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追進來?”
“給我閉嘴!”
“法克!總算能休息一下了——”
用力頂著大門過了十幾秒、或者是幾十秒之后,囚犯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靠著門扉跌坐在地。
他們之前并不知道這扇門能不能擋住那些‘黑影’:畢竟黑色人影看起就不像擁有實體,如果能夠穿墻什么的,也毫不意外。
如果真出現那種情況,那也就只能原地等死了。
還好‘運氣’終于眷顧他們一次。
“說起來,我一直好奇:怪物也需要房間嗎?”
確定黑影不會進來之后,一名高大的囚犯咕噥著轉身,身上的探照燈轉向這棟建筑內部。
然而高強度的探照燈光照射而出,竟然看不到盡頭?
很明顯,這個‘房間’遠遠不是外表看起來的大小:雖然從驚慌失措跑進來的時候,幾名囚犯就發現這棟建筑很宏偉;可現在光芒竟然照不到盡頭,那就已經超過了‘宏偉’的范疇。
“怎么這么大?”
“喂,你們有什么建議嗎?”
敲了敲身上的動力裝甲,冰冷的電子音卻沒有響起,搞得這名高大的囚犯疑惑的轉頭看向其他人。
那些掌控他們命運的科研人員,毫無疑問都該下地獄;但沒有了這些人的‘指揮’,一時之間竟有幾分不適。
“信號斷了,”
最后一個進門的路易吉檢查了一番身上的動力裝甲,給出了答案。
他是軟件工程師,這身動力裝甲對他來說并不陌生。
所以在暫時安全之后,路易吉掏出匕首。
“我需要一位自愿者,”
“看看能不能拆除動力裝甲的遠程控制系統。”
“我來!”
“讓我來——”
剩下的幾名囚犯眼前一亮,紛紛踴躍‘報名’。
且不說這位路易吉·尼古拉斯·曼吉是出了名的‘好人’,光是那些科研人員利用‘電擊’逼迫他們前進,生死被操控的感覺,就足夠讓他們嘗試。
“先生們,請冷靜。”
文雅的年輕人抬手,阻止了其他囚犯無意義的爭搶。
“我不能保證一定成功.”
“我們相信你!”
其他囚犯只顧連連催促,雖說監獄人才多,然而大部分死囚都是暴力犯罪的‘傻大個’,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技術人才’,還有什么好挑挑揀揀的呢?
在其他囚犯的探照燈‘圍觀’下,
路易吉用匕首撬開這簡陋的裝甲,找到控制線路,然后——
咔嚓、
匕首刺穿芯片,
“看來‘圣教’的后勤部,貪腐情況同樣非常嚴重。”
擦了擦額頭的汗,年輕人路易吉忍不住搖頭。
“芯片竟然放在如此容易被破壞的地方.”
文雅年輕人的話,
讓其他囚犯都紛紛笑了起來。
“哈哈哈如果不是因為這些狗屎,你也不會來陪我們蹲監獄。”
路易吉·尼古拉斯·曼吉奧內,這位富三代之所以會蹲大牢,就是因為他槍殺了阿美利加聯合健康保險公司的CEO。
阿美利加聯合健康保險公司,為將近五千萬阿美利加人提供醫療保險,包括Medicare(老年人的紅藍卡)、州政府的Medicaid(低收入的白卡)等等。
都是沒有發聲渠道的弱勢群體,
這其中的利潤,只能用潑天富貴來形容!
同時阿美利加的醫保——
“那些混蛋,是吸血鬼、是惡魔!”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第一件事情應該清理掉這些畜生!”
提到阿美利加的醫保,眾囚犯全都破口大罵。在阿美利加,你必須先購買昂貴的醫療保險才會有醫療服務,如果沒錢購買醫療保險的話,那么等待你的將是天價的醫療費用。
著名的‘你和誰有仇,就給他叫救護車’的笑話,可不僅僅只是笑話。
而就算你購買了醫療保險,保險公司里也有一堆專業人士,負責找出病人購買醫保前的漏洞,只要發現任何誤報、病例不全等行為,醫保公司就會拒絕理賠。
這些借口離譜到甚至因為你對番茄醬過敏,保險公司就能拒絕你的車禍賠償。
別問,問就是法治。
什么?
你要打官司?
好啊,法務部正愁不能大展身手呢!
別以為只有迪士尼的法務部能修改法律,阿美利加醫保的法務部,也不遑多讓。
正是因為見識了這些黑暗,身為富三代的路易吉才策劃了那次槍殺:因此成為了阿美利加普通人眼中的蝙蝠俠,羅賓漢;甚至在監獄中都受到無數囚犯的尊敬、愛戴。
“各位,這些話以后再說,我們先離開這里。”
毀掉了眾人動力裝甲上的遠程控制芯片,時間已經過去不少,路易吉指了指緊閉的大門。
他們不可能一直呆在這里,總歸要想辦法離開:那些人影也許已經散去,也許
“我來打頭陣。”
上好子彈的路易吉站在門前,只等其他人打開門就戰斗。
然而——
“嘿!用力啊,老兄!”
“你們才應該用力,沒看到我們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嗎?”
幾名抓著門扉的囚犯臉色猙獰、動力裝甲下的肌肉高高鼓起,汗水順著臉頰流下;然而不管他們如何用力拉,關上的大門都是紋絲不動。
“上帝啊,我們該不會是被困死在這里了吧?”
反復嘗試之后,這些囚犯不得不承認,別說打開大門,他們甚至連在這漆黑詭異的門扉上,留下一道劃痕都做不到!
“看來只能往里面探索了。”
原本只是避難,卻發現被困死的囚犯們,無奈將目光轉向深邃的建筑內部。
“我來.”
路易吉還想說什么,幾名囚犯就率先向內部走去。
“你先休息,探索就交給我們!”
“.好吧。”
打不開大門的眾人,不得不向這空曠建筑內部走去。
一道道的探照燈光芒劃破黑暗。
“天哪”
“這又是什么該死的東西”
往前走了數百米,囚犯們紛紛驚嘆起來。
他們的前方,出現了一個祭壇;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探照燈的盡頭,出現了一座高聳的雕像。
他們先看到兩條腿,穿著一身破爛長袍;隨著眾人不斷抬頭、光芒一路向上。
高聳的雕像之上,越是往上、長袍漸漸布滿皺褶。
不對!
那不是什么長袍,
隨著燈光聚集,眾人這才看清:其上覆蓋著密密麻麻的鱗片。
每一片鱗甲都在緩慢蠕動,仿佛某種巨型生物的皮膚:而他們看到的‘破爛長袍’,其實是這巨物垂下的表皮!
“停下,不要繼續前進!”
走在后面的路易吉瞳孔一縮,雖然他的理智讓他保持鎮定;但是身體卻忍不住一陣陣的戰栗,就像是有什么無形的、粘稠的東西不斷的從皮膚上滑過。
“見鬼,這地方在動!“
最前方的囚犯突然高喊起來,他的裝甲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整個人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擠壓著。
并非這座建筑在動,而是在他的身體在無意識的‘蠕動’!
在后面其他囚犯驚駭的表情中,第一名囚犯的裝甲縫隙中,不斷滲出粘稠的黑色液體,那些液體仿佛有生命一般,順著裝甲表面蜿蜒爬行,在空氣中留下扭曲的軌跡。
直到液體爬上臉,這名走在最前方的囚犯,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出了問題。
“這是什么東西.救我!救救我!!”
“別碰他!”
“退后,退后!!”
在路易吉猛然高喊聲中,其他囚犯下意識的后退。
事實證明,這個命令救了他們的命:最前方的囚犯身軀猛然‘炸’開。
“啊————!!”
并非那種骨肉飛濺的炸裂,更像是一種‘膨脹’:身上簡陋的動力裝甲被撐破,露出下面蠕動的血肉;皮膚表面浮現出細密的鱗片,漆黑的液體扭曲成一條條的觸手,胡亂蠕動著。
仿佛一只舒展開的人型的章魚、又像是一團雜亂的海草。
隨著身體‘炸’來,第一名囚犯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鳴聲。
“贊美.偉大的.父神“
變異的囚犯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身體已經完全扭曲成了一個不可名狀的形態,裝甲碎片與血肉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介于機械與生物之間的恐怖存在。
伴隨著他的‘祈禱’,路易吉感到周圍的冰冷、濕滑越發嚴重!
就像是被泡在福爾馬林中,而且還是和一堆尸體、殘肢、器官混合在一起:冰冷、惡心、絕望。
“不不不!!!”
驚恐慘叫驟然再度響起,一名囚犯瘋狂的拍打著自己的動力裝甲。
在他下意識低頭中,頭上的探照燈照耀在裝甲上,上面有漆黑的液體在流淌、蔓延!
“我不想變成怪物啊,幫我、幫幫我——”
“你不要過來啊!”
“法克.”
被污染了,
是什么時候,是什么導致的?
在其他囚犯驚慌失措中,路易吉目光飛速掃過四周,試圖尋找敵人或者說生機,直到目光落在第一名變異的囚犯身上
“跪下,都跪下!”
雖然不知道路易吉是什么意思,但已經六神無主的囚犯們,立刻聞聲雙膝一軟。
咚咚咚咚、
跪下之后,那種惡心的感覺一輕。
果然、
同樣單膝跪地的路易吉,看向最前方變異成扭曲存在,卻能勉強分辨出頭顱不斷點動的囚犯。
“贊美.偉大的.父神”
“贊美.”
沒有抬頭,目光掃過前方那宏偉雕像垂下的‘皮膚’,路易吉有些明白過來。
他們闖入的是祭拜那位‘海中之父’的教堂!
“路易吉我們”
旁邊一名囚犯聲音顫抖著,他的動力裝甲表面已經出現了不少黑色的液體痕跡。
“必須離開這里。”
離開!
毫無疑問,
但是——應該怎么離開?
這個問題又難住了眾人,后面的門打不開,往前就是一個祭壇和雕像。
開傳送門嗎?
或者施展‘石行術’。
然而他們不是超凡者——
“祭品.獻上取悅”
就在其他囚犯茫然無助的時候,路易吉注意到前方第一個‘跪拜’的變異囚犯,喉嚨中擠出幾個怪異的單詞。
“這樣嗎?”
嘆了口氣,文雅的年輕人閉上眼睛。
“獻上祭品,方可離開。”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他們既然闖入的是那位的教堂,不留下點什么,怎么可能離開?
“祭祭品是什么意思?”
旁邊一名囚犯聲音中帶著絕望,
面對一連串的變故,他已經放棄了思考。
“這里是那位的教堂,自然是獻上生命之后,才能離開。”
“什么?你是說——”
路易吉都這么說了,就算是這些囚犯幾乎停轉的大腦,也終于反應過來。
這里是拉萊耶,那位的教堂,搞生命獻祭再正常不過。
但是問題來了:
“誰來?”
剩下的幾名囚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都不好,手中的槍械紛紛暗中握緊。
即便一路行來,都是并肩作戰,但命是自己的——
“我來吧。”
不等猜疑的囚犯們開始‘內杠’,平靜的聲音響起。
路易吉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邁步腳步,
隨著他這番舉動,那股令人惡心的濕滑感再次加重,就連口部都仿佛被無形之物覆蓋。
“海中的父——”
“我在此向您獻上祭品,請寬恕我等的冒犯;”
一邊說,路易吉一邊向前方的祭壇走去。
“愿您繼續沉睡,直到群星歸位。”
這一次,他身上的惡心感并沒有繼續加重,順利的越過了已經變成扭曲怪物的第一名囚犯,踏上祭壇。
轟隆隆隆
下一秒,眾人身后傳來了門扉打開的聲音。
五顏六色的扭曲光線照進來,然而落在跪地的囚犯眼中,簡直就是天堂的光芒!
“門打開了?!”
“得救了——”
幾名囚犯顧不上起身,轉身就連滾帶爬的向大門撲去。
但是在爬到門口后,又紛紛轉過頭來。
“路易吉”
“老兄,你怎么辦?”
扭曲的光線從門口延伸而來,一直到那座祭壇之上。
站在光線盡頭的年輕人回過頭來,平靜的微微向幾人點了點頭。
“去吧。”
“追尋你們的自由,至于這里.”
他既然已經將自己當做‘祭品’獻上,難道還有離開的可能性嗎?
轟隆——
隨著幾名囚犯爬出這棟建筑,大門轟然關閉。
黑暗再次降臨,只不過這一次,空曠巨大的教堂中,有仿佛萬千低語混合而成的嗤笑。
“英勇.睿智犧牲”
笑聲中,傳來了一絲‘欣賞’的情緒。
“來眷屬”
“請容許我拒絕。”
了解耳邊的低語的含義,
文雅年輕人卻毫不猶豫的拒絕。
“我并不信奉您,也不認同您教會的觀點,所以——”
低語化為宏偉的咆哮,瞬間讓路易吉的意識如狂風暴雨中的落葉,整個人下意識的跪倒在地。
這個聲音的意思只有一個:
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