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離家這么長的時間,都一點動靜都沒有,嬸娘我足足給你寫了十幾封信,你每一次都說是快了,快了,結果就窩在了西意城里面,動都不帶動的。”
「怎么,貍奴兒翅膀硬了?」
慕容家里,慕容秋水伸出手掐著李觀一的臉頰,一雙剪水秋瞳瞪大,說是埋怨,臉上卻帶著喜意,慕容秋水的旁邊,銀發少女捧著點心,用力點頭。
就是,就是。
「翅膀硬了不聽話,你可是要及冠了,都硬生生在外面熬到了年關才回來,如果不是那件大事,你是不是還要在西意城呆著,不肯往回走呢。」
銀發少女用力點頭。
表達自己對于嬸娘決定的無比贊同。
李觀一好一陣討饒,認輸道歉,說自己往后一定會常常回家來陪著娘他們,慕容秋水才稍稍松開他的臉頰,道:「知道你在外面征戰辛苦,卻也得要注意著些。」
「好啦,今日娘親自下廚,你且出去吧。」
慕容秋水的廚藝已經有所提升,李觀一倒是也放心,江南的冬日氣候濕冷,卻不如西意城那種西北之地的凌冽東風,陽光還是暖洋洋的。
李觀一在西意城的時候,甲胄并不離身,此行挑戰突厥大汗王,又收服七王,將家國的邊疆擴寬到極西北之地,人口又有提升,更是找到了更進一步的契機。
一路奔波不停,回來江南之地,反倒是放松下來。
他把甲胄換去了,九黎神兵金鐵化作了一個鐵環般的狀態,纏繞在手腕上,換了一身質地很好,氣質內斂的罩袍,黑發用玉簪束好,雙手環抱身前,優哉游哉的散步。
江南的冬日,也別有三分舒朗。
李觀一懶洋洋的,踩著落著黃葉,還沒有被徹底清掃干凈的青石地板,走過了這江南的城池,
銀發少女雙手放在身前,晃晃悠悠地跟在他的身后。
李觀一看到路邊的攤販里面,有在烤著西域番薯的。
有中原的糖葫蘆,也有南方的點心。
炊煙升起,里面多有生機勃勃。
晏代清先生主管推行的,全境之內的商業互通,文化交流很有成效,在這個亂世之中,人們的行動力實在是很強的,那番薯烤得表皮發黑,里面的番薯散發出一種蜜糖狀的明黃,散發熱氣,極誘人。
李觀一笑著道:「瑤光,要吃點什么嗎?」
他腳步一頓,卻微微一。
李觀一的腳步停下來。
背后的銀發少女腳步不停,卻是一頭悶頭撞在了李觀一后背上,李觀一道:「在想什么,如果不是我的話,豈不是要撞在墻上了?」
他只是往日一般的調侃,但是很快就感覺到不對了。
臉上帶著的淡笑收斂下去了。
銀發少女只是用額頭貼著李觀一的后背,銀色的頭發垂落下來,在冬日的風中微微晃動,她的手掌伸出,輕輕拉著李觀一的袖袍。
銀發少女的嗓音沒有什么漣漪,安靜道:
「十個月了,三百一十二天。」
「我有些想您了,當然,只是一點點。」
「所以,請讓我安靜地和您待一會兒。」
「就只有一會兒就好。」
意氣風發的秦王眸子垂下,銀發的少女,整個世外三宗這八百年來,奇術第一的絕世天才,第一次為了自己使用了奇術,淡淡的漣漪散開來。
澄澈的,安寧的星輝灑落在人間,來往的人們,熱鬧的紅塵,炊煙,笑聲,都仿佛被隔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里面,他們來來去去,彼此笑著交談著,卻沒有看到這里的兩個人。
李觀一感覺到銀發少女的手掌慢慢收回,
瑤光的聲音安靜:「如同最初的約定,我會陪伴著您走到故事的終點,成為命定的英雄。」
她的聲音就仿佛星光一樣,沒有絲毫的漣漪。
安靜了下,銀發少女安靜的,小聲地道:
「但是,您會有一天,不再需要我嗎?」
只是這樣的一句話,讓李觀一的心臟有一種被小小刺了的感覺,秦王的手掌按在瑤光的手掌上,然后他轉過身,看著安靜的銀發少女。
所謂美人恩重。
這四個字,往日只是從書卷上讀來,覺得是否用得過了,但是如今李觀一才能明白,這四個字,這個重字,才越顯得其分量。
可是身處于這樣亂世之中,他馳騁于天地之間,亂世英豪,不能止步。
溫柔鄉是英雄冢,這溫柔并非是所謂的女子,只不過是心中的感情會喚醒亂世英雄心底的情緒,最終不能再踏上戰場,不忍別離。
李觀一呼出一口氣,他用自己的行動給出了答案,伸出手將眼前的銀發少女攬在懷中,輕柔得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從指間的縫隙流淌消失的星光。
銀發少女安靜了一會兒,松開的手掌拉著他的袖袍,閉上眼晴,把自己的頭埋在他的肩膀。
「唉,亂世之中,美人恩重,糾纏不休,說不得,放不下,悟不透,便是這道門道子,佛家活佛,來這紅塵亂世里走一遭,吃一吃這情愛糾纏,卻也不信能落個全身而出。」
「只可惜啊,這人中感情,卻從不是簡簡單單,幾個大道理就能夠講的明白,這幾個女娃娃和李觀一這小子,噴噴噴,唉,難纏,難說,難分,難解。」
「問世間情為何物?!」
「卻道,花非花,霧非霧。」
「說不近,說不進,說不盡。」
慨嘆一聲,遠處高樓外面,老司命靠在這龍鱗般的外層,看著遠處的一幕,銀發少女的奇術遮掩,似乎并沒能夠把這老者瞞過去。
只是看著這樣的一幕,感慨不已。
老玄龜呆滯,看著那邊的事情,又看著一邊感慨,一邊拿出一碟子花生米,一碟子拍黃瓜,一碟子姜汁皮蛋,還提了一壺酒,一邊看著那邊的事情發展一邊吃菜下酒的老司命。
老玄龜呆滯:「啊這,不是吧,你偷窺小輩的事情也就罷了,還喝上了?」
老司命一邊喝酒,一邊振振有詞:「什么叫偷窺?」
「大前輩的事情,什么偷窺,沒有,我這是光明正大的看,什么偷窺,你不要污蔑我。」
「,好看,好酒!」
可是在這個時候,有一只手掌輕輕拍了拍老司命肩膀。
老司命正看得起勁,沒有多想,下意識回頭。
看到了一頭白毛。
然后就是兩根手指嘩啦一戳。
一招江湖中和猴子偷桃一樣,臭名昭著但是又極為好用的二龍戲珠直接咔一下戳在了老司命的眼睛上。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老夫的眼睛!」
某個老不修捂著自己的眼睛在樓頂上打滾。
銀發釣鯨客一腳端開呆滯的老玄龜,也就這樣坐在了這樓頂上,看著遠處的一幕,沉默許久,
只是提起了老司命的酒水,也不在乎是不是老頭子剛剛喝了的。
只是用袖袍胡亂一擦,仰起脖子一口氣喝干了。
「什么酒,太苦。」
苦酒入喉心做痛。
老父親看著那邊的女兒和那年輕的秦王,額頭青筋狂跳,可是最后也是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這十個月里,李觀一在外面征戰,他眼睜睜看著銀發少女變得尤其安靜。
旁人眼中的瑤光總是那樣安靜,臉上的情緒沒有波動變化,似乎不會有喜怒哀樂的變化。
但是在釣鯨客的眼底,自己的女兒情緒很豐富。
才不像是那些人想著的那樣面無表情,直如白紙。
釣鯨客知道女兒的情緒變化來自于哪里,是來自于對于李觀一的擔憂,對于李觀一來說,瑤光是從十三四歲就陪著他,在這天下里打轉過來的,可是對于瑤光來說何嘗不是如此。
自從離開觀星學派之后的六年時間里,她也和李觀一形影不離,也就只是在之前這一年里,分開了十個月的時間,那個性情淡然的少女才發現了自己的變化。
分開十個月,很想很想他。
釣鯨客長長呼出一口氣來,發出了老父親的痛苦哀鳴:
「這算個什么事情啊!」
「這算是個什么事情啊?!!啊?!」
「瑤光,阿爹在這里啊,這十個月里面,阿爹也在這里啊,阿爹一步都沒有走啊,你為什么會覺得落寞,為什么會覺得哀傷?」
老司命張開眼睛,兩行血淚,不想要去觸碰這老家伙的霉頭,他抬起頭,看到那邊如同街溜子一樣也出現了的薛神將木偶機關人。
老司命死馬當作活馬醫,投過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薛神將看到了老司命的求助眼神。
薛神將若有所思。
薛神將有所明悟,薛神將露出一個你放心的爽朗微笑。
不知為何,老司命的心臟顫抖了下。
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薛神將的木偶機關人抱著胸站在那里,拍了拍釣鯨客的肩膀,安慰道:「沒關系的。」
「等到他們給你生出外孫女,你就不寂寞了。」
老司命和老玄龜整齊劃一抬起手捂在自己的眼晴上。
中天北極玄天真武大天尊老爺在上。
釣鯨客的額頭青筋賁起,轉手一招乞弓武學,二龍戲珠戳在薛神將的眼晴上。
「啊啊啊啊,眼睛,眼睛,我的眼睛!!!”
薛神將捂著自己的眼晴,在這高樓樓頂上滾來滾去。
忽然止住,放下手來,恍然大悟道:「哦,差點忘了。「
「哈哈哈,我沒眼睛啊!」
「哈哈哈哈哈!」
老司命:「..
老人的額頭青筋賁起。
這玩意兒的嘴,還是埋掉吧。
成功在短短三句話里面,撩撥了當代陰陽家大宗和武道傳說的心態,薛神將心滿意足,覺得今天的自己,也實在是和瑤光說的那樣,和大家太平友好的相處了。
所以,當年陳霸仙那家伙和我見了面就想要擼袖子打架。
一定是陳霸仙的問題。
正當這里二人一甲一龜開始吵鬧的時候,這古樸高樓下面有人用棍子戳了戳上面,高聲道:「上面,有哪位客人在嗎?」
眾人對視一眼。
薛神將高聲道:「上面沒有客人在!」
老司命覺得沒眼看這倒霉玩意兒這當真是五百年前的第一神將嗎?!
但是下面那位酒樓的掌柜的卻客客氣氣道:「剛剛秦王殿下送來了一封信,一壇酒給諸位。」
「我這就給幾位送上來。」
釣鯨客揚了揚眉,抬眸看去那個方向,發現在薛神將的摻和之下,那里已經空無一人,李觀一和瑤光都已經離開了,他皺了皺眉,抬手一抓。
那一封信就直接從下面飛起一丈有余,被釣鯨客握在手中,手腕一抖,把這信箋展露在眼前,
上面用清秀的文字寫著一行字。
不許看釣鯨客住,旋即卻也抬手捂著眼睛,往后面一倒,就這樣倒在那龍鱗般層層鋪下來的樓宇上,忽而放聲大笑,卻也無可奈何,道:「罷了,罷了!」
冬日風景清朗,天下正處于變化的前夕。
在這江南之地,李觀一卻得以有了一段安寧的日子。
平日里和太姥爺下下棋,去和晏代清先生,文清羽先生閑聊,走到哪里都有銀發少女晃晃悠悠跟著,個人的人望在整個江南之地更是極高,和西意城之苦不同。
時間在不緊不慢的過去,天下的局勢風起云涌,明明已經到了極為緊繃的情況,天下各國,豪雄英杰都擔憂地看著西意城,推測著天下局勢的變化,并且準備下注。
在青史記錄里面,是所謂風起云涌,英雄蟄伏,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境況,陳國的皇權和世家,
應國的文武百官,太子黨和二皇子黨,中原的草莽,草原的群雄。
亂世之中,積蓄了足足三百多年的各種勢力,矛盾,在這短暫的幾個月里瘋狂激化,就像是撕開了一個口子一樣,幾多陰謀,陽謀,角逐,暗恨之事,輪番上演。
這也讓這個時代成為后世史家和說書人最鐘愛的時代。
也讓這個時代的野史成為了歷代第一。
卻不能影響到江南冬日清淡透明的陽光。
李觀一安靜舉著茶盞,看著陽光之下,茶盞里面漾起漣漪的微光,銀發少女則是在考慮如何烤饅頭,瑤光本身的推斷之術極強,但是似乎她做很多事情都用奇術。
在一些簡單的事情上反倒是選擇了本能。
事實上,少女的本能很糟糕,這個饅頭又黑又焦,出現裂口。
慕容秋水一邊投喂銀發少女,一邊道:
「過了年,就是天啟十六年,貍奴兒也就二十歲了,中州禮部的官員們過來了許多,翻出了許多的帖子卷宗,說是君王級別的及冠禮數,是普天同慶的大事,得要從開年的時候就準備。”
「各種花銷,可不是一筆小的數字。」
李觀一道:「放心,娘。」他把手里的杯盞放下,微笑道:「這個地方的銀錢怎么來的,我可是已經有了想法了。”
南宮無夢咕嘧道:「只要不是要我再出去散步就好了。」
南宮無夢將軍,也已是六重天頂峰。
修行速度之快,讓李觀一膛目結舌,但是南宮無夢卻很氣惱,說你一個二十歲就是天下第二的神將,說我一個區區的六重天修為快,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李觀一聽南宮無夢的話,道:「江南這一帶,你反正也已經是轉悠得差不多了,下一次的話,
就一起去草原上轉轉,草原地方遼闊,肯定有很多的好東西。」
南宮無夢瞪他一眼,最后還是扭扭捏捏地答應下來。
「一起的話,就,就一起。」
「雖然我也不是很想要和你一起出門,但是既然你都已經這樣說了,咳咳,畢竟,你是主公,而我只是你下的游騎將軍,你要我去的話,我肯定不能不去。」
李觀一眨了眨眼:「那么,南宮將軍,請領命。」
南宮無夢疑惑,歪了歪頭:「啊?」
李觀一鄭重道:「請給我帶來足以讓整個天策府運轉十年的金銀!」
他滿意為南宮無夢會因此而惱怒起來,但是卻看到眼前的女子用一種遺憾的眼神看著他,
道:「秦王殿下,您還好嗎?」
「只用天策府運轉十年的金銀,就真的夠了嗎?」
李觀一遲疑了起來,道:「嗯?啊?那不然呢?」
南宮無夢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多喊一些!」
李觀一道:「那么,要不然,十五年?”
南宮無夢端著酒杯仰脖咕嘟一下喝了口酒,豪氣道:「我可以給你找到足以讓你揮霍一百年的金子哦!”
李觀一大喜:「真的?!」
南宮無夢呵出一口酒氣:「假的!」
南宮無夢笑起來,得意洋洋:「既然都做夢了,為什么你還不敢做的大一點呢?!主公啊主公,你是不是太窮酸了,連做夢都不敢做大一些!」
秦王:
南宮無夢,第一次反殺秦王,成功!
然后就被一只大手直接按住腦袋。
但是被秦王以物理的方式鎮壓了。
微的南宮無夢將軍發出一聲慘叫,李觀一無可奈何,旁邊銀發少女雙手握著一根筆直的木棍,用力把這一根木棍遞到了李觀一的面前,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是卻又一種躍躍欲試的自信。
秦王殿下沉思,秦王明悟。
然后從瑤光那里接過了開裂的,卻覆蓋了一層蜜糖的烤饅頭,放入了南宮無夢將軍的嘴里面,
幫她醒酒,‘以下犯上’之后失敗的南宮無夢抱著慕容秋水的腰哭訴。
李觀一抬眸看著遠空,微斂了斂眸。
時日將近了。
他親自前去,找到了晏代清先生談論自己的計策和要求,晏代清先生膛目結舌,都忍不住道:「可是,主公,這樣的事情,若是傳播出去的話,你的名聲可能會更差。」
「當代的讀書人們怕是都要群起而攻之。」
「說陛下你掉進錢眼里面了。」
秦王理不直但是氣很壯道:「啊?是啊!」
「那不然呢!」
晏代清先生被這樣光明磊落的回答給堵住了,一時間沒法回答什么,只是房子喬仍不住笑,看了看了李觀一的計策,溫和道:「主公的要求其實沒有什么。”
「因為主公有權,有力。」
「而這次,在這個時候就奔著秦王及冠大禮來的,無不是希望借助主公的名號,得到名聲,利益的人,如肥美之肉,招來的蟲子,我等下起手來也不用擔心。」
晏代清擔憂道:「此事不會令主公名望受損嗎?
廠晏代清負責的是后勤內政,房子喬則是負責后方大方向戰略的人,微笑溫和,道:「代清放心,不至于如此,若如代清這般性子,必是清傲,或者會有這樣的后果。」
「可是真的清高之人,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就來這里,準備及冠禮的。”
房子喬淡笑:
‘這亂世之中的那些文武高官,都是聰明人,他們都很懂得如何根據這個天下的規則,去調整自己的態度,該不屈死諫的時候,不屈死諫;該放下身段的時候,放得比誰都快。」
「而主公,恰好是制定規則的人。」
「這一套,他們很熟悉。”
「不過,還有些許地方,仍舊過于直白,我來為你潤色一下就好。」
天啟十六年的年節過去了。
中州城,還有天下的名士們,都不約而同抵達江南,他們都頗為心中輕松,因為秦王這位,離經叛道的君王,終于也開始懂得禮的重要性。
從一年前那個開國三箭定天下的豪雄。
到如今,及冠之前就告知于天下,要準備及冠禮的君王,果然也是會成長的啊。
那被秦王當中反駁,被秦王說了一聲,那就請天下赴死的中州禮部老臣,亦天下名士曲翰修臉上有欣慰之感,有仿佛見到一個浪子,在自己等人的教導之下,迷途知返。
有這樣的經歷,回去就可以寫下一些家書。
說是秦王殿下,本來出身于草莽,是歷戰平定四方的豪雄,但是,自小生長于市井,為女子撫養長大,不知道禮數,不懂得圣人的道理。
在自己的勸解之下,終于是有所悔悟,愿意遵照歷代祖宗的規矩,維系這天下之禮法。
如此,自己也可名動后世了。
雖然是這樣想,可他表面上卻是道:
「此次,一定要讓秦王殿下的及冠禮,成為足以被記錄于禮部大典之中的級別,你我之名,亦可以借此機會,流傳于后世,為歷代文人士子所敬仰啊。」
但是這各國的禮部官員們抵達秦的時候,卻發現新的卷宗,看到了進入及冠禮處所需門檻的一個牌匾,上面龍飛鳳舞,寫著兩行大字。
是秦王的筆跡。
曲翰修辨認了一下,陷入沉默。
一群大儒名士被秦王殿下的兩句話硬生生沉默了半響。
他看著那兩行字,覺得自己需要一個比起禮崩樂壞,更有殺傷力的詞語。
「秦王及冠大禮」
「參禮準備禮金處,每位承蒙,只需一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