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倫牧首親自走出了他保命用的莊園。
驅散了正在警戒的守衛后，格倫牧首便是滿臉含笑的將莫恩迎進了莊園之中。
在他的房間內。
格倫牧首驅散了自己的護衛，只讓自己和莫恩兩個人待在了這間房子里。
房間內的陳設都十分考究，處處充滿了奢靡和低調的完美融合。
是一種只有上流人才能看出的乍舌開銷。
格倫牧首也是借機觀察著莫恩的表情。
他想要以此來判斷一下對方在他們那邊的地位。
可讓他無奈的卻是，對方毫無反應。
讓他根本看不出什么東西來。
他只能聳聳肩的從自己的柜子里翻出了一瓶葡萄酒說道：
“論馬斯城的上品葡萄酒，雖然不是多么珍貴的酒水，但是因為他們那兒的環境非常適合釀酒，所以，這酒的口感可是十分不錯。”
“要嘗嘗這個還是換一下呢？”
莫恩看了他一眼道：
“我不飲酒。”
格倫牧首笑道：
“怕我下毒？然后拿你的人頭去圣城領賞？”
莫恩也是笑著看向他道：
“我的從屬讓我不得飲酒，因為第二樞機主教大人不喜歡飲酒。”
隨著這個第二樞機主教被莫恩說出，格倫牧首手中的酒瓶瞬間墜地。
在酒瓶破碎的同時，他也是驚叫著喊道：
“守衛，守衛！”
這家伙是第二樞機主教的人，他根本不是來談判的，他是來殺我的！
這就是格倫牧首此刻唯一的想法。
不過趕在守衛們真的沖進來前。
被他特意蓋上了一層絹布的落地鏡里卻是傳出了不耐的聲音：
“閉嘴，你這個沒用的蠢貨！”
聽出了聲音是誰的格倫牧首當即是死死捂住了嘴巴，很顯然，刺客帶給他的恐懼遠沒有這個聲音的主人來得大。
而那特意蓋上去的白色絹布亦是隨著聲音的發出而落地。
莫恩至此才是看到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他穿著深紅色的主教長袍，那是樞機主教才能使用的顏色。
其本人則是非常年輕，至少相對他的身份而言很年輕。
看上去才剛剛四十歲出頭的樣子。
這就是莫恩此次要拜訪的真正人選——樞機主教團第十六順位，作為末席的戈林·萊恩。
莫恩打量著對方，對方也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莫恩。
片刻后，戈林樞機主教對著莫恩問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看著的？”
他很清楚莫恩剛剛的話只是對自己部下言語的回禮。
格倫想看對方的笑話，對方則是直接讓格倫成了笑話。
真的是段位差距太大了。
居然一照面就被比了下去。
這讓戈林樞機主教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招攬了一群什么樣的廢物在當他的手下。
至于他為何如此篤定，那則是他發現從一開始對方就知道自己在看著。
不然對方不會進來第一眼就看著這面遮住了的落地鏡。
不等莫恩回答，戈林樞機主教便是自問自答般的問道：
“你認出了這面鏡子是什么？”
莫恩如實答道：
“沒有。”
戈林越發好奇：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看著的？可別告訴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莫恩直接說道：
“因為你的牧首做的掩蓋有點簡陋，擺在這個位置的落地鏡明顯是常用的可卻特意蓋上也就算了。”
“最關鍵的還是，他這么怕死的人居然會支開守衛和我這個還是不能信任的外人單獨會面。”
“后者說明他不是主角，因為還有一個身份比他高的大人物要單獨見見我。”
“而前者基本說明你就在鏡子對面看著我。你說我說的合理嗎？”
戈林越發嫌棄的看了一眼終于反應過來的格倫牧首。
等到對方汗顏低頭后，他才是對著莫恩笑道：
“完美，你讓我越發期待起了你所言的合作。所以，說說看吧，你想要什么，又能給我什么？”
“你如此大費周章的殺了一個大牧首，一定所圖甚大吧？“
莫恩笑道：
“其實沒費什么周章，只是順道殺了而已。”
這句話讓格倫牧首不由得松了松似乎越來越緊的衣領，也讓戈林樞機主教愣了一下放聲大笑了起來。
“很好，很好，你越來越讓我期待了，所以快些回答我的問題吧。”
莫恩卻是反問道：
“在我回答之前，我需要你先回答為何你如此急不可耐。”
對方臉上的笑意微微凝固，片刻后，他才是收起了全部表情的對著莫恩說道：
“你這家伙真的是讓我意外，正常來說，這種時候你不應該趕緊抓住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嗎？”
莫恩昂首笑道：
“正常來說，你這個級別的人根本不會如此草率的和我接觸，可你卻來了。”
“所以讓我猜猜看吧，為了處理一個大牧首的死亡和空出來的羅德格倫斯。你們教會內部恐怕會直接過來一個甚至數個樞機主教。”
“然后，你，戈林·萊恩，風暴教會三千年最年輕的樞機主教，所有人都覺得你的未來是前途無量，甚至還覺得你會是教宗。”
戈林攤開手道：
“所以？這都是大家全都知道的事情，你要說什么？”
莫恩玩味的看向他道：
“你其實不是三千年來最年輕的樞機主教，你是自獅心王死后最年輕的樞機主教，因為在你之前的比你還年輕的樞機主教只是子承父業。”
“只有你是實打實的靠著自己闖上去的。”
“這是莫大的榮耀，也是莫大的危險。因為在你之前，還有數不清的比你優秀的人都沒有做到你這一步。”
“他們真的是不如你嗎？不，他們只是知道穩扎穩打才是最安全的辦法，因為教會內部在多年沉積下早就是派系和血脈的天下，這樣的地方不容許外人跑的太快。”
“反正他們可以成為長生者，前面的等待和付出對比起他們漫長的生命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所以他們愿意用時間換取更好的一切。”
說到這兒，戈林感覺莫恩的眼神似乎刺穿了自己，這讓他生出了一種事態開始脫離控制的不安。
而對方的聲音還在繼續：
“可是你卻是上去了，你現在一定是四面樹敵，你有著的只是表面的風光，畢竟在羅德格倫斯這樣重要的地方上。”
“你雖然有一個自己人在，可卻是這樣一個被你生生插進去的廢物。”
“能用，但也就是勉強能用。”
三個牧首里只有自己沒有軍隊的格倫牧首瞬間臉色鐵青。
對方罵的很難聽，可他沒辦法反駁。
戈林雖然面色上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但他微微陰沉的眼神也說明，莫恩完全沒有說錯。
而更讓他驚訝的還是，對方居然對著他笑道：
“讓我再猜猜看吧。你才是進來就一定清楚的看到自己迫切需要改變，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神秘勢力居然刺殺了羅德格倫斯大牧首。”
“而且他們還主動聯系上了你！”
“戈林樞機主教大人，出生只是普通教會貴族的你能走到今天，除了強大的能力外，肯定還有近乎癲狂的魄力。”
“所以，你一定是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而開始了急不可待的布局，因為你需要抓住這個機會讓自己站穩腳跟乃至抓住更多！”
“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
滿眼都是笑意的莫恩用著幾乎凝為實質的寒霜對戈林說道：
“你是不是已經投靠了某位席位非常靠前的樞機主教？真果斷，雖然是最后一席，但這也是此前從未有過的情況，畢竟別的樞機主教只是聯合而非是從屬，因為大家是平級的。”
戈林沒有說話，臉色依舊平靜，但心里卻是翻起了陣陣駭然。
自己怎么被看穿了？
莫恩則是已經從站著變成了坐著，他大大方方的徑直坐在了落地鏡的對面，對著對面的戈林說道：
“羅德格倫斯此前隸屬于第一席，你這樣的人肯定也是選擇了他，畢竟這可是最接近教宗也最容易因為這個位置而看不清旁人的好選擇。”
“我不知道你們教會到底打算來多少人，可第一席肯定在吧？你想要我們殺了他？”
“我的回答是當然可以，我很樂意這么做，只是，你能給我們什么？”
隨著莫恩的聲音落地，格倫牧首已經徹底看呆了。
不是，這就主客反轉了？！
而落地鏡內的戈林卻是笑了起來，非常譏諷的笑了起來。
他憐憫的看著莫恩道：
“天啊，您的推理真的精彩到讓我驚訝，可是您也真的太蠢了，不，應該說是自信，自信到了哪怕滿嘴胡說八道都能如此堅定的說出來。”
不等他繼續說下去，就是被莫恩不耐煩的打斷道：
“不要表演了，這太小丑了。”
戈林也是不耐的說道：
“小丑的是你啊，先生。”
而莫恩則是嘆了口氣后，同樣憐憫的看著他道：
“戈林樞機主教，請問你覺得為什么我們會找到你呢？”
戈林對此先是不屑的笑了笑，然后便是慢慢瞪大了雙眼的站了起來。
莫恩坐在他的對面對著他冷漠的說道：
“因為我們一直在這兒等著你呢，風暴教會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樞機主教大人。”
當莫恩帶著譏諷的說出了最后半句話后。
雙方之間的主次才是真正得到了翻轉。
通往圣城卡美洛的鑰匙已經被莫恩徹底拿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