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男人的指引,莫恩找到了被他們稱作庫藤堡的城塞。
不過讓莫恩感到遺憾的是,科南先生自從被抓住后就馬不停蹄的送去了王國首都。
而最開始送過去的庫藤堡也不過是一個中轉站而已。
不得已之下,莫恩只得重新啟程趕去這個王國的首都。
這一次,莫恩也費了一天半的時間才是抵達了目的地。
翻過一座小山后出現在莫恩眼前的便是這個國家的首府。
在規模上,這座城市的確比莫恩之前見過的都要大。
但那是相對于這個白色世界的,如果是放在外面,這個所謂的首府和這個國家的廣袤實在是不相符的緊。
別說是和拜拉席恩王都這些比了,就連一些公國的首都都要比這個氣派雄偉。
它在莫恩的認知中,更像是一座標準的中世紀大型城塞。
之前莫恩就有注意到,這邊雖然的確存在超凡,但是對于超凡的應用卻十分匱乏。
一般的聚集地幾乎是純粹的中世紀面貌,全然沒有超凡世界應有的反差感。
比如莫恩前不久遇到的那支矮人難民隊伍,雖然同樣非常落魄,但他們中依舊看得見各種便捷好用的超凡造物。
可在這邊只有那些較大的城塞才能看見稍微像樣的超凡造物。
所以,最初關于這邊的猜測或許沒錯。
這邊缺失了絕大部分超凡途徑。
甚至很可能只有凜冬一個途徑?
不,從之前看到的一些造物來看,應該還有一些別的途徑,只是不多。
一路上的諸多見聞,都在莫恩龐大的知識儲備中被一一分析成對應的情報記錄在莫恩心頭。
不過,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已經在路上換來了一套這邊常見衣物的莫恩緊了緊那套有點老舊的狼皮大衣。
壓低了同樣略顯老舊的狼皮帽子后,莫恩順利融入了進出城塞的人群。
跟隨著人群來到了城門前后,守城的衛兵對著莫恩問道:
“沒有路牌?”
“沒有,守衛大人。我趕了很遠的路才來了這兒。”
“我對那些沒興趣,既然沒有路牌那你就需要繳納關稅。”
守衛對莫恩的解釋毫無興趣,只是打量著莫恩身上的衣物。
片刻后,他微微皺眉道:
“你帶的格羅恩夠嗎?”
格羅恩,這個世界的通用貨幣,據說最初由高庭統一鑄造流通。
但后來隨著阿伯爾王國叛亂,高庭之主封閉了高庭后,格羅恩的鑄造就被下放給了七大王國。
“我在路上已經掉我全部的格羅恩,不過守衛大人,我這兒有兩張不錯的皮子可以抵稅。”
和莫恩換了這一套行頭的老獵人還給了莫恩幾張不錯的皮草,說可以在這邊以物易物的用。
“嗯,也行,進去吧。”
因為是比較少見的野豬皮,所以守衛放行的很痛快,順帶的,他還將幾枚格羅恩放進了身后的錢箱。
很顯然,他想要把這兩張不錯的皮子留下。所以自己出了錢。
這也是莫恩想要的,因為這樣可以順帶問點別的。
守城的衛兵顯然會比城內的很多居民要更加了解城內的一切。
“對了,守衛大人,我想要問一下,城內是否有一家查理酒館?“
心情顯然很好的衛兵自然樂意回答莫恩:
“查理酒館?我記得,怎么?你問這個干什么?你不是沒有格羅恩了嗎?啊,你還有別的皮子?”
“是的。”
為身后的人們讓開了道路后,莫恩和衛兵走到了一旁。
同時,別的衛兵也是自覺替代了上去。
“那我建議可以先去查理酒館旁邊的小市場看看,哪兒收皮草的價格要實惠一些。對了,進城之后,一直沿著城墻左邊走,走到你看見一座有藍白色旗幟的酒館就行了,那個就是你要找的查理酒館。”
“藍白色旗幟?”
“是的。老實說,我甚至很奇怪那家酒館為什么能一直開到現在而沒有倒閉。他們家的酒不算貴,但也不便宜,而且比別家難喝很多。”
莫恩點點頭后追問道:
“那面旗幟是不是上面是藍色,下面是白色,然后藍色一半還有三枚酒杯?白色一半是一張床?”
“應該是吧,我也不記得了,因為哪兒的酒真的不太好。”
“我明白了守衛大人,祝你的工作順利。”
莫恩本想就此離去,但另一個守衛卻是拉住了莫恩道: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去哪兒,但我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不會去那兒。”
“為什么?”
隱約猜到了答案的莫恩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守衛聳聳肩道:
“我也只是聽說了一些傳聞,比如,聽說那間酒館總是有一個男人會在酒館進門靠左的地方坐著。說他臨近中午就過來,傍晚就離開。”
“但這不奇怪,最奇怪的是,很多老人都說從他們記事起他就在哪兒了!”
見同伴提到這個,最開始和莫恩對接的守衛也是插入道:
“何止啊,那個人我還聽我們隊長說,早些年曾經有市民因為害怕而向市政廳舉報過他,市政廳也派人去過,但最后卻不知為何的不了了之了。”
“聽說隊長當時還是小兵,他以為那是一個大人物,所以想要去看看能不能攀上關系,可是他卻被他的隊長攔住了。”
“因為當時的隊長說,那個人一旦出了酒館,就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在某個街頭!就像是傳說中的魔鬼一樣!”
這是一個有超凡,但超凡又不太顯眼的世界。
所以哪怕是王國首都的守衛,遇到這些事情,比起認為那是某種不常見的超凡者,還是更偏向于認為那是魔鬼以及幽靈什么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們的描述,莫恩卻是確定了答案。
“我明白了,謝謝你們告訴我這些,我會注意的。”
“那就好。”
大家也只是萍水相逢,守衛們自然沒有繼續阻攔的理由。
告別了守衛后,莫恩按照守衛的指示找了過去。
之所以選擇了先來這兒而不是去找科南先生。
則是因為在聽到了阿伯爾這個名字后,莫恩模模糊糊的想起了一些十分破碎的記憶。
其中比較完整的就是和這位阿伯爾以及查理酒館有關的。
莫恩懷疑,自己的記憶可能不是被割裂了。
而是被封印了。
一旦觸及了某些特定的概念,就會逐步解封。
不然,無法解釋他為何突然想起了這些。
所以莫恩想要先來這兒看看。
畢竟就科南先生還能和穿越者們聯系來看,他目前不僅沒事,甚至還混的不錯。
不是需要太著急的事情。
思索著的莫恩很快就看見了那面藍色旗幟。
正如莫恩記憶中的那樣。
上面有著三枚酒杯以及一張床。這無比熟悉又分外陌生的一幕讓莫恩都有點發愣。
凝視片刻后,莫恩才是上前推開了酒館的大門。
正如守衛評價的那樣,這地方因為酒水不行價格還坑,而導致根本沒什么人氣。
要不是附近有個小市場的話,怕是門可羅雀都算恭維。
而且這兒的燈光實在是昏暗的過分。
根本沒有任何超凡道具照明,只有幾盞油燈湊合。
可就算是這樣。
莫恩也是一經進門就看見了自己要找的人。
一個中年男人正坐在酒館的角落里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手中的麥芽酒。
和記憶中沒有任何區別。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光照,同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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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這家酒館之所以這么奇怪,還能一直開下來就是因為這個男人一直將這兒維持著。
就是,這一次過來的自己完全變了。
低頭一笑后,莫恩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在他的些許好奇中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見莫恩直接坐在了自己對面,男人無奈的說道:
“先生,這張桌子是我包下的,你可以去別的地方,看,座位還很多。”
莫恩拿起他面前的酒壺重新為他倒滿了一杯酒。
然后抬手朝著酒館的侍女說道:
“給我一杯清茶,還有一塊干奶酪。”
吱呀一聲,男人坐著的椅子因為他的猛然起身向后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酒館內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被吸引到了這兒來。
男人什么都顧不得的指向了莫恩。
無數的思緒和聲音完全堵死了他的喉嚨,讓他怎么都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無論他如何努力都只能指著莫恩發出一些怪異的嘶呵聲。
看著這樣表現的男人,莫恩取下了自己戴著的狼皮帽子歉然道:
“很抱歉,讓你等了這么久。不過我也聽說,原諒朋友的錯誤也是作為朋友的一環。”
“所以,阿伯爾,你能原諒我遲到了這么久才過來嗎?”
在莫恩的詢問中。
剛剛還無比震撼的男人已經慢慢平復了心情。
摸索著將身后的椅子拉回原位后。
他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莫恩的緩緩坐了下去。
等到人們的視線都不在聚集在這兒后。
他才是難以置信的對著莫恩說道:
“我以為你不會變的。”
“還是說,是我已經完全忘記了你的樣子?”
莫恩輕笑著搖頭道:
“你沒有記錯,只是因為我的確變了而已,阿伯爾。所以,你能夠原諒我嗎?”
名為阿伯爾的男人跟著笑了起來:
“沒什么原諒不原諒的。我已經不是最開始的我了。”
他的視線移轉到了周圍說道:
“過去了太久了,久到了我對很多事情都只有模糊的記憶,不過,我還記得我們最開始遇到的時候是什么情況。”
“當時我就坐在外面淋著雨,還欠了一屁股債。你帶我走進了這里。然后問我,如果我能永生會怎么樣?”
說到這兒,阿伯爾直接連連擺手的苦笑道:
“我至今都不知道是不是要感謝你,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想辦法揍當時的我一拳,因為我怎么就說我想呢?”
莫恩否定了他道:
“你不是說你想,你是說:‘如果我能永生的話,那為什么不呢?我想不到永生的壞處。’”
“啊,對對對,是這個,我都忘記了畢竟真的太久了,久到我連自己是誰都快忘記了。”
他的回答也讓莫恩陷入了沉默。
當時的自己出于致敬和好玩。
在這個酒館前找到了落魄無比的阿伯爾。
他妻子難產,為了救活他的妻子他欠下了一屁股的債,但就算這樣,他還是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和還未出生的女兒。
此外,多年的積蓄,以及好不容易買下的房子全都被債主收走。
他的人生幾乎都可以說在那個時候徹底毀掉了。
也是在那個時候。莫恩帶著濃烈的驚喜將他帶進了這家酒館。
并給了他對于凡人而言不知道是祝福還是折磨的永生.
不是好奇凡人得到永生會如何,只是因為又可以致敬了。
也是因此,阿伯爾走上了和那部作品中的配角幾乎一樣的道路。
“我也記得,在最初的一百年過去后,我們又在這兒會面了,你意氣風發,滿身貴氣的對我說,你靠著經驗的積累發了大財,成為了遠近聞名的富翁。“
聽著莫恩的訴說,男人笑著點頭道:
“是的,你又問我你現在還想要永生嗎?我說當然,我為什么要放棄我的財富和大好人生?”
“然后,等到了第二個百年,我失去了全部。重新變成了一個乞丐。因為我又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和家人。”
莫恩歉意的說道:
“是的,所以很抱歉。”
“不,你不用抱歉,因為你給了我那該死的永生。”
男人已經靠在了自己的椅背上往著頭頂昏暗的燈光說道:
“之后的第三個百年,我們再一次相見的時候,我又找到了希望,組建了新的家庭,并且這一次,我還早早的假死,在留下了一大筆錢后逃走了。”
“以為這樣就能真的逃掉”
對于男人可能已經模糊的記憶,在莫恩的記憶中卻是越發清晰了起來。
“我記得這些,因為你說過。然后你還對我說,還好你上一次拒絕了我收回永生的想法。”
“是啊,我一直拒絕著你收回永生的想法。因為我是一個怕死的凡人。”
“我拒絕了你多少次來著?”
“剛好一千年。”
“整整一千年啊,但對比起你消失的日子,這一千年還真特么短啊。”
感嘆了這么一句后男人突然對著莫恩說道:
“那么你現在還要問我那個問題嗎?”
看著眼前的阿伯爾,已經猜到了他想法的莫恩卻是躊躇的握住了剛剛送來的清茶。
許久后嘆了一口氣的莫恩順從他意愿的問道:
“那么,我的朋友,你想要我收回永生嗎?”
對于這個他等候至今的詢問。
阿伯爾笑了,非常解脫的笑了。
他朝著莫恩舉起酒杯說道:
“不要!”
讓莫恩無比錯愕的回答,又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以及兩個人都笑了起來的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