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刺耳的火警警鈴聲從航站樓內的每一處擴音喇叭中傳出,人群在愣神片刻后,頓時騷亂起來,機場安保、警察等工作人員反應過來后,立即開始動身安撫旅客,并著手調查事件起因。
而在這紛亂的場景中,有一道黃色身影似乎完全不受干擾。
他目的極為明確,雙腿急若流星,好似一頭靈活的豹子,在機場中庭的自動扶梯上,像輪擺一樣,左右騰挪,很快就竄到了二樓。
還剩1分08秒。
顧幾抬起手腕,看了眼倒計時,這個時間一旦結束,那熟悉的輪胎剎車聲便會出現在機場一樓大門前,機場大屠殺,正式開始。
也就是說。
留給他準備的時間,只有一分鐘。
在這一分鐘里,他必須想辦法解決掉“山姆”這個難題,并集中機場所有武裝警力,同時盡力疏散航站樓內的旅客。
這可能么?
很明顯,不可能。
所以,顧幾突發奇想,砸碎了火警警報器,希望可以借用機場警報的聲音,引起暴徒等人的警覺,這伙人現在一定正守在機場外的某條公路上蠢蠢欲動。
希望能多爭取一些時間!
他快速環顧了一周機場二層的國際旅客,眼白上泛著細密的血絲,在機場發白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泛紅,看起來暴躁凌亂。
但實際上,顧幾的大腦已經冷靜到了極致。
順序、系統、全面、細致、客觀、周密,不遺漏,不重復;
他在心里默念著從偵查學課上學到的所有實戰觀察要點,仿佛一臺精密的激光掃描機,從值機區、商店、休息椅,一路轉向海關邊檢口,將二層各個區域內所有人員的影子,一個一個,全部“掃描”了一遍。
多虧那身乍眼的酒紅色衛衣。
只用了四秒不到,顧幾就找到了山姆。
對方正站在墻邊,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也許是因為機場火警蜂鳴聲太吵,他左右看了兩眼,轉身走進了餐廳附近的衛生間。
看著這一切,顧幾臉上緩緩露出了一個近乎猙獰的微笑,旋即快步跟了上去,手臂擺動間,右手突然多出了一抹銀光,正是一把餐叉!
沒錯。
第一輪初始選擇,他并沒有選擇看似更優秀的力量提升(小),而是選擇了那把由航空飛行鋼材打造的餐叉。
還是那個詞:最優解!
力量很有用,可對于顧幾目前所要面對的危機,提升有限,反倒不如一把鋒利的金屬物品。
走進衛生間。
他順手拿起了寫有“正在清掃”的黃色標示牌,放在了門口。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況,沒發現,好……先不說了,一會兒該過安檢了。”
衛生間最里側的小便池前,山姆正通著電話,也許是聽到了身后有腳步聲進來的動靜,匆忙掛斷,轉身剛準備離開,正好看見顧幾正一步步向內走來。
也許是顧幾黃皮膚、黑頭發的標志吸引了他。
山姆眉頭微蹙,似乎正在跟腦海中的資料做對比。
就在雙方身體迎面交錯的那一剎那,原本平靜無比的顧幾突然爆起,右手一甩,銀色的金屬叉子閃耀著森冷的白光,倏地從側面扎向山姆的脖頸咽喉!
噗!
一叉命中,山姆身軀瞬間僵直,眼球外凸,整個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拼命揮手抓回來。
呲!顧幾快速抽出餐叉,鮮血如箭迸濺,身子側繞至后背,左手虎爪,猛地扣住了山姆的脖子。
可山姆能做暴徒內應,戰術素質絕不會差。
撐腿,扭髖,壓腰,轉身,一氣呵成,只一晃,就要脫困。
顧幾雙腿立起,如蟒蛇纏繞,膝夾腳踝,腓腸肌高速收縮,死死鎖住對方腰部。
山姆見脫困不成,一腳用力踹向小便池,借著反作用力,拖著顧幾狠狠撞向身后的廁所單間門。
半空之中,顧幾右手瘋狂掄叉,噗噗噗噗!
一連瞬刺數下,下下不停,在三根鋒利的金屬刃尖下,山姆右側脖頸就像被戳爛了的嫩豆腐。
伴隨著鮮血噴射的剎那,咣當一聲巨響,顧幾后背撞斷劣質復合門板,重重摔落在蹲便池上,馬尾嘩啦一下散開。
坐骨傳遞來的劇痛并不足以令他松手,反而加大力度,再次狠狠扎進深處。
這一叉,令山姆徹底感受到死亡,蹬著雙腿拼盡全力反抗,“呃嗚……”
可顧幾左手五指關節瘋狂收力,雙腿肌肉盤錯,仿佛巨蟒絞殺,越來越緊,根本不給山姆任何掙脫的機會,同時右手用力攪動,令鋼叉鉆得更深,眼中燃燒著兇光,森白的牙齒,一字一句,道:“山姆,我說過,一定會親手宰了你,地獄見!”
噗呲!
力隨聲至,餐叉的利刃徹底刺破了頸總動脈,鮮血如噴泉般,混合著被壓碎的水箱水花,一起噴灑在了對面的小便池上。
很快,山姆便失去了抵抗,身子一軟,徹底癱死在地上!
“呼呵……”
感受不到血管跳動后,顧幾這才逐漸放松肌肉力道,凌亂地喘著粗氣。
拔出餐叉,推開尸體。
走到洗手池前。
鏡子中,顧幾披頭散發,眼皮半聳,一雙眼睛布滿血線,變得殷紅暗沉,臉頰、半灰半黑的胡茬上,濺滿了鮮血,所幸因為繞到后背攻擊,襯衫上并沒有迸到太多紅,大腿,身軀,手臂,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跳動著,好似那剛剛飲飽了血的餓虎。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主動殺人。
前面都只是他面對暴徒時的被動反擊,游戲極強的真實感,讓他很容易沉浸其中,但一想到山姆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以及“姜宋源”相機里的那些慘烈的照片,他很難生出什么惻隱之心。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人民的殘忍……”
鏡子前的顧幾洗了把臉,將手上的鮮血一并沖凈,感覺沉靜了不少。
回頭。
走到尸體旁邊,山姆那兩只凸起的眼球,始終帶著驚恐和不甘,顧幾直接無視,俯身從尸體兜里摸出電話,用拇指解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剛準備起身,余光發現旁邊的血泊中,有一根被血染紅的皮繩,順手一并撿起,雙手一捋,扎回馬尾,走出衛生間,眼神盡是冰冷。