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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老爹發飆,爆出一句孽畜之類。
陳景運快步上前行了個禮,搶在老爹開口前飛速說道:“爹,孩兒冤枉啊。”
然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釋了一遍,并迅速遞上撿來的儲物袋,任憑老爹發落。
生怕說得慢了半拍,老頭子就一巴掌呼上臉了。
別看老爹在爺爺面前,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可在兒子們面前,可是向來威風的緊。
老爹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面色依舊威嚴。
但陳景運敏銳感受到老爹的情緒似乎穩定了許多,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氣。
陳道齡掃了一眼儲物袋,淡然道:“許是某個賓客不慎掉落,你查實了來源,便還給人家。”
“是,父親。”陳景運雖心疼靈石,卻老實領命。
說完,陳道齡便往門外走去。
走到了一半,他又停下腳步,側身囑咐說:“你四叔明日要回佘山坊市辦點事,你跟著去幫襯一二。記住,多看少說,跟你四叔好好學學。”
“孩兒記住了。”陳景運彎腰垂目,態度恭敬。
等陳道齡離開了時運居,又等了片刻后,陳景運這才一躍而起,飛起兩腳,將喜順、福寶兩個小廝踹倒在地,口中喝罵:“你們兩個狗東西,竟敢亂嚼舌根。”
兩小廝不敢爬起身,躺地上凄苦的喊冤:“少爺,冤枉啊~!我們都是您的貼身小廝,咱們主仆之間向來一損俱損,怎會亂說話害了少爺?”
“對了,定是今日門房輪值的那兩個殺千刀狗賊散播了謠言。”
“我們這就給少爺去抓他們回來,交給您發落。”
陳景運眉頭微微一皺。
略一沉吟,他緩緩搖頭道:“此事似有幾分蹊蹺,你們兩個莫要莽撞行事,先暗中調查消息來源。等我從佘山坊市回來,再處置此事。”
“是,少爺。”
喜順、福寶兩個小廝,這才滾起身來,恭敬領命,忿忿之中透著同仇敵愾的神色。
打發走了兩個小廝。
陳景運進了面朝正南的一幢小樓內,此樓雕梁畫棟,頗為雅致。
在建筑的關鍵立柱和橫梁結構上,布置著一些模樣小巧的陣旗,它們無風搖曳,彼此無形勾連形成了獨特韻律之共鳴。
這是修仙界常見的小聚靈陣,由一面巴掌大小的陣盤作為中樞。
陳景運甫一踏入小樓,便覺有絲絲縷縷的涼意撲面而至,整個人都為之精神一振。
此處靈氣,比起主宅范圍內要濃郁數倍。
若是長久生活在這小樓內,哪怕不修煉,僅每天被動受靈氣侵染,都能延年益壽,輕松活上個八九十歲。
這時。
又有家仆端送來晚膳。
木盤中,有一碟清蒸藍尾靈鱘魚塊,此魚乃是東海特產奇珍之一,往往需要數名熟悉水性的煉氣期修士圍獵,才能捕獲成功。
又有一小盤清炒青靈荷藕片,這是自家別院秋湖山莊的特產之一,擁有些許靈性,長期食用可清心明目。
還有一小碗白玉靈米飯,飯粒顆顆分明、晶瑩如玉,聞之清香撲鼻,同樣是家族靈田產出。
前些日子乃是太爺爺的喪期,陳景運心情悲喪又忙里忙外,未曾好好用食。
此刻,他嗅著新鮮飯菜的香味,肚中忽得一陣咕咕亂叫,頓時胃口大開。
陳景運端起米飯,夾了塊魚肉吃下肚皮,緊實而富有彈性的肉質頓時讓他幸福感滿滿。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魚肉纖維有些粗糙,比起家族特產青靈刀鱭之細膩差之甚遠。
只是青靈刀鱭體型較小,也就是嘗個美味而已,又需長久上供給云陽宗。
由此,陳景運從小到大也沒吃過幾次。
他一口米飯,一口菜肴,不出片刻功夫便將一頓晚飯吃了個干干凈凈。
放下碗筷,陳景運往后一靠,充盈的飽腹感讓他身心舒適,整個人都懶洋洋了起來。
家仆迅速收拾干凈后退走。
隨著擁有靈性的食材消化,陳景運的身體漸漸發熱起來,腹中生出一股能量,如有一只小老鼠般靈活的在體內亂竄,這是氣血旺盛具象表現。
他不敢耽擱,進了修煉室,盤膝坐在了蒲團上,開始運轉起家傳修煉法門金元鍛體功。
在修仙界,修煉法門粗略可分三等。
一為道統,二為正法,三是野法。
道統乃大宗才有的頂級修仙功法,可直指元嬰境界,其中甚至有能令元嬰修士可繼續突破的法門。
道統級別的功法,絕不是滄夷陳氏這種修仙家族可以想象的。
而正法,便是這世上的正統修行法,可修行至金丹期,且部分正法能在金丹期內繼續修煉。
便是連云陽宗內部,都僅有十幾門正法。
正法之下,均是野法。
但野法也分好壞。
上乘的修煉野法,能在筑基期內有所成就。
最差的那些野法,連筑基期的修煉法門都有所欠缺,只能在煉氣期內徘徊。
而陳景運修煉的金元鍛體功,便是一部難得的上乘野法,至多可修煉至筑基期六層。
隨著陳景運入定,呼吸逐漸綿長,紛擾雜念驅散一空,身心寧靜而澄明。
每一次呼吸,周圍空氣便會納入體內,又經去蕪存菁,將濁氣和大部分靈氣都呼出體外。
一次又一次的吐納,如大浪淘沙一般,僅留下絲絲毫毫的金色靈氣。
每匯聚出一絲金色靈氣,便會與旺盛的氣血融為一體,沉入氣海。
與此同時。
氣海中鼓鼓的靈力,在陳景運意識的調遣下,順著經脈往下腹會陰而去,再至尾閭關、命門、大椎、玉枕關、最終經過百會,于紫府中稍稍停留后,靈力便順著面門如瀑布般向下傾瀉,又重新匯聚入下腹氣海之中。
這便是修煉法門中常說的大周天運轉。
每一個大周天運轉,都會有一股清涼舒適的感覺蔓延陳景運的周身,讓他心靈空靜,渾身舒爽。
不知不覺間。
一夜過去。
待得陳景運從入定中醒來,青玉崖的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
他站起伸了個懶腰,骨骼頓時噼里啪啦一陣亂響。他只覺靈臺神清氣爽,氣海內的靈力似又渾潤了一絲,不由暗自喜悅,看樣子今夜的修行頗有精進。
修行之路向來漫長而枯燥,講究的是月積年累。
靈根血脈固然重要,可堅定的意志和心性同樣不可或缺。
陳景運洗漱一番,在琉璃鑒前仔細收拾下儀表,看著鑒中那英武不凡的俊朗模樣,他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后,他又在小廝的服侍下用了些早膳,這才去思遠居拜會四叔陳道遠。
思遠居院內靈氣盎然,花團錦簇。
陳景運剛一進門,就見一位外表不過三十來歲男子,正一絲不茍的修剪侍弄著一株株奇花異卉。
其中最醒目的,要數一株靈牡丹,色澤艷麗,散發著陣陣奇香。
“景運拜見四叔。”
陳景運上前,恭敬地行禮。
“運兒來了。”陳道遠放下了手中活計,笑著招呼說,“來來來,陪你四叔先喝個早茶。”
說話間,他還朝里間喊了一句:“易云,你家景運侄兒來了,還不趕緊沏壺青芽雀舌來。”
話音剛落。
便見得一位婀娜美婦端著茶盤進了院子,俏眸沒好氣地橫了陳道遠一眼:“我看你就是借景運的勢,誆我靈茶喝。”
陳景運也急忙行禮:“景運見過四嬸。”
他四嬸鄭易云,乃是嶺北鄭氏嫡脈小姐出身,也是鄭氏赤虬老祖的重孫女。
陳氏與鄭氏以及趙氏合開佘山坊市,為了穩固利益聯盟,自然會彼此聯姻。
四嬸鄭易云,便是在大家蜜月期時,嫁入了陳氏。
只是爾后隨著時間流逝,各家的利益矛盾也漸漸凸顯,關系才不斷地緊張起來,赤虬老祖更是揚言要與陳玄墨老死不相往來。
不過這一次玄墨老祖隕落,赤虬老祖終究還是第一時間趕來奔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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