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國裕等人當天晚上輾轉難眠,第二天一早便跑到碼頭去看舊金山號和洛杉磯號了。
心中覺得若是能指揮這樣的戰艦,也不白活一場了。
“永昌應該快回來了吧?他們去英國接戰艦,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張成和林國裕在一邊閑聊。
永昌就是鄧世昌,他們當初都是同學。
后來鄧世昌調去北洋海軍,年初就去了英國,去接兩艘在英國訂購的戰艦回來。
“聽說是兩艘巡洋艦,一艘是揚威號,一艘是超勇號,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不過算算時間,他們也快回來了,說不定能夠碰到。”林國裕說道。
他也只是道聽途說,畢竟船還沒回來,他們哪能知道具體情況。
只知道那兩艘船是現在最先進的戰艦了。
實際上鄧世昌帶回來的,是兩艘無防護巡洋艦,排水量1350噸,沒有防護甲板,和同級別的戰艦交戰時極為脆弱,根本沒有正面作戰的能力。
不過揚威號和超勇號雖然脆皮……但他們火力差,速度也慢啊。
主炮只有一門10英寸前膛炮,副炮是兩門4.7英寸后膛炮。
速度也只有15.5節。
而舊金山號和洛杉磯號都是輕甲巡洋艦,排水量4120噸,主炮是兩門9英寸后膛炮,副炮是六門5英寸后膛炮,速度則是22節,最大速度能達到24節。
不過林國裕等人不知道這些數據,只是從遠處觀察,心中暗暗評估這兩艘船的火力和防護能力。
在碼頭轉了一圈,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去酒店找李希文,隨后被安排去一些小型運輸船上,運輸和安置霹靂和雪蘭莪的華人。
他們本就是馬來華人,對這邊的環境熟悉,做這些事情最合適。
很快,幾人就在船上忙碌起來。
三天后,幾人剛剛協助運輸了一批華人回來,回到家中休息片刻,四五個人聚在一起閑聊。
“這些人與大清水師的風格大不相同……”卓關略坐在林國裕家中若有所思道。
“是大不相同……”林國禎也點頭。“都是粗魯蠻橫,但作風大不相同。而且軍紀比想的要好。”
“這點確實,我剛上船的時候還在想,這種情況下順勢劫掠、索要好處的肯定多。沒想到竟然沒怎么看到……”卓關略深以為然的點頭。
這也是最讓他詫異的這一點。
這種混亂情況,那些普通官兵做什么事情都不讓人意外。
有時候,那些普通人更怕的就是官兵。
別的不說,有船只到廣州,驗疫的人去船上檢查,都要刁難對方要一些好處。
因此陳正威手下那些人沒搶掠和刁難普通人,別說他們驚詫,就是那些配合安置的商會和堂口成員也很詫異。
“因為喂飽了!”林國裕道。
“我打聽過,那些拿著槍的陸軍,一個月是40鷹洋,出來還有外勤,加起來要差不多60了,打仗還有額外一筆錢,一個月最多能拿到80美元,而且打仗搜尸的財務都歸他們。”
“水師的更高,普通水兵一個月就有50鷹洋了,炮手能到80鷹洋……”
“那些人一個月俸祿這么高,自然不會去搶掠。”
“真有錢啊……我都懷疑美國是不是都是黃金了。”卓關略感嘆道。
廣東的綠營兵一個月才2兩銀子,水師因為苦一些,俸祿高一些,普通水兵一個月是3兩銀子的俸祿,二等炮手是6兩銀子,炮手指揮才10兩銀子。
一兩銀子是1.5鷹洋。
他們這些管帶,一個月正俸是12兩銀子,還有6兩銀子的糧餉,加起來是18兩銀子,相當于24銀元,還沒人家一個陸軍士兵多。
“對了,巴生,你們去了沒?”
“沒,那里不讓進!”
“聽說那邊死了不少人……連王宮都給屠了!然后又一把火焚城,現在沒人敢回去!”
“殺得好!”林國禎大聲道。“那些土著畏威而不懷德!殺到他們害怕,他們才不敢再亂來!”
“本來就不敢亂來了,聽說不少人都要去美國,倒是華人少了那么多,連礦工都沒了。英國人也不會再讓他們亂來了……”卓關略在一邊道。
“別人送了一些紅茶,你喝不喝?”林長寧拿著杯子來到陳正威身邊坐下。
“你還不知道我?我又不喝那東西……”陳正威擺擺手,一臉的嫌棄。
“生活都這么苦了,你還想讓我吃不完的苦?”
“苦誰也不能苦了你!這茶是甜的!”林長寧失笑道。
“所有人都說,你只穿最好的衣服,抽最好的雪茄,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食物,就連出門都要帶前后十幾個人,酒店都只住最好的。
聽阿龍說你在古巴的時候看不上當地的酒店,把人家一個西班牙富商的房子給占了。”
如果陳正威都覺得生活苦,這世上就沒有不苦的人了。
“胡說八道!”陳正威頓時不樂意了,他喜歡好東西不假,可他又不是什么矯情的人。
“我出門在外向來不挑的,有什么吃什么,豬仔船我都住過!”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能吃苦的,只是不喜歡而已。
所以那些人為什么一直吃苦?是因為喜歡嗎?
不想吃苦還不拼命,他們活該啊。
“你說什么都對!”林長寧揚起手中的茶杯。“喝不喝?甜的!”
“我不如喝根汁汽水!”陳正威半點兒興趣都沒有。
為了喝上可樂,他讓不少人研發根汁汽水,現在和可樂的味道很接近了,不過中藥味更重,也多了一點姜花的味道。
“這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很穩定!目前沒意見的和有意見的人都很穩定!”陳正威隨口說道。
“英國人不會再做什么吧?”
“他們還能做什么?還能將自己吃進去的屎再吐出來?要那樣我還佩服他們是條漢子!”陳正威譏笑道。
他手里拿著外交部的把柄,外交大臣也授權給他。
只要自己不太離譜,英國外交大臣現在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有多少人準備跟咱們回去?”
“目前統計出來的超過十萬了,還有些人在霹靂和雪蘭莪沒運回來……另外檳城、馬六甲和新加坡也有一些人打算去,他們怕馬來人和英國人報復。”
陳正威心里有數,英國人肯定不敢做什么。
人再跑一些,連海峽殖民地都沒人了。
而馬來土著,雖然沒對外人說過,不過從陳正威得到的消息來看,馬來土著死了快十萬,還有幾個重要的城市被燒。
這仇恨是結下了。
但殺的太狠了,他們還真未必敢報復,怕自己再來一次。
而且馬來這些土著也分為各個蘇丹國,他們又不是鐵板一塊。
不過本地的華人肯定還會擔心。
實際上現在就有不少小道消息,鬧的人心惶惶,都是陳正威讓人傳出去的。
“不過現在顧不上他們!將這些人運到琉球就四個月了,再運到美國,時間更久。”陳正威道。運送幾十萬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陳奉祿從香港租來的那些船,已經運輸一批人走了。
二十多艘船,一次運走了2萬1000多人,加上自己的運輸艦,一共運走了2萬4000人。
單程9天,一個月只能跑一趟半,四個月最多能運走15萬人。
林撫遠在廣東福建弄了一些船,都是豬仔船和商船,等這些船到了,速度才能快起來。
至于陳正威在舊金山的幾艘運輸船,還有太平洋郵輪的船,得從琉球送人去夏威夷和美國。
“我們什么時候回去?”林長寧詢問。
“出來這么久,我有些想家了。”
“過兩個月吧!還得在這邊盯一段時間。”
兩人說完沒幾天,林撫遠安排的船就陸續到了,隨船來的還有個大夫,會做六味地黃丸的那種,是林撫遠出重金在南京請來的,是南京名醫。
對方先順便給陳正威號了一下脈。
“陳先生身體壯的能打死老虎!沒有半點兒問題!老夫給人看病這么多年,如同陳先生這般身體的,還是第一次見。”
“廢話,沒病誰讓你看啊?我就不一樣了,我是另外一個問題!”陳正威沒好氣道。
想了想,將馬仔打發走,然后才接著開口。
“我這平時倒也沒問題,一晚上超過七次,第二天就跟花灑似的,全他媽尿褲子上了!”
“或者一天晚上三四次,連續一周,腰酸腿軟,還他媽花灑!”
對方一聽,頓時就沉默了。
就他這情況,其他人能活著都不錯了。
陳正威現在還能壯的打死老虎,這已經是天賦異稟了。
“陳先生,你這種情況最好節制一下!”老者苦笑道。
“我要是節制,還用你來做什么?林撫遠說你能做六味地黃丸?能不能吃完立竿見影,吃完后半小時就什么事都沒有?”陳正威直接問他。
“陳先生,我是名醫,不是神醫!”老者要不是看酒店里那些人都不好惹,差點兒拂袖就走。
病人他見過多了,像陳正威這樣的還第一次見。
“那你就是沒用了?你沒用還坐在這里做什么?”陳正威臉上的笑容也沒了,沖著門口道:“來人,把他扔海里,讓他游回去。”
老者聽到這話,臉色更黑,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
只能無奈道:“陳先生,不如我教你一套房中術,多少有些效果。”
“這個一些效果是多少?”陳正威抬手示意馬仔等一會兒再扔,斜著眼睛看這位南京名醫。
“陳先生的身體天賦異稟,其他方面自然是不需要。只需要固本,減少瀉精次數便可!身體上的不適,自然迎刃而解!”
陳正威琢磨一下,聽起來還算靠譜。
“給他安排個房間!”
陳正威現在每天在檳城閑著無事,閑到都打算去海上釣魚了。
有個東西學自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