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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海衛雖與滄夷衛毗鄰,但前者屬于東海郡,而后者則隸屬于河東郡。
兩郡雖同屬大吳國,但云陽宗影響著河東郡大部分地盤,而無恨山勢力明顯在東海郡根深蒂固。
臨海衛靠海處,有一條縱橫交錯的涯山山脈。
其中有一座龐大的孤峰坐在海中,山體海面向天空延伸出五百余丈,被人稱之為碣渚峰。
碣渚峰常年籠罩在水色霧氣之中,崖壁陡峭,凡人根本無力攀登。
臨海白氏主宅,便坐落在碣渚峰山腰的鎮海崖上。
鎮海崖之所以取名“鎮海”,有兩重含義。
第一重,自然是鎮住東海之意,第二重,則是昭示著白氏先祖想要鎮守整個東海郡的野心。
白氏先祖之所以開辟鎮海崖,在此建立家族主宅,當然是因為這里有一條中品水行靈脈。
依托靈脈建立家族乃是修仙界傳統。
而不同于陳氏主宅的靈脈乃是無屬性,在水行靈脈的作用下,白氏主宅常年水霧靄靄。
如此,修煉水行功法的修士在此可如魚得水,木行修士也能受些裨益,但其他修士住著就不舒服了。
尤其是火修在此生活,那真是度日如年。
由此,白氏族人大多數都是修煉水行功法,少數會修煉木行功法。
這也是為何,白氏白信榮和白正青兩個筑基期,一個是水修,一個是木修的原因之一。
此時。
大氣磅礴的白氏主宅正殿內。
一位中年模樣的白袍男子正坐立不安的來回踱步。
他的臉色時而亢奮潮紅,時而又皺眉焦躁。
在他下首處,還有幾個模樣比他年輕的白氏族人,以及一個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們同樣情緒不太穩,好似心焦的在等待著什么結果。
一位氣質端莊的中年美婦坐在旁邊,見他這樣,柳眉微微蹙起:“夫君,你身為白氏家主,逢大事當有靜氣,焦躁之情如此溢于言表,如何安撫族親們的情緒?”
“娘子批評的是,是為夫修行不夠,定力不足。”中年白袍男子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坐下。
此人名為白睿明,乃是白信榮的嫡重孫,如今六十七歲,修為已然達到氣府境巔峰,算是標準的四靈根修煉速度,只需再打磨打磨,便能沖擊筑基期了。
不過白氏暫且資金緊張,大部分資源都給老祖宗拿去當復仇基金了。
因此,白睿明想要湊到筑基丹,要么得熬一熬,要么就得指望老祖宗復仇成功,拿陳氏的資源替他換筑基丹。
白睿明當然希望自己盡快筑基。
好在老祖不久之前發來傳訊,說那面已經正式開始奇襲白湖山莊,斬首陳寧泰的行動。
這也是為何,白睿明和一些精英族人會如此既是滿心期待,又是焦慮不安。
這一次的行動對臨海白氏太過關鍵了,一旦成功,白氏就會徹底翻身,繼而進入到一個快速發展階段,甚至有可能恢復白氏第一代先祖的榮光。
可萬一失敗……
“不會失敗的。”白睿明念及此處,又是按捺不住站起身來,語氣發狠,“一旦老祖宗行動成功,他們會發回傳訊,并立即強襲陳氏主宅青玉崖。”
“思哲、思明,成周,咱們也要隨時響應行動,率領族人襲擊陳氏治下各資源據點。”
“你們需得謹記,但凡陳氏族人,無論有無靈根,一個不留。”
說出最后一句話時,白睿明渾身殺氣騰騰,眼眸中滿是殘酷之色。
“是,家主。”
“是,父親!”
幾個族人當即應諾。
聞言,那氣質端莊的中年美婦眸中卻是露出了不忍之色:“夫君,屠戮陳氏滿門,會不會有點過了?”
她出身自東海老牌筑基家族澹臺氏,從小錦衣玉食環境優渥,嫁到白氏后,也是未來的家族主母,夫君也疼愛她,自然沒有受過什么挫折。
“娘子,咱們與陳氏本就不共戴天。”白睿明雖然比較寵溺妻子,但此刻卻極為堅定,“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但是,老弱婦孺總得留一留吧,發配去邊遠區域就是了。”澹臺氏繼續勸說,“他們對咱們白氏不會產生什么威脅。”
“不行!”白睿明眸色陰沉,“留下任何一個陳氏的種,對咱們白氏來說都是一個天大的隱患。”
“你怎么知道,若干年后,他不會有什么奇遇,然后偷偷摸摸跑回來復仇?只有全部屠戮干凈,才能永絕后患。”
“娘子,我知道你心軟,但是這世界的真相就如此殘酷,這事你不必再勸。”
中年美婦澹臺氏沉默良久,最后終于輕輕嘆了一口氣:“唉~~”
就在他們說話間。
一艘靈舟拐過碣渚峰,徑直朝鎮海崖飛馳而下。
如此一幕,落在守衛眼里,也驚動了白睿明一眾。
他們飛速出得大殿,舉目朝空中望去。
只見那艘靈舟速度驟降,緩緩向主宅正殿方向降來。
白睿明先是一驚,待他看清楚靈舟的外形和標志時,登時大喜:“這是咱們白氏的靈舟。”
但旋即,他又不禁疑惑起來:“靈舟不是隨太爺爺出征了嗎?怎么會突然回來了!”
一時間,他心中直打鼓,摸不準是好事還是壞事。
就這一猶豫間,靈舟已然進入了主宅范圍,緩緩降落在了大殿前方。
“家主,我去看看。”
一位叫白思哲的中年族人按捺不住,飛身上前想要看看情況。
然而。
他的身形還沒落地,靈舟門就先一步打開了。
一位身材魁梧,樣貌威嚴的錦袍男子自門內飄然而出,一晃就到了半空之中,懸空而立,俯瞰向白氏眾人。
白思哲一愣,隨即臉上浮起怒氣,立刻就想開口喝問。
錦袍男子卻先一步抬起了手。
袖擺一揮,一道金光便自袖內穿飛而出,如一道金色電光般朝白思哲射去。
勢若驚鴻,矯若游龍。
白思哲暗叫一聲不好,想側身回避,卻因為距離太近反應不及。
“噗!”
金光穿胸而過,濺起了一團血花。
而后于空中打了個旋兒,又飛回了自錦袍男子身側,懸浮于空。
直到此時,眾人才看清楚,那金光竟是一把尺許來長的金色小劍。
它如呼吸般吞吐著金色劍芒,不染半絲血污。
金靈劍!
此乃陳氏當代家主陳寧泰的下品靈劍。
而這過程,說來漫長,實則不過短短兩三瞬而已。
“噗通!”
白思哲仰躺倒地,瞪大的雙眼神采已然渙散,僅殘留些許震驚之色。
“七哥!”
慢了半步的白思明見狀,臉上的表情頓時空白了一瞬,隨即瞬間頭皮炸裂,遍體生寒。
白氏家主白睿明更是表情失控,忍不住失聲道:“陳寧泰!你你你,怎么可能是你!?”
陳寧泰沒搭理他,面無表情地一揮手,冷聲下令:“動手。”
他話音一落,靈舟內便有數名陳氏精英族人飛身而出,向四面飛去,碰到有修為在身的白氏族人,便是一劍斬出,或洞穿其心肺,或一劍削了他腦袋。
這幾人中,修為最低的陳道遠,也在去年晉升到了煉氣期七層,踏入了氣府境,最強的陳寧卓,已然是筑基期修為。
而白氏的精英族人,已然在秋湖山莊傷亡殆盡,留在主宅內待命者,多數只是玄橋境、靈泉境的普通族人。
由此,陳氏一眾精銳在白氏主宅自然是橫行無忌,可輕松殺個對穿。
唯有陳景運站在了陳寧泰身后。
看著面前血腥的一幕幕,他臉色蒼白,身軀微微顫抖。
“運兒。”陳寧泰沉聲道,“你未來需得擔起整個陳氏家族,必須好好記住今天這一切。若我陳氏有朝一日失敗,下場絕不會比今日白氏好多少!”
“是,爺爺。”
陳景運攥緊雙拳,微微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神已然變得堅定了起來。
他想起了兄弟姐妹們,更是想起了芊芊,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陳寧泰不置可否,掃了一眼對面一位面色蒼白的年輕人:“此子應該就是白成周了,他年齡、身份、靈根修為都和你相似。”
“此子斷不可留,你去殺了他。”
陳景運循著他的目光看去,正對上了白成周仇恨的目光,眸光頓時變得冷峻如冰:“是,爺爺。”
中年美婦澹臺氏一聽得要殺她兒子,臉色驟然大變。
“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