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呼!”
俊朗青年吐了一口濁氣,擦了擦額頭隱隱顯現的汗水,“四叔,我從未試過一天之內趕五百里路,可把我累壞了。”
這小青年,自然就是陳景運了。
他們這一路前后足足飛了三個多時辰,加上中間休息了一個半時辰,總計耗時近五個時辰!
“哈哈,那是你平日里太過養尊處優,多趕趕長途就習慣了。”四叔陳道遠笑著打趣說,“我和你這般修為時,從坊市到家里路上奔波,從來就是只有一天。中間雖需歇息三次,但絕不在外過夜。”
“陳公子莫要心急,等你修為突破到靈泉境后,就會好多了。”王芊芊堆著笑臉,努力討好。
“……”
陳景運的臉又有些黑了。
你這整日“靈泉境”“靈泉境”的炫耀,合著就是嘲諷我卡在“玄橋境”巔峰瓶頸上唄?
正說話間。
那精瘦守衛已和同僚們迎了上來,一個個臉上洋溢著諂媚討好之色,對陳道遠恭敬行禮:“見過主事大人。”
陳道遠作為陳氏在佘山坊市的代表,擔任著坊市主事一職,屬于實權派。
對于這些坊市守衛而言,自然屬于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他擺擺手,算是應了守衛的問候。
“見過景運少爺。”
守衛再次向陳景運行禮。
陳景運才十九歲,雖然鮮少來坊市,但他作為陳氏嫡脈,又是四靈根資質,傳聞中更是陳氏下一代接班人,在南五衛修仙界名氣可不小,守衛對他并不陌生。
“諸位兄弟們辛苦了。”陳景運客客氣氣的還還了一禮。
他身為陳氏年輕一代的門面擔當,自應有風度和教養。
“不辛苦,不辛苦。”守衛們點頭哈腰,“這都是我們職責所在。”
隨意寒暄了幾句,陳景運三人便在守衛恭敬目光注視下,進入了迷蹤陣,其中王芊芊走起路來也是虎虎生風,頗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
等人走后。
商劍舟才低聲問道:“這位大哥,那位年輕公子如此氣度斐然,究竟是什么來頭?”
說話間,還偷偷塞了個袋金子過去。
精瘦守衛暗中掂了掂袋子份量,臉上的神色頓即舒緩下來。
悄悄將將袋子塞入懷中,他掃了商劍舟一眼,神色略帶驕傲地說道:“我教你學個乖,在南五衛,有三大修仙家族。這坊市,便是三族合營之產業。”
“而那位景運公子,便是滄夷陳氏年輕一代中的代表人物,未來極有可能成就筑基期的俊杰。”
“對了,你知道筑基期么?”
商劍舟搖頭,謙虛道:“還望兄臺指點。”
“那是真正頂了天的大人物,壽元可達兩百載,出入乃飛天遁地。”
“像你我這等先天武者在筑基期面前,猶如螻蟻一般,人家抬手間就能灰飛湮滅。”
精瘦守衛口吐飛沫的介紹著,那洋洋得意的神情,就好似他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筑基期修士一般。
商劍舟聽得心驚不已,眼神不由涌動起來。
而此時。
陳景運一行三人穿過迷蹤陣,抵達了坊市內部。
佘山坊市不大,主要分為東市和西街兩個部分。
東市乃是一片類似廣場的區域,設置了不少攤位點。
只是平日里人流量并不多,每天平均也就十幾二十個攤位。
因臨近佘山集會,這幾日多出了不少遠道來擺攤的散修或行商,漸漸熱鬧了起來。
而西街就高大上了許多,沿街設有不少商鋪,租給那些實力比較渾厚的商家。
陳氏等三大修仙家族,也在坊市內設有自己的店鋪和據點。
陳氏的店鋪錦泰樓,便是在西街的黃金位置上。
平日里,陳道遠便是駐守在此,既是替家族看守錦泰樓,同時也擔任家族駐坊市的代表。
王芊芊本想跟著去錦泰樓蹭一波飯。
可誰知一進入坊市,便有一位十六七歲的年輕小伙計朝著她狂奔而至,臉色慌張不已:“芊芊姐,您可算回來了!趙管事正帶著人在咱們店里,說要拿店里材料抵押房租,將你轟出坊市。”
“他敢!”
王芊芊倏然一驚,怒不可遏的跟著那小伙一路跑掉了。
待得她走后。
陳道遠似笑非笑地瞅了自家侄兒一眼:“景運,你也不跟著去看看?若是能幫上點忙,芊芊姑娘定會對你好感大增。”
“坊市有坊市的規矩,我怎能胡亂插手干涉?”陳景運搖頭說道,“何況,那王芊芊鬼賊得很,誰知道唱這一出,是不是想拉我下水?”
陳道遠不禁啞然失笑:“你如此耿直,我怕你短時間內是娶不到老婆了。”修仙界雖然有聯姻,但也講究互相看得順眼,不會強娶強嫁。
“四叔說笑了。”陳景運略顯尷尬,“我現在才十九歲,目標是趕緊突破煉氣期三層巔峰,達到四層!”
叔侄兩人說笑而走。
穿過坊市牌樓,踏著青石路板來到了錦泰樓前。
那三個龍飛鳳舞、金燦燦的大字,乃是他太爺爺陳玄墨親題,意喻為“家運錦繡、族運安泰”。
睹物思人下,陳景運神色不由微微一黯。
這時。
幾位店員小廝見得陳景運叔侄兩個到來,忙不迭放下手中活計,急忙作出恭敬姿態行禮。
又有一名身材胖胖的掌柜,從柜臺后快步繞出:“四老爺,您可總算回來了。”
“喲,景運少爺,您也來了。”
這胖掌柜名叫陳恩澤,乃是陳玄墨二兒子陳寧德的旁支后裔。
因陳寧德沒有靈根資質,他的子孫后代只能淪為家族旁支,無法沿用家族字輩,不計入陳氏族譜,更是沒資格進家族祠堂。
連陳玄墨的喪禮,都只能前去當幫傭。
除非哪個旁支子嗣在八歲時測出了靈根資質,才有資格被抬入主脈。
這并非是陳氏冷酷無情,而是整個修仙界的規則便是如此。
不過,雖然沒有修仙資質,但旁支中其實也出了不少優秀人才,例如這陳恩澤,便是自幼機敏好學,被好生培養后進入了陳氏產業中發揮作用。
“恩澤,伱先安排景運住下,其余諸事無需著急。”陳道遠氣定從容的吩咐。
“是,四老爺。”
陳恩澤領命,叫上兩名機靈小廝就給陳景運拾掇院子去了。
錦泰樓是前鋪后院的格局,鋪子后面還有幾進院落,面積相當大,陳氏子弟來坊市時一般都是留宿在此,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一夜無話。
翌日。
休整了一夜的陳景運神采奕奕的準備出門,在坊市各處逛逛。
可臨行之前,卻被陳道遠給叫住了:“景運,昨晚我已和百寶閣說好了,你去取一枚御獸環,價格是十六枚靈石。”
說著,陳道遠數出了足足十六靈石給他。
“四叔,我還有些私房錢,可以自己出這筆靈石。”陳景運連忙拒絕。
他知道家族現在面臨困境,需要處處節省。
“你小子。”陳道遠好笑的罵了一句,“咱們陳氏可不缺這兩個靈石。何況,你豢養蝗雀,乃是為家族靈田驅蟲驅獸,消耗肯定得走公賬,哪能讓你掏私房錢?”
“行了~知道你是想替家族分憂,可若真由著你這么做了,你讓其他族人面對類似情況時如何自處?”
“四叔教訓的是,是景運思慮不周了。”陳景運虛心受教,拿了靈石便往百寶閣而去。
見到這一幕,陳玄墨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景運走了。
他知道,道遠等會肯定要去找另外兩家的管事,商談坊市利益的重新分配問題,這是故意支開陳景運呢。
他倒是想幫忙,可惜,坊市利益分配方案是十年一定,牽扯金額頗大,轉運珠里現有的紫氣數量估計很難撬動結果。
還不如跟著景運,說不定能找到其他扭轉局面的契機。
不多會兒。
陳景運路過西街偏僻之處。
忽然,前方傳來一個他熟悉的女子聲音。
“趙管事慢走,您放心,這一次坊市開集,我一定會賺上一筆,把房租補足!”
陳景運抬眸一看,就見前面一間鋪子門口,身穿白裙的王芊芊,正面帶討好地將一個胖乎乎的掌柜送出門口。
“哼!”
那胖嘟嘟的掌柜臉上猶自帶著幾分不耐,語氣冷淡,態度倨傲:“王芊芊,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了,希望你說到做到。”
“一定一定!”
好不容易把那姓趙的胖管事送走,王芊芊滿臉的諂笑頓即消失。
她怎么都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從陳景運手里賺到的三枚靈石,在自己口袋里捂了才不到一天,居然就這么離自己而去了。
她捏緊了拳頭,心痛地難以自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姓趙的莫欺少女窮。”
“等我王芊芊有朝一日成為煉器界的傀儡大師,定叫你悔不當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