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漪姑姑。”陳修飏轉身看向云漪皇女,“您那上品靈器級的儲物袋,再借我用用?”
云漪皇女都無語了。
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擱這兒惦記著這些破磚頭呢?
而且她的儲物袋,向來都是用來裝私人用品的,先前給他用來裝那頭惡蛟的血肉材料,已經讓她很嫌棄了。
還想拿來裝這些垃圾,她決計不干。
見陳修飏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看,她趕忙捂了捂儲物袋,往后略退半步,擺明了拒絕的態度。
“大不了分你一半。”陳修飏大方道。
這是分一半的事嗎?
云漪皇女沒好氣橫了他一眼,不太想搭理他。
尤其是一想到他拎著自己反復浸寒潭的事,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也讓她深深懷疑起自己素來引以為傲的魅力來。
“唉云漪姑姑你這樣高高在上的皇女,手頭上掌握著大量資源,從來沒為修行資源發愁過,真的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真是太不會過日子了。”陳修飏嘆了一口氣。
不借就不借吧~本來人家也沒有義務非得借給自己。
怪只怪自己的儲物袋容量還是太小了。看來,以后還是得給自己置辦個超大型儲物袋。
就是可惜了這堆好不容易挑揀出來的寶貝。
云漪皇女見他這副失落的表情,也忍不住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太會過日子。
是不是正因為這樣,陳修飏才想辦法躲著自己,連絕佳的機會都寧愿放過?
云漪皇女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不免生出了些愧疚之心,把自己那定制的儲物袋交了出去:“行了,你就拿去裝吧,別給我弄臟……算了算了,你看著辦。”
“多謝云漪姑姑,我回頭分你一半。”陳修飏頓時神采激昂,一副活了過來的樣子。
他樂顛顛地拿過了儲物袋,開始把那些精挑細選出來的磚頭往里塞,可才裝了三分之一,就將這個儲物袋徹底裝滿了。
陳修飏不免唉聲嘆息,感覺倍兒可惜。
懸浮在一旁的板磚觀察了好半天,見他這副樣子,終于看不下去了,小聲問道:“請問,現在修仙界窮成啥樣了?”
剛脫困那會兒它太激動,一時間沒注意周圍的情況,但隨著心情漸漸平復,它自然發現了不太對勁的地方。
偌大的天元圣殿之一,竟然坍塌成了廢墟,很多建筑殘渣都風化成得難以分辨,早已不復當年模樣。
最離譜的是,這廢墟不知道被人舔過多少次了,就連這新主人掘地三尺般的貪婪搜刮,也只能弄點破磚回去。
“筑基老祖,金丹大佬,元嬰稱霸。”
陳修飏一句話概括了如今修仙界的情況,簡潔明了,干脆利落。
說完,他好奇的看著板磚的反應。
現在修士都知道,上古時期修仙界要比現在強大的多,很多功法傳承都是來自考古。
在陳修飏看來,這塊板磚最大的價值其實反而不是自身的威力,而是它腦子里那些關于上古修仙界的信息。
這一點,怕是連板磚自己都還沒意識到。
“嘶!”
板磚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忍不住喃喃自語。
“本座覺得好生離譜……”
聞言,陳修飏若有所思,隨即不著痕跡地探聽起了情報:“對了,板磚你是什么級別的寶物?”
“本座原本是一塊逍遙自在,無憂無慮的混沌精鐵。”板磚仿佛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聲音里帶上了幾分咬牙切齒,“誰曾想有朝一日本座落到了青璇圣女手中,日日夜夜被她把玩摩挲。”
“倘若僅如此侮辱倒也罷了,本座還能苦苦隱忍,可忽有一日,她對本座心生邪念,竟欲圖將本座煉成一塊混元金磚。”
“可笑那青璇圣女煉器資質垃圾如狗,偏生還愛玩,強行將本座玷污,徹底練廢成了一件連靈寶都不算的渣渣。”
板磚越說越憤怒:“本座除了材質超硬,能幻化大小,內蘊靈寶空間外一無是處,打人只能靠砸!”
“等等!”陳修飏忽的臉色一喜,“你剛才說,內蘊靈寶空間?”
“這不是重點。”板磚憤憤然打斷,“她強行把本座煉成了渣渣,渣渣你懂嗎?最離譜的是,她事后還嫌棄本座品質太差,遠遠配不上她的身份,不肯將我祭煉成本命靈寶!”
“惡女、渣女,壞女人!”
“所以,本座指天發誓,一定要與青璇圣女不共戴天。”
陳修飏再次好奇的發出靈魂拷問:“請問,你有手嗎?”
板磚震怒:“這是重點嗎?重點是,你不應該好奇我是怎么報復那個負心女的嗎?”
“怎么報復的?”陳修飏滿臉好奇。
“我造她黃謠,我說她器量狹小,全靠襯墊,說她表面圣潔,實則暗中喜歡采補,單獨一個人時,還喜歡扣腳丫子。”板磚說起這些,語氣就變得洋洋得意起來,“因為本座曾有很長一段時間陪在她身邊,我傳出去的謠言,別人還是能信幾分的。”
陳修飏和云漪皇女都驚呆了,忍不住面面相覷。
難怪,你會被封印后鎮壓后,還被沏進了墻里。這要是換了他們,怕是連砸了它的心都有。
“你們這是什么表情?是她,是她先辜負我的,明明煉器技術那么爛,還非要玷污本座!”
“咳咳,咱們還是來說說內蘊靈寶空間的事情吧~”陳修飏轉移話題,指著那堆垃圾道,“來,把它們都吞下去。”
“不吞,我堅決不……啊你你你,主人你又利用主仆羈絆,對我強行……主人你太過分了!”
在板磚憤怒的咆哮聲中,板磚古樸的磚身上激蕩起了一道空間漩渦,將一堆精挑細選出來的垃圾全都吞了進去。
陳修飏見它吞的輕輕松松,毫無勉強的樣子,便知道它內里空間遠超自己想象。
不提別的,光是這一項內蘊空間神通,就已經令它價值如城了,更別提它還能幻化大小來砸人。
那個青璇神女看不上的垃圾,于他而言可謂是天價之寶。
而后,陳修飏叫上云漪皇女一起,繼續在這廢墟里搜刮起來,但凡有點價值的破爛金屬,或是品相完好、仙篆文相對清晰的磚頭,都一股腦兒收集起來。
要知道,就算是一塊古舊的天元皇磚,價值都好幾十靈石。
這可是正經的天元圣殿遺跡磚頭,簡稱天元圣磚,好好炒作一下,不賣個幾百靈石一塊,他都對不起自己陳修飏三個字!
這些哪里是垃圾啊,分明是靈石山。
當然,這些天元圣磚得慢慢出手,有計劃的出手,否則市場價會一下子被打壓下去。
實在不行,就拉回去給自家修建祠堂,讓自家老祖宗也沾一沾天元圣磚的光。
又撿了數日后,板磚的內蘊空間終于撐滿,它再也吃不下了。
這時,陳修飏叫上云漪皇女,各自抱住了一個破舊大鼎的腳,鼎內裝滿了從垃圾堆里淘出來的各種金屬垃圾碎片。
“板磚,我命令你打開空間壁壘,和我們一起離開這天元秘境空間。”陳修飏有些戀戀不舍的給板磚下命令。
“本座又不會空間跳躍,哪有本事送你們出去?”板磚沒好氣道,“你們來的時候,不就是用天元圣殿的通行令進來的么?重新激活它,就能再次打開傳送通道回去。”
“?”陳修飏和云漪皇女互相望了一眼。
那是啥玩意?
“也對,你們連這方天元秘境空間的操作權限都沒有,肯定是用的訪客通行令。這樣的話不用著急,根據這片空間的天道規則,訪客只能滯留七天,七天后,就會被主動彈出去。”
居然還能這樣?
兩人一臉懵。
就在這時。
周圍空間忽然再次異動起來,空間如波浪般扭動,繼而形成了一道漩渦
“云漪姑姑,抓牢了。”陳修飏大喜過望,忙提醒了云漪皇女一聲,同時騰出一只手召喚,“板磚,陪我出去叱咤天下。”
與他血祭,已然形成主仆羈絆的板磚,再一次被一股神秘力量推動著飛到了陳修飏手中。
而與此同時。
早已經在后山中守候了多日的珈月公主,好似感應到了什么,嘴角忽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根據她先前布置的局,七天了,已經足夠云漪和那小子生米煮成熟飯一百次了!
同時,另一邊早已經等得百無聊賴的陳玄墨也是一個激靈,瞬間打起了精神。
來了來了,我家來孫兒征戰歸來,定是已經抱得了美人歸。
當然,他們這一次離開的夠久,要不是陳玄墨暗中通知了陳寧泰等族人稍安勿躁,保不齊現在佘山坊市內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而人類之所以繁衍,就是為了將自己的血脈基因傳承下去,等于就是延續了自己的生命,他這個做老祖宗的,自然是樂得看自己的子子孫孫們能抱得各路仙子皇女回家。
這喜悅程度,四舍五入一下,等于就是他這個老祖宗抱了仙子皇女回家。
當然,也不是每一個后代都能讓他這個老祖宗有代入感的,那些長的不行、靈根資質差、不夠聰明的后裔,陳玄墨是沒啥代入感的。
首先得有一個此子類我的先決心理條件。
而陳修飏這小子,拋開過分中二和腦回路有些獨特之外,陳玄墨從情感上還是很認同他這后代的。
然而,珈月公主和陳玄墨的好心情,僅僅維持了一瞬。
因為下一瞬。
珈月公主和陳玄墨頭頂上空,便出現了一道空間旋渦,云漪皇女和陳修飏的身形隱隱綽綽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而伴隨他們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只巨大的破舊青銅色大鼎,而那大鼎之中,好似還裝著滿滿當當的各色垃圾碎片。
珈月公主微微勾笑的表情驟然僵住,隨即驀地一變:“不好。”
她身形一晃,趕忙向后退去。
“咣當!”
“轟!”
青銅色大鼎懸空一滯后,便疾速下墜,狠狠砸在了石桌石椅上,瞬間將它們砸成了無數白玉碎片,自己卻是重重落到了地上。
瞬時間,滾滾煙塵彌漫,無數垃圾碎片濺射而出,漫天飛舞。
而與此同時,天空中的云漪皇女身形一晃,將被空間之力甩飛出去的陳修飏攬住,帶著他輕飄飄落到了數十丈開外,躲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飛濺物。
片刻后,塵埃落定,亭內外一時有些安靜得過分。
珈月公主有些呆滯和茫然地看了眼那青銅色大鼎,隨后才落到了云漪皇女身上。
見得她早已經換掉了進去時的那套衣裙,藕臂輕舒,將陳修飏攬住的動作看起來相當熟練,頓時眼睛一亮。
此計,成了。
她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伴隨兩人一起出現的天元秘境通行令,正想暗中將其收回,再叱喝那小子占了自己侄重孫女兒的便宜。
卻不料。
還不等她開口,陳修飏小子手中的一塊板磚卻先一步嚷嚷了起來:“這不就是臨時通行令么?你們兩個還裝作不認識蒙誰呢”
說著,那塊板磚略一掙扎,就從陳修飏手中脫離出來,“咻”一下飛到了那令牌前,運轉空間漩渦“啊嗚”一口將它吞了下去,然后又“咻”一下飛回了陳修飏身邊,獻寶似的把令牌吐在了陳修飏手里。
“主人,您可得把這通行令收好,雖然僅僅是臨時訪客通行令,但一般身份者可弄不到它。”
陳修飏莫名收獲一枚通行令,也來不及細細打量,便將它收在了儲物袋中。
珈月公主見狀,臉皮子一抖,想說些什么,卻又開不了口。
“咦?”
云漪皇女直到這時才注意到珈月公主居然在場,頓覺奇怪:“太姑奶奶,您怎么會在這里?”
“咳咳!”
珈月公主略顯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臉色凝重地看看云漪,再瞅瞅陳修飏,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云漪,你這是怎么回事?”
聞言,云漪皇女這才注意到自己和陳修飏的姿勢有些曖昧,趕忙將陳修飏丟開,臉頰微紅,有些手足無措道:“我和修飏不知為何,忽然墜入了天元秘境,遭遇了一條惡蛟襲擊……”
珈月公主一聽,心中頓時再度篤定謀劃成功,面色登時嚴厲了起來,對陳修飏斥責道:“姓陳的小子,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趁著我們大吳皇女臨危,行玷污不軌之舉!?”
“這事你處理不了了,去叫你家大人過來,一起商議究竟如何處置。”
在她看來,那條墨青惡蛟原本就是她放置的,實力如何她清楚得很,自家云漪靠著身上保命底牌必然能擊殺它。
而其毒性之功效她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他們兩人之中,云漪必然是擊殺惡蛟的主力,多少都會受到惡蛟瀅毒的侵染而意識混亂,不由自己。
那么,接下來會發生點什么事情,她珈月公主便是用腳趾頭想都明明白白。
男人,呵!
而一旁的陳玄墨則是聽得大聲叫好,幾乎想要給她鼓掌。
珈月公主,干得漂亮!
雖然他明白珈月如此撮合云漪和陳修飏,定然是有所圖謀,但此事有他這個英靈老祖宗盯著,任憑她珈月公主三頭六臂也翻不了天。
總之,陳玄墨還是十分喜歡云漪這個來孫兒媳婦的,這媳婦兒為人端莊大氣,臉盤形象也是一副貴家風范,能力和潛質也都是一等一的,娶回來賺大發了~
“大,大人?”陳修飏一臉懵樣,傻愣愣地看著珈月公主,“珈月祖姑奶奶,您這……”
“陳小子,你現在還沒資格這么叫我,你們還沒成親呢!”珈月公主一臉兇相,氣勢洶洶地瞪著陳修飏道,“叫你家大人來!本公主就想問問他,究竟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你怎么能趁人之危,行不軌之事?!”
“我這是跟著亮哥叫的,您老要不滿意,我可以叫您‘珈月前輩’。”陳修飏弱弱的反駁了一句,旋即滿臉奇怪,表示完全沒聽明白珈月在說什么,“我沒趁人之危,行不軌之事啊。”
“對對對,祖姑奶奶,我和修飏什么事情都沒發生。”云漪皇女也趕忙幫腔,免得這事兒越解釋越黑。
“呵呵,你中了蛟毒沒?”
“中了。”
“那就行了。”珈月公主安撫性地沖她笑了笑,“云漪,我知道你年齡小,臉皮薄,碰到這種事情也羞于承認和啟齒。不過你放心,你家祖姑奶奶會替你做主的,必不會讓你吃虧。”
說著,她看向陳修飏,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回去告訴你家大人,想娶我吳氏皇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們陳氏須得答應我三個條件。”
“第一,你陳修飏和我家云漪的孩子,將來必須擔任家族族長之位,第二,你二人成親后,要讓云漪替你好好管一管大吳文化,免得它發展歪了第三,關于聘禮……”
豈料珈月公主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陳修飏一口打斷了:“等等,珈月前輩,我還年輕,暫時不準備成親。”
“呵呵,成不成親,也容不得你說了算。”珈月公主自信滿滿的說,“我們皇室是什么身份,豈會讓自家孩子白白被你玷污!?”
聽得此言,陳修飏頓時“一臉恍然”:“原來如此,我說這事兒怎么從頭到尾透著一股古怪的味道,原來,這是仙人跳啊~~”
說著,陳修飏以微微復雜的眼神看向云漪皇女。
云漪皇女被他看得是心中發慌,暗道不好,知道今天怕是又要被騎臉輸出了。
果不其然。
陳修飏嘆息道:“您仰慕我,喜歡我,甚至是迷戀我,我都能理解。”
“但是您就不能用正經的方式,誠誠懇懇,踏踏實實的追求我嗎?”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根根利箭般直戳云漪皇女心頭,聽得她無地自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媽蛋,老娘這波丟臉丟大了,她真的好想找個地洞鉆進去啊~~
“喂喂,你小子在胡說些什么呢?”珈月公主不明就里,繼續朝陳修飏輸出道,“你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們家皇女不是那么好欺負的,云漪,云漪你拉我做甚?”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完全沒留意到云漪皇女正瘋狂沖她使眼色,隨手就把云漪皇女拽她袖子的手扒拉開了。
“幸好,我提前留了個心眼。”陳修飏拍著胸口,一臉后怕的樣子,反手拿出了一枚留影符箓道,“突然被吸入異空間,又遭遇惡蛟襲擊,我就隱約覺察事情不對勁。”
“云漪姑姑,您太讓我失望了。”
“如此陰謀詭計,下作手段,您就算是得到了我的人,您也得不到我的心!”
“作為一個男孩子,我出門在外豈能不保護好自己?”
“嗚嗚嗚嗚~~”
被這一通輸出說得無地自容的云漪皇女再也待不下去了,掩面匆匆逃離了現場,獨留下了滿臉懵的珈月公主,還沒搞明白究竟是什么情況。
在陳修飏的示意下,她拿過留影符看了一下記錄的全過程,當即臉一黑,嬌軀搖搖晃晃了起來。
合著她珈月,當了半天的跳梁小丑啊?
最令珈月公主心碎一地的是,她這一次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連天元秘境碎片的空間通行令都被陳修飏收了去。
等等,還有那塊板磚,似乎也有些古怪。
這片秘境廢墟落在她們皇室手里這么多年,早被搜羅過不知多少次了,就連她自己都進進出出過不知多少次,怎么還會有一塊疑似擁有器靈的板磚給遺漏了?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要不是親眼所見,就算有人說給她聽,她怕是都不會相信。
而那板磚被發現的過程,也實在太離奇了,巧合到就好像冥冥中有什么東西在指引一般。
而更讓她感覺心驚的是,這板磚,竟然讓她都隱隱感覺到了危險,品級必定低不了。
該不會……皇室遺漏了那一方天元秘境廢墟中,最珍貴的寶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