會接的。別問了,到時候再說。”
崔建心念一動:“你剛才問我端木有沒有特別在意我?”
李然問:“有嗎?”
崔建道:“他好像有意邀請我加入特勤。”
李然呵呵一笑:“這么看來,由你來處理這件事確實最好,他不至于要和你火拼。”
崔建還要問,李然道:“去忙吧,到時候再說。”
李然莫名其妙的詢問讓崔建莫名其妙,回到隊伍中后,崔建開始注意端木的行為,果不其然發現一些端倪。除了端木定時的和外界聯絡,每當自己接打電話時,端木總會若無其事的出現在附近。
崔建上洗手間,用特殊手機發郵件給勝子,三分鐘勝子很肯定回答:“沒錯,你的手機被監聽。”
草了!
波娃換了一家酒店,原本心情就不美麗的她,看起來心情更不好了。見管家時她的高度還在人類,宗教層次。昨晚遇刺后,她的層次已經跌到親人和遺產層面。
晚上九點,喝了幾杯酒的波娃拉住桂奕的手訴苦,她自認為對自己的親人們都很不錯,成立了教育基金會,為他們的孩子和孫輩解決求學上的生活等問題。可是沒想到這些人還想要她的命。
桂奕安慰,總有壞人。
波娃卻說,他們都是壞人。
桂奕:不至于。
波娃:一人買兇,所有人平分遺產,說他們沒參與,我不信。
桂奕:那你就寫遺囑,即使你死了,他們也分不到錢。
波娃:可他們畢竟是我父母的兄弟姐妹,是我的親人。
桂奕無語。
另外一邊,正在下跳棋的崔建和端木也不安靜,崔建指責:“你寧可一步步的滾,也要擋我的路?”
端木:“你贏了,我就輸了。”
崔建:“總是有贏家,何必同歸于盡呢?”
端木:“這是我成為贏家的策略。假設有第三方,我一定會讓你贏。”
“呵呵。”崔建滾珠子,問:“假設你老大哪一天要干掉我,你會下手嗎?”
端木道:“人生沒有假設。”
崔建:“人生可以假設。”
端木想了一會,道:“我會想辦法說服他,最多把你雙手砍掉,再囚禁起來。你放心,你后半輩子的所有開銷由我負責。”
崔建:“我謝謝你全家。”
端木:“別客氣,這項目結束后,有什么計劃嗎?你說你要去美國?”
崔建:“是啊,去美國給一位老婦人慶祝圣誕。還早吧?今天是18號。”
端木道:“如果明后天能結束項目,我恰巧有朋友要乘坐私人飛機去紐約,你可以搭一次順風機。”
崔建驚訝:“明后天,你朋友真不趕時間。”
端木:“我意思是后天之前。”
說話間,李杰登門拜訪,他和波娃進臥室,十分鐘后李杰出來和端木交涉。鑒于目前波娃被殺手盯上,很可能不死不休,所以他安排將波娃送上釜山住一段時間。李杰請端木在明天凌晨,悄悄把波娃送到釜山的別墅。為此,他會給端木他們安排兩輛車。
凌晨一點,大銀安保技術部監察酒店監控。因為出現了大王杰克,李然加了個夜班,在技術部盯著。
李然:“出發。”
四人一起出門,崔建在前面開路,端木斷后,桂奕陪同波娃,看起來非常利索,唯一煞風景的是他們拉著三個行李箱。
一路搭乘電梯到達負一層,此前崔建已經確認過李杰提供的兩輛車位置,因此毫不拖泥帶水的走到車前。崔建戒備,其他人把行李放上車。照例由桂奕司機和副駕駛端木一車,崔建一車在后面跟隨。
李然道:“把這個監控調出來,把高速路第一個卡口監控調出來。”李然說的第一個監控,是崔建他們離開方向的第一個紅綠燈。
李然按下通話鍵:“有沒有發現?”
“沒有。”端木問:“李經理,你為什么會關注這個項目?”
李然也沒隱瞞,回答道:“在德州灰熊覆滅之后,美黑是想除掉大王杰克,但他先一步消失在街頭。我原本也沒當回事,通過朋友確認大王杰克的身體特征,確認崔建擊斃的真是大王杰克后,感覺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李然道:“這么多年,大王杰克一直無聲無息,不知道為什么會接這一單。按照背景調查,波娃的親屬可能會接觸到網暗的殺手組織,但是不太可能接觸到大王杰克。除非大王杰克就在雇主身邊,雇主也知道大王杰克的身份。”
李然停頓片刻:“我還有一個不太成熟的猜想,如果猜想成立的話,你們的行蹤已經暴露。”
端木問:“你說的莫非是李杰?”他們對話用的是韓語,波娃只能聽懂名字,聽見李杰的名字,不由自主看向端木。
李然:“不是,有些事我不能亂說,但你們要小心一點。”
崔建插口道:“第一次聽說大王杰克時,我很奇怪為什么不直接叫杰克,后來我無意中得知,大王是神國人對杰克的一種通俗稱呼。恰巧,趙愛是神國人。”
端木驚:“李經理,他是不是胡扯?”
李然回答:“趙愛在來韓國之前,長期聘請著一位私人教官。我懷疑這位私人教官就是大王杰克。”
趙愛最終復仇對象是李嫡的妹妹,但即使身手很好,在人生地不熟的韓國她也很難完成復仇,最終卷入了李杰、盧克之間的漩渦中。至于李杰怎么誘騙趙愛,趙愛因童年遭遇導致心中夢魘,最終讓她同意成為改造人等等故事,這里就此不提。
端木道:“邏輯對不上。大王杰克逃到神國,成為趙愛的教官。趙愛因為無法擺脫心中夢魘,又為了復仇,同意成為李杰的改造人。并且按照李杰的要求,滲透到了盧克菲迪薛冰的勢力圈中。這幾年大王杰克在干什么?大王杰克和趙愛是什么感情線?”
李然:“我不清楚,先聽我說我的想法。李杰聽聞波娃遇刺,現身在酒店。他為波娃破壞了幾次規矩,幾次在公共場合現身,可以看出李杰對波娃還是相當用心。李杰留了車,給波娃安排了釜山住處,讓我們轉移波娃。假設只是普通殺手的話,沒有必要這么安排,你們完全能護得住波娃。你們還記得此前李杰吹的牛嗎?波娃第一次遇刺時,他說他會搞定。”
端木:“當時他認為刺客是波娃的親戚派來的,他能搞定這件事。”
李然道:“但是……”
端木明白李然的意思:“但是李杰后來知道殺手和波娃的親戚無關,甚至可能知道趙愛才是想要波娃命的人。”
李然:“我們整理一下,先假設趙愛是幕后元兇。趙愛和大王杰克認識,大王杰克愿意為趙愛殺人,大王杰克兩次刺殺波娃,最終被反殺,趙愛只能自己出手。第一次遇刺,李杰以為自己能搞定,后來發現趙愛是元兇。于是在第二次遇刺后,李杰安排車,人和住所,說明李杰兩個都想要,但趙愛不會放過刺殺波娃的機會。”
端木:“我的想法和你相反。如果你的推測成立的話,李杰肯定會拖住趙愛。趙愛能依仗的大王杰克已死,今晚的行程應該不會有危險。”
李然沉思片刻,覺得端木說的有道理,道:“你們路上多加小心。”趙愛在保鏢A部工作了一段時間,李然對趙愛比較了解,這人的保鏢成績B,殺人成績最少是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