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點，三十幾人走在拉律城的街道上，這里一片安靜，就連狗叫都很少有。
那些土著幾乎沒有防備，而且他們還換了個方向進城，一路上一個活人都看不到。
“當時他們應該就是從這邊沖出去的……”老九小聲開口，地面上有著黑褐色的污漬，都是留下的鮮血。
哪怕過去好幾天，空氣中還彌漫著血腥和焦臭的味道……甚至還有某種腐臭味。
這讓每個人都沒心情說話。
而街道的一側，可以看到不少房屋都被燒毀只剩下一片焦地，只剩下幾根焦黑的木頭斜斜搭在那里。
還有一些磚石建成的房子也布滿了焚燒的痕跡，就連房屋的門都不見了，只留下一個個黝黑的門口和窗口，仿佛怪獸的嘴。
“那邊都是華人社區……”老九深吸一口氣后轉過目光。
現在華人社區沒什么好看的了。
“這次回來，就是有仇報仇的！”安保公司的隊長拍拍他的肩膀。
“人，就得自己手里握著槍才行。”
否則就像他們一樣，手里只有錢沒有槍，就是隨時被人宰殺的年豬。
老九點點頭。
“前邊就是他們的寺廟了……”
一行人到了本地的寺廟，和這座城的簡陋不同，這伊斯蘭教的寺廟倒是很大氣。
“他們每周都會聚集在這里做禮拜，這對他們很神圣！將這里燒了，他們肯定發瘋！”老九看著前方的寺廟，眼中帶著仇恨和快意。
“里面有多少人？”
“平時大概只有十幾個……”
“先摸進去將人都殺了，別開槍！”安保公司隊長獰笑道。
一行人立刻翻墻進去，隨后挨個房間推開，看到有人就撲上去捅死。
寺院里的依瑪目（宗教領袖）是個老者，睡覺很輕，門剛推開他便醒了過來。
“是誰？”
話音剛落，就有人撲上了捂住他的嘴，刀子從他肋骨縫隙扎進去。
依瑪目頓時瞪大了眼睛，蒼老的身軀不斷掙扎：“真主會懲罰……”
與此同時，旁邊的院落里響起慘叫，然后就恢復平靜。
而依瑪目也失去了渾身力氣，睜大眼睛死去。
“將他們腦袋都砍下來，用木棍串上……給我立在外面！”安保公司隊長吩咐，眼中帶著兇戾。
陳正威的戾氣重，他手下跟他久了，戾氣也不小。
“其他人去找引火的東西！”
一行人立刻散開，將易燃品收集起來引火。
尤其是燈油。
另外幾個人則是將寺院里那些土著的腦袋都砍下來，然后用木棍穿上，立在寺院外面。
半個小時后，寺院頓時燃燒起熊熊大火。
“撤！”
安保公司和老九的人頓時從寺院里撤出去，不過沒撤出太遠，而是躲到了遠處的華人社區廢墟里。
此時天色還沒亮，寺院的大火熊熊燃燒。
一個起夜的男子在院子里撒了泡尿，抬頭朝著遠方看去，突然瞪大了眼睛。
“真主！”
隨后大聲狂呼：“來人啊，起火了！”
呼喊聲驚醒了不少人，那些土著看到寺院方向起火，都露出震驚和恐懼的表情，紛紛沖出去救火。
隨著呼聲，更多的人被驚醒。
當他們沖到寺院前，眼露驚恐的看著寺院的大火，隨后便借著火光看到寺院前豎著一排木棍。
一個人好奇走過去，看到的便是一個個血淋淋的人頭，頓時嚇的兩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隨后其他人趕過來也看到這一幕。
“是依瑪目！”
“還有比拉（宣禮員）……勒拜（宗教學者）……”
那些土著紛紛露出驚慌神色，無數人跪倒在地上。
還有一些人則是眼中露出仇恨之色：“是華人！華人燒毀了我們的寺廟！”
“他們想要報復我們！”
“他們褻瀆了真主……”
“找到那些華人，殺了他們……”
就在寺院附近大量的土著群情洶涌的時候，躲在華人社區的一行人安靜的看著這一幕。
安保公司的人員都在檢查彈藥，填滿彈匣。
而海山的馬仔也在有樣學樣往槍里裝填子彈。
估計時間差不多了，那邊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安保公司隊長獰笑道；“走了，動手！”
“人那么多，閉著眼睛打都打不空！”
此時幾個衣著華貴的男子已經來到了寺院前，看著寺院的大火和寺院前的人頭，眼中帶著徹骨的仇恨。
“組織人手救火！”
“剩下的人去找到那些華人，殺了他們！”
就在他們吩咐的時候，老九和安保公司一行人已經從華人社區里沖出來，看到人就開槍。
頓時槍聲大作。
那些聚在一起的土著就是活靶子。
在槍聲下立刻血肉橫飛，人群如同被割的麥子一樣，一茬一茬倒下。
而人群也頓時慌亂成一團。
而那幾個衣著較為華貴，在本地有著巨大影響力的土著在發現外圍的混亂后，大聲咆哮；“就是他們，殺了他們，不要讓他們跑了！”
一些拿著槍的土著本來就充滿了憤恨，立刻拿著槍朝著安保公司這邊射擊。
不過他們和海山的人差不多，手中的槍只要超過10米就完全沒了準頭，純靠聽天由命。
而且他們的槍，都是英國人淘汰的前裝槍，在倉庫里都不知道堆了多久，威力和準頭更差。
而老九和安保公司等人一邊后退一邊開火，隨后拔腿就跑。
差點兒就被包了餃子。
而那些土著在后面一臉猙獰的往這邊追。
“跟捅了馬蜂窩一樣！”安保公司的隊長一邊跑一邊扭頭看向后面，只見不少土著連武器都不拿就追上來了。
“那小子這次立大功了！”
乍一看起碼有一兩千人。
足足兩千多個土著青壯一臉猙獰的追上來，只想將這些華人抓住后扒皮。
然后便一頭扎進了埋伏圈。
超過三百人就埋伏在城外。
“他們這是捅了馬蜂窩啊！”一個青年躲在樹林里，看著大量土著追上去后，后面還有不少被落下的，跑不動的土著。
不過此時也不能等了。
“開火！”
噠噠噠！
隨著一聲槍響，兩邊的樹林、田野里都有人站起來，拿著槍朝著那些土著開火，槍聲大作。
大片的土著還沒反應過來就中槍倒地，疼痛和對死亡的恐懼終于讓他們清醒過來。
一些土著趴在地上，另外一些人則是拿著槍還擊。
不過那種前裝的線膛槍，開一槍就要塞一次火藥包和子彈，很多人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打成篩子。
而槍聲同樣傳入了城中，城中的那些土著頓時臉色大變。
包括那幾個衣著華貴在本地有著極大影響力的土著，其中一人是拿督.謝赫.馬特。
他也是馬來土著在本地殖民地政府職位最高的人，負責管理馬來社區。
拉律的土著暴動，他就是主要推手之一。
雖然和他接洽的是一個英國商人，不過他能確定，對方背后就是殖民地政府，不然不可能拿出這么多槍來。
而在屠殺了那些華人之后，他在殖民地政府的地位和權利也更進一步。
此時聽到城外如同暴雨一般的槍聲，謝赫.馬特眼中閃過一抹慌亂：“這么密集的槍聲……那些華人到底有多少？”
這槍聲聽起來更像是軍隊。
“糟了……”
他突然反應過來，外面的槍聲……就是在吉輦港出現，屠殺了不少同胞的那些華人。
自己剛才怒火沖昏頭，之前發到槍的那些青壯，差不多都追出去了，只有幾個自己家的人還在周圍。
可華人到底哪來這么多槍？是大清插手了嗎？
他知道大清……知道那是一個很大的國家，但不算強大，更不敢招惹英國。
謝特.馬赫想不明白。
不管怎么樣，他都知道對方肯定來者不善。
“你們在這里救火，我去通知參政司閣下！”
謝特.馬赫強做鎮定，分開人群匆匆前去參政司的住處。
不過這里現在還有印度人軍隊在守衛，他花了不少口舌，才讓人去通知參政司。
隨后參政司休.洛在家中接見了他。
“你也看到了，我們的軍隊只夠保護我們自己！”
“你們殺了他們那么多人，那些華人肯定會報復！不過我想他們的人數不會太多，我聽說只有一百多人……你肯定也聽說了吧？吉輦港那邊傳回的消息。就算他們有槍……你們有這兩萬人，為什么要怕他們？”
休.洛安撫了謝特.馬赫幾句。
他其實不想理會對方，但他還需要這些土著擋住那些華人。
他聽到了一些消息，所以已經準備跑路了……
中國陳，陳老虎，現在就在檳城。
這些人跟他脫不開關系。
不然那些華人手里也不可能有那么多槍。
他對陳正威的了解不多，但有一點他還是清楚的。
就是陳正威的手段有多狠辣。
哪怕他不太關注美國的事情，從各地報紙上也看到了不少。
他繼續留在這里……那些人未必會忌憚自己的身份。
“可我聽外面的槍聲不像一百多人……”謝特.馬赫猶豫道。
他也是從吉輦港跑來的人那里聽說是一百多人，但剛才外面槍聲太密集了，所以他心中發慌。
“你的感覺是錯的，他們只有一百多人！何況這是你們和華人的事情，和我們沒什么關系！我們之前沒有阻止你們的行為，現在也不會去針對那些華人……你們只能靠自己！”休.洛提醒道。
“別忘了你們對華人做過什么。”
片刻后，謝特.馬赫離開英國人社區，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組織人拿起武器，等著城外的人回來。
剛才追出去了那么多人，在遇到襲擊后，就算措手不及下死一些人……對方也殺不掉那么多人，而且自己的人也有槍。
剛才那槍聲，說不定是自己的人在和對方交火呢。
只是自己這些日子一直有些擔憂華人的報復，所以才過于驚慌，小題大做。
就算自己的人被埋伏，沒打過對方，也會跑回來，然后他們在城中防守就行了。
對方只有一百多人，死一個少一個。
而與此同時，城外的槍聲也漸漸停了下來。
城外的道路上，全都是橫七豎八的尸體，鮮血幾乎成河。
那些穿著獵裝的安保公司成員和海山公司的馬仔，都拿著槍踩著尸體檢查，感覺像是還有氣就開一槍。
在尸體堆中檢查，血腥氣無時無刻不在刺激人的神經。
一個海山公司的馬仔直接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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