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威坐上馬車,順著車窗朝著外面看了一眼。
埃里克掛在窗戶外面還挺順眼的。
連自己的錢都敢坑,這么想死,那就成全他。
林長寧順著陳正威的目光看了一眼,開口問:“鬧的這么大,那些白人不會善罷甘休吧!”
“不鬧大一點兒,他們都當你好欺負啊!”陳正威嗤笑道。
“大不了扔兩個人給邁克爾,不過連法官都是我的人,案子拖倆月,等其他人都不關注了,再無罪釋放。他們就當去牢里度假了!”
林長寧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完全沒想過事情還能這么做。
陳正威心里有數,這些人既然敢聯手搞自己,就能聯手給市政府施壓。
不過就算他們向著市政府施壓,也是要通過司法體系,可司法體系都是自己的人,調查局長和探長拿他的錢,法官也拿他的錢。
他們施壓又能怎么樣?
陳正威抓過林長寧的手,掌心帶著常年握刀留下的老繭。
而且手也比尋常女子要大一點。
不過手型修長,并不難看。
林長寧往回抽了一下,沒抽回去,也就由著陳正威了。
陳正威則是又想起承包監獄的打算了,回頭打聽一下看看。
這樣以后做事就更細致了,不落人話柄。
再發生什么事,大不了扔幾個人去判個終身監禁,前腳送進去,后腳就能回來做事。
回到唐人街,林長寧和那些師弟回到武館,陳正威則是回到賭場。
至于元寶那邊的情況,他倒是不太關心,出來做事就是這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死人再正常不過。
他剛來唐人街的時候,手段那么暴烈,也不是沒被人槍擊過。
要不是他有實力,早就橫尸街頭了。
就像洪順堂。
要不是洪順堂案發了,被調查局給掃掉了,他們弄了七八十把槍,自己手底下說不定會死多少人。
“去找喬治!告訴他碼頭那邊發生集體上吊案,讓他明天發個頭條,就說是邪教弄的!然后讓他再幫著介紹幾個報紙,一家家找過去,讓他們明天一起發!”
陳正威回到賭場就叫來容嘉材。
畢竟那么多人吊死在那,如果事情發酵起來,影響可能會不小。
尤其有人在里面推動。
那些人既然聯系起來搞事情,那么出了事后肯定會有人推動輿論。
這樣能夠減少事情曝光后的社會影響。
雖然他不是太在意,但少點兒麻煩總是好的。
“以后把舊金山所有報紙都訂一份,每天讓人看一遍,有重要的消息就通知我。”
陳正威回到賭場等大波蘭那邊的消息,還有兩個呢。
陳正威雖然帶人回了唐人街,然而事情才剛剛開始。
港口那邊直接在窗戶外面掛了個人,等陳正威等人走后,有人上前查看,又發現房間里也掛了一堆,如同風鈴一般,一個個掛在屋頂。
頓時不少人都驚呼一聲,片刻后整個港口都轟動了。
大量碼頭工人圍在周圍竊竊私語。
一些人則是怒氣沖沖。
有人站在門口沖著其他人喊道:“看到沒有,這就是那些華人做的!”
“我們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他們搶了我們的工作,殺了雇傭我們的商人,他們在搶占我們的生存空間!他們無惡不作,他們就是一群臭蟲,走到哪就將污染帶到哪!”
“讓開,都讓開!”邁克爾直接帶人擠進來。
看到現場的情況,他也有些頭皮發麻,那家伙又將事情弄的這么大。
“把他給我抓起來!把人都驅散了!”邁克爾一眼就看到正在鼓動眾人的男子,立刻吩咐人先抓人。
如果被他繼續這么鼓動下去,說不定會將事情鬧大。
現場很快就騷亂起來。
不過邁克爾根本不在乎,只要不將事情鬧的太大,就沒有問題。
德克蘭·默里是附近一家中型造船廠的負責人。
由于造船是一項周期性的業務,因此訂單多的時候,就會雇傭一些短工來做一些搬運、清理和涂抹油漆之類的輔助工作。
最近就是如此,不過讓他氣憤的是那些華工竟然將價錢提高了一截,而且還向他要求待遇。
這讓他頗為憤怒,因此在與其他人商議后,便決定聯手扣那些華人的工資。
給那些華人一個教訓。
只要舊金山的工廠主、造船廠都聯合起來,就能讓那些華人老實起來。
今天在將那些華工趕走的時候,他的心情還不錯。
不過他的好心情沒持續太久。
僅僅兩個小時。
“默里先生,出事了!埃里克先生被人吊死在他的公司外面了……還有他們公司的人都被吊死了!”一個員工匆匆跑來對德克蘭.默里道。
“什么?發生什么事了?”德蘭克.默里臉色大變,心中狂跳。
他兩個小時前還見了埃里克。
“是華人干的!一伙華人跑到埃里克的公司將他吊死了!不但埃里克被吊死了,當時在他公司的另外兩位先生也被吊死了!”
“fuck!那些華人瘋了嗎?他們就沒想過后果嗎?”德蘭克.默里頓時面無血色。
他沒想到那些華人的報復來的這么快,而且這么血腥。
“默里先生,現在怎么辦?”那個員工一臉的驚慌,因為他是負責那些華人的。
“調查局的人來了嗎?”德蘭克.默里第一個反應就是調查局。
“他們都說,調查局被那些華人買通了。調查局的人去把帕特里克和他的人抓走了,然后那些華人才去的。”
聽到這個消息,德蘭克心中更加慌亂。
對于他來說,最可靠的就是調查局了。
這家船廠只是一家中型船廠,而他也不是老板,只是船廠的負責人,雖然有一定社會地位,但還達不到結識議員的程度。
可連調查局都靠不住,自己能怎么辦?
那些華人敢吊死埃里克,就敢吊死自己。
老板?德蘭克心里閃過一個念頭,隨后就將這個念頭打消了。
這次的事老板根本不知道,老板知道自己惹出麻煩來,未必會幫自己。
“將那些錢給華人的那個什么公司送過去!我親自送過去!”德蘭克深吸一口氣說道。
他現在心里是真的怕了。
哪怕心中憤怒,但也懼怕,生怕被那些華人給吊死。
先把錢給他們,以后絕不會再雇傭一個華人!
其實也沒多少錢,90多個人,20天的工資被扣了一半,每個人被扣了七塊,加起來才600多塊。
埃里克那邊更少,只有60多人,扣了400多塊。
然而就為了這400塊,不但埃里克被吊死了,公司里其他人也被吊死了。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將碼頭倉庫租給埃里克的房東,而另外一個是鐵廠的老板,也是埃里克的好友。
他那里也有一批華工,他本來打算讓那些華工干夠一個月再趕走,不過現在已經跟他無關了。
準備好錢,德蘭克就帶了兩個員工,拿著錢到了勞務公司,找到于沖。
片刻后,陳正威就接到消息:“威哥,那個造船廠的人將錢送過來了,怎么處理?”
“錢收下,跟著他,晚上去他家做了他!送他全家一起。”陳正威冷笑道,送過來錢就想將這事揭過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他都已經鬧的這么大了,那就要鬧的再大一點兒。
讓舊金山所有工廠主和富商都知道自己是誰。
晚上七點,大波蘭總算帶著消息過來了。
“陳先生,查到了!”
“這個德蘭克.默里住在俄羅斯山那邊,另外一個住在太平洋高地。”大波蘭最近查消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畢竟他手下的波蘭人,有相貌接近西斯拉夫的,也有接近東斯拉夫的,容易混到各種群體中。
尤其是這種打探富商的消息,更是這些幫派成員擅長的,直接抓兩個人逼問就行了。
“你帶些人跟我去趟太平洋高地那邊。”陳正威想了想就道。
俄羅斯山那邊是個工人和中產社區,而太平洋高地那邊是個富人社區,帶著波蘭人做事更方便。
“秀才,你把這個給阿龍,讓他晚上帶人去俄羅斯山那邊。”陳正威將寫著地址的紙扔到桌子上。
快到深夜的時候,數輛馬車來到太平洋高地的一處院子外面。
院子里還養著狗,大波蘭帶著他的人剛下車,狗就犬吠起來,在深夜中頗為刺耳。
“是這里沒錯?”陳正威下車問道。
“沒有錯,就是這里!我的人確認過。”大波蘭點點頭。
“動手!”陳正威看著面前兩米高的鐵柵欄,直接吩咐道。
李希文如同猴子一樣,伸手一抓柵欄上沿就翻進去,在里面將大門打開。
而此時二樓也有煤氣燈的燈光亮起,顯然是狗叫聲驚動了這一戶的主人。
陳正威直接掏出槍沖著不遠處的兩條狗就是兩槍,槍聲頓時驚動了周圍不少人。
大波蘭帶著人直接沖進去,片刻后便是一陣槍聲響起。
陳正威走進房間,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不小的聲音,陳正威打量了一下周圍,隨后直接上二樓。
只見一個中年男人胸口中槍倒在地上,不遠處的地面還掉了一把獵槍,不過人還有氣。
一個波蘭人中槍,身上染血。
陳正威見走到那個中年男人面前,抓起他的頭發,讓他能夠直視自己。
“看著我!”
“知道我為什么來找你吧?”
“連我的錢都敢欠?你那么想死,我就送你去死!”
中年男人頓時露出憤怒和哀求的目光,兩種情緒混在一起,倒是頗為復雜。
一張嘴,口里就不斷往外流血,顯然是打傷了肺部。
“放心,我會送伱全家跟你一起下去的,讓你們團團圓圓!”陳正威看到對方胸口掛著的十字架,立刻抓出自己衣領里的十字架親了一口。
然后一臉譏諷的笑容:
“看到沒有?上帝保佑我,但不保佑你!壞事做絕了吧?死了也是下地獄啊!”
隨后松開手指,任由對方摔在地上。
“搜搜鑰匙!”陳正威親自過來,就是要收回他欠自己的錢啊!
陳正威進了房間后,隨意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尸體,隨后拉開抽屜,倒是看到幾件首飾,拿起來扔給大波蘭。
“給你們的!”
片刻后,陳正威打開保險柜,稍稍翻找一下,就找到一些地契和股票、合同,還有一個存折,里面存了五萬四千多美金。
至于現金倒是沒有多少,只有幾百塊。
聊勝于無了。
陳正威琢磨著這五萬多美金應該怎么取出來。
畢竟這可不是黃寶儒,隨便找個人去簽個名就行了。
腦子里直接閃過安娜。
也許她能幫自己想想辦法。
陳正威讓李希文去找了個袋子,將東西都打包裝好,直接帶人離開社區。
周圍不少房間雖然沒亮起燈,但都有人被驚醒后趴著窗戶往外看,看著幾輛馬車從一處宅子門口離開。
片刻后,才有人敢拿著槍過去查看,看到的就是房子里的尸體。
而在另外一邊,德蘭克將錢送到勞務公司,回去后還有些憤憤不平。
只是心中發誓,以后絕不會再雇傭一個華人。
而且如果有機會,他肯定會報復對方。
不過晚上他才睡著沒多久,他就被一些聲響驚動,立刻從抽屜里拿出一把槍,一只手拎著煤油燈,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
黑暗中頓時亮起幾團火光,直接將德蘭克打成篩子。
煤油燈落到地上打翻,火焰將周圍照亮。
德蘭克看到一個神色兇狠的光頭華人沖著自己冷笑一聲,然后帶人沖進臥室。
接著又是幾聲槍響。
隨后阿龍轉身出來,又朝著德蘭克腦袋上開了幾槍。
“連威哥的錢都敢欠,你的膽子比老子還大啊!現在好了,全家死光光!”
阿龍吐了口吐沫,隨后帶人離開。
沒多久這棟房子里的火勢逐漸擴散,將夜空點亮。
陳正威回到賭場,直接打開保險柜拿出兩千塊扔給大波蘭。“你們的!”
“調查局那邊不會有事吧?”大波蘭雖然知道調查局那邊有陳正威,不過還是不放心的問一句。
“放心,找不到你們頭上!”陳正威隨意道。
打發走大波蘭后,他才拿出這次的收獲查看。
地契只有兩份,其中一份是太平洋高地的宅子,一份是市場街南區的工廠用地,應該是一家鐵廠。
而股票是鐵廠的記名股票,價值六萬塊,占據了超過40的股份。
這個時候的股票相當原始,大部分都是記名股票,在所在公司的股東名冊有記錄。
畢竟普通人不會也沒錢買股票。
而轉讓股票,則是在交易所或者私下里,在背面簽名背書,就有法律效益。
所以想要將這份股票弄到手,只要修改鐵廠的股東名冊,然后讓所有知情人都閉嘴就行了。
陳正威琢磨一下,這事倒是不急,可以看看那個撲街有沒有什么親戚之類的繼承財產,然后讓他簽名背書。
希望沒人會耍花樣,趁機將自己的鐵廠便宜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