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日,并沒有接到余明和李然的電話,崔建陪葉嵐姐姐在別院吃海鮮火鍋。李杰的突然失聯是圈內的熱點話題,由于有視頻為證,沒有造成風波。
葉嵐日常又是學習又是工作,生活節奏非常快。唯獨在忙里偷閑和崔建鬼混時,整個節奏才會慢下來,一改往日精神奕奕的小霸總,轉變為柔弱到不能穿衣、不能梳頭、不能夾菜、不能洗澡的小姑娘。
火鍋期間,崔建邊給小姑娘姐姐挖蟹黃,邊問起附近別墅的情況:“對面的是你弟弟的別墅吧?”
葉嵐哦了一聲:“我爸借用了,說了要接待一名貴賓。不僅把小管家抽過去,還安排了大量人手。”
崔建好奇問:“什么貴賓?”
葉嵐道:“算得上是我爸的救命恩人。”
雖然德語是一門很難學的語言,不過由于德國在歐洲的地位,年輕的葉溫最終選擇去德國留學。他沒有住校,而是和管家合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小公寓。那時候的管家從七殺位置退下來數年,正式成為七殺管家助理。
葉溫求學時,面臨了語言,環境等諸多困難,他都一一克服,但沒有避開每位青年都會遇見的愛情,他不可自拔的愛上了本校的一位學姐。學姐是圈內小有名氣的鋼琴家,夢想站在世界的舞臺上。
那時候的葉溫渴望單純的愛情,是以普通家庭身份到德國留學,所以才會與人合租一套小公寓,因此也沒有說破自己的身份。由于葉溫外形條件和談吐不凡,也吸引了學姐的注意。雙方曖昧了大概三個月,就在一切要水到渠成時,學姐的鋼琴老師妻子去世。
鋼琴老師在全球音樂界有一定的知名度,和自己妻子一起走過了25年,無法接受喪妻之痛,萎靡、頹廢等負面情緒加身。學姐是心理學專業學生,日常照顧鋼琴老師,鋼琴老師把學姐當作了替代品,學姐一直仰慕能站到如此高度的鋼琴老師。不過是春假兩個月,
雙方的感情急劇升溫。
春假結束,從繁忙的生意中脫身,返回柏林的葉溫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當晚在醉酒狀態下吞下足以致命的安眠藥。
作為曾經的殺手,管家的觀察力很敏銳,鑒于兩人一年的宿友之情,他拯救了葉溫。葉溫醒來后獨自在病床上躺了一天,只說了一句話:請管家不要把此事告訴葉家和學校。
救人有時候會變成一種責任。接下來的數月,管家每周會要求精神頹廢的葉溫陪他去騎行。葉溫剛開始心里是不愿意的,有這時間他更愿意沉浸在學習中。實則就是他完全沉浸在學習中,才讓管家擔憂。慢慢的,在騎行中葉溫不再關注目的地,開始留意路邊的風景。
接下來的兩年,葉溫騎行了大半個歐洲,心胸由此更加闊達。不過兩人的關系說不上密切,在葉溫走出陰霾后不久,管家因為工作原因搬家,此后雙方都是通過郵件往來。葉溫把騎行拍攝的照片發給了管家,管家會認真看每一張照片,根據照片地點回復簡短的話語。比如,再往北有個叫xx村莊,有一家鄉間酒吧,那里曾經有一位非常漂亮的酒吧招待。
和葉爺不同,葉溫對兒女的教育持開放態度,葉嵐小時候就聽葉溫提起過馬克爺爺,并且在十三歲和葉溫回母校參加聯誼會期間,拜訪了這位馬克爺爺。
這些是葉嵐知道的故事。葉嵐不知道的是,葉溫并不關心七殺的事,得知抓獲管家時,他也沒有在意。接下來和尼莫圈內大佬聊天時聊到這件事,看見了管家的照片,這才知道管家的身份。
葉溫當時就和這位大佬聊了起來,很快尼莫內部就如何處置管家發生分歧,德國官方表態要介入此事。當然,官方無法給管家定罪,加上管家的身體情況,最終葉溫順理成章的把管家接到韓城。
葉溫和管家屬于君子之交,無論葉溫多忙,每年都會親自給管家發幾封乃至幾十封郵件。內容并非枯燥的我最近怎樣,
你最近如何。而是如同游記一般,登山有感之類精神、哲學類的想法。管家也會因自己心境變化,反省自己時,給葉溫發去郵件。
到了現在,尼莫內部已經看清楚,葉溫不僅不會把管家交出來,更不可能虐殺管家。不少人對此表示了憤怒。葉溫只是在內部網上傳一份當時的音頻,當常務委員會詢問誰愿意接管管家時,電話會議一片沉默,無人回答。半分鐘后葉溫出聲表示自己愿意接管管家,但自己要如何對待管家,旁人不得過問。
當時大家以為葉溫要折磨管家,說這番話是警告他們不許求情。于是在分別了解大家的意見后,常務委員會同意將管家交由葉溫看管。
葉溫是尼莫商業大佬圈內的人,日常不關心和七殺有關的消息,接管管家后開始嘗試和七殺接觸說明情況,他也不想因此惹禍上身。最后葉溫找到了冰刺,冰刺表示很無奈,在雙頭犬讓所有七殺人員化整為零后,別說隱藏在海底的七殺,就連他們注意的兩名疑似準七殺人員都銷聲匿跡。
葉溫這一連串行為,讓有心人更加確定七殺短期內處于系統癱瘓狀態。
因和崔建聊起馬克爺爺的事,下午葉嵐聯系了葉溫后,和崔建步行去看望管家。
管家所住的別墅在葉家人口中被稱呼為二號別院,工作人員中有一大部分是保鏢,全是葉家內部系統保鏢。此外搞衛生,伺候管家的人多達十數人,其中包括了廚師、清潔工、侍女、男性護工,還有一名專職女護士。
葉嵐和崔建見到的是干干爽爽的管家,就連頭發也被打理的非常清楚。當葉嵐和崔建走進花園在管家面前坐下時,原本目光無焦距,似乎在看電視的管家緩慢的抬起頭,看向了崔建。上次見管家,崔建就站在門口,并且側身,用側臉對著管家。
崔建環顧花園,花園內的保鏢已經撤走,監控也被拆除,只有坐在一邊的護士和一名男護工。
葉嵐自
我介紹,說明多少年前曾經見過管家,說著說著感覺不對,管家連個正眼都沒給她,就是盯著崔建,似乎有困惑,似乎在詢問。
崔建點頭:“我們在幾天前見過。”
“幾天前?”管家喃喃低頭自言自語,許久又抬頭看崔建:“圣誕了嗎?”
崔建:“還有五天。”
管家呵呵笑:“今年圣誕一定很熱鬧。”
崔建疑問:“你是裝瘋賣傻,還是真傻?”
葉嵐一聽,不快道:“崔建,不要這么沒禮貌。馬克爺爺。”
管家艱難的把頭轉向葉嵐,看了又看,道:“很好。”
葉嵐不解:“好什么?”
管家怔怔看葉嵐很久,一滴眼淚沒有征兆從他左眼滑下。隨后,管家從長椅下來,原地跪倒在地,雙手成拳放在額頭匍匐在地:“我有罪!”
葉嵐忙繞過長茶幾,要把管家扶起來,但力有不逮。轉頭看崔建,卻見崔建無動于衷,葉嵐氣不打一處來:“過來幫忙呀。”
崔建道:“他在懺悔。”只有崔建能讀懂管家。
管家懺悔的是他從孤兒中挑選七殺。經歷過苦難童年的他們,很容易就被引導冼腦。無論是對是錯,這些孤兒們都是在他管理的七殺引導下,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崔建很早就知道管家心魔,他不是第一次對崔建說,他希望崔建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得知日曜退休結婚,在一個海邊小鎮開始新生活時,管家是由衷的開心。只不過,有多少人能如日曜這般走出去呢?大多數七殺的下場只有死亡,少部分的七殺只能隱姓埋名的生活。
管家一直認為是自己的錯,雖然此前系統就是這樣,但不代表這么做他就沒有心理壓力。特別是崔建等人,都是他從孤兒中千挑萬選的成員,他對這批人始終心存歉疚。今天見到崔建,又見到葉嵐,他情感突然爆發出來。
口中念念有詞不停的小聲說話,身體上下擺動,慢慢的他沒了聲音,順著葉嵐扶他的手臂站起來,茫然的打量四周。
葉嵐把管家送回椅子上,靜坐的管家目光很快失去了焦距。
回別院的路上,兩人手牽著手默默走著一段路,葉嵐開口問:“你為什么對一個老人存有惡意?”
“惡意?”崔建解釋道:“沒有,我沒有惡意。只不過我知道他的身份。”
葉嵐問:“他是誰?”
崔建:“七殺的管家,上一個項目的vip曾經拜訪過他。”七殺的人不需要他人憐憫。
葉嵐很震驚,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她首先想到的是葉溫這么做可能帶來的后果。她拉了崔建的手,就在自己別院正門對面路邊石椅坐下來,靠在崔建身上,梳理自己的思緒。
好久之后,葉嵐才道:“我不太了解七殺,從沒有想過他們是好是壞,但既然是我爸爸的朋友,你的言行應該具備基本禮貌。”
崔建道歉:“我知道了,對不起。”
“蹲下。”葉嵐拉崔建蹲在自己面前,自己站上石椅上,讓崔建把自己背起來,笑嘻嘻道:“回家。”
崔建低聲道:“好多保鏢呢。”跟隨的保鏢就有兩位,大門邊停著一輛車,車內有四名保鏢。
葉嵐掃視過去,所有人轉頭。
葉嵐對著崔建脖子就是一口,惡狠狠問:“走不走?”
崔建轉頭:“得加油。”
葉嵐很配合的和他碰了碰嘴:“油已經加滿。”
崔建這才滿意站起來,對附近的保鏢露出一個笑容,背著葉嵐跨過道路,進入別院。
12月21日凌晨三點,葉嵐別院臥室。
崔建手機震動,葉嵐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把手機遞過去:“李然。”她套著一件短袖t恤,手拿筷子等待。
崔建把泡面放在葉嵐面前,按免提電話:“哈羅。”一邊接過筷子,將面餅攪開。原本崔建打算下廚,葉嵐覺得這個時間下廚,影響還是有那么一點不點好。加之好久沒吃方便面,就饞這口。
李然問:“ok?”
崔建看了眼葉嵐:“ok。”
電話掛斷,葉嵐審視看崔建:“這是男人之間的暗號嗎?”
崔建在葉嵐身邊坐下,笑問:“什么暗號。”很自然的把葉嵐雙腿放到自己膝蓋,幫她捏腿,順便吃豆腐。姐姐的腿是奪命的刀。
葉嵐想了一會:“ok是問句,李經理的意思:你方便出來嗎?有兩個女孩。你說ok是確定,意思是:好的,兩個女孩都歸我。”
崔建難以置信,問:“為什么是兩個女孩?”
葉嵐道:“ok啊,兩個字母。如果他說ok嗎?就是三個。”
崔建豎起大拇指,看桌上手機屏幕通知亮起,拿手機,解鎖。在葉嵐的注視下,進入公司app,接余明委托,道:“為了老板姐姐,我義無反顧。”
葉嵐驚訝問:“每天兩百美元?你很缺錢嗎?”
崔建回答:“是余明。”
葉嵐:“余明?”聽崔建說起過。
崔建再道:“假想敵是端木。”
葉嵐更震驚:“你們是在玩什么扣死破裂游戲嗎?”
崔建不滿:“別打聽我工作上的事。趕緊吃完,我還有債要還呢。”
“你還不清的。”葉嵐得意一笑,又有些擔心:“這項目沒問題吧?”
崔建搖頭:“現在不確定端木的態度。端木本人應該沒有態度,要看他老大的態度。第一個可能,特勤介入,我和端木之間應該不會發展成正面對抗。第二個可能,借刀殺人,李杰失蹤,盧克不知所蹤,借用他們的刀,或者他們的名義與我正面對抗……”
葉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