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圣十四年,春。
長安街桃花簌簌飄落,青石板上鋪就的落英被無數雙皂靴踏碎,宮門前金榜下,人頭攢動如潮。
隨著銅鑼三響,人群驟然沸騰。
“放榜了放榜了!”
“今年的六科狀元,竟都是同一人!”
“李玄靖,左相的弟子,我早就猜到今年的狀元是他,但沒想到,他一人獨占了六科狀元!”
“這是人能考出來的成績嗎?”
“自開科舉以來,何曾有過這等奇才......”
“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拉攏,聽說他至今尚未婚配,快點將家族適齡的小姐都叫出來……”
……
今日長安,萬人空巷。
宋府后花園內,百花爭艷。
宋哲看著身邊的摯友,搖頭道:“六科狀元,你可真行啊,我們所有人的風頭,全都被你一個人搶了……”
科舉放榜,原本應是群星璀璨。
事實上,這屆科舉,也正是群星璀璨。
宋哲自己少時便有“神童”之稱,可謂是名冠長安;林甫之在科舉之前,就被太子殿下看中,早已在東宮為他留好了位置;王鐸剛剛帶領書院學子大鬧縣衙,將貪贓枉法的正五品長安令拉下了馬,一時聲名鵲起……
他們的每一位,放在往屆科舉之上,都有奪取狀元的實力。
但今日,所有人都成為了六科狀元的配角。
宋哲碰了碰李玄靖的肩膀,說道:“上次我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么樣了,如果以后我們兩家的孩子同為男孩,就讓他們結為兄弟,如果都是女孩,就讓他們認作姐妹,如果一男一女,就讓他們結為夫妻……”
李玄靖聞言,面露難色:“這……”
宋哲挑了挑眉,道:“怎么,你成了六科狀元,就看不上我們宋家了?”
李玄靖搖頭道:“不是,只是我想和婉兒商量商量。”
宋哲笑道:“青兒已經和林姑娘商量好了,你如果沒有意見,這件事情就這么定了,我這就去起草婚書,我們今天就把這件事情定下來……”
……
至圣十五年,夏。
蟬鳴撕扯著悶熱的午后,芭蕉葉低垂著焦黃的邊沿,在青磚墻上投下破碎的綠影。
宋哲在產房外踱著步子,心急如焚。
產房內傳來兩聲嬰兒的啼哭,宋哲猛然抬起頭。
接生婆笑嘻嘻的從產房走出來,對宋哲拱了拱手,賀道:“恭喜宋大人,賀喜宋大人,是兩位千金!”
給了接生婆喜銀之后,那婦人歡天喜地的走了。
宋哲的眉宇間,則浮現出一絲憂愁。
并非是他重男輕女,而是摯友近日身陷身陷囹圄,而他自己,也險些被牽扯進這樁風波。
他知道,玄靖不讓他參與,是為了保護他。
但世家和權貴,也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啊……
……
至圣十六年,秋。
殘陽如血,將宋府飛檐上的嘲風獸染成赤金,一座院落之內,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取消婚約怎么了,他能背信棄義,為什么你不行?”
“你難道愿意讓伊人以后嫁給一個傻子?”
“你看看你,交的什么朋友!”
“還有你那個娘,我都不想說!”
“早知如此,我就應該聽師尊的話!”
……
聽著院內傳來的爭吵,宋府的丫鬟下人們,大氣也不敢出。
這一年來,四老爺和四夫人經常吵架,鬧得整個宋府不得安寧。
小院之內,蘇青將一套茶器摔的粉碎,看著宋哲,雙手叉腰,滿臉氣憤。
面對妻子的憤怒,宋哲只能搖頭苦笑。
片刻后,他走出小院,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僅僅一年,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一步,明遠、清晏、懷謙、聞韶……,他們都死了,風光無限的六科狀元,也成了人人唾罵的亂臣賊子。
獨自在書房睡了一夜,第二天,當他想要和妻子再談談時,房間內卻空空如也。
一名丫鬟慌亂的跑進來,說道:“老爺,不好了,夫人帶二小姐走了……”
……
至圣二十一年,冬。
長安北風呼嘯,大雪漫天。
官學檐角的銅鈴裹著冰凌,年邁的先生走進課堂,抖了抖肩上的雪花,目光掃過一張空著的楠木書案,書案一角歪歪扭扭的刻著一個“宋”字。
他看向眾人,問道:“宋佳人呢?”
底下無人回應。
老先生也沒有多問,反正宋家那位小姐就算是來了,也只會在他的課上打瞌睡。
自從她第一天入學,哪天沒逃課,反倒成了稀罕事。
他就想不明白了,她的父親,可是當年的科舉第三名,怎么會生出這么一個不喜歡讀書的女兒?
他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件事情,沉聲道:“上課……”
官學后山,一座荒園之內。
漫天的雪花中,一位明眸皓齒的小姑娘,正在認真的打著一套拳法。
拳風破開雪幕,少女騰躍間足尖在枯枝上輕點,竟未驚落半片殘雪,她忽然變拳為掌,一道無形的勁力透體而出,卷起漫天雪花,前方梅樹上的積雪簌簌而落,露出被霜雪掩蓋的紅梅。
她望著漫天的飛雪,小小的心里,浮現出幾分惆悵。
她們說的是真的嗎,自己以后,真的要嫁給一個傻子?
同一時間。
數千里外。
三清宗。
圣女峰。
蘇青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沉聲道:“你要好好練功,不好好練功的話,就要回長安和那個傻子成親,你愿意和傻子成親嗎?”
小姑娘咬了咬嘴唇。
與其在這里天天被娘逼著練功,嫁給一個傻子,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長安。
李府。
吳管家堆好了一個雪人,看向身后,笑著說道:“少爺快來看,這個雪人像不像你……”
一個五六歲的孩童,坐在廊下,對吳管家的話無動于衷。
他抬頭望著漫天的雪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吳管家見此,悠悠的嘆了口氣。
少爺什么時候才能好啊……
院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一道懷中抱著湯盅的身影走進來,問吳管家道:“老吳,玄靖在不在?”
吳管家道:“回殿下,老爺剛剛去衙門了。”
淳王剛剛邁進院子的腳又收了回去,擺手道:“那本王去衙門找他……”
走到李府門口,正要上馬車時,淳王腳步一頓。
街對面的屋檐下,躲雪的舊書販子看到一名華服男子走過來,目光盯著書攤上的舊書,熱情問道:“客人,看上哪本書了,小人馬上就要收攤,可以給您便宜一些……”
淳王從書攤角落拿起一本書。
破舊泛黃的封面上,廚經兩個字,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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