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色鹿瞪大了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不是做夢,不是什么幻覺,確確實實是那個人類聯系到了自己,神鹿起身,身上放出九色祥瑞之光,直接詢問道:“你是用了什么本領,竟然和吾產生聯系?”
李觀一想了想,把手中的黃金王印托舉起來:
“是這個。”
九色神鹿感應到了李觀一手掌上的東西,神色徐緩下來:“嗯?是吐谷渾那孩子的黃金猛虎王印,怎么在你的手中……”
她頓了頓,有些恍惚,自己回答自己,語氣復雜道:
“是啊,吐谷渾也已經死去快兩百年了。”
“人生之壽短暫,承載人道氣運,更是難以長壽。”
李觀一心中微動,這位九色神鹿似乎和吐谷渾王認識,九色神鹿道:“我看你身后之人,已經從一千人,到了數萬,難道我打了一個盹,就過去了幾年嗎?”
李觀一算了算時間,回答道:“過去了大半個月吧?”
九色神鹿道:“……半個月”
她語氣之中多出許多不可思議的味道來,歪了歪頭:
“你是說,你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占據了這樣的一個地方,有了幾萬的人?”
李觀一回答道:“運氣。”
九色神鹿的神色里有了些鄭重,道:“這不是運氣可以解釋的了,看來就和那一頭老龍說的一樣,你確確實實是有許多的本領在。”
九色神鹿想到了太古赤龍所說的話,讓她幫助李觀一。
心中出現了一絲絲動搖。
可是想到了當年她幫助的吐谷渾,后來也化作了一位霸道暴戾的君王,原本為了拯救這一片大地而逃出的孩子,回來的時候,卻帶來了無止盡的殺戮,那種升起來的念頭也就緩緩散開來了。
到底幫不幫?
九色神鹿沉默許久,道:
“了不起。”
“這王印為何和我有了聯系,我也不打算多說。”
“只是西域亂了這許久,多有豪杰英雄出現,你這樣的本領雖然厲害,但是卻也還不是最了不起的。”
“我曾經發誓,不再幫助人間的國度。”
“除非是西域最了不起的英雄。”
李觀一感覺到手中王印上的氣息變化,隱隱已經明白,九色神鹿已有些動搖了,但是雖然動搖,這位神獸卻仍舊還是嘴硬得很。
九色神鹿的嘴硬,太古赤龍的傲慢,還有火麒麟的嘴饞。
太古神獸都是有些癖好的嗎?
李觀一想著,在心中詢問道:“我雖然不是你口中那種了不起的人,不過,也請您說一下,做到什么才能是你口中的所謂英雄,你才會幫忙?”
九色神鹿想到李觀一所說的那個天下一國之事,并不相信,她本來該直接拒絕,可是這兩次的接觸,卻又讓她有些動搖,如此之下,索性提高要求。
若是李觀一做到就幫忙,做不到也可以讓自己斷絕念頭。
想了想,九色鹿道:
“除非你能在剩下的小半月里拿下一座城池。”
“并且讓西域都宣揚你的名號。”
“那樣的話,我就認可你具備有天下第一流英豪的潛質,我就會如太古赤龍所說那樣去幫你,但是如果要我加入你們的話,就請完成太古時代英雄的功業。”
“將這一片大地上的所有部族都聚攏在你的麾下。”
“讓他們都高呼你名吧。”
這是故意的高要求。
但是那邊的李觀一卻只是微笑:
“或許我們真的有緣分呢,九色神鹿。”
“我答應你的約定。”
九色神鹿愣了下,然后歪了歪頭,認真道:
“你沒有聽錯么?我所說的,是剩下的半月內讓你征服一座城池,是真正的大城,不是這樣的小打小鬧,也就是說,我的要求,是你入西域第一個月就要成為一方豪強的。”
李觀一道:“只有這樣才是你口中的英雄?”
她頓了頓,認真提議道:“中原有討價還價的說法。”
“雖然這樣并不恰當,但是……”
“你可以還價的。”
九色鹿道:“你這樣的單純相信別人的話,容易被騙。”
李觀一伸出手,笑著道:“那么,一言為定了。”
九色神鹿注視著遙遠的這小鎮子,李觀一伸出手后才反應過來,他和九色神鹿之間,只是靠著這猛虎王印的聯系,彼此之間間隔了不知道多遠。
李觀一不好意思一笑,收回手。
那九色神鹿似乎嘆了口氣,下一刻,猛虎王印上泛起流光,淡金色的光芒升騰匯聚,化作了一道身影,下一刻流光化作了九色神鹿的鹿角。
巨大華美,澄澈通透,仿佛瑰麗之寶。
在李觀一的眉心輕輕點了一下。
猛虎王印上發出一聲低沉猛虎咆哮,金色的光芒猛然亮起,然后內斂,最終仿佛新鑄的那一日一般嶄新,最后落在了李觀一的掌心。
剎那之間,李觀一有明悟。
之前嘗試鑄鼎的時候,確定的西域之鼎,平定風暴的能力,似乎被凝聚在了這猛虎王印之上,雖然說其能力和真正完整的九鼎之二不能相比,雖然這種社稷重器的能力,毫無疑問和疆域,民心有極強的聯系。
但是此刻,這王印已具備有如此特殊能力。
作為九鼎之二短暫的承載體。
李觀一有些驚愕,九色神鹿的聲音緩緩散開。
“既如此,那么吾就預先給予你一些幫助。”
“也算是讓你不虛此行,不至于什么都做不到。”
李觀一意識到,九色鹿基本上已經認定了他無法做到承諾之中的事情,所以才提前給出他一些好處,李觀一不由道:“你可真是好人,不,好鹿。”
平淡的溫柔聲音落下。
“再如何夸我,也不會給你東西了。”
李觀一握著王印,回答道:“足夠了,就請你稍微等待一段時間,我會履行今日的約定。”
九色神鹿終于被徹底引起來了好奇心。
她倒是想要看看,一介自外面來的中原人,要如何在這個時代紛亂的西域之中,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去成為一地的豪強,保護麾下的百姓。
如果能夠做到如龍一般飛快崛起的話,幫他一下也無妨。
李觀一收了王印,徐徐呼出一口氣。
“魔宗么……”
和老司命約定是七日之后,城下一聚,但是破軍摸清楚這里的情況,就花費了兩天的時間,然后找到李觀一,神色稍微有些凝重:“主公,想要拿下魔宗的那一個駐地。”
“兵力不夠。”
“那是古代一國的都城,地方頗大,而周圍也有衛城,鎮子,村落,如星落秘布,只這幾千人馬,進入這樣大的疆域里,一下就會被分散掉。”
兵力不夠,金錢不夠,補給不夠。
對抗小股部隊,還可以靠著名將的統率和戰術彌補。
但是此刻面對的卻是一個魔宗經營數百年的勢力。
李觀一道:“先生可有計策?”
破軍微笑道:“那么,主公的想法呢?”
李觀一道:“……我們若是前去討伐魔宗,此地百姓,恐怕會遭兵災,我打算帶著他們一并出發,安置于安全之地。”
破軍撫掌嘆道:“果然是主公你會做的選擇。”
“看起來,我和主公,果然相合。”
“我的計策和主公的,相差不多。”
破軍說出了一個計策。
讓李觀一的神色都有些變化,這位年輕的謀士微笑道:“主公你將自己和那位江湖傳說分開來了,但是卻忘記了,真正的兵家大道,麾下的兵馬有兩種。”
“一種是肉眼可見的兵馬軍隊。”
“如天策府,麒麟軍,重甲騎兵,弓射騎兵。”
“另一種是肉眼不可見的軍隊。”
“日月星辰,山河萬象,天下大勢,是此兵馬!”
破軍提出了過去不曾有過的戰略——
“以鎮換城!”
“這一座大城和其他城池不同,不是中原那種,背后還有支撐有補給有援兵的城池,乃是一座孤城,而這一座城還是以魔宗為骨干組成的。”
“那位江湖傳說親自討伐魔宗,主公想想看,會發生什么?”
破軍目光明亮,一字一頓:“整個城池里,能走的高層,貴族都會走,帶著他們的精銳,留下的都是百姓,是被武道傳說氣機鎖定跑不掉的魔宗高手……”
“那將會是一座嚴格意義上的,空城。”
“武道傳說會擊潰其大門,城池,然后和魔宗的高手廝殺,但是武道傳說就算是威風不可一世,終究會退走,他不可能因為一己之力把整個城池屠盡的。”
“所以這些人會在之后再回來。”
李觀一明白破軍的意思,道:“先生是說……”
破軍手掌合攏,劈下,然后道:
“以江湖傳說為我方軍勢。”
“在江湖傳說攻破此城的時候,順勢掩上。”
“幾千人,不足以奪取此城。那若是幾萬人呢,亦或者,十萬人?”
“主公你想要把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可這天下,沒有安全的地方,主公,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那一座大城!”
“這一座鎮子的根底就不足以支撐數萬人。”
“繼續留在這里,會耗盡給養,糧食,最終人心散盡。”
“主公又殺死了蕭大隱,俘虜呼延家的家主,這地方本來就是個危險的地方,城池不夠堅固,主公若討伐魔宗,必然帶走絕大部分精銳,此地百姓留下,多少危險。”
“若以我之計,不如整備全部人馬,和鐵勒部本部人馬匯合,約有十萬人眾。”
破軍舔了舔嘴唇,眸子明亮。
“所有給養,牛羊都帶著,以黃金彎刀騎兵為鋒銳,以年輕青壯游獵手在邊緣,老幼者保護在內,浩浩蕩蕩,如一大軍往前,卻實際上,是避實擊虛。”
“是趁那位武道傳說,攻破此城,城中貴族和精銳衛隊故技重施,順勢撤走的空隙。”
“直接,把他們的空城給吃了!”
“十萬人眾占據此城,然后告知百姓諸多真相,掌控此城,以御敵眾,順著釣鯨客破魔宗之威的時候,順勢宣揚我方威名。”
“踩踏著魔宗的名頭上位!”
“至于釣鯨客前輩憤怒的時候。”
破軍聲音頓了頓,面不改色道:
“主公您可以祭出瑤光。”
破軍完美遵循一位謀士要調動己方一切可用元素的風格,最后沉靜道:“留在此鎮,不是什么好的選擇,只是如同溫水煮蛙一般,慢慢死去,主公,你知道我們是必然離開的。”
“但是我們離開的話,留在這里的西域百姓將會遭遇到的,是其余城邦的掠殺,主公也不會做到這樣的事情,那么索性匯聚全部力量,行此計策。”
“自有危險。”
“但是優柔寡斷,不是亂世的氣魄。”
“所謂兵法的計策,不過只是在敵人預料不到的時候,出現在敵人絕不可能想到的地方,是此道也。”
“而想要徹底拔除魔宗,那就只有一個法子,就是徹底把他們的根子給撅了!”
“樊慶,才是魔宗克星!”
李觀一思考許久,他下令讓契苾力以飛鷹傳書告知鐵勒部舊部遷移,契苾力領命,而后樊慶和長孫無儔開始動員這一座小鎮之中的人員。
李觀一獨自行走在這小鎮的道路上,前面聽到了一陣陣笑聲,他止住腳步,遠遠看去,看到在石榴樹下,一些孩子在笑著交談著什么,薩阿坦蒂也在其中,臉龐帶著笑。
似乎是注意到了李觀一,這些孩子們的笑聲一下就頓住了,他們用一種尊敬的目光看著李觀一,只有薩阿坦蒂還是像是當初那樣,朝著他揮了揮手,臉上充斥著有活力的笑:
“天格爾,你來啦?!”
李觀一笑著問道:“你們在做什么?”
薩阿坦蒂大大方方拿出一個磨礪的牛角,道:“我們做些小玩意,之后去其他城的集市里面,可以賣掉,換一點點其他東西,比如針線啦,一小塊糖啦。”
小姑娘臉上多出了些紅潤,是這一段時間在這城里安定生活之后帶來的,營養充分起來,看上去要比之前健康許多,樊慶教導他們基礎的拳腳舒展法子。
李觀一看著他們,陪著這些孩子坐了一會兒,薩阿坦蒂道:“天格爾,你是在想著什么嗎?”
李觀一嗯了一聲,道:“我們或許又要跋涉了。”
薩阿坦蒂愣了下,小姑娘警惕地抬起頭看了看遠處,壓低聲音道:“是這里危險了嗎?”
李觀一道:“會有危險。”
他不知道該怎么樣告訴這孩子,按著大勢,這里的食物難以供養這么多的人;若是不去處理魔宗,魔宗知道這小鎮位置,會有危險、
而若是天策府主力前去討伐魔宗,這小鎮也會有危險。
危險來自于糧食資源匱乏,來自于盤根錯節的魔宗,來自于四方的貴族軍閥。
亂世之中,處處都是危險。
薩阿坦蒂用力地點了點頭,道:“那就走吧!”
李觀一微頓,道:“你們才安定下來。”
薩阿坦蒂瞪大眼睛看著李觀一,道:“您是在煩惱這些嗎?真是奇怪的問題啊,天格爾,是你帶著我們穿過了大漠,來到這里安頓下來,是你救了我的性命。”
“現在你說要帶著我們繼續跋涉,那也只是回到最初的模樣,我們本來就是在大地上前行的民族啊。”
“我們肯定還是要跟著你的。”
薩阿坦蒂臉上露出笑,她踮起腳尖,把一個花環戴在李觀一的頭頂,臉上帶著笑,握著拳頭,給他鼓氣道:
“天格爾你救了我們的命,帶著我們安頓了好久,打敗了許多的敵人。”
“我相信你一定還會帶著我們去到新的地方。”
“雖然你說自己只是個游商,可是在我們眼底里,你,還有樊慶大叔,南宮姐姐,石頭老大爺,還有公孫爺爺,潘大叔和許大叔,還有瑤光姐姐,你們就是英雄。”
小姑娘臉上笑起來,她說到:“我已經開始學習文字啦,我會學會天神創造世界之后傳播到大地上的最初的文字,然后把你們的故事也寫下來。”
“說天格爾的傳說,可能再過上好久好久。”
“等到神靈的飛鷹在大地上從這里到那里飛過好幾百遍的時候,那時候我們都不在了,后來的人們翻看我留下的書,他們也一定會說,天格爾,天格爾。”
“天授的英雄,把世上的刀兵都止住了的大英雄。”
薩阿坦蒂展開雙臂,踩在石榴樹前面豎起來的磚石上走著,李觀一的神色安定下來,道:“那么,到了那時候,我會把你寫下來的書,也儲藏在專門存放這些的地方。”
薩阿坦蒂愣住,臉上露出笑容,開心道:“好啊!”
李觀一摸了摸頭頂的花環,神色沉靜。
就在當日下午,李觀一召集了所有人,說明了繼續遷移的戰略,原本隨著他來此的萬余人沒有絲毫的遲疑,他們不曾眷顧這里安靜的環境,不曾懷念這里安睡之后不用擔心狼群。
他們重新收拾行裝,拉出了馬匹和牛羊。
至于呼延家的那萬人俘虜沒有資格反對。
唯原本居住在這里的數千人陷入遲疑,在這個時候,李觀一卻變得極為豪邁,他將剩下所有的功德錢搬出來,全部分給本地居民,告知離開之后或許有的危險。
重賞之下,加上樊慶的勸說動員,大部分本地居民也愿意跟著他們,似乎是因為守軍已被帶走,其余的居民看著所有人都離開,想著如今的局面。
一部分選擇拿著錢,打算去投奔附近的族人
一部分也半信半疑加入。
他們都不知道將要去哪里。
這個短暫落腳的鎮子成為了空城。
李觀一手中金銀徹底散盡,烹羊宰牛,眾皆飽食!
隊伍之中,士氣大盛。
南宮無夢看著那站在最前面,奮發昂揚,如龍似虎的少年君侯,臉頰微紅,偏移目光,咕噥道:“就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有說不出的豪氣,一點都不像是窮鬼了。”
最后所有人都匯聚在外、
李觀一騎著戰馬,他背后的披風鼓蕩著,注視著這一座鎮子,瑤光騎著小毛驢在他旁邊,破軍也騎著戰馬在李觀一右側,破軍喝了口水囊里面的水:
“沒有想到,還要和你繼續聯手。”
“觀星一脈的瑤光一系,可以勘天象,知奇術,以你的造詣和天賦,足以帶著大部隊,在避開前路城池的情況下,避開沙暴,甚至于反倒借助沙暴遮掩形藏吧?”
銀發少女惜字如金,只是點了點頭。
破軍摸了摸自己的魚水劍,把這把劍擺在非常顯眼的地方,道:“除了之前某次出城外,主公他們一路上沒有遇到沙暴,沒有因為天象減員,并且還每每可以找到水源,也是你的手段?”
銀發少女似乎不滿他說出來,那一雙眉毛皺了下。
破軍大笑:“距離上一次,觀星一脈的破軍和瑤光聯手,已經是多遙遠之前的事情了啊,那已經是,足足八百年前了。”
在說到這個時間長度的時候,破軍都有些唏噓。
銀發少女安靜。
李觀一注視著這不同的部族,他們都把自己部族的旗幟收起來了,由族里最勇敢的年輕人扛著,李觀一目光掃過他們,緩聲道:“諸位,出發。”
不同部族的武士們把自己的兵器舉起,此地如同豎起大片刀林。
高呼,天格爾之名!
李觀一頓了頓,舉起手掌中的神兵,緩聲開口,一字一頓,如重錘擊空,道:
“我將在沖在最前。”
“我將帶你們走向我許諾的勝利。”
“我將帶你們去往,天下太平的未來!”
天格爾之名,沖天而起。
帶著這些流浪的部族安定下來,其中甚至于有農奴,有貧民窟活不下去的人,他在這些人當中的聲望,高得可怕。
這一日,數萬人離開這個供養不了他們的鎮子,在觀星一脈八百年來最杰出傳人指引下,避開了這大漠之中極端危險的沙暴,朝著數百里外的雄城前行。
所有人都會騎馬,哪怕是孩子也被騎術精湛的老人帶著。
這也才是破軍的計策可以實現的基礎,個體的體力將不會影響到高速遷移。
兩千黃金彎刀騎兵在最前方,如鋒銳一般破開前路,這在歷史上最強的輕騎兵散開,如同一張網一般,將任何發現這一支移動‘部族’的人擒拿回來。
這一支大部族,無聲無息,如同在大漠之中前行的蒼茫巨獸,吞沒一切靠近的生靈,李觀一騎乘戰馬,和天策府奔騰在最前,他回眸看著背后,這四萬人之中,所有青壯,乃至于鬢角有些白發的人都握著刀。
樊慶,長孫無儔,甚至于巴圖爾等人已換上了重甲,輕甲,握著兵器追隨在他身后,那一萬的俘虜也被裹挾在這隊伍當中,分散開來,收了兵器,也做不得什么事情。
李觀一轉過身來。
他越發明白了。
亂世,大爭之世。
是英雄奮發之機,是百姓求活之日。
今日爭!
爭這一線生機!
天下!
李觀一腰間佩赤霄劍,騎馬奔掠往前。
第三日,鐵勒部九姓將原本所在聚集地封鎖之后,盡數馳騁前來,這是大漠之上慣常于殺戮和征戰的民族,數萬人帶著全部補給,尊奉大可汗契苾力的命令前來。
在這個時候,狼王和黨項國進行著最后的角逐。
江湖傳說氣勢恢弘,步步而來,掀起了磅礴大勢,被稱呼為劍狂退隱江湖之后,第一大江湖盛事,可惜這事情在遙遠偏僻的西域,那是魔宗區域,前去湊熱鬧的武者不多。
魔宗的高層被釣鯨客氣機鎖定,驚怒地面對著釣鯨客氣勢恢弘的壓迫,貴族們開始如同往日那樣離開這里,這江湖大事,在江湖之中的爭斗,角逐,爾虞我詐。
所謂的江湖豪情,大事,至此極也。
卻萬不曾發現,就在自己城池的后方,在那天象和沙暴之中,一支看上去近乎于滿編的‘大軍’,緩緩靠近了。
三千滿編黃金彎刀騎兵。
數萬弓騎兵。
鐵勒九姓次第匯聚,匯聚而來,最后共計十萬之眾。
只攜帶三日之糧。
在這大漠,局勢洶涌之中,朝著那魔宗最大駐地的腹心疾馳奔去。
為首者,天下名將榜四十七。
麒麟·李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