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披衣出屋時，感覺自己仍然有些虛弱，此時雨之國撤退，人間煙火中已經給出了相應的戰報。
大戰持續了三月有余，雨之國傾巢而出，前后累計傷亡三百余萬，特別是最后一戰損失了全部沼鱷軍團以及十五萬精銳戰士，等如是打斷了雨之國的脊背。
除此之外，衛淵一把紅蓮業火燒死了十余萬貴族軍團。這些人就相當于人族這邊的世家勛貴、皇親國戚。他們本來是上戰場來鍍金的，結果紅葉也逼著他們跟著進攻，結果全都進了大陣的范圍。
這批貴族的死幾乎將紅葉推向了所有貴族的對立面。雖然紅葉本身不懼，但也為日后無窮紛爭埋下了種子。
青冥則是有百萬人戰死，其中近七十萬是招募來的流民，青冥本身的平民戰死二十五萬，其中八萬當先赴死之人最后僅有九百幸存。
英靈大殿的一層，全是密密麻麻的牌位，這是自愿赴死之人應有的榮譽。除了他們之外，其余就只有少許戰功卓著、在沙場戰死之人有資格列入。
此時氣運匯聚，每個牌位上竟都在散發著隱隱的青光。
英靈山已經開辟出整座山頭，但看起來要立百萬墓碑還有些不太夠，于是開辟第二座山也已提上議事日程。
這百萬英魂，就是青冥在成長時的第一塊基石。
青冥正規軍損失尚可接受，衛淵一邊打一邊補充，此時還有十萬。
龍驤龍翼兩軍合計還有兩萬，剛成立的龍驤之壁則是一戰由八百變成五百。
本來龍驤軍已經兩萬有余，但在最后一戰他們正面和沼鱷軍團對決，死傷過萬，但最終防線不墜，令沼鱷軍團全軍覆沒。
雨之國的沼鱷軍團可是天下名軍，戰力與大湯九軍相當。衛淵盡起青冥精銳，以近十萬人圍攻三萬，頭頂還有不間斷的飛彈轟炸，也殺了整整兩個時辰，才徹底滅掉這支部隊，自身傷亡也超過三萬。
沼鱷軍團的戰力兇悍可見一般。
要不是上有飛彈狂轟爛炸，下有剎那眾生和無雙道域加持，這支沼鱷軍團早就殺穿重圍，自在逍遙去了。這也是軍團大統領起初一點都不擔心被合圍的原因，在他眼中，天下就沒有能圍得住他這支軍團的軍隊。
此役意義重大，是青冥自有軍隊以來，第一次通過戰場正面對決，完整消滅了九軍這一級數的敵方精銳。
從此之后，青冥之軍自可稱天下精銳，無人能有異議。
現在的青冥只有一百三十萬人，幾乎家家戶戶都是白綾素服。戰后百廢待興，但外部依然不容樂觀，許家在涵陽關陳兵五十萬，趙國也有部署了三十萬大軍，虎視耽耽。
但衛淵并不想理會他們，和雨之國傾力一戰后，此時應該沒什么人愿意進攻主力尚存的青冥。十萬百戰之士，兩萬天下精銳就是此刻衛淵的底氣。
更何況青冥剛剛和異族血戰，此時進攻青冥，肯定會在史書上被大書特書，吃力不討好還要背千古罵名，這等蠢事沒幾個人會干。
正確的做法應該是趁青冥空虛，強行派兵入駐，美其名曰協助青冥抵御異族，救百姓于水火。然后來了就不走了。
只是現在青冥人人皆兵，還有十余萬主力，衛淵手中還有陰陽二彈沒用。沒個百萬大軍，不打算付出一兩條御景性命的話，還不夠資格來青冥協防。
衛淵匆匆看過戰報，吞下幾個補氣丹藥，就向軍營而去。
他要盡起精銳，趁著巫族剛剛退走，全力清除巫族留下的一切痕跡，搶奪來不及帶走的輜重，最好是能追上巫族，再狠狠地殺上一波。
衛淵倒也不怪其他人沒有追擊，事實上只有他這個界主親自率軍出擊，軍氣才足夠穩固，可以深入巫域追擊。而且衛淵手握陰陽二彈，沒有哪個幽巫愿意在他面前亂晃。
能夠修成御景的都是萬中無一，每一個都曾是不世出的天才，許多人自幼就得到傾力培養，早就習慣了惟我獨尊。衛淵再是人族天才，未來成就再大，可性命是自家的，沒有誰愿意舍棄一已性命搏殺衛淵。那樣的話，豈不是憑空便宜了紅葉？
衛淵一到軍營，便點起十萬大軍，自率三萬主力沿著運河北進，第一目標是摧毀五百里處的蓄水湖。其余部隊分成數隊，各自掃蕩界域周圍零星巫族。
衛淵此刻聲望如日中天，見他完好歸來，將士們無不振奮，甚至有人高呼永壽！
此時衛淵自不在意小小的口誤，只當沒聽見，率軍出發。大軍軍氣格外高昂，直沖天際，逼得巫域天地之力都退向兩邊。
此時眾軍意氣風發，只是衛淵不經意的動了動左腿，隱隱感覺上面有一條異物。
若是以望氣法觀之，就能看到衛淵左腳腳踝扣上了一條鐐銬，鎖鏈則是延伸到虛空深處，不知通向哪里。
這就是衛淵以業火煉化八十萬巫族的代價，因果已經重到了化形的地步。未來等到四肢全部銬上枷鎖，那時就無可挽回，不知會發生什么。
衛淵看了看自己腳上的因果鎖鏈，若有所思，真到那時，怕是就要用上悟淵的法號了吧？
雖然說繼承大歡喜王佛的結局有些凄慘，但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衛淵此時已有覺悟，在夢中連法號都想好了。
那一場黃粱之夢雖然荒唐，且缺失了上半段，但按理中說下半段被追殺得有多狼狽，上半段的經歷就應該有多精彩。且那小師太容姿無雙……
衛淵趕緊打住，只覺得自己被追殺得不冤。
只是此時衛淵雙腿和后腰還有些異樣的酸澀。就在方才，為了給悟淵大師一個深刻的教訓，張笙毅然舍身，反復鎮壓了淫僧。
張笙于劍道領悟已臻化境，全身上下皆可運行劍氣。于是她運起無數細微劍氣，輕輕刺上幾下就能讓淫僧交代一回，自此讓衛淵深刻認識到，管你什么金剛不壞之軀，都不是劍修的對手。
轉眼間衛淵油盡燈枯，只能誠懇認錯。要不是看他態度還算真誠，且發下重誓，張笙至少要湊足先天六十四卦，才肯罷休。
此戰之后，衛淵終于明白自己這位老師當真是無所不能，只看她愿不愿意。單憑自己那點“僧敲月下門”的手段，在她面前還真不夠看。
并且下床之后，張笙就變成了張生。剛剛那些荒唐事都是張笙干的，與張生無關。如此現學現用，讓衛淵明白，以后任何對老師用的心機手段，都可能回旋到自己身上。
大軍浩浩蕩蕩的北去，起初一路上只抓到了一些小魚小蝦，散兵游勇。
巫族撤得匆忙，丟下了無數輜重，最后都便宜了衛淵。衛淵意氣風發，看得眼花繚亂，第一次覺得滿地垃圾的巫域是如此可愛。
而且巫族和人族珍視的東西不太一樣，所以許多人族眼中的珍稀物資扔得到處都是。連衛淵都是兩眼發光，就別說普通軍卒了。
不過此時青冥軍紀極為嚴明，一場場大戰下來任何敢于抗命的早在前三場戰斗中就被殺得精光。哪怕仙銀就在腳邊，也沒人敢撿。
盡管滿地資源，但衛淵幾乎沒動，只是揮軍直進，一口氣殺到了五百里處的蓄水湖。
這里還有許多巫族人在游蕩。他們都是些下民，抱著一線僥幸心理落在后面，想要撿些財物，甚至有的還抱著發家致富的夢想。
雖然巫族主力已退，但他們在賭人族沒那么到來。但很遺憾，他們賭輸了。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一看！
烽火三月，雙方戰死都在百萬以上，血仇早已到不可化解的地步。衛淵現在對雨之國的態度就是一個不留，于是手一揮，五千輕騎立刻灑了出去。
輕騎首領也是最初十六世家公子小姐之一，現在已經修到了道基后期。此刻他滿臉風霜，一臉絡腮胡子，不注意看的誰都想不到他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得了衛淵命令，他拔刀向天，怒吼一聲：“給我殺！只有死了的巫族才是好巫！”
有個面帶稚氣的騎士向前方一指，問：“孩子呢？”
在他手指的方向，十幾個巫族正在逃跑，一個女子背著兩個幼小的孩子，正逐漸被其它巫族甩在后面。
首領一記道術雷鞭落下，狠狠抽在那少年騎士身上，然后喝道：“世上只有兩種巫族，活著和死了的，不分男女老幼！聽懂了沒有！？”
少年騎士是流民出身，其實才剛剛加入軍隊幾天，因為天賦被提拔成為偵騎，只經歷過最后一場大戰。
他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用力點了點頭。
“很好！”首領向那背負著孩子的女巫一指，道：“你去把她們殺了！”
少年騎士閉上眼睛，逼著自己回想一個個死在自己身邊的老兵面容，再睜開眼時，他眼中已全是仇恨和殺氣。
他縱馬向前，長刀一揮，刀鋒帶起一串血珠，形如彎月，在空中慢慢揮散。
隨后輕騎盡出，十余騎為一隊，獵殺著每一個還能移動的巫族。
衛淵立馬中軍，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心中平靜如水。這種種族間的血仇已不是任何個人能夠化解，這個時候想要消解的人非蠢即壞。
衛淵雙眼微閉深深吸了一口氣，品味著無處不在的血腥氣。
這是天下大勢，也是衛淵的宿命。總要將天下異族都殺到能歌善舞，衛淵才覺得自己算是完成了降生到這個世界的使命。
衛淵睜開雙眼，拔劍在手，向前一指，喝道：“大軍向前，再進四百里，隨我去會一會雨之國國主！”
眾將士熱血沸騰，軍氣節節攀升，幾乎沒有盡頭！
七百里處衛淵追上了紅葉的墊后部隊，一擊破之。
八百里，衛淵追上了紅葉主力，紅葉被迫留下自己的親衛斷后。衛淵鏖戰三刻，全殲了這支不亞于沼鱷騎軍的精銳，親手斬殺全部八個大巫統領，然后繼續追擊。
九百里處，衛淵殺進了巫族大城，這里還有至少百萬巫族沒有來得及撤走，紅葉和他最后的親隨則是不知去向。城中巫族哭聲震天，天空中卻不見一個幽巫。
大湖波光粼粼，湖心處祭壇巍峨依舊，但已經空無一巫。
PS:祝大家除夕快樂！蛇年伊始，先小卷一下，春節期間更新不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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