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了一半,端木接到李然的電話,葉家請端木小組接個超短項目。和葉溫關系不錯的海外大佬的女兒,在韓城辦理好了各種手續,準備帶父親回家。女兒想去父親死亡的地點送一束鮮花,并且為父親祈禱。
鑒于梅花島如今在韓城的敏感性,為了避免意外,請端木小組出勤保護女孩,順便將她和她父親的遺體送到小機場。時間明天上午九點,女孩的飛機是下午兩點。報酬是每人每天五千美元。
端木看信息,道:“雇主叫艾米麗,父親叫溫斯頓。”
崔建問:“以石油副產品為主營業務的溫斯頓集團?”瀝青,丙烯,硫磺,循環油等等,可以說石油全身都是寶。
端木驚奇:“你怎么知道?”
崔建切了一聲,我是不知道,但我老婆知道啊。
端木看項目,道:“這個項目不太對。我知道溫斯頓集團,但繼承人應該是溫斯頓的長子,為什么長子沒有來韓城收尸,反倒是小女兒來韓城辦理后事?”
端木打開APP,搜索溫斯頓的花邊情報,溫斯頓一共有兩子兩女,艾米麗是最小的女兒,今年二十四歲,還在攻讀碩士學位。另外三個孩子都在溫斯頓集團中擔任要職。長子是行政副總裁,次子是財務部總監。三女是營銷部副主管,三女丈夫是營銷部總監。
端木撥打電話聯系人,很快得到反饋,四個孩子只有艾米麗入境韓國,其他三個孩子都在公司總部所在地巴黎。
端木直接聯系了葉嵐詢問,葉嵐聯系葉溫,葉溫給端木打電話。
艾米麗是孤身到韓城,剛開始在領事館的工作人員協助下辦理手續,因為死者眾多,需要建立DNA資料庫,最少需要一周時間。不想等這么久的艾麗米,想到了溫斯頓說過的韓城老友葉溫,于是艾米麗聯系溫斯頓的私人律師,再聯系上了葉溫。
葉溫這邊出馬,省去了DNA鑒定和匹配過程,不到12個小時事情就辦下來。葉溫還給艾米麗安排了專機,事情辦的清清楚楚。只不過因為林海去世等一大堆的事,葉溫沒有時間注意艾米麗,因此只是讓葉嵐給艾米麗請保鏢。
端木這邊說明后,察覺古怪的葉溫也聯系溫斯頓的私人律師,得知溫斯頓將遺產均分四份給孩子。長子和次子還有女婿,在得知溫斯頓去世之后,都第一時間聯系了艾米麗,他們的目的是希望能收購艾米麗手中的股權。
端木問:“葉總,按照你的了解,兄弟姐妹會買兇殺人嗎?”
葉溫回答:“即使殺死艾米麗,艾米麗的遺產仍舊是三兄弟姐妹均分,他們持股比例仍舊無法掌握話語權。律師告訴我,溫斯頓集團高層,現在是劍拔弩張,董事們待價而沽。”其中操作簡單又復雜。
長子有12的股權,拿到遺產后,他有18的股權,其他三人拿到遺產也只有6的股權。占股比例前十一名為董事會成員。董事長就需要通過選舉。長子可以通過出售一部分股權來爭奪席位。可操作空間非常大,如何博弈,如何謀取最大利益,就看每個人的本事。
如果艾米麗把6的股權賣給長子,長子就擁有24的股權,操作得當,基本上可以控制董事會。反之,艾米麗把6賣給次子或者三女,他們就擁有12的股權,與長子的差距變得非常小。再適當拉攏董事會成員,能將大股東長子打下去。
端木開的是外放,本想讓崔建和桂奕多了解一些,卻見這兩人專心吃菜,眼皮都沒抬一下。
在聽葉溫說溫斯頓律師有所隱瞞,端木只能能者多勞,通過自己的渠道去了解更多艾米麗和溫斯頓集團的事。最后得出一個結論:艾米麗有心把股權賣給長子,次子和三女聯合在一起,并且拉攏了部分股東。由此推測,次子和三女有殺死艾米麗的利益。
崔建見端木忙到沒空吃飯,于是道:“艾米麗來韓城兩天了,始終孤身一人,真有殺手為什么不動手呢?”
端木怔住,崔建這話好像有點道理。
崔建剝龍蝦,道:“誰掌握了龍蝦,誰就掌握了真理。”
桂奕笑道:“端木,我覺得崔建說的有道理。”
端木抬杠:“雇殺手也要時間,殺手也得坐飛機過來。說不定殺手雖遲但到呢?”
崔建不理端木,問:“你老公張昊是不是在東瀛?”
桂奕點頭:“有個敗家子要賣一批字畫,據說其中有大家之作,東瀛那邊有不少收藏家對此很有興趣。敗家子也不傻,生怕被人坑,于是聘請了丟姐小組和東京安保公司,負責本次字畫運輸與私人展會。”
東瀛和韓國受漢文化影響很深,特別在書法界,主流書法也就是傳統書法為漢字各種字體。因此名家書法真跡在東瀛非常有市場。
崔建道:“說不好你們還可以在東瀛相聚。”
桂奕笑道:“我和張昊從學生時代認識十二年,戀愛八年,早沒了你和小葉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
崔建好奇問:“這種感覺是怎么消失的?”
崔建問題考倒了桂奕,桂奕想了很久沒明白,自言自語問:“對呀,是什么時候消失的呢?”
端木無語,你干嘛呢?拆CP很開心嗎?她不買學區房,不想給孩子好的環境,誰給我們開車?誰給VIP跑腿?
端木問:“桂奕,張昊是你最重要的人嗎?”
桂奕非常肯定:“是,非常重要。”
崔建道:“以后有了孩子……”
“龍蝦都堵不住你的嘴。”端木轉移話題:“我和葉總這邊聊過,飯后我們就領裝備,接管艾米麗項目。從只有艾米麗單獨來韓城可以看出,長子、次子和三女之間肯定存在非常重要的博弈,誰都不敢輕易離開總部。理論上來說,艾米麗可能會有危險,反正我們做好最壞的打算。”
桂奕點點頭,好奇問:“端木,你也參加了韓城論壇的宴會,完全沒機會嗎?”
端木反問:“什么機會?”
桂奕道:“反殺的機會。”
端木驚:“反殺七殺?我一個人反殺四個七殺?”你要成仙嗎?
桂奕訕訕一笑,問:“崔建你呢?行嗎?”
崔建道:“不知道具體情況。葉嵐說過,如果我也在現場,危險會比她還大,七殺肯定會先控制我。”
桂奕:“不是呀,七殺沒控制端木。”
崔建看端木:你回答還是我回答?
端木道:“你好奇心太重了,所以你負責開靈車。”
桂奕無所謂,開什么不是開,反正自己都得開車。
下午三點,端木組在酒店見到了艾米麗。到了地址后,就解開了一個疑惑。如果有人要艾麗米的命,為什么殺手不在這兩天動手。原因是艾米麗的酒店法國人開的,距離領事館不足50米。領事館這類地方一般都會扎堆,官方也在這片區域會投入更多的警力。
更有趣的是,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講法語,殺手就算想進入酒店行兇,也面臨語言上的障礙。
端木用法語和工作人員溝通,出示工作證,工作人員仍舊在和艾米麗確認信息才放行。酒店不高,只有四層,占地面積也不算大,兩部電梯,兩道步梯。方方正正的格局和法國人的浪漫很不搭。
艾米麗是一位很漂亮的金發碧眼女孩,身高近一米八。用俗話說就是非常大條,而大條美女越看越好看。互相介紹后,端木和艾米麗簡單說明情況,沒說明實情,怕嚇著艾米麗,只說葉溫安排了保鏢。
崔建環繞客房,發現這個客房相當客房,就是很廉價酒店的標準房間。客臥一體,外加一個洗手間,總面積30多平米。崔建好奇詢問,為什么溫斯頓集團的千金住這么簡陋的酒店?
艾米麗回答,是領事館的工作人員安排的,她本人什么都不懂。這次來韓城領遺體,如果沒有領事館派專人協助她,她連負責警署在哪都不知道。
端木問了核心問題:“你有哥哥和姐姐,他們年紀比較大,并且經常出差。為什么會讓你一個人來韓城呢?”說白了艾米麗還是學生。
艾米麗聽這問題,明顯有些不悅,她不喜歡外人干涉自己家事。
端木進一步解釋:“可能與你的安全有關。”
艾米麗接受了這個解釋,思量許久,還是說明了情況。
溫斯頓死亡的第一時間,幾個孩子第一時間見面,傷心,難過,表演的都不錯。隨后艾米麗就接到電話,三個孩子都想購買她手上的股權,表示可以高于市價進行購買。艾米麗對哥哥姐姐的反應很失望,于是和他們說自己現在不想做任何決定,獨自到韓城辦理溫斯頓的后事。
端木不了解溫斯頓幾個孩子性格,不好下評判,無法確定是否真有人想殺死艾米麗。未曾想下午五點,長子打來了電話,告訴艾米麗一個不幸的消息:有一對母子持溫斯頓的一份遺囑,要求繼承溫斯頓50的資產,資產包括不動產、股權、債券、現金、游艇、汽車、珠寶、古董等。
溫斯頓的私人律師已經見過遺囑復印件,基本認定遺囑是真的,母子極可能是溫斯頓的情人與非婚生子。這份遺囑的時間比原遺囑時間晚了一年,在法律上來說,可以替代原遺囑。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長子他們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燒毀溫斯頓遺體。只要溫斯頓不能和孩子做親子鑒定,遺囑上寫的我的孩子XXX繼承我的遺產就無效。
警方雖然采集了溫斯頓的DNA,但因為葉溫的介入,沒有和家屬進行親子比對,也沒有進行鑒定。
擁有遺體處置權的艾米麗,可以直接聯系火葬場,帶上溫斯頓骨灰回法國。不過,溫斯頓做石油生意,常年和伊教人氏來往,受影響,他在中年轉信伊教。伊教禁止火葬。溫斯頓在世時,對幾個天主教異端兒女特別交代,自己不接受火葬。
之所以那對母子能拿到50的遺產,也是因為這對母子全是伊教信徒。如果不是溫斯頓看在幾個孩子母親份上,估計連50都不會留給他們。
艾米麗掛斷電話后一臉迷惘,她不知道要如何處理這件事,于是向端木說明情況,問道:“我應該怎么辦?”
端木道:“對不起艾米麗小姐,我們只是保鏢,我想你應該多和家人溝通。”
崔建和桂奕在一邊吃瓜,桂奕手肘頂了下崔建,道:“嘖嘖,這就是圣母。”
崔建很好奇:“看能不能圣到底。”
桂奕問:“如果你是艾米麗?”
崔建回答:“那對母子已經是死人。如果你是艾米麗呢?”
桂奕道:“我會和哥哥姐姐談判,想辦法從他們身上刮點油水下來。”
兩人正低聲聊著,艾米麗撥打電話求助,這本是一件正常的事,卻見端木臉色大變,從原本關我屁事的冷淡,變成了關我事的鄭重表情。
艾米麗帶著笑容抹眼淚,讓崔建完全看不懂。
端木后退到兩人身邊解惑:“有人讓她今晚就把遺體火葬,但在此之前聘請一名律師,再用視頻佐證,從溫斯頓身上采集DNA樣品,加急請當地機構做鑒定,作為回法國后的談判籌碼。”
桂奕道:“這樣一來,她就擁有法律意義承認的溫斯頓DNA數據,如果非婚生子同樣做一個DNA鑒定,對比之后就可以得出親子結論。她保底可以拿到原遺囑屬于自己的那份資產,如果母子想繼承溫斯頓50的遺產,就必須割讓出一半的利益給艾米麗。”
端木道:“不,對方告訴她,她可以從母子處拿到45。要么母子拿5的遺產衣食無憂過一輩子,要么一分錢都拿不到。”
崔建問:“誰啊?”崔建聽出端木重點是教唆的人,而不是艾米麗的言行。
端木悠悠道:“菲迪。”
意外,但又正常。菲迪在歐洲經營多年,法國更是菲迪的老巢,認識艾米麗這樣身份的人實屬正常。艾米麗是菲迪朋友,甚至是親密朋友,艾米麗獲得的利益越大,菲迪獲得的利益就越大。崔建認為菲迪幫艾米麗實屬正常。
中午談論多蘭項目時,說到的不穩定因素就是菲迪。沒想到下午菲迪就冒頭,就連桂奕都覺得冤家路窄。
艾米麗打完了電話,走過來道:“能麻煩你們幫我聯系火葬場嗎?我想今晚就將父親的遺體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