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的交談，讓陳益對范天馳和李天菱之間的關系有了一個清晰的了解，但真實性還無法確定。
打工人把老板給干下來，這是一件很難想象的事情，就算范天馳沒有兒子，但有女兒和女婿啊，四個人都爛泥扶不上墻嗎？
退一步說，就算四個人都是混吃等死的富二代，范天馳也不至于把公司給丟了。
從合理性的角度考慮，范天馳被人里應外合的可能性比較大。
比如說……某個女兒和李天菱合謀，奪走了范天馳的公司。
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因為范天馳有兩個女兒，兩個女兒之間的關系怎么樣是個重要問題，若是在爭奪公司的過程中，某個人請外援了呢？
“范先生，你和兩個女兒的關系如何？”既然有疑問，陳益便直接問了出來。
至于丈夫……更別提了，平庸的很。
柴杰嚇了一跳。
很管用，柴杰馬上改口：“那……那應該是我記錯了，我看的傳單……好像是吧，我也記不清了。”
陳益：“你姐有男朋友嗎？”
陳益沒有說話，思考這條新線索。
臨走前他回頭看了一眼院內，范天馳恢復了原狀，繼續喝茶逗鳥，仿佛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和他無關。
早餐多種多樣，鍋貼是特色，陳益幾人買了二十個鍋貼準備吃飯。
范天馳的小女兒沒有正面回答，但變相默認了。
“先付錢再用餐啊！”
陳益：“自我介紹一下，省廳刑偵總隊副總隊長陳益，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唯一不同的是，伍雄身上還有血性，但范天馳已經徹底磨掉了所有戾氣，無欲無求。
陳益思索了一會，道：“先停一停，搞清楚柴杰的換班時間，我去見見他。”
范天馳：“那很抱歉，我不接受閑聊，省廳調研組上門，說實話我已經很配合了吧？問什么我就答什么，至于和案子無關的其他事情，我想陳警官是不是可以避開？這是對一個安享晚年老人的尊重。”
這話像是對秦飛說的，但秦飛沒有回應，自顧自吃飯，他知道陳益是在和柴杰說話。
“陳警官，只是簡單的一句話而已，你的想象力是不是有點豐富了。”
簡單來說，范天馳偏向大女兒，小女兒不服，爭斗便開始了。
柴杰：“招聘廣告。”
還沒騎多遠，柴杰將車停在了附近的早餐攤位，叫了一籠包子一碗粥一個雞蛋，舒舒服服吃了起來。
陳益沉默了一會，說道：“好，很抱歉，是我的話有點多了。”
聽到姐姐的名字，柴杰明顯一愣，猛地轉頭，剛好和陳益投來的目光對視。
李天菱有一個地下賭場，情報來源于范天馳的大女兒，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因為對方無法提供位置和證據。
就因為柴曉不想讓弟弟知道自己是小三嗎？倒是說的過去。
疑點沒有了，李天菱為何能在父親死亡后短時間內奪走天馳公司，除了自身能力之外，主要原因就是內部人員幫忙。
“陳隊，接下來去哪？”上車后秦飛詢問。
程漢君回答：“我沒發現，挺老實的一個小伙子，警察突然上門他還挺緊張的，問啥說啥。”
老板不停的重復這句話，門口的牌子上還專門寫著先付款，再用餐，提醒著每一位到店客人。
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新的案子又來了，越查越多。
“陳隊，賭場要不要挖出來？”秦飛問道。
陳益：“我沒這么說，隨便聊聊而已。”
鄭從亮：“陳隊，我這邊還在調查過程中，目前沒有發現莫善為教唆殺人的線索，八年前的人際關系想要盡可能查的清楚需要時間，還有，有的銀行流水最多查五年，不好辦。”
諸葛聰：“對，沒有一點征兆，問過柴曉朋友了，都不清楚兩人因何分手，而且據柴曉朋友說，柴曉選擇藍鵬飛雖然有錢的因素在里面，但不至于說是一個拜金的女人，她是真的喜歡藍鵬飛，有錢是錦上添花。”
每天早晨那么多人流量，老板也無法分辨到底誰付過錢，誰沒有付過。
范天馳。
此話讓范天馳眼角微不可查的抖了抖，放下茶杯，力道有點重，茶杯和桌子發出了聲響。
任何規定都有它背后的故事，看來以前有相當一部分顧客在吃完飯后，擦嘴就走。
才七點，早餐店的客人還是比較多的。
只要能做到這一點，公司易主也無所謂，反正如果不和李天菱合作公司也不會是她的。
相比桂大成、莫善為、柴曉和范天馳，柴杰這個人顯得“單純”了許多，很好問。
他沒有心思再吃飯，低著頭不說話。
鄭從亮：“行，我知道了。”
正如他自己所講，一個安享晚年的老人，不愿受到打擾，再次扯進爭斗之中。
首先是柴曉到底有沒有把柄在莫善為手里。
陳益沉吟下來，半響后示意鄭從亮說話。
說是公司，其實和普通工廠差不多，天馳的生意小而廣，總公司根本就是一個擺設，不過門面還是要有的，保安二十四小時輪班執勤。
一天的時間，陳益總共見了五個人。
除了李天菱，幾人都表示并不認識莫善為他們，也沒有聽過牛祥和程建設的名字，陳益判斷四人和案件沒有多大關系。
陳益看得出來，這女的就是那種“熊孩子”，她不是為了錢，為的，就是讓姐姐和父親后悔自己做過的事情，尤其是姐姐。
如果能聯系起來，那么所有案子也許都能順手偵破，若聯系不起來，那就只能深入調查李龔和莫善為，一步步來。
柴杰看了一眼，沒有在意。
他倒是挺厚道，沒有把事情做絕，范家五口雖然失去了奢華的生活，但依然比普通人要強，除了大女兒。
柴杰在天馳公司當保安？有那么巧嗎？既然柴曉和莫善為關系非同一般，那么作為姐姐，讓弟弟去莫善為的公司工作，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陳隊。”說話的是諸葛聰，“柴曉這個人身上沒有任何負面事件，除了外貌比較出眾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公司職員，畢業后進入社會，多年來過的一直很平淡，直到四年前接近五年，突然和男朋友藍鵬飛分手，變成了莫善為的情人。”
“柴杰。”陳益也沒有阻止，繼續開口，“躲是沒有用的，你應該清楚警方既然已經注意到了你，自然不會讓你輕易糊弄過去。”
在莫善為那不至于當個經理，但也不會去干保安的活，那可是莫善為心心念念的“小舅子”，給個閑職多好。
猜測是正確的，這兩個女兒有問題，生活條件區別不小。
諸葛聰：“對。”
不過全睢城那么多公司，怎么偏偏去了天馳？
剛上完夜班的他看起來有些疲憊，黑眼圈很濃。
走訪工作又是持續了一天，直到晚上。
陳益：“哪里的招聘廣告。”
“我不認識莫善為啊，前兩天有人問過了。”他說道。
陳益倒是不意外，李天菱這種人要是很干凈，他也不會信的。
“你的意思是，我女兒把公司搶走了？”
陳益微微點頭表示了解
其次就是柴曉是否和莫善為有仇，負責調查的是程漢君和林辰。
諸葛聰插了一句嘴：“不認識，反而有問題吧？”
范天馳的兩個女兒和女婿。
“你……你在和我說話？”
他突然想到了伍雄，唐一安案中認識的那位，兩人倒是有點相像，早年都是風云人物，后來年輕人上位，便退休享受生活。
陳益問過范天馳的小女兒，但她緘口不言表示不清楚，把李天菱保護的很徹底，搞的像兩人存在奸情。
程漢君問：“陳隊，柴曉和莫善為的矛盾點還繼續查嗎？”
保安亭，身穿保安服的青年和同事交接完畢走出亭門，然后騎著電動車慢悠悠的離開了天馳公司。
飯吃到一半，陳益輕輕吹動熱氣騰騰的粥米，開口道：“柴曉為什么要和莫善為在一起啊？”
陳益語速很快：“通過什么方式應聘？”
查案不講巧合，陳益看向程漢君：“柴杰這個人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程漢君：“我問過了，壓根不知道莫善為是誰。”
范天馳的情緒終于是發生了變化，這說明話題將他影響。
程漢君：“我也覺得有點問題，姐姐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四五年了，其他人不知道也就罷了，當弟弟的也不知道嗎？”
“你為了打垮你姐姐和父親，和李天菱合作了是嗎？”陳益問出了事件核心。
“先等等，看看情況再說。”
陳益：“不著急，順便把范天馳的女兒和女婿也查一查。”
睢城市局。
柴杰所在的桌子暫時沒人，陳益和秦飛端著粥坐了過來。
柴杰皺眉，沉默片刻后，端起自己的碗想要走。
這件事和李龔被殺一案可能沒啥關系，但所有已知人物錯綜復雜，感覺都有聯系又好像都沒聯系，需要一個點將整件事情聯系起來。
這幾天柴杰上夜班。
大女兒住的房子一百二十平，小女兒住的房子三百三十平，生活質量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對現狀很滿意，李天菱并沒有過河拆橋，給了她足夠的人生保障。
新的案件會議開始。
陳益：“去見見范天馳的女兒和女婿，把這幾個人摸透查透，我就不信查不出東西來。”
時間來到三天后。
陳益意識到，對方有可能是某個案件或者某個事件的突破口。
大女兒和小女兒有矛盾，李天菱自然要幫合作者。
柴杰：“沒有吧，我不知道啊。”
程漢君：“好的。”
陳益不再提柴曉，問起了天馳的事情：“你在天馳上班，是自己應聘的嗎？”
陳益笑了笑，道：“不然呢？”
范家的情況已經公開，范天馳的大女兒是存在殺人動機的，不能放過。
最后匯報的，就是關于莫善為教唆殺人的調查結果。
程漢君點頭：“也許是。”
此次對話陳益多多少少有點失望，還以為能在范天馳這里問到線索，但對方卻不愿意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柴杰腳步停頓，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坐了回來。
陳益：“剛才范先生說李天菱給你留了點分紅，不至于餓死，但你有兩個女兒，哪怕沒有分紅應該也餓不死，聽伱的意思，好像只能依靠李天菱的施舍過活？”
程漢君說道：“我這邊同樣沒有發現異常，莫善為只認識柴曉一個人，柴曉的親朋好友沒有一個認識莫善為的，包括她父母在內，不過有件事值得關注，柴曉的弟弟柴杰在天馳公司當保安。”
“嗯？”陳益直了直身體，不管是不是巧合，關聯點來了，“他也不認識莫善為？”
陳益：“胡說，天馳公司從未在網上發布過招聘啟事。”
面對警方的問詢，同樣的問題兩個人給出了不同的答案，通過捕捉表情變化，陳益大概搞清楚了范家到底怎么回事。
陳益：“沒有一點征兆？”
法律規定，開設賭場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嚴重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
省……省廳副總隊長？他沒有直觀的概念，但聽起來好像很牛逼的樣子。
秦飛：“好。”
范天馳的大女兒很有商業頭腦，大學學的就是相關專業，可惜和李天菱這種不擇手段的人相比，還差了不少。
陳益離開了，前后用了不到半個小時。
他并不知道天馳公司有沒有發布過，只是想詐一詐。
秦飛：“可能是刻意瞞著？”
針對柴曉和莫善為的調查已經有了大概的結果，調研組和鄭從亮向陳益做匯報。
翌日清晨，天馳公司。
聽到這個問題，范天馳喝茶的動作頓了頓，依舊淡然：“很好啊，挺孝順的。”
此話讓柴杰表情僵住，隨后立即點頭：“是啊，我自己應聘的。”
陳益：“也就是說，她的確不是因為錢選擇和莫善為在一起。”
調查結果，目前是否定答案。
柴杰：“網上。”
“柴杰，你到底為什么會在天馳公司上班，說實話。”陳益放下筷子，聲音浮上了一抹冷意。
走訪問詢有時候也需要“欺軟”，面對心理素質很差的走訪對象，若發現問題，可以強硬一點。
還有一章，會很晚了，讀者大大們晚安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