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思索后,莫恩對著阿伯爾說道:
“那就這些了,阿伯爾,謝謝你的幫助。”
始終在喝酒的阿伯爾對著莫恩說:
“不客氣,你可是幫了我很多很多的。”
“可不是每一個凡人都和我一樣擁有這樣的體驗。干杯!”
順著阿伯爾舉起的酒杯,莫恩也舉起了自己的茶杯。
在酒桌上輕輕對碰了一下后,兩個人都是喝干了最后一點酒水。
“下一個百年見,我的朋友。”
舉著空酒杯的阿伯爾起身朝著莫恩說出了這句話來,旋即,他又是補充道:
“但是下一次,可不要遲到了。”
莫恩撫胸行禮道:
“放心,朋友,下一次不會遲到了。”
兩個人之間的友誼就是這么平淡。
每一個百年才是見上一次,但每一個百年都會過來。
看似平淡,卻是永恒。
雖然莫恩缺席了挺久.
阿伯爾也是莫恩為數不多的的還安然活著的朋友。
其余的,像是都靈王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松木門軸轉動的吱呀聲帶下了檐角上垂落的冰棱,跟著墜落的碎晶在積雪上砸出蜂巢狀的孔洞。
雪片正以葬禮拋灑骨灰的密度落在他睫毛上,狼皮帽的陰影沉沉地落進他眼底。呼吸凝成的白霧剛升到鎖骨位置就被北風撕碎。
遠處雪原與鉛灰色山脈的接壤線突然模糊了起來。
當某種比雪更暖,卻又更冷的液體低落在莫恩的手上時。
莫恩這才意識到他始終在等待某個永遠不會響起的、帶著熟悉口音的笑罵聲。
寂靜在周圍的喧鬧中悄然炸響。
片刻的沉默后,莫恩壓低了帽檐,消失在了越來越大的風雪之中。
活人必需前進。
而他還肩負著很多東西。
很多人的未來。
絕對不能因為自己的錯誤而被葬送的未來!
機神和金毛正在小心的商量著要如何應對這似乎能夠讓世界覆滅的巨大危機。
但其余的女神們卻是不自覺的煩躁了起來。
莫恩之前也離開過。
雖然這讓她們十分擔心。
但無論如何,她們失而復得的寶物也始終在她們的‘身邊’。
可這一次不同了。
那是被莫恩親自割裂的異聞歷史。
是連世界本身都遺忘了的錯誤。
所以,那也是某種意義上的‘永別’。。
即使她們還沒有發現真相,但神王鐵律帶來的神秘學糾纏,卻足以讓她們的靈感示警。
現在就看誰會率先反應過來,以及貝拉能否救火成功了。
事實上,被機神寄予厚望的貝拉此時此刻,卻是在認真思索后,直接放棄的對著充滿了非人質感的美麗機神說道:
“啊,我突然覺得我們還是坦白吧。我好像想不到什么有效的辦法,甚至,我還覺得我一旦真的參與了,我可能會被一群發瘋的女神追著殺。”
王失蹤了,這是大事。
它知道,這很不妙。
它不僅知道,還試圖隱瞞這么大的大事,這似乎有一種怎么看都嫌自己狗命太長的愚蠢。
所以睿智的貝拉想要先投降了。
聰明的金毛要學會識時務不是嗎?
美麗的機神卻是義正言辭的否定了它,并給出了足夠的理由:
“不行,我們必需盡可能的拖延她們發現的時間,不然,這不是因為我們會陷入危險之中,而是我們無法預料她們會做什么。”
“我是機器升格的女神,所以我的思維全都由數據決定,我還能夠冷靜,但她們不會,她們是感性的人,而且她們已經失去過一次了。在神王鐵律之下,她們絕對不會冷靜的。”
“為了追尋一點點可能蹤跡就發動的瘋狂的超大型獻祭,毫無理由的懷疑以及因此突然爆發的戰爭,還有字面意思的翻遍每一個角落,這些事情,對于會逐漸失去耐心的女神而言,絕對是干得出來的事情。”
“甚至還可能遠不止如此。”
“縱觀歷史,你應該清楚這種情況下,我沒說錯。而且你要知道,這一次可不止一個這樣的女神了。”
貝拉知道她沒說錯,因為在四個紀元的歷史中,這種事情的確發生過。
比如著名的雙塔之戰就是因為黃金王被劫持后他的女神懷疑錯了人而悍然爆發的大戰。
還有各種各樣的瘋狂儀式,都不用看的太遠,看一看最近的純白王朝就知道了。
為了復活白之王,歐若拉幾乎要榨干一切的同時進行著好幾個超大型儀式。
不過她肯定不會成功的。
因為殺了白王的是她自己
王死了才知道自己到底愛著什么,貝拉一直覺得要不是丑角早就被占了位置。
歐若拉肯定才是天命所歸。
什么?你說歐若拉不是小丑途徑的?
原初在上啊,那不是更合適了嗎?
王死了,途徑也走錯了,還有比這更小丑的嗎?
不可能有了!
“所以我們要避免這種極端情況發生,直到我找到他回來,或者我找到了讓她們冷靜下來的辦法。”
金毛愁眉苦臉的看著機神說道:
“無論那個我都覺得不太可能。”
它已經思考了很多辦法,但都發現不太行。
神王鐵律帶來的糾纏可不是說著玩的。
“還是說你有什么辦法嗎?”
貝拉完全不抱期望的問了這么一句。
它已經打算如果還商議不出什么的話,它回去就跳反了。
正所謂好狗要有眼色。
美麗而非人的機神在長久的沉默后,說道:
“給她們一個敵人!”
“什么?”
貝拉突然渾身的狗毛都炸立了起來。
“讓所有人團結一致的辦法就是給她們一個共同的敵人。這樣一來,所有的問題都會被暫時擱置。”
金毛貝拉急忙把自己的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的。”
“我承認你說的有點道理,但這個敵人上哪兒找去?或者說,現在還能有什么敵人可以抗住這么多發瘋的女神?你可別看我,我敢跳出去,肯定馬上就被拔了一身狗皮。”
貝拉可不想自己才登神沒多久就變成了一件金毛襖子。
話說,真的會有人拿狗皮做衣服嗎?
不過神金毛也說不定不是?
突然一陣惡寒的貝拉連忙驅散了心中的想法,繼續說道:
“再說了,你真的確定她們不會先去找又丟了的王,然后才去對付這個所謂的敵人嗎?”
“很簡單,那個敵人就是劫持了她們王的人。”
是挺簡單的,就是好像更夸張了。
貝拉嘆為觀止的說道:
“那估計得把原初叫醒充當一下這個角色才能拖住時間了。然后,你有辦法叫醒原初嗎?”
話說,原初都醒了,還需要干這個嗎?
“沒有。“
“那不就行了!”
好了,不用猶豫了,回去就跳反!
至于可能的后果什么的,還是先把狗命保住了再說吧。
不過說著說著,貝拉就是突然明悟的看向了機神道:
“你不會是說你來當這個敵人吧?”
是了,她非常合適。
壁壘依舊死死的阻隔著神祗甚至高序列的逾越。
而且圖拉真也的確是來了她這邊才失蹤的。
只要她背上囚禁了圖拉真的名頭。
的確可以將所有的女神暫時集結起來卻又毫無辦法。
越想貝拉越覺得這個辦法沒錯。
行,先不跳反了。
想到這兒,貝拉快樂的尾巴都快要甩飛了。
不過機神卻是給它潑了一盆冷水:
“不行。”
“啊?為什么?你可是唯一的選擇了!”
“因為這樣沒用,而且還會嚴重損害人聯,這是我和他定下神王之約的理由。”
“不是有你看著這邊嗎?最多過來序列四的情況下,能翻起什么風浪?你不會一點損失都不想要承受吧?”
機神嚴肅的否定了貝拉:
“為了延續這個文明,我可以接受一切損失。但是,這真的沒用。”
提前發動世界大戰,幾乎折損了人聯百分之九十七人口的機神,的確可以接受除了人聯徹底結束外的一切損失。
“為什么沒用?”
“因為兩個世界可以相連,在那么多女神必然的不計代價下,我很確定,絕對會有人發現不對。”
“比如,如果我綁架了貝娜拉娜女王,然后你的這個化身來了這邊,結果滿世界都跑遍了后,你卻什么都沒找到,你會不會開始懷疑?”
好像是會,所以還是回去就跳反吧。
睿智的金毛在更加睿智的機神面前無法藏住自己的心思:
“你不用想著跳反,因為我有合適的選擇。”
“那你干嘛不早說?饒這么大一圈是干啥?耽誤時間嗎?”
“因為我也是才推理出了這個選項。”
貝拉唉聲嘆氣的說道:
“好吧,快點說吧。”
“你是否知道圖拉真在搜尋白色災厄?”
“聽說過一些,安莎女神還問我買過可能有關的情報呢。不過我找不到什么對應的。”
機神的嘴角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那是在無數資料的參考下計算出的完美角度。
“那就對了,他答應我的請求,也是因為我向他提供了可能找到答案的辦法,現在來看,我有九成的把握確定,他就是找到了答案,卻迷失在了那個奇怪的‘白色災厄’之中。”
分析所有可能,然后選擇最高的答案。
這就是機神的做法。
毫無疑問的,在莫恩的身份加持下,縱觀四個紀元的歷史,也只有那連莫恩都不知道的白色災厄有可能讓他出現‘意外’。
貝拉順著機神的說法思索了下去,沉吟片刻后,它肯定道:
“應該沒跑了,不過那還塑造什么敵人,直接給她們說就行了啊。”
“因為必須要有一個能夠制造出強烈緊迫感的敵人,讓她們聯合起來,而不是因為對方是可能的對手弄得她們各自為戰,以至于出現我們無法觀測的意外。”
機神再一次說服了貝拉。
“可那就回到了原點,也就是這個敵人上哪兒找去?總不能無憑無據的虛構一個吧,先不說她們會不會信,關鍵是誰夠格啊!”
綁架圖拉真,差不多就是向整個世界宣戰,這是單獨的長子都不敢干的事情。
甚至三四個長子湊一起都懸乎。
“很簡單,這個人需要神祗都看不透的力量彰顯,還要切實的存在痕跡,而恰好,我知道一個合適的。”
最后的計算已經完成,完美的機神給出了完美的答案:
“穿越者,女神貝拉,你是否清楚了穿越者出現的理由?以及你是否知道有人知道了可能的答案?”
因為穿越者們至今連個序列三都沒有。
所以在無上者們眼中,這只是一個在最開始比較上心的存在。
隨著時間延長和圖拉真總是歸來。無上者們的視線就慢慢移動到了別的事物上。
貝拉也是,所以它剛剛都忘記了還有這一茬。
“是啊,至今都沒人搞清楚這是為何。”
在貝拉的驚愕中,機神認真的補充道:
“記得在最開始你們給出的評價嗎,穿越者的出現如果不是數個序列零合力的作品,那么絕對是一個超出想象的強大存在制造的。”
“因為這代表著眾神都無法擊破的壁壘被這個存在輕易擊破了。”
“而現在,那是不是數個序列零的合力作品,已經很顯然了。女神們沒有參與,剩下幾個沒有理由。”
“所以那只能是超出所有人視線之外的存在制造的,而最妙的還是,女神們應該都隱約意識到了,那個存在是在找圖拉真!”
在機神的分析下,貝拉驚喜的喊道:
“能力,理由,潛在的威懾力,全都有了。完美的選擇!”
可機神卻繼續搖頭道:
“還不夠,雖然目前可能夠用了,但我們需要盡善盡美,因為這個存在缺乏‘實際感’,你應該知道,貝拉,它一直無比神秘。所以我們需要為它添加‘現實感’。”
“你是說你需要它能夠在女神們可以接觸到的地方有存在痕跡?以便于女神們能夠因為始終有頭緒而耐住性子?”
“原初在上啊,你不會讓我去做吧?我只是一條狗啊,你怎么能讓我干這個?”
貝拉又想要跳反了,但這一次它只是想要。因為它悲哀的發現,它好像有可能操作。
沒得操作的時候肯定點了,但還能c的時候怎么能放棄呢?
雖然很難
貝拉的話讓機神眼前一亮道:
“你提醒了我,貝拉,你的確需要參與其中,幫一幫忙,不過你放心,你不用自己一直頂上去,因為我為你挑選了一個合適的選擇。”
“你是否知道,在你們那邊,在我那不知道是故鄉還是異鄉的家鄉里,一直有一個持有魔戒的神秘組織,總是出現在圖拉真的旅途之中?”
“貝拉,你不覺得,他們會是一個很好的背鍋用的對象嗎?”
貝拉先是一驚,旋即露出了莫恩可能會覺得熟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