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兄，你我無怨無仇，為何還要咒我？”天語幽幽地問。
衛淵歉意地道：“實是有事相商，又沒別的辦法找你。再說我也不認識其它巫族，也只能找你。”
天語神色好看了些，遞給衛淵一塊陣石，說：“以后有事激活此塊陣石即可。如我不來，那就是你我兩族仇恨已經到了一定程度，我不想來。”
衛淵將陣石收起，然后遞過去一個盒子，道：“你先看看這些東西。”
天語打開盒蓋，里面分成四小格，每格中都裝了塊肉，四塊肉都在蠕動著，各有各的想法。
天語湊到鼻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香！實在是在太香了！這是……真君的精血！”
“可以換東西？”
“當然！太能換了，你還有多少，我全都要了！”
“我需要祭品，藥材，特殊礦產，靈植，以及……血瓔珞。”
天語向衛淵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說：“看來你也走上了這條路。不過正常，你不想走，也有的是人逼你走。血瓔珞有很多，不過這東西是越新鮮的品質越好。你準備要多少？”
此前衛淵已經惡補了一番血瓔珞的知識。這東西直接以內部蘊含精華可以延壽的年份來定價。且因為血瓔珞有異常恐怖的負面作用，吃得越少越好，因此同樣重量下延壽越多，價格也就越高。
正常標準是一斤血瓔珞延壽十年，品質最差的只有三年，最好的則是五十年，而極品的價格不是普通的五倍，而是五百倍。
最終兩人議定以一百斤真君血肉換標準一年的血瓔珞，衛淵一共兌換了足以延壽百年的血瓔珞。隨后是祭品、各類巫域特產的礦石、藥材，并且天語允諾了一顆仙植之種，合計換取五萬斤血肉。
達成協議后，衛淵道：“我有一個附加的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修建巫城這支部落的情報資料，以及地圖。”
天語當即搖頭：“這是資敵！我不能答應你！”
衛淵淡道：“我給你那么多血肉不也是資敵？這筆生意不做也行。這盒東西就當是送你了。”
天語雙眼微瞇，道：“你是在借助我們的手幫你鏟除敵人！”
衛淵一笑，道：“你總算明白過來了。既能鏟除我的敵人，還能換到我需要的東西，何樂而不為？但是，沒有這個部落的情報，一切免談。”
“那是紅葉大人的雨之國，紅葉大人的威能遠超你的想象。當年紅葉大人得罪了龍哲，被斬落了境界，然后被發配到東方邊界。如果將來有一天你面對紅葉大人，絕不能把他看成是大巫，甚至不能當作普通荒巫來對待。”
“這位紅葉大人，他住的地方離我這里有多遠？”
“大概……二十萬里？”
“那就行了，我去不了那么遠。”
天語道：“你這次要的東西有點多，我得籌備一下，我們十天后交易。”
“好。”
衛淵剛要返回界域，天語就叫住了他，道：“記得用陣石，不要再咒我了！”
衛淵道：“我這次只用了五百人，再少怕你感覺不到。難道施咒的時候，你正在做什么事？”
“沒有，絕對沒有！”天語矢口否認。
看到天語兇狠表情，衛淵明智地沒有繼續問，否則交易容易告吹。
返回住處，衛淵就得到通報，寧西郡郡守袁清言求見，已經等在知客小鎮了。
衛淵微微皺眉，先招來一名天工殿的弟子，讓他選址，然后在界域東西南邊界處各建一處迎賓殿，以作待客之用。現在的知客小鎮太深入界域，有些不妥。
來到知客小鎮，袁清言已經在會客的廂房中等候多時。
衛淵走進房中，袁清言當即起身行禮，等衛淵坐定，他才坐下。
“此來何事？”衛淵問。
袁清言取出一本小冊子，送到衛淵面前，道：“這是學生……下官的一本詩集，請大人斧正。”
袁清言想到衛淵的年紀，終究是無法以學生自稱。
衛淵隨手將詩集放在手邊案幾上，道：“袁大人此來，不會就為了送本詩集吧？”
袁清言并沒有回座，而是就站在一旁，如同侍立的學生，說：“詩以詠志，其實下官心中也有些小小志向。”
“可惜我不懂詩，書也讀得不好，恐怕不太能明白袁大人的壯志。哦，在這塊地界，有志似乎也不太容易實現。”
衛淵語帶雙關，袁清言自然是聽懂了，道：“以下官所管轄的那一條地界，確實什么事都干不了。界域早晚能覆蓋過來，所謂邊界，不過是地圖上的一條線，界域之內，自然一切都得惟大人馬首是瞻。所以下官這點志向，還是要著落在大人身上。”
“可惜本人胸無大志，生平最想做的就是混吃等死。袁大人還是請回吧！”
袁清言道：“下官上可攻訐政敵，下可撫境安民，自問對您還是有些用處的。”
衛淵倒是沒想到這袁清言如此執著，當下放下茶杯，道：“袁大人，你我仇怨也不算小。讀書人在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寧可一死以全名節的嗎？我打聽過，袁大人這瘋狗的外號，當初可是靠不要命搏回來的。”
“尋常人圖權圖利，許多讀書人還圖個名，袁某也不例外。如果衛大人今日是坐在王位上，那袁某盡死節，還能圖個身后名聲。但今天您割據一方，又已坐大，我此時就算死了，史書上會怎么寫？”衛淵讀史多年，心中瞬間閃過一句話：天啟元年，衛淵起兵，當地郡守等眾官死節。
一介郡守，在這里還不值得史官寫個名字。
但衛淵隨即想起，這句話很不吉利，于是趕緊將這句話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然后他下意識地想，這句話應該這樣寫：某年，太祖淵帝舉事，天下聞風而起……
衛淵不敢再胡思亂想，道：“袁大人請回吧，此事我會考慮。”
袁清言此行目的已達，就先行告退。
衛淵搖了搖頭，擊破三十萬大軍后，周圍世界似乎一瞬間就全變了。
此時又有人來通報，許家使者到了。
于是衛淵又從南邊飛向東北，許家使者是一位法相長老，拒絕進入界域，只在外面等著。
片刻后，衛淵來到東北，使者已經建了營地。衛淵進入營地大帳，就見帳中一名清瘦老人正在讀書。
衛淵入帳，那老人并未抬頭，兀自看著書。
衛淵也不說話，自行走到旁邊，拿起案幾上擺著的燭臺看了看，就用燭火去點營帳。
老人終于無法再裝看不見，怒道：“你在干什么，怎地如此無禮？！”
衛淵微笑道：“我見您老看書看得入神，覺得帳內光不夠亮，就想給您加點火。”
老人臉一沉，道：“年紀輕輕，不好好讀圣賢之書，凈只學了些無賴潑皮手段！”
衛淵淡道：“老人家要是平時沒人說話，可以回家訓孫子去，假如你有的話。”
“小輩找死！”老人勃然大怒，氣機勃發，就準備動手。
衛淵雙眼一亮，但旋即嘆了口氣，靜立不動，知道這天功是可望而不可及。
果然，老人重重一拍案幾，然后就沒了下文。
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天，最后老人還是先開了口，道：“仙祖吩咐，著你將許家的人都放了，裝備奉還，再賠償一百萬兩仙銀，此事就可揭過！”
衛淵當即道：“仙祖沒說過！”
老人就是一呆，然后方回過味來，怒道：“這就是仙祖口諭！怎么，我還敢假傳仙諭不成？！”
“你不敢嗎？”衛淵反問。
“無知小輩，竟敢……”
衛淵打斷了他：“要不用許萬古的名字發誓？”
老者大驚，撲過來就想捂衛淵的嘴，但跳到一半就生生頓住身形，看著點在胸前的緋色仙劍，臉色極是難看。
衛淵徐徐收起緋劍誅仙劍，心中自我安慰：“算了，就一百天功，一百而已，我也不差那點……”
月桂仙樹卻是拼命搖曳，催促衛淵動手。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仙植跟它搶天地饋贈。衛淵倒是想搶，但搶不過。
衛淵道：“放心，我說話你家老祖聽不到。當然，要是說多了，也有可能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我們就不要廢話了，你們用三十萬大軍都拿不到的東西，你也想憑三寸不爛之舌拿到？再來百萬大軍還差不多。”
老人臉色陣青陣白，道：“那你想怎樣？”
衛淵道：“道基以下五十仙銀一個，一萬起贖。道基修士讓自家來贖，五千仙銀起。少一個子都免談。”
老人道：“那就先一萬，但老夫要挑人。”
衛淵冷笑：“休想！讓你挑十個。十個你也能賺不少了。”
老人嘆道：“一萬名額都得給我許家私軍，不能摻官軍和民夫。此外我要挑五十個。十個我自己賺錢，二十個上下打點，另外二十個老夫親戚眾多，還欠下不少人情，正好可以還一些。”
衛淵雙眼微瞇，看著老人，久久不語。
老人漸漸不安，終于道：“要不挑四十個也行，少還點人情就少還點。”
衛淵忽然展顏一笑，說：“其實你們族中就沒打算你能談成，是吧？”
老人咬了咬牙，然后點頭。
“那就讓你挑五十個。哦對了，你回去后記得告訴他們，每換一個人來談，贖金就加十兩。”
老人如釋重負，長出了一口氣。
衛淵也很滿意，這么好的談判對手也不多見。現在許家認真來談，也正說明族中虛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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