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水。
一晃眼間,又是來到了玄墨歷248年。
陳玄墨逝世五十一周年。
在逆子陳寧泰那熟悉的,絮絮叨叨的祭文聲中,又沉睡了一年的陳玄墨悠悠醒來。
祠堂之中站滿了人。
一道道熟悉的紫氣涌向了轉運珠內,其中有不少都是老熟人了,就像是鐘離燁的紫氣,陳玄墨閉著眼睛都能感應出來,沒有半點驚喜可言。
大抵這就是人的本性吧~
隔著轉運珠晶壁,陳玄墨的眼神迅速掠過陳寧鶴、鐘離燁,太岳等人,透過重重人群,他看到了云漪皇女。
只見她換下了平日里穿慣了的華貴宮裝,反而一身淡雅,就連妝容都十分素淡,就這么安安靜靜在陳修飏身旁跪拜著祭祀。
她閉著眼睛,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誠心誠意祈禱著什么。
在她身上,可清晰見到一縷縷紫氣升騰而起,朝著轉運珠的方向涌來。
“好!”
陳玄墨滿臉欣喜。
他早就看中了云漪皇女這個端莊大氣的家族媳婦兒,知道她心性相當不俗,果不其然,這一來祭拜,就立刻暴露了她內心已經真正將自己當做了陳修飏的媳婦兒。
也真正將他這個老祖宗,放在了心上。
不錯不錯,修飏得妻如此,可真是他的福分。
不知不覺間,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滿足的笑意,比自己娶老婆還來得開心。
很快。
紫氣吸收完畢。
按照慣例,陳玄墨細細的數了一遍。
此次及時吸收總計4933絲紫氣,而上一年除了給陳修飏弄了道千紫橙色印記外,便沒有太多開支,直接結余了7486絲紫氣。
如今紫氣的總數量,來到了12419絲!
這也使得陳玄墨達成了一個難得的成就,紫氣總儲量破萬。
一萬多絲紫氣在手,頓時讓陳玄墨生出了一種腰纏萬貫、壕氣無比的強大感覺,仿佛即便遇到了元嬰期修士,都敢頭鐵的上去碰一碰。
收拾完紫氣之后。
陳玄墨便耗費一絲紫氣,從轉運珠中脫離了出來,開始背負著雙手在祠堂里溜達。
“咦?”
路過陳寧泰身邊時,他忽然覺察陳寧泰渾厚的氣息之中,透著一絲難以控制的銳氣。
“這是晉升筑基期八層了?”
陳玄墨不由得微微一滯,心中不免有些酸酸的。
想當初他活著的時候也僅僅是筑基期七層,這逆子,終于超過他老子了,也再次向金丹期靠近了一步。
等等。
陳玄墨已經好久沒仔細打量逆子了,現在仔細看來,這逆子保養的可真好。
若是沒有算錯,他已經一百五十七歲了吧?
怎么還像個風度翩翩的中年大叔般模樣?
呵呵,這逆子顯然在保養上花費了不少功夫,估計沒少和萬花宮的師姐們交流保養心得。
這道貌岸然,油頭粉面的混賬東西。
陳玄墨不再搭理他。
在祠堂里掃了一圈,看看這孩子,再瞅瞅那孩子,心情舒暢了許多。
今年又多了三個娃。
用紫氣天眼術掃了一圈,沒有半點驚喜,就是三個平平無奇的五靈根孩子,略一斟酌,他便將名字取好了。
溜達了幾圈后,祭祀儀式便全部結束,眾人該散的散。
依照往年規矩,一些家族核心成員轉道去了墨香閣中開會。
“啟稟父親。”陳寧泰滿臉堆笑,上前說道,“云漪和修飏的感情進展不錯,她今年都來參加咱們的祭祀活動了。”
呵呵~
你爹又不瞎。
陳玄墨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
你爹都在祠堂內看了云漪乖媳婦兒半天了,還用你來告訴我?
陳寧泰沒有覺察到父親的嫌棄,繼續說道:“去年珈月公主被紅芙真人揍了一頓后,便暫時閉關不出了,皇室那邊派了個閑散郡王來談論婚嫁事宜。”
“整個過程十分順利,婚期已經敲定,就在后年咱們祭祖后一個月。”
“不過,皇室也有一些條件,例如聘禮得達到一百萬靈石或等價的資產。當然,皇室那邊的代表也說了,這聘禮他們分毫不取,還會額外添加價值一百萬靈石的資產,和聘禮合并成價值兩百萬靈石的資產,全部充作云漪的嫁妝。”
如此豪邁的態度,讓陳玄墨也不由暗暗感慨,皇室的家底果然還是很厚,也幸好陳氏在他陳玄墨的努力下,也稱得上是富甲一方了,否則就結個婚都結不起。
不過,也正因為陳氏如今強盛,未來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皇室才會愿意與陳氏聯姻,甚至在暗中推動撮合此事。
換做一般金丹家族,皇室哪肯嫁過去一個三靈根的皇女?
“此外,云漪的主修功法,依舊會是她如今修煉的天一真水訣,但這部正法主權歸于皇室,未來得傳承回皇室。”
這一點也沒什么可置喙的。
皇室不可能嫁個女兒,還搭出一部金丹正法。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特殊要求,那就是云漪和修飏得多生幾個娃,其中生出的第二個三靈根孩子,得改姓吳,未來會被冊封為郡王或郡主,接替云漪管理大吳皇莊,在此之前,云漪依舊需要負責大吳皇莊的工作。”
“這一點,孩兒未敢擅作主張,還得問一問父親您的意思。”
呵呵,陳玄墨笑了。
逆子果然是逆子,這平常碰到花錢的痛快好事,一個個都給老子善作主張了,現在碰到這頭疼事兒,就要來問一問父親的意思了。
不過,這事兒他陳玄墨能不同意嗎?
他估計皇室可能是真的信了外界流傳的謠言,說他陳玄墨來歷非同尋常,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是天元皇室血脈流落在外,自帶頂級血脈,否則也難以解釋他子子孫孫不斷血脈爆種的情況。
不過,陳玄墨感覺那個謠言快要兜不住了,家里要是再多生幾個二靈根,甚至是天靈根的話,就不是天元皇室的血脈能說得通的了。
回頭得讓人改一改傳言的重點了,就傳他陳玄墨可不是什么天元皇室血脈,而是一個天外來客。
至于來自哪里,只需隱晦點一點,和真正的天元圣皇有關之類的。
至于具體細節,等陳氏多生幾個二靈根后,自然會有人自行腦補和宣傳。
如今紫氣愈發充沛。
皇室那點點要求還真是不難滿足。
當即,他便“嗡”的一聲表示同意。
陳寧泰頓時臉色一喜:“等會議后,孩兒就立即反饋郡王殿下。”
陳寧泰說完云漪和修飏的婚事后,便住了口,換陳道齡上前稟報:“啟稟爺爺,最近些年,北星海域并不太平,屢屢有海難和流竄逃亡的海獸、異族出現,北星海域不少家族的商隊都受到了影響。咱們家族的商隊雖然暫時沒受影響,但為防萬一,也得額外再加強艦隊和分基地的防護。”
陳道齡這話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
家族也屢屢對北星海域投入更多的資源。
“嗡!”
陳玄墨知道他再次提及,多半是有新的內容稟報。
果然,陳道齡臉色無比嚴肅和鄭重:“孩兒也是經過了一番打探,才探聽到了一點確實消息。據說,是亟北冰域的冰凰王和莽尨海域的玄龍王起了沖突,造成了海族內亂。”
“現如今內亂主要是發生在深海,人類這邊的海域只是受到波及,情況還不算嚴重,但如果內亂繼續持續下去,難保不會將人類的疆域也卷進去。”
兩尊妖王干了起來?
陳玄墨心頭一跳,眼神中不自覺露出了濃濃的忌憚之色。
妖王。
那可是傳說中達到了七階的兇獸,實力堪比元嬰大佬的恐怖存在,任意一尊出現在人族世界,都會造成無比恐怖的災難。
要知道,高階兇獸雖然智商不低,但本性之中還是獸性居多,萬一打上頭了,干出什么事情來都是有可能的。
“繼續加強北星海域分基地的防守力量,來往船隊優選更加安全的線路,增強艦隊的武裝力量,如果局勢再度惡化,必要時可以關閉分基地蟄伏起來,暫時中斷咱們的商業航線。”
陳玄墨劍尖倒立,在書桌上唰唰唰寫下了一連串命令。
誠然,和北星海域之間的貿易,給陳氏帶來了不少利益,但陳氏如今的實力還不夠強大,抗風險能力還太低,在兩大妖王干架這樣的大勢面前,陳氏這小小的體量根本不夠看的,與其冒險,還不如穩上一手。
陳氏有紫氣這一張王牌在手,再低谷都能爬起來,茍住就是勝利。
“是,爺爺。”陳道齡躬身行禮后,退到了一旁。
而后,便是陳信松上前,匯報了一下去年靈種大戰的后續。
隨著去年陳氏白玉三號靈種當眾擊敗宇文氏的靈種事件的持續發酵,陳氏的白玉三號靈種直接賣爆,開始迅速占領市場。
結果這生意一火爆,新的問題就暴露出來了。
陳氏自己的靈田數量不足,種出的靈種供不應求,以至于好些特意趕來買白玉三號靈種的家族代表只能悻悻而回,轉而買了其他糧種。
這對陳氏而言,無疑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因此,家族內部商議決定,將姻親家族組織起來,一起生產白玉三號靈種!
靈種只要經過一種特殊靈植陣法的熏陶,便能達到無法二次育種的特殊效果,這是這方修仙世界常見的手段,倒是和陳玄墨上一世種子公司的手段有異曲同工之妙。
同時,家族還決議繼續加大陳氏在靈田儲備上的投入,將各大農莊進一步開拓,填充移植靈脈、修筑五行聚靈陣,梳理和擴充自身的靈田。
而后。
楊雨靈和陳景思也匯報了一下滄龍水府的開發進度。
楊雨靈兩年前就已經達到了筑基期,并且成功成為了滄龍水府的核心弟子,但新的問題也暴露出來了。
滄龍真訣的筑基篇附帶有一門秘法,叫做滄龍靈體,乃是水靈體的進階功法。
這門秘法修煉倒是不算困難,但修煉過程中需要消耗滄龍血。
陳氏如今手里沒有真正的滄龍血,導致楊雨靈這兩年在靈體修煉上的進度始終不盡人意,因此,還未真正得到滄龍水府的認可,繼承其中的滄龍真訣。
而后。
家族會議中又繼續討論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瑣事,什么芊芊二代傀儡的售賣情況,新傀儡的研發進度,崔靈鶯煉丹的進度,孩子們在宗門內的狀況等等等等。
足足半天功夫,陳玄墨才有些頭昏腦脹的結束了此次家族會議。
在主宅逛了一天,放松了一下腦子,翌日,便駕駛著玄墨寶舟,駛出了橫斷山脈,向南荒深處探索而去。
如今這世道并不太平。
血魂教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只是不知其下一步行動會何時到來,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暗地里搞什么陰謀。
陳玄墨雖然時不時的去探望一下新朋友玉華仙子,但她顯然是被上次的事情搞怕了,現在就像是只驚弓之鳥,一直窩在玉華峰中不挪窩不動彈,看樣子就只能慢慢等了,等她逐漸失去警惕心后,終究會給自己這個好朋友提供足夠豐厚的情報。
而海域兩大妖王的爭斗,也給陳玄墨帶來了濃濃的不安全感,讓他總有種風雨欲來般不太踏實的感覺。
可惜,陳氏如今的實力還是太弱了,能搜集到的情報也太少,在那種高層次的交鋒之中,陳氏只能選擇隨波逐流,以不變應萬變。
不管怎么樣,抓緊時間提升家族實力總是不會錯的。
因此,陳玄墨對上品靈脈愈發渴求。
有了上品靈脈,就可以修筑更加強大的陣法,提高陳氏主宅的安全性,一旦遇到危機便有更多的斡旋余地。
剛巧,如今家族里斥巨額功勛建造的武裝寶舟已經到貨,出遠門行動時的機動性比起之前強了一個檔次,抗風險能力也強了許多。
趁著現在有一萬兩千多絲紫氣在手,家底富裕,底氣充足,也是時候去南荒深處探一探了。
因此。
陳玄墨叫上陳景運,召集了鐘離燁和金羽靈鶴,駕駛著玄墨寶舟,決定深入南荒之地,去碰一碰上品靈脈的機緣。
不得不說,那四五百功勛不是白花的。
玄墨寶舟的速度很快,哪怕只是巡航速度,都已經超過了一個時辰兩千五百里,除了五階飛禽之外,等閑五階根本追不上。
而五階飛禽膽追上來,反而是給陳氏加餐。
短短兩個時辰。
玄墨寶舟便抵達了陳氏常駐的前哨安全點。
到了這里后,玄墨寶舟便暫時停了下來,陳景運從船艙里走了出來,默然站立在寶舟船首,滿臉虔誠的拿著玄墨靈劍旋轉起來。
與此同時,他額頭一道金色印記爆裂,化作星星點點消失。
最終,玄墨靈劍指向了東南方。
自然而然,玄墨寶舟調轉船頭,如同一座戰爭堡壘般向東南方航行而去。
一旁的鐘離燁側目不已,嘴角忍不住抽搐。
這種尋路方式,還不如起一卦呢~
寶舟再飛出數千里,便再次放緩了速度。
陳玄墨給景運上了一道千紫橙色印記。
陳景運下了寶舟,腳踩飛劍貼著地面飛行起來。
他也不挑方向,就憑著感覺隨意飛,跋山涉水,偶爾還停下來休息一會,就好似在南荒游覽風景一般,而玄墨寶舟則是遠遠綴著,以保障陳景運的安全。
如此,陳景運一路游山玩水,花了數日功夫才走出數千里。
這一幕,讓鐘離燁看得暗暗直搖頭。
他們這哪里是在探索遺跡和上品靈脈?這分明就是在過家家嘛~
照他們這樣探索下去,想找到遺跡和上品靈脈無疑就是在大海撈針,根本不可能有所收獲!
可正在此時。
景運額頭那枚橙色印記忽然毫無預兆的爆掉了。
陳玄墨一驚,正納悶這次的印記是應在哪兒了呢,頭頂的天象忽然變了。
幾乎是一瞬間,天空就變得烏云密布,雷云滾滾,天地間好似籠罩在了黑暗之中。
轟隆!
一道驚雷從天而降,劈的陳景運連連躲閃。
倉皇之間,他穿過了一座山澗,竟意外從一處崖壁上穿透過去,消失了蹤影。
很明顯,這是闖進了一方秘境。
很快,陳景運的傳送符就飛了出來,表示自己闖進了一處古老的秘境,有危險,速來。
鐘離燁帶著金羽靈鶴極速趕往那處古老秘境支援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這也行?
隨便躲兩道雷,竟然就闖進了秘境。
現在的話本小說都不敢這么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