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大怒,簡單的認為曹操過來搶功勞。
但劉備所考慮的就比較多了。
曹操之前一直都按兵不動,等到他們將袁術打得節節敗退,最后展開決戰的時候才出兵。
這明顯是想坐收漁翁之利!
雙方碰上之后,必然要有一場大戰發生。
也就是今日一戰呂布大發神威,讓他們以較小的代價取得了渡江戰役的大勝。
否則正常情況下,無論勝敗,他們都將無力和剛剛加入戰局并且還是全盛狀態下的曹軍相抗!
“與袁術大戰,基本上都是我們在出力。如今曹操在這個時候出兵,其目的不言而喻。”
劉備的臉色很難看,這種有人撿漏搶奪戰果的滋味,當真不好受。
“依我看,不只是曹操。占據江東六郡的孫策,恐怕也要蠢蠢欲動了。”
陳宮嘆息一聲,憂心忡忡的說道。
“該死的曹阿瞞,該死的孫策,統統都是逆賊、奸賊!還有那劉表,袁術稱帝他竟然無動于衷,當真枉為漢室宗親。”
呂布破口大罵,心中十分惱火,如今的他看誰都像是反賊。
雖然他不懂什么太多的彎彎繞繞,但也知道曹操現在過來就是與他搶功勞的!
要搶走他誅滅偽帝的潑天功勞!
至于那孫策,野心勃勃的想要搶地盤。和他父親孫堅一樣,不似忠臣。
“公臺,不能讓曹賊搶先,明日本將軍便率兵去擒偽帝!”
陳宮看得出來,他家主公這回是真的急了。
劉備聞言道:“不可啊奉先,剛剛經歷一場大戰,需得讓三軍將士休整一番才行。”
“此時貪功冒進的話,只會令三軍疲憊,到時候若與曹操大軍遭遇,如何能與他相抗?”
呂布咬牙道:“難道現在就在此干坐著嗎!”
劉備說道:“江東一帶早被孫策占據,水路有曹操大軍進發,而淮北一帶又被我等所攻占,眼下張繡和袁術,唯有龜縮壽縣而已。”
討袁大戰進行到現在,揚州基本上已經全面淪陷了。
眼下也就是所謂的大成都城壽春以及其周邊幾座城池還沒有被攻下來,袁術他們除了壽春壓根就沒地方逃。
“主公,劉使君所言甚是。”陳宮點頭認可了劉備的分析,“攻打壽縣不可操之過急。”
“壽縣乃袁術困獸之地,我們若是率先攻打,必會遭到兇猛的反擊,造成大軍傷亡慘重,最后怕是會讓曹操和孫策得了便宜。”
“眼下還是令三軍將士休整一番,緩慢推進戰線,收取勝利果實,待到兵臨壽春視曹軍動向再做打算。”
陳宮三言兩句,便奠定了之后的戰略方針。
至于呂布,只需負責實施便可。
“偽帝,本將軍勢在必得!”
……
夜色已至。
但淮河之上卻有一艘艘龐大的戰船順著河水順流而下。
戰船上迎風飄揚的,乃是“曹”字大旗。
正是曹操麾下的戰船!
此時最大的那艘戰船甲板上,曹操憑欄而瞰,眺望著月色下的淮河風景。
“淮河當真波瀾壯闊。”
曹操感慨了一聲,看向身側站著的荀攸,“公達,暈船癥可好了一些?”
此番他為了趕路,同時也是為了避免和袁紹、呂布大軍遭遇,特意選擇從水路進發;荀攸并不適應坐船,從上船開始就一直暈。
“主公不必擔憂,臣……嘔!”
荀攸話還沒說完便趴在欄桿上嘔吐了起來,模樣十分狼狽。
“哈哈哈!”
曹操哈哈一笑,一邊伸手為他撫背順氣,一邊笑道:“公達再忍忍吧,等取了壽縣,擒獲偽帝,返程時便不走水路,我陪你走陸路回去。”
他言語間一片風輕云淡,仿佛勝利已經是唾手可得。
荀攸用衣袖擦了擦嘴,緩了一會兒后才說道:“主公對攻破壽縣如此有信心么?”
曹操頷首道:“那是自然,如今呂布、袁術對峙于淮水,壽縣防守必定空虛;正是我們直取壽縣的最好時機!”
自從征討宛城結束后,他便一直在關注揚州的戰況。
之前不出兵,并不是因為對揚州不動心,而是不想當那個出頭鳥而已;
如今呂布已經替他消耗了袁術大部分兵力,雙方又在淮水展開大決戰。
如此良機若不不出手,更待何時?
只要拿下壽縣,便能截斷袁術的后路。
目前水路的五萬大軍并非孤軍深入,豫州邊境由夏侯惇率領的大軍此時也枕戈待發,只等攻下壽縣后,便朝揚州進發,屆時和曹操率領的大軍形成兩邊包夾之勢,將袁術、袁紹、以及呂布三方人馬一舉吞下!
可謂是一石三鳥之計!
荀攸若有所思的問道:“那主公覺得此戰袁術和呂布誰能獲勝?”
“誰勝誰敗,與我何干?”曹操渾然不在意地道,“不論他們誰勝誰敗,我都將是最后贏家。兩個匹夫,徒為我做嫁衣耳!”
“咕咕——”
一陣鳥叫聲忽然從夜色中傳來。
緊接著一只鴿子便落在了甲板的欄桿上面,若是細細看去,便能見到這鴿子的腿上綁著一只小竹筒。
這是軍中專門馴養的信鴿。
用來傳遞緊急軍情之用。
荀攸上前去將這只信鴿腿上綁著的竹筒給解下,并從中取出一張紙條,借著月光細細看了起來,看著看著,他眼中便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何事?”曹操見狀出聲詢問道。
信鴿珍貴,一般能用信鴿來傳遞的消息都十分緊急,通常情況下不會使用。
讓荀攸如此失色,必然有大事發生,
“主公……”
荀攸吐出一口濁氣,神色復雜地說道:“信中說,呂布隔著淮河,一箭射死了袁術麾下大將,使其士氣大損。雙發大戰,袁術潰敗而逃,死傷不計其數。”
“你說什么?!”曹操聞言瞪大雙眼,一把將信紙從荀攸手中奪走看了起來。
他的臉色也一點點變得難看,同時還夾雜著震驚和難以置信。
“隔著淮河一箭射死袁術的大將?”
曹操抬頭看向面前寬闊的淮河,心中只覺得荒誕且無稽,這根本不可能!
如此寬闊的淮河,別說射中對岸的人了,便是射過去都不可能,天底下沒人能做到這種事!
可無論曹操心中再怎么覺得荒唐,這信里寫的卻是明明白白,不會有假。
呂布那個莽夫,竟如此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